☆、第38章 合作

　　　一路上，耶曼都在回想重黎剛才所說的話，什麼叫做「我們合作，利潤五五分賬」？在白城子，僱傭兵隊的存在就像是一頭獨狼，除了自己，什麼都沒有，這世道就是這樣，殺頭的生意有人做，賠本的買賣沒人幹，荊棘僱傭兵隊也是一樣，他們出城狩獵，倒賣一些稀奇古怪的獵物，都是獨來獨往，從來沒跟人合作過，所以並不知道所謂的合作是怎麼一回事兒。

　　　耶曼想得腦袋都快爆炸了，重黎才懶得搭理，他現在一門心思在想該怎麼應付蒙塔，蒙塔可跟耶曼不一樣，隨便說兩句就能糊弄過去，如果這事兒沒處理好，之後蒙塔一定會加大看守力度，把他關起來都有可能啊！那時候就麻煩了。

　　　上了地面，接觸到久違的強烈日照光線，重黎下意識地遮了遮眼睛，等他適應後，就看到前方跑過來兩個熟悉的聲音，不是烏力罕和阿木爾又是誰。

　　　「重黎少爺，你可真是的……」阿木爾堆積了一肚子話想跟重黎抱怨，可一看到重黎滿臉無辜的小表情，就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烏力罕才不管這些的，竹筒倒豆子一般，也不管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全都一股腦說了：「重黎少爺，你可把我們給害苦了！你說你，沒事兒跑這地下貧民窟來幹什麼！你不知道，聽到康回少爺託人帶回來的話兒，咱隊長氣得臉都變色了，現在巴根那小子還在訓練場上苦逼地打掃衛生呢，波日特更慘，得了消息後第一時間帶著他的兩雙胞胎兒子開溜了，都不敢跟咱隊長打照面，就怕一不小心遭受遷怒，也不知道這不講義氣的膽小鬼什麼時候才敢放心回營地來，重黎少爺，這次你可把咱們兄弟們給拖累壞了！隊長那兒，你可得負責給他消氣啊！」

　　　重黎一臉尷尬地笑，他也想來著，可也得看蒙塔給不給機會啊！自己已經出了地下貧民窟好半天了，烏力罕和阿木爾都跑過來跟自己說了這麼久的話，蒙塔一直就站在不遠處，根本不搭理自己，連個眼神都沒看過來，可見是確實氣得不輕，這是在變著法兒地冷淡自己呢，重黎不禁覺得好笑，又不是幼稚園的小鬼，一個不滿意就鬧彆扭互相不說話，至於嗎！

　　　不過重黎也注意到，此時蒙塔身邊還站著幾個從來沒見過的老老少少，都是些新面孔，重黎一個都不認識，不過看蒙塔此時一臉不悅的表情，估計談話並不是很愉快。

　　　蒙塔此時就是個炮仗，一點就著，重黎學乖了，見蒙塔不搭理自己，就乖乖地站在一旁，安安靜靜地充當人形雕塑，其實這時候，明知道蒙塔正在氣頭上，就是再給重黎十個熊心豹子膽，他也不敢去老虎頭上拍蒼蠅，現在示弱，希望蒙塔能看在自己認錯態度良好的份上不要跟自己一般計較。

　　　最後，還是蒙塔先忍不住，轉身向重黎走了過來。

　　　「重黎，你這樣很不乖！」蒙塔深深地嘆了口氣，他是真的拿重黎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就算明知道重黎是在裝可憐博取同情，但還是忍不住覺得心疼，不得不承認，他還就重黎吃這一套。

　　　蒙塔臉色很不好，重黎想要討好他，不得不擺出一個大大的笑臉來：「蒙塔，我跟你說，我找到了一個好東西，回營地給你看，絕對會讓你大吃一驚的！」

　　　蒙塔沒答話，表情似笑非笑地看著重黎。

　　　「幹嘛這麼看著我？」重黎仰起頭來，大眼睛忽閃忽閃的，一臉無辜地看著蒙塔，明知故問。

　　　「你見過布喏了？」

　　　「嗯。」重黎笑了笑，不以為意地說道：「說實話，你那個堂弟除了長得比你稍微好看一點之外，其它各方面還不如你呢！」

　　　蒙塔挑眉，沒好氣地伸手揉了揉重黎的小腦袋，語氣陰測測的：「開始嫌棄我長得不好看了？」

　　　如果重黎敢說是，蒙塔就把人扛回去關起來，再不讓重黎見外人，不安分地到處亂跑，讓自己擔驚受怕就算了，現在竟然還敢打主意爬牆，這點蒙塔絕對不能容忍。

　　　重黎趕緊辯駁：「怎麼會，你人這麼好！」

　　　莫名其妙被發了一張好人卡，蒙塔眉頭皺得更深了。

　　　重黎又不是傻的，趕緊補充說明：「布喏那小子太可惡了！仗勢欺人，還在學舍裡欺負康回，這次要不是你不在，不然肯定能打得那小子滿地找牙！」

　　　康回很無語，他哥哥又不經人同意，擅自把他推出去當擋箭牌了，其實他很想大聲說明來著，憑他自己一個人也能打得布喏滿地找牙，不過是看在阿如溫查斯家的微薄情面上不好意思將事情鬧大罷了，他哥哥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這時候不幫著隱瞞也就算了，還敢在蒙塔大哥這兒挑事兒，要是蒙塔大哥怪罪下來怎麼辦？不管怎麼樣，康回還是護著他哥哥的。

　　　「蒙塔大哥……」

　　　康回還想幫著自己哥哥解釋一下情況，誰知蒙塔根本不在意，直接告訴他：「康回，如果阿如溫查斯家的人再來找你，不用理他們！」

　　　「啊！」康回傻眼了，看向明顯偷笑的哥哥，一頭霧水。

　　　「至於布喏那小子，下回該怎麼收拾就怎麼收拾，不用手下留情！」

　　　跟他哥哥說的一模一樣，康回算是明白了，蒙塔大哥跟他哥哥完全就是一條心，自己算是白操心了，看這情況，怕是他哥哥惹下了滔天大禍，蒙塔也只有跟在後頭默默收拾爛攤子的份，連怪罪一句都不會。

　　　「對了，蒙塔，你跟我來，我有事兒跟你商量。」重黎拉了蒙塔走到一邊，小聲商量起剛才跟耶曼說過的合作事宜來。

　　　蒙塔低頭看著重黎拉著他的手，眼裡滿滿都是笑意。

　　　「喂！我跟你說話呢！你到底有沒有在認真聽啊！」自己說得喉嚨都快冒煙了，蒙塔還是一副明顯不在狀態的表情，重黎不由得怒其不爭來。

　　　「聽著呢。」蒙塔嘴角帶著笑，真心實意，怎麼看怎麼欠扁：「重黎給咱們營地談成了一筆大生意，嗯，真厲害！」

　　　重黎氣急吼道：「我跟你說正事兒呢！認真點！」

　　　蒙塔笑著回握重黎的手，將人往自己懷裡帶，一邊笑一邊問道：「重黎，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為什麼選擇跟荊棘僱傭兵隊合作，我們把貨直接賣給他們不就行了嗎？」

　　　「蒙塔，你忘了一點，你現在還是9番隊的中隊長，這次我們營地撿了一個大便宜，暗地裡多得是人眼紅，他們才不會想當初我們擊退油鴟大軍的襲擊有多辛苦，到時候一窩蜂湧上來佔便宜，你性格豪爽，必然不會多加計較，可我們又不是做慈善的，憑什麼白白當這個冤大頭！」

　　　「重黎……」

　　　「我已經聽烏力罕說了，這幾天已經有好幾個中隊長跑來找你買油對吧，你給的什麼價位？不管親疏遠近，一律三十個點數一桶？我都不想說你了，這價格就跟白送沒什麼差別，難怪你們營地這麼窮，手下隊員們跟著你出生入死，可不是為了白白送便宜給別人佔的！」

　　　蒙塔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確實不是做生意的料。

　　　「蒙塔，聽我說，按照外面的市場價，五十個點數一桶都不算貴，他們敢按三十個點數支付，不就是覺得你手上囤積的油很多嘛，這有便宜不佔王八蛋的心思，簡直不能太不要臉！相信我，這還是第一波，等到了極夜，不能再出城狩獵，大家的日子只會越來越難過，到時候會有更多亂七八糟的人跑來找你買油，他們若是厚著臉皮要打欠條賒賬，你讓還是不讓！」

　　　蒙塔支支吾吾了好半天，最後還是嘆了口氣。

　　　重黎把他的性情都摸索得差不多了，一拿捏一個準兒：「我不是讓你必須狠下心來做惡人，只是你想想手底下那麼多的隊員，一味忍讓，別人只會當你們好欺負，不會感激你們的。」

　　　蒙塔不得不承認，重黎的話很一針見血。

　　　「聽我說，現在跟荊棘僱傭兵隊合作是一個很好的辦法，一勞永逸，解決了後續來的所有麻煩，你就按三十個點數一桶全部承包跟荊棘僱傭兵隊，先別覺得自己吃虧了，我先跟耶曼提過，利潤五五分賬，也就是說，除開三十個點數一桶的成本外，我們還能另外再賺一筆點數。」

　　　「荊棘僱傭兵隊能同意？」

　　　「生意是談出來的。」重黎並不覺得自己有打壓到荊棘僱傭兵隊的利潤，雖然他們分掉了一半，但是提供的量很大，而且保證了荊棘僱傭兵隊的獨家承包，荊棘僱傭兵隊掌握著一手貨源，幾乎可以壟斷市場，完全可以暗中拉抬價格，從而提高自己的利潤，而作為合作人，重黎很樂見其成，不過這個惡人不能讓蒙塔來當。「全部承包給荊棘僱傭兵隊之後，我們中隊就不再管這事兒了，再有人來找你買油，也不用顧念那些亂七八糟的情分，全部打發了，讓他們直接去找荊棘僱傭兵隊。」

　　　這邊，重黎還在跟蒙塔做思想工作，耶曼也沒閒著，拉了幾位荊棘僱傭兵隊的管事者商量合作事宜去了，都是剛才站在蒙塔身邊的老老少少。

　　　其中一位老者，在聽了耶曼的轉述後，嘆道：「這位重黎少爺還真是心思縝密，看樣子，他是想拉攏我們來替蒙塔中隊長收買人心了。」

　　　耶曼點點頭，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重黎少爺應該是想將蒙塔中隊長推出來主事，最近有消息在傳，9番隊的總隊長身體不好，怕是不久之後就會卸任了，蒙塔中隊長娶了這麼一個賢內助進門，簡直是如虎添翼，之後競爭總隊長一職怕是罕有對手。」

　　　天地良心，重黎可從來沒想過那麼長遠的事，只不過他看好蒙塔是真的，至於蒙塔最後到底能走得多遠，飛得多高，重黎只會暗中幫忙，不會妄加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