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八臂仙母蟲

　　　最後，在烏力罕等人的力保之下，考塞爾還是沒能順利帶走重黎，不過他顯然是把重黎給記恨上了，臨走前還不忘惡狠狠地瞪著重黎，目露凶光。

　　　重黎才不怕他，真正牛逼的人根本不需要到處宣揚自己的牛逼，正相反，考塞爾臨走前的一系列作為，包括放的狠話都只能讓重黎看穿他的虛張聲勢。

　　　醫療室內，萊比卜正一臉凝重地給重黎正骨，順便在紅腫處敷上各種味道難聞古怪的草藥，重黎全程齜牙咧嘴，疼得滿頭是汗。

　　　一旁，烏力罕也跟著提心吊膽，看著重黎，語重心長的提點道：「重黎少爺，你這次是真的太過衝動了，隊長不在，你就是再不高興，也不該直接跟考塞爾起衝突啊！布喏那小子就算了，考塞爾好歹也是阿如溫查斯家的當家做主的，咱們隊長都不敢輕易得罪，重黎少爺這麼衝動地把考塞爾傷著了，以考塞爾小肚雞腸的心性，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來就來！誰怕他啊！」重黎的性子，絕對是不怕死的典型代表。

　　　「重黎少爺，話不是這麼說的，隊長雖然和考塞爾關係不好，但考塞爾這人不能得罪！」

　　　重黎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回望著烏力罕，表情無辜地反問道：「有什麼關係啊？既然蒙塔跟他關係不好，得罪就得罪了，怕什麼！」

　　　「關係不好是一回事，但是」烏力罕長嘆一口氣，解釋道：「跟其他的大家族不同，阿如溫查斯家一直信奉堅守的是精英管理，族中子弟眾多，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左後肩烙印下族徽……」

　　　「阿如溫查斯家有自己的族徽？」重黎總算抓住重點了，他還是第一次聽說，他還以為這裡的大家族都只是人數眾多罷了，沒想到還多多少少有些歷史文化底蘊。

　　　「並不是所有家族都有的，阿如溫查斯家只是少數特例之一，他們的族徽是一種傳說中的神獸，名為八臂仙母蟲。」

　　　「八臂仙母蟲？」重黎皺眉，怎麼這麼奇怪？「什麼東西？」

　　　「不是什麼東西！」烏力罕都快抓狂了：「八臂仙母蟲是上古神獸，只在傳說中出現過的一種生物，顧名思義，擁有八條手臂，外形呈螺旋狀。」

　　　聽了這敘述，重黎眉頭皺得更緊了。果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以重黎單薄的想像力，根本沒辦法成功還原傳說中的八臂仙母蟲到底長什麼模樣？不過話說回來，長得這麼奇怪，居然也能被奉為神獸？重黎表示自己根本搞不懂阿如溫查斯家的人到底是什麼腦回路了！

　　　烏力罕和重黎在說話的同事，萊比卜一直默默進行著自己手裡的工作，盡然有序地給重黎上藥包紮，手法熟練，聽到他們講八臂仙母蟲的事，冷不丁接了一句：「誰說八臂仙母蟲是動物來著？那是後來人想當然的解釋，畢竟沒人親眼見過，只能根據想像來牽強附會，以訛傳訛的說法太多，當不得真。記得當年教我辨識草藥的老師傅曾經很明確地告訴過我，最有可能的解釋，八臂仙母蟲是一種植物，動物哪兒有長那麼奇怪的？進食，消化，移動都有問題。」

　　　重黎點頭，萊比卜的話很有道理，這麼說來，如果是植物的話確實更容易讓人接受，動物如果長著模樣，應該被歸為珍奇異獸類，最有可能的解釋，應該是像是蟲草這樣的動植物加真菌的混合體。

　　　烏力罕很不贊同萊比卜的說法，板著臉，認認真真地辯解道：「照你的說法，既然都沒有人親眼見識過，怎麼就這麼肯定是植物，萬一八臂仙母蟲就是長得奇怪點的動物呢！說不定，凶獸也有可能！」

　　　萊比卜懶得跟烏力罕爭辯，他剛才就是一時頭腦發熱，才沒忍住開口，也就是想表達一下自己的意見，至於別人聽不聽，接不接受，萊比卜才不在意。

　　　烏力罕還等著跟萊比卜好好討論一番呢，誰知道人家根本不搭理他，不禁也洩了氣，垂頭喪氣地轉移了戰場，繼續對重黎解釋道：「阿如溫查斯家規矩森嚴，自古以來，只有真正被烙下族徽的人，才是阿如溫查斯家的正統嫡傳，包括布喏和咱們隊長，阿如溫查斯家這一輩的族中子弟少說也有十來人，最終也只有兩個人被烙下了族徽，也就是考塞爾和他的哥哥考克布，這兩人也是咱們9區巡察隊的隊長。」

　　　重黎能理解這種靠族徽來鞏固自己正統地位的做法，不過他好奇的是，阿如溫查斯家是不是一貫都這麼作，誰都知道以此自捧兩個繼承者上位是在給家族的未來挖坑，這不是挑撥人家倆兄弟之間的感情嗎？到時候爭鬥起來怎麼辦？

　　　一不留神，重黎又不知道想到哪一茬兒去了，看著重黎明顯不在狀態的表情，烏力罕趕緊開口將重黎的注意力拉回來，一本正經地解釋道：「重黎少爺，聽我一句勸，在隊長沒回來之前，呆在營地裡不要到處跑，我會另外安排隊員來負責保護你的安全，總之一句話，萬事小心。」

　　　這就傷腦筋了，重黎本來還有別的打算的。

　　　「烏力罕，給你看樣東西。」

　　　重黎看著烏力罕，一臉和善地微笑，眉眼彎彎的樣子，水靈靈的眼睛裡滿是算計，烏力罕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每次重黎露出這種笑容的時候，就代表著他們這批人不久之後就會跟著倒大黴。

　　　不等烏力罕拒絕，重黎直接摸出腰間的匕首，塞給烏力罕，笑道：「這是用洛奇前段時間給我的那塊隕鐵製成的，遠比你們的骨刀和石刀更堅硬，也更鋒利，不信你試試看。」

　　　「重黎少爺，你不會是想？」

　　　重黎忙不迭點頭，一臉認真地說道：「你也知道，洛奇的父親在世時是荊棘僱傭兵隊的人，常年在白城子外奔走，據洛奇交代，他父親臨死之前曾說過拿回的那塊隕鐵只是一部分，也就是說，還有很多的隕鐵等著我們去……」

　　　話說到這份上，烏力罕怎麼可能聽不懂重黎的言外之意，但他很艱難地抵抗住了誘惑，言辭拒絕。「重黎少爺，你就歇了這份心吧。」

　　　重黎還想再勸：「為什麼？你也看到了，隕鐵這東西有多珍貴，要是去晚了，隕鐵都被人拿走了怎麼辦？」

　　　烏力罕搖頭反駁：「眼看著極夜就要到了，沒人會選在這時候離開白城子。」

　　　作為一個冒名頂替的假貨，重黎當然不能體會白城子的原住民們對於極夜發自內心的恐怖，他之前曾跟凶獸有過兩次交手，不管是油鴟大軍，亦或是後來的七鰓鰻，似乎都不像傳聞當中的凶獸那樣具有極大的殺傷力。

　　　「重黎少爺，別太小看這些凶獸了……」烏力罕以為重黎是因為從小被養在後宅裡，心思單純無害，不清楚白城子外圍第一線跟凶獸戰鬥的恐怖，也就想當然地跳過這個話題，反正一切等蒙塔回來再說總錯不了，他的任務就是保護好重黎的人身安全。

　　　沒能成功慫恿烏力罕，重黎就算有百八十個心想要得到白城子外的隕鐵也沒辦法，提議接連被反駁，多幾次之後，重黎也就歇了那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安安分分地呆在營帳裡，一邊養傷，一邊教導洛奇製作弩，偶爾亞希爾和亞薩爾兩兄弟也會過來幫他幹活，但大部分時間是用來練習製作復合弓，三個孩子都很刻苦用功，作為教導他們的領路人，重黎覺得很欣慰。

　　　一晃，蒙塔離開都快一個月了，在烏力罕和阿木爾的聯手管治下，營地裡還是跟往常一樣安寧平和，但重黎作為當事人之一，已經明顯能感覺到平靜之下隱藏的暗流湧動。

　　　最明顯的就是，烏力罕都沒空來營帳找他插科打諢了，萊比卜也不在整日整夜地窩在醫療室裡，而是跟著烏力罕四處奔走，顯然是忙得不可開交。

　　　最近經常聽人提起極夜，動不動就是極夜馬上就要來臨了，要早作準備，做好萬全的準備。重黎一直都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根本沒聽進心裡去，直到某一天，他親手指導洛奇成功製作完成了一把弩，用時半天，耗費了無數心血，正想著中午大吃一頓犒賞洛奇和自己時，出了營帳一看，才發現本該光明敞亮的天際已經漸漸出現了夕陽和紅霞，重黎才後知後覺，白天已經越來越短了，所謂的極夜，是真的就快要來了。

　　　不管你願不願意，極夜馬上就要來了。

　　　所有人都在一絲不苟地準備著，但重黎還是能敏銳地感覺到營地裡瀰漫著一股濃濃的不安氛圍，畢竟，作為營地裡的領導，中隊長蒙塔並不在，眾人就像沒了主心骨一樣，就連重黎都是滿心不安，別看他平時嫌棄蒙塔嫌棄得不行，關鍵時刻，蒙塔這人還挺能鎮得住事的。

　　　與此同時，難得被重黎記掛一次的蒙塔也正焦急不安地等待著，和9區先鋒隊的其他9位中隊長一起，十位中隊長罕見地聚在一起，摒棄前嫌圍著一個圓桌坐下，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整個營帳安安靜靜的，鴉雀無聲，大家都在靜靜等待著這次會議的領導者，也就是9區先鋒隊的總隊長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