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興師問罪

　　　「蒙塔中隊長，你們營地來人了，說是有要事相商。」

　　　蒙塔一頭霧水地被叫出了會議室，在看到阿木爾的同時，心裡忽然就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你怎麼過來了？是營地裡出什麼事兒嗎？」

　　　阿木爾根本不敢直視蒙塔的雙眼，顫抖著聲線說道：「隊長，那個……重黎少爺不見了！」

　　　「不見了？」蒙塔愣住了，一時沒反應過來，或許，他是真的沒意識到什麼叫做不見了，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麼會說不見就不見，這太超乎蒙塔的想像了。

　　　阿木爾啞口無言，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把話說清楚，重黎怎麼會不見了？」蒙塔瞬間就炸了，肝火直冒，一想到重黎下落不明，生死未卜，蒙塔心裡就堵得難受，也不知道重黎在外會吃多少苦，受多少委屈。

　　　阿木爾估計也是被蒙塔明顯魂不守舍的表情嚇到了，脫口而出道：「重黎少爺失蹤之前，曾經跟考塞爾少爺起過爭執！」

　　　「考塞爾？」蒙塔眉頭都皺緊了：「他又來幹什麼？」

　　　「說是想讓重黎少爺給巡查隊製作一批兵器，弩不行的話，復合弓也行！」

　　　「還真是會獅子大開口啊！」蒙塔都快被氣笑了，憑什麼這些人都理所當然地認為能在自己身上佔便宜，真當自己好欺負的不成？「重黎答應了？」

　　　阿木爾搖頭，不用想也知道重黎少爺是不會答應的。

　　　「重黎做的沒錯，這種事情，有一就有二，沒必要給他們臉！」什麼家族親情，蒙塔從來就沒有真正看在眼裡過，說難聽點，那些人加起來連重黎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等等，考塞爾不是那麼好打發的人，他沒為難重黎吧？」

　　　「事實上，重黎少爺確實跟考塞爾少爺起了衝突！」

　　　「這麼重要的事你為什麼不早說？重黎沒受傷吧？」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重黎跟考塞爾起衝突不會討到什麼好處，唯一慶幸的是在自家營地上，有阿木爾他們看護著，重黎應該吃不了什麼大虧。

　　　阿木爾更為難了，這到底該怎麼解釋啊？

　　　「說話！」蒙塔的耐性都快給磨光了。

　　　「重黎少爺被打折了一條手臂……」

　　　「你說什麼！」如果說剛才蒙塔還只是生氣的話，現在明顯就是震怒了：「考塞爾好大的架子啊！專程到我的營地來欺負我的妻子，找死！」

　　　話音剛落，蒙塔已經跑沒了蹤影，一看就是去找麻煩鬧事去了。

　　　「喂！蒙塔，你去哪兒？」出來透口氣的馬日拉只看到了蒙塔匆匆跑走的背影，哪怕他喊破了嗓子，也根本叫不住明顯已經氣昏了頭的蒙塔，只能眼睜睜看著好友跑遠，一頭霧水。好在還有一個跑慢了一步的阿木爾，可以及時拉住詢問情況：「怎麼回事兒？你們隊長怎麼跟火燒屁股似的！」

　　　「馬日拉中隊長別開玩笑了，重黎少爺失蹤了！」

　　　「你說什麼？」馬日拉還沒來得及驚呼，帶著其他幾位隊長匆匆忙忙趕過來向蒙塔道謝的麥迪爾先忍不住喊出了聲：「重黎怎麼了？出什麼事兒了嗎？」

　　　對麥迪爾，阿木爾還是帶著一絲先入為主的成見，不願意多說。「馬日拉隊長，麻煩您給大隊長解釋一下，我們隊長也是關心則亂，不是故意耍脾氣先行離開，等解決了這事之後，我們隊長一定會第一時間上門來請罪。」

　　　馬日拉點點頭，目送阿木爾慌慌張張地追隨著蒙塔的身影遠去，徒留站在原地的幾位中隊長面面相覷，小聲嘀嘀咕咕個不停。

　　　「聽說了嗎？蒙塔剛娶回家的小妻子不見了！」

　　　「那個大名鼎鼎的兵器製造師？」

　　　「可不是嘛？」明顯壓低的聲線，故作神秘：「你說，這其中該不會是有什麼陰謀吧？會不會是其它區域的隊長在搞鬼？」

　　　「為什麼不說是那些自由僱傭兵們，若是論嫌疑，他們不是最可疑的嗎？」

　　　「有可能，那些人為了錢什麼都幹得出來！這麼大一顆搖錢樹，得到了就能在短期內積累一大筆可觀的點數，誰人能不動心啊！」

　　　「就是就是，換了我也得起歹心……」

　　　「一人少說兩句吧！」從剛才聽到重黎下落不明之後，麥迪爾一直心神不寧，現在又聽到同僚們這麼不痛不癢的調侃，滿心不是滋味，斥責道：「有這閒心討論這些有的沒的，不如把心思花在如何更好的進行聯動防禦上面，別忘了，極夜的日子可是越來越近了。」

　　　剛才還聊得熱火朝天的幾位中隊長馬上不吭聲了，也不是唯麥迪爾的命令是從，只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蒙塔人不錯，那麼好的裝備居然都舍得拿出來，可見其確實有組織聯動防禦的決心，身為召集人，立場堅定，其他人也會跟著士氣大振，在這種情況下，偷偷談論蒙塔的家務事，確實顯得不是那麼厚道。

　　　什麼厚道不厚道的，蒙塔現在根本沒功夫在意，他心裡憋著一股氣，什麼都顧不了了，就今晚，他還非得去找考塞爾問個清楚不可！

　　　蒙塔目的地明確，直奔阿如溫查斯家而去。

　　　大半夜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阿如溫查斯家的奴隸們都嚇了一跳，搞不清楚狀況，等他們匆匆忙忙地跑出來開門，一見來人，更是驚訝得連話都不會說了。

　　　「蒙……蒙塔少爺……」

　　　「讓開！」一把推開擋在身前的奴隸，蒙塔根本懶得跟他們廢話，徑直往內院而去，一邊走，還不忘一邊大聲地喊叫示威：「考塞爾，快給我滾出來！」

　　　有這麼跟自己的哥哥說話的嗎？簡直是沒大沒小，豪門望族裡規矩森嚴，蒙塔可以特立獨行，不在乎禮數，但是這些奴隸們怕啊！主子爺可是會遷怒人的！「蒙塔少爺，都已經這麼晚了……有什麼話明早再說不行嗎？」

　　　「不想死就別擋路！」蒙塔一個凶狠的眼神看過去，負責看守大門的奴隸馬上就不敢再多嘴了，得了，都是主子爺，他們這些身份低微的奴隸，一個都惹不起。

　　　蒙塔又喊了幾嗓子，考塞爾始終沒有回應，也不知道是強作鎮定，還是做賊心虛。

　　　「考塞爾，你個縮頭烏龜快給我滾出來！」

　　　寂靜無聲的黑夜裡，叫罵聲顯得更是刺耳。

　　　「蒙塔少爺……」一旁的奴隸都快嚇哭了。

　　　最後，還是阿如溫查斯家的大少爺，考克布受不了了，披了一件外衣，衣衫不整，睡眼惺忪地出門來詢問情況：「蒙塔，這麼晚了，你找考塞爾有事兒嗎？」

　　　畢竟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護短成這樣子，短短一句話，三兄弟之間的親疏遠近一下子就劃分開來了。

　　　蒙塔冷哼一聲，就當考克布真沒聽出來自己的語氣不善：「考塞爾人呢？叫他出來！」

　　　說這話時，蒙塔必須得狠狠地握緊拳頭，不然他根本克制不住內心的憤慨。

　　　「這……不太方便吧！」

　　　「說那麼多廢話幹什麼！就問你一句話，人，你是交還是不交？」

　　　蒙塔表情陰狠，不像是在開玩笑，意識到這一點，考克布頓時收起了一臉和事佬一樣的假笑，認真思考起對策來。可以想像，考塞爾必然是做了什麼觸犯蒙塔底線的時，不然，平時三請五迎都不願意回家族看看的蒙塔也不會在大半夜裡怒氣衝衝地找上門來，興師問罪，雖然心裡很埋怨考塞爾，但是表面上，考克布還是跟自己的親弟弟一條心。更何況，蒙塔都已經這麼生氣了，更不可能乖乖把考塞爾交出去，不然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不可收拾的矛盾和衝突。

　　　「蒙塔，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難得你回家一趟，喊打喊殺地像什麼話，更何況，親兄弟之間沒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不如坐下來好好說清楚。」

　　　「誰跟你們是親兄弟！」說實話，明明感情就不深厚，還這麼厚顏無恥地攀關係，蒙塔真給噁心得不輕。

　　　考克布半點都不見尷尬，仍舊溫和的笑，道：「這大半夜的，吵吵鬧鬧，驚動了爺爺可沒辦法交代，不如……」

　　　「考克布，你不用跟我扯那些有的沒的，乖乖把考塞爾交出來，不然我一定讓你們阿如溫查斯家上上下下都不得安寧！」

　　　「孽子！真是反了你了！」隨著一聲中氣十足的怒吼，內院裡緩緩走出一個面容冷峻的中年男子，身上的衣服穿得平平整整，一絲不苟，這大半夜的出來見自己突然上門拜訪的親生兒子，竟然還是這幅不冷不熱的打扮和態度，可見其本性難纏。

　　　「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嗎？這貧民窟長大的野孩子就是沒規沒矩，人家都豁出去不要臉了，你能拿他怎麼辦？」打扮雍容華貴的婦人，氣質高貴，語氣卻是這般刻薄。

　　　「父親，母親……」考布克一聲驚呼，語氣裡有掩飾不住的欣喜意味，顯然是很高興父親母親願意及時站出來主持大局。

　　　蒙塔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也沒吭聲。

　　　「怎麼不說話了？剛才不還叫囂得厲害嗎？」

　　　本著不多生事端的處事原則，蒙塔收起了之前跟考布克對話時的咄咄逼人，客客氣氣地表態道：「我不是來找麻煩的，把考塞爾交出來，我立馬就走！」

　　　中年男子勃然大怒，不依不饒地斥責，帶著一慣不待見蒙塔的偏見。「這大半夜的！有這麼事兒值得這麼十萬火急，興師動眾的嗎？」

　　　蒙塔也怒了，他本就不是好脾氣的主，再加上得知重黎失蹤，正是心急如焚的時候，能耐著性子跟人解釋情況才怪了。

　　　「把考塞爾交出來！」

　　　「聽聽！聽聽你說的是什麼話！」

　　　「不把考塞爾交出來，明早我就帶領我們中隊的人親自來搜，反正我就是貧民窟裡出來的，橫豎不怕丟臉，今兒我就把話撂在這兒，哪怕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人找出來！看你們能把他藏到哪兒去！」

　　　「蒙塔！你……」中年男子氣得渾身直發抖：「你個孽子，你到底想做什麼！」

　　　「你該知道的，我這人向來不喜歡開玩笑！」

　　　最後，還是年紀尚輕，沒怎麼見過世面的考克布被嚇唬住了，戰戰兢兢地吩咐一旁的奴隸道：「去把考塞爾叫來！」

　　　奴隸早就被嚇破了膽，趁這機會果斷開溜了。

　　　中年男子氣呼呼地站在一旁，誰也不理，兀自生著悶氣，而貴婦人則小心地拍著他的後背順氣，時不時陰陽怪氣，意有所指地挑撥兩句，數落著蒙塔的諸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