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夜深無月,一片漆黑,倏然,南嶺極端最高之崖爆起一道衝天火光,瞬間黑夜量如白晝。
衝天火焰之中,似有鳳鳥盤旋而上,發出聲聲鳳鳴,山下被驚動的鳳鳴城城民,齊齊從屋裡跑出,對著棲鳳崖的方向跪拜。
距離那衝天火光數里之外的天上有一艘飛行靈船,此刻船頭正站著兩人。
「我當初激活冰龍柱時也是這般?難怪那麼多修仙者被吸引過去了。」
「嗯,差不多。」
正在家裡人說著話的時候,一陣稚嫩的鳥叫從遠而進,修仙者的視力好,應著那衝天火光,能夠清晰的看到,一直圓滾滾的小紅鳥搖搖晃晃的向著兩人飛過來。
霽初抬手,小紅鳥便是飛落在他手背上,又是啾啾啾的一陣亂叫,似是跟興奮的樣子。
遲寒湊過去,用手指戳了戳小紅鳥,道:「我以為你融合了鳳魂,那你就會變成那火鳳了。」
霽初也是能夠變成火鳳的形態的,跟他一樣。
「不會。」霽初將他攬入懷裡,在他唇上親了一下,道:「火鳳是不死不滅的神獸,可浴火重生,我與鳳魂相合,不過是得到了火鳳傳承,前世『他』就說過,沒有魂『他』不會死,只要有鳳丹,以鳳羽燃之,就可浴火重生。」
前世他以禁忌之術重生之後,所用的是火鳳之魂,而當時鳳魂與鳳丹一起變成了反噬在他體內,想要讓火鳳重生,那就要將鳳丹從體內取出,可他試過很多的辦法都失敗了。
直到從老回春木哪兒得到記憶傳承,他就知道,機會來了。
看著那停在遲寒掌心中「啾啾」輕叫的小紅鳥,霽初露出淺淺的笑容。
就在兩人要驅動靈船離開的時候,倏然,遠方盡頭亮起耀眼的藍光,一簇光芒向著棲鳳崖天空之上那團火焰射來,在相撞在一起的瞬間,原以為會發生劇烈的爆炸,卻沒想到,光芒一閃,天空之上出現了一個畫面。
鬱鬱蔥蔥的高山,巍峨的城鎮,然後是有著耳朵和尾巴的人,畫面一轉,是一個身穿黑色衣袍的人在一片密林之中挖著一株靈植,拿起在鼻端嗅了嗅之後,居然直接丟掉。
畫面出現的時間並不長,很快的就消失了,然後就是兩道光芒橫穿整個天空,一直的指向遠方。
「小道長,你……剛剛看到了沒……」
「看到了。」霽初點點頭。
剛剛的那一幕,不但他們看到,想必是整個大陸的人都可能看到!!
「先不回太清門了,我們跟著那個光去看看。」說著,遲寒就掏出一塊靈石塞入靈船的控制板的凹槽處。
霽初點頭,然後抬手一揮,隨著兩道銀芒飛閃而出,靈船也是一閃,然後向著那兩道光芒的盡頭飛出。
任是飛行靈船的速度再怎麼快,也得飛上數個月,當停下來的時候,所見到的是一望無際的海洋。
猛烈的海風吹過,遲寒站在船頭圍欄上,微微眯眼看著一直聲響遠方的兩道一紅一藍的光芒。
這片大海被稱為「無盡之海」,哪怕是活了兩世的遲寒和霽初對於這片海域都是知之甚少,因為所有關於無盡之海的記載幾乎是一片空白,只知道這片海域非常的大,水中生活著非常多水生妖獸,還有潛藏著不為人所知的危險。
「另一半的大陸,應該就是在這片海域的對面……」遲寒道。
「也許吧。」
就在此時,蹲在霽初肩膀上的小紅鳥啾啾啾的叫起來,兩人感覺到什麼,猛地轉頭看過去,就見到一艘白玉靈船從遠處快速飛過,然後直接就衝向那片海域,很快的就消失在海的盡頭。
「真無趣,我們走吧。」遲寒撇了撇嘴,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
「嗯。」
在他們的飛行靈船離開的時候,還不斷的看到有別的靈船向著無盡之海的方向而去,甚至還有一些修仙者成群結隊的驅使著各種各樣的法器前往無盡之海。
然而,兩人卻完全不知道,在他們離開不足兩天,無盡之海的盡頭,一股詭異的黑暗氣息瀰漫開來,漸漸的開始擴散。
……
身穿紅綢輕紗裙,容貌清麗的女子一手托著臉頰,靠在石桌上睡得正熟,而坐在她身邊的是一個容貌英俊,白髮白衣,手執念珠的男人。
男人微微側過臉,看著愛人熟睡的容顏,某種閃過一絲寵溺的溫柔,然後起身從儲物袋中取出一件外袍,輕輕的搭在那纖細的肩上。
似乎是被驚動了,女子眉頭微微一次,豔紅的唇輕輕的低喃:「不要……」
梵藍的動作微微的一頓,看著原本睡著沉穩的人嘴裡吐出驚慌的夢囈,眉頭微微輕蹙。
「素娘?」
「不要……不要,大哥……」倏然,素媚睜大雙眸,猛地驚醒過來,當看到面前一臉憂色的看著自己的男人,心臟狂跳不已的心:「和尚……」
梵藍將她抱入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道:「又做噩夢?」
這已經是幾天來的第五次了!
「嗯,我……我又看到大哥。」
十年前,梵藍帶著當時還是一縷元神的她離開了萬聖門,用了整整五年的時間,他們找到了一具因病去世的凡人女子的身軀,用以奪舍重生。
重病對於凡人而言是重病,對於修仙者而言根本算不得什麼,再說這個凡人的身體居然是難得的上佳資質,素媚只花費了短短三個月,就已經從凡人變成了一個聚氣期五層的修仙者。
當然,如今她與梵藍在一起,自然就不能再修煉魔功,便加入了一個女修門派:灩水宮。
很久很久以前,梵藍對灩水宮的宮主有過救命之恩,於是身為他的妻子的素媚就這麼輕易的走了個後門,成為了灩水宮的內門弟子,如今她所修習的也就是灩水宮的功法,再加上她低階修者的元神與心性,修為可以說是一日千里也不為過。
幾年的時間,如今她的修為已經到了成丹期九層,只差一步就能夠化靈,可最近也不知為何,她總是靜不下心來修煉,不時的心悸,就算睡覺也會莫名了收到噩夢所擾。
凡人做夢,再普通不過,可順應天道的修仙者卻是不同,夢,大多是有著預示未來的。
當年霽初與遲寒在思過崖時所提及過魔人的事情,她也就心底瞭然,可卻從來都沒有如此清晰的感覺。
梵藍抬頭看向天空,一紅一藍的兩道光芒似是要分隔開整個天空,也就從這兩道光芒出現沒多久後,素媚才開始做噩夢。
「素娘,初兒前天傳音來,說他與小寒已經出關,去太清門一趟,便要道花靈山去,我們從未見過小寒師父,不如便去哪兒散散心,如何?」
精神有些鬱鬱不振的素媚聞言,倒是來了精神了,遲寒和霽初雖然都是男孩子,但兩人已經是道侶,這個是事實,身為霽初的父母,自然是得去漸漸養大遲寒的師父。
目光輕輕的在這除了兩間石屋,還有一棵半大的菩提仙樹的崖頂,還是去那終年萬花齊放的花靈山好。
「好,不過你別傳信告訴兒子,我要給他給大驚喜。」
兒子和兒婿閉關,一閉就是十年,也不知道如今修為如何了。
「好,去準備一下,我們便走。」梵藍握住她的手。
……
花靈山,濟醫閣
一個弟子急匆匆的跑進來,然後在花海之中的木亭前跪下,然後雙手奉上一片玉簡。
「弟子拜見閣主,仙醫門弟子前來送信,說是羅掌門有事與您商討。」
正坐在亭中看著手上書冊的荊白轉頭,表情有些詫異:「仙醫門的掌門的信件?」自從十年前濟醫閣在副峰擴建,可以說是與仙醫門劃清界限,河水不犯井水。
這些年來,兩派雖是相鄰兩山,但卻從未有過交集,再加上濟醫閣弟子大多閉門神煉,因此從未與之有過摩擦,可突然的這羅掌門怎麼的會給他信件?
「是仙醫門的大弟子送來的,說事情有些緊急。」
荊白拿起那片玉簡貼在而上,當看到上面的內容時,表情一變,然後猛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盤在他袖子上打盹的紅色小蛇因為他突然的動作而摔在地上,紅影閃爍,然後變成一個紅發紅眸,容貌妖異的男人。
「發生什麼事了?讓你如此的大驚失色?」
「位於南嶺的靖國受妖獸潮攻擊,仙醫門對花靈山上所有醫修門派發出邀請,一同前往相助。」
「妖獸潮……」紅鱗微微的眯眼,目光看向天空那如道火紅的光芒,都:「如今正值初春,妖獸成潮襲擊凡人,事有蹊蹺,得當心些。」
荊白交代了哪位弟子幾句,讓他回覆傳信的仙醫門弟子,然後看向紅鱗。
「有何蹊蹺?」
十年的時間,也不知道為何,這蛇妖殘缺的元神居然漸漸的修復完好,不再是懵懵懂懂,一切依靠本能行事,除了失去了一些記憶,與他的相處一如既往。
「妖獸只有在秋末發情期與冬季來臨時,情緒才會變得暴躁,而形成獸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