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看著那白色的身影在自己眼前被捲入黑暗的深淵之中,遲寒只覺得腦海之中一片的空白,身體就已經做出了抉擇,毫不猶豫的隨著那人消失之處,一躍而下。
猛烈的氣流如浪潮洶湧而來,瞬間就將遲寒給淹沒,黑暗之中,他隱隱約約似乎看到一抹白色,伸出手想要捉著,卻是無論他怎麼的碰出不到,緊接著又是猛烈的風捲來,那摸白色被捲的更遠。
不要……這個人,是他的……就算是死,那也要與他死在一起。
「霽初——」
用盡全身的力氣的一聲叫喚,有什麼東西也從身體之中迸發出來,遲寒只覺得腦中一片的空白,魂魄就像是從身體之中被抽離,身體也被什麼東西操控了,眼前漸漸的被一片黑暗所掩蓋。
互相碰撞交纏的狂風之中,極大的藍光閃現,緊接著的便是一聲充滿暴怒的猛獸嘶吼,只是一聲吼叫就將那兩股風給擊散,腦袋一甩,噴出一口氣,帶著冷冽的寒冰之氣直接噴向深淵之下,與那又要捲上來的風相撞在一起,激起了巨大的衝擊。
兩面崖壁受到衝擊,岩石崩塌掉落,眼看著那被風托在半空之中的白衣身影要被掉落的岩石砸中,一條長長掃過去,將那些岩石給拍開,然後將人捲住,一個俯衝飛向深淵之中。
自霽初和遲寒的身影雙雙消失在深淵之下的時候,那颶風與風刃消失了,蠻懷和玉澤帶著師徒三人快速的飛到那洞口之處。
「師弟……」最先反應過來的是慕羨月,就見她雙眼一紅,晶瑩的眼淚就要滾下來。
「不會的,我一定是做夢。」驚聲捂著臉,完全不敢相信自己之前所看到遲寒居然跳下懸崖的那一幕。
荊白也是臉色發白,突然,他似是想起什麼東西,扯開衣襟然後將掛在脖子上的一個木牌給扯下來,咬破指尖將一滴血珠彈入木牌上的符紋上,那符紋亮起,閃爍起了淡淡銀光。
慕羨月和驚聲見狀也撲過來,睜大眼睛看著荊白手上閃閃發亮的木牌,那木牌不停的閃爍著,就像心跳一般,不知道亮了多久,居然,懸崖之下傳來一陣獸吼,荊白捧在手上的木牌一抖,就要掉落在地上。
蠻懷眼明手快的接住,然後將三人護在身後,往那洞穴之中推了推,道:「剛剛的是什麼在叫?那下面是不是藏著什麼東西?」
還未等及他人回答他的話,從崖低之下傳來激烈的顫動,有石頭從上方往下掉,眾人表情猛然大變。
「快走!」玉澤一把將驚聲拉到靈劍之上。
而蠻懷一手抱起慕羨月,一把扛起荊白,跟著玉澤往那洞穴之中衝過去,後方傳來一聲巨響,他們剛剛所站的平台居然被一塊巨石給砸裂了,緊接著腳下地面晃動。
再也顧不得別的,繼續的往前衝,然後整個山體居然坍塌掉下去了。
幸好那山洞卻是沒有坍塌,彎彎曲曲的跑了很長的一段之後,既然越發的感到一股熱氣迎面撲來。
「好像已經沒有塌了。」玉澤側頭聽了聽,感覺到外面已經沒有再傳來坍塌的聲音,速度也緩了下來。
「師傅,師弟怎麼樣了?」驚聲有些著急的問著。
荊白被蠻懷扛著肩上一路狂奔,那堅硬的肩膀差點兒就把他給叮的要吐了,強忍得整張臉都發青,手裡卻是緊緊的握著那散發這銀光的木牌。
這木牌與花滿林的結界相連,是霽初幼時親手所制,後來又在上面加了幾個小法陣,將這木牌做成了命牌的效果,師徒幾人哪怕相隔千里,也能知道對方的情況。
只要啟動上面的法陣,木牌就會散發不同的光芒,遲寒是銀色,荊白是青色,慕羨月是綠色,驚聲是藍色,而此刻木牌一直亮著銀光,那就代表著遲寒沒有生命危險。
「不知道霽公子怎麼樣了。」看著散發著銀光的木牌,確定遲寒沒有事,慕羨月又為霽初擔憂。
之前若不是為了救他們,霽公子也不會掉下去。
「他們兩個結著契,既然小寒無事,那霽初也是無事……唔,蠻懷,把……把我放開!」再三確定遲寒無事後,荊白終於是忍不住了。
蠻懷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未將荊白給放下了,聽到這話,這才急急忙忙的將他從肩上放下了。
荊白表情發青,再也忍不住的跑在邊上「嘔——」,然而已經辟榖數年的他,又怎麼能吐出東西來。
「師傅啊!!」
眾人又是一陣的手忙腳亂。
……
呼吸之間,滿滿都是那淡淡的蓮香,遲寒覺得很滿足,這是屬於霽初的味道,真是太好了,忍不住的將臉貼在那上面輕輕蹭了蹭。
低低的輕笑聲響起,遲寒只覺得心頭輕輕微顫,然後就感覺溫暖修長的指尖在他的臉上輕輕撫過,有些癢,抬手就要將那作怪的傢伙給制住,身體一扭,成功將那壞傢伙給纏住……
等等,他懂得是手,他身體扭什麼?還有他為什麼要纏住……
猛地發覺到什麼不對,遲寒全身一抖,嚇得睜開了眼,然後便是對上霽初那雙沉靜深邃的眸子。
「嗚嗚——」小道長——「嗷嗚!?」這是怎麼回事,他的聲音怎麼變了!?
激動起來,身體就不受控制,尾巴一甩,打在一旁的巨石之上,發出一陣巨響,整塊石頭居然被拍的粉碎。
「遲寒,莫要害怕。」霽初說話,伸手將他抱住,輕揉著遲寒的腦袋,安撫著他。
「嗷嗚嗷嗚……」
冷靜,這讓他怎麼冷靜?他怎麼突然會變成這樣的?
情緒太過於激動,身體也似是有些不太手控制,爪子尖銳的指甲在霽初的胸口劃過去,竟是劃破了他的一副,刺目的鮮紅在那白色的衣袍上渲染開了。
要知道霽初身上的衣袍可不是一般的綾羅綢緞,中看不中用,上面所繡著的繁複花紋皆有防禦之效,就是要扛住比他修為高三階以上的高階修者一擊也可絲毫無損,卻被他一爪子給撕破了。
霽初胸口被劃出傷痕,卻是沒有發出一聲,依然將他抱著,聲音低沉柔和:「冷靜,有我在,莫怕。」
「嗷嗚!!」小道長,你受傷了。
遲寒見到霽初被自己弄傷,也不敢掙紮了,將腦袋湊過來,輕輕蹭了蹭他衣服上沾染的血跡,鼻子微微一動,似是聞到什麼。
好香……
然後,本能的伸出舌頭舔了舔。
霽初/遲寒:……
「嗷嗚!!?」我到底在做什麼啊!!?
他雖然平時臉皮厚的靈劍都戳不破,也沒少對霽初各種親親摸摸,但他剛剛是怎麼回事啊!!!
就算遲寒此刻不是個人樣,但難得看他這般驚慌失措的樣子,霽初還是忍不住的微微輕笑,在他鼻尖上親了一下。
遲寒的接受能力極強,打轉了兩圈終於接受自己突然不是個人的事實了,這才開始去細心查看自己到底是變成什麼東西。
身體長長的,上面覆蓋著冰藍色的鱗片,尾巴不似蛇般細長,而是長著鰭,輕輕擺動,然後他還長著四足,有五爪,遲寒想要轉過去看的更清楚,卻是追著自己的尾巴轉了好幾圈。
「嗷嗚……」小道長,我這是變了四腳蛇了?
霽初一直滿目柔和的看著他在折騰,終於是忍不住了,伸手摸摸他頭上柔滑的鬢髮。
「不是四腳蛇,是龍。」
「嗚嗚!?」龍?我怎麼會變成龍的?
霽初看著那睜得大大的琉璃目,眉頭輕輕的蹙起,響起那時趕往東境的途中,遲寒靈力□□時,身上所浮現出的龍影。
「我也不知。」然後抱著遲寒的龍腦袋,道:「你這個傻瓜,怎麼就跳下來……」
「嗚嗚……」你才傻瓜呢,沒我看著你,萬一你摔死了怎麼辦,說著將尾巴一卷,將霽初給圈起來。
哼,這個人只能是他的!!
看著彆扭的傢伙,霽初除了緊緊的抱著他之外,再也無法表達此刻自己心中的激動。
「嗷嗷……」小道長,我要怎麼變回去,我要是變不成人了,那你以後只能跟一條龍在一起了。
遲寒覺得要快些回去找紅鱗問一問才好,他是個人卻突然變成一條龍,而紅鱗是條蛇,卻可以變成人,應當是一個道理吧!?
只是他那麼蠢,要怎麼問!?
「嗯,無論你變成什麼,我都喜歡的。」
「嗚。」油嘴滑舌。
……
北方,雪國皇宮
破殘的聖殿之內的盤龍柱上,已經沉寂數千年的龍王雕像突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那光芒映照在殿中晶瑩剔透的牆壁之上,就見那牆面之中開始勾起金色的紋路,然後光芒穿透透明的屋頂,直衝雲霄,翻湧的雲層之間,似有巨龍翻滾。
整個雪國,所有的人都被此奇景而震驚,不少百姓更是虔誠跪拜。
雪國的龍,歷經千年之後,龍威再現。
「不……不,不可能的,朕才是真龍,我才是雪國的王!!」身穿冰藍華服,頭戴皇冠的年輕男人看著那直衝雲霄的光芒,憤怒的嘶吼。
然而,那沖上雲霄,照亮整個雪國的光芒卻是久久不散,仿若在取笑他的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