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荊白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被遲寒給推到了那蛇妖的面前,原本在灑了藥粉的圈外徘徊,情緒有些狂躁的蛇妖見到荊白的靠近,睜大了紅眸看著他,卻不是之前面對著霽初和遲寒時的戒備,反而微微的湊近了一些,但又因為那些讓他討厭的味道而縮了回去。
見到蛇妖湊過來,荊白實在怕他,縮著往後退,卻被遲寒擋住,只得驚叫著:「寒兒,他湊過來啦!!」
遲寒和霽初也是戒備著,但見那蛇妖湊近荊白卻縮開了,表情露出幾分急躁,一雙充滿徬徨無辜的紅眸看著荊白,不知所措,就像是個孩子似的。
一旁的霽初見狀,道:「他是妖修,就算能夠掩蓋身上的妖氣,但也是有洩出,之前我觀荊前輩身上並無沾染妖氣,但又過荊前輩被他咬了一口,遲寒為你診脈顯示為精氣不足,那便是可能這蛇妖原可能受了上,感覺到你身上醫修的靈氣想要吸取,卻不知其中除了什麼意外,他就成為了你的僕獸,因為蛇妖修為太高,再加上你靈氣精氣被吸走,所以這段時間你身體都覺得虛弱。」
也真難為向來不太愛開口的霽初會說出這麼一旦段話,遲寒聽著也覺有理,其實修者和靈獸妖獸結下獸契也是同樣的道理,就像霽初,他的風魔和心魔都是有契的,但因為有這契所在,風魔心魔的魔氣在一般情況下都不會洩出。
「僕獸是不能離開主人身邊太久的,但師傅你在護山大陣中,他聞不到你的氣味,也不能進去,再加上有幾天我與師傅一同睡覺,身上沾染了師傅的味道,我在醫坊的時候,就被這蛇妖聞到了氣味,然後就尋來了,而他也追問過我,師傅的所在。」遲寒這麼說著,微微一頓,道:「只是……之前還會說話的,可現在為何好像更傻了?」
霽初:「嗯。」
這個他也發現了,初次對上這蛇妖的時候,霽初覺得非常的厲害,但第二次見到的時候,就發現他的行動完全都是依靠著本能,就好像是退化了。
然後,遲寒和霽初的目光落在荊白的身上。
「你……你們看我做什麼?」荊白就像被人用針刺了一下,猛地跳起來。
「師傅,他是你的僕獸,我若是伸手去給他診治,他可能要咬掉我的手。」
「可是……」荊白看看蛇妖,見對方還傻愣愣的看著自己,有些猶豫。
見荊白猶豫著,遲寒將他的手拉起來,然後放到了那蛇妖的額上,那蛇妖輕輕眨了眨紅眸,卻絲毫未動,乖得像一隻靈獸崽子。
其實在遲寒的心裡,最放不下的就是荊白,如今驚聲與玉澤結契了,慕羨月也與蠻懷在一起了,都已經離開了花滿林,而現在霽初也來尋他,若是他和霽初一起離開了,那麼就只剩下荊白獨自守在這裡,這讓他如何放心,但如果有只僕獸那就不同了,就算是這蛇妖傻傻愣愣的,但那攻擊力還真別說有多強悍,能保護和陪伴荊白,他就算離開也能安心些。
前世自從驚聲、荊白和慕羨月相繼死去之後,他被趕出了仙醫門,從此他就一個人了無牽掛的活著,心裡空蕩蕩的,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那時他覺得自己就像是個沒有了魂魄的傀儡。
如今,他們都還在,他找了霽初當自己的結契修士,卻還要煩惱著他們的事情,怕他們受傷了,怕他們孤獨了,但這些事情對於他而言,都是非常溫暖的負擔。
在遲寒的心裡,只有師傅、師姐和師兄安好,他才會覺得真的好,因為有他們在,才會有屬於他的家。
在遲寒分神的時候,荊白猶豫了一下,釋放出靈力查探了蛇妖的身體,猛的一驚,然後他縮回了手。
遲寒回神,看著荊白滿臉詫異,道:「師傅,怎麼了?」
「他……他真的受了重傷,而且元神還有在潰散的跡象。」荊白完全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
遲寒微微一愣,然後對著那蛇妖伸出手,卻不想明明在荊白碰觸的時候還非常安靜乖巧的蛇妖居然猙獰的表情,用一雙紅眸看著他,那是蛇在戒備時才有的反應。
霽初及時的伸手拉住了遲寒,然後說道:「別,他會攻擊你,荊前輩你將他的眼睛摀住。」
聽到霽初的話,荊白應了一聲,然後抬手要去摀住蛇妖的眼睛,而在他的碰觸到蛇妖的臉時,他居然平靜了下來。
然後,遲寒這才會蛇妖伸出手覆在他的腦袋上,將靈力凝聚在掌心,過了好一會才收回了手。
「嗯,是非常的嚴重。」遲寒眸光一沉然後想了想,道:「原來是如此。」
「什麼?」荊白收回了覆在蛇妖眼睛上的手,看著那一臉無辜的看著自己的蛇妖,心裡有些怪異了。
「之前花靈山上不是雷聲極大,還有雷落下麼,想必是這蛇妖渡天雷劫,天雷劫之後,他受了傷元氣大傷,躲藏在山中養傷之時,又受到攻擊,被傷了元神,才會變成現在這樣子。」遲寒雙手抱胸,手指在手臂上輕輕微敲著。
霽初道:「雷劫後,傷他元神的,應是另一隻蛇妖。」
「嗯,很有可能,這蛇運氣也頗好,正好就遇上師傅,咬了你一口,吸了你的靈氣和精氣,才保住一條蛇命,不過現在也只剩下一半的元神,也只留下蛇本能了。」
聽著徒弟的話,荊白漲紅了臉,道:「那……他還會恢復嗎?」
想起那也在山洞之中的蛇妖,他現在都還在害怕,若是還會變回那個樣子,就算他們有那個什麼獸契,他也不敢要。
「元神受損,是極難恢復的,除非有那上古傳說之中的凝神花。」遲寒道。
遲寒活了兩輩子,見過的靈植毒植無數,但也從未見過這傳說中能夠溫養修復元神的上古奇花,而且按照這蛇妖元神受損的程度,一朵還不夠,還要無數多,簡直就是個無底洞。
不過他覺得,這蛇妖當他師傅的僕獸,傻點也好,只要攻擊力夠強,能夠保護師傅就好。
畢竟荊白真的是太過老好人了,就是被賣了還會傻兮兮的給人數錢的那種,不然怎麼可能養大的弟子全都是又傻又白。
這麼想著,遲寒就覺得自己腦仁在抽痛,他前世就是這麼又傻又白的蠢死的,好在,現在醒悟過來還不遲。
霽初看著遲寒的臉色變了又變,關心的問道:「身體不適?」
「呃,沒有。」
聽到遲寒說這蛇妖的元神再也難以恢復,荊白看著蛇妖那一臉茫然像個小孩般的模樣,心裡泛起一絲的憐憫。
也罷了。
「那個……我要該怎麼做?」說著指了指那蛇妖。
遲寒沒有飼養過僕獸,轉頭看向霽初,畢竟太清門的蒼穹山都是靈禽靈獸遍地跑的,就算他是玄堂之主,以妖邪為伴,總也會懂一些吧。
霽初也沒有讓遲寒失望,道:「他既然是荊前輩的僕獸,便是與你心意相通,他自會跟隨你的。」
「哦……」
就在荊白應聲的時候,那蛇妖突然一閃,化為細長的疾影鑽入他伸出手的衣袖裡,荊白只覺得手臂被一滑溜的東西纏上,急急忙忙的拉開衣袖一看,就見一條手指粗的赤紅小蛇纏在他的手臂上,見他拉開了衣袖還看著他吞吐著蛇信子。
這個樣子倒是有幾分的可愛。
將衣袖放下,荊白與遲寒還有霽初轉身便往醫坊的方向走,突然,紅影一閃,小蛇又竄出再次化為人形的站在哪裡,正睜著一雙紅眸看著荊白。
「這是怎麼了?」荊白愣了愣。
「哈哈——」遲寒似是想到了什麼哈哈大笑起來。
霽初,道:「荊前輩身上和這地上撒了驅蛇的藥粉。」
荊白:……他倒是把這個事情給完全忘記了。
「師傅,你也累了一天了,要麼你先帶著蛇回花靈山上去吧。」遲寒道:「這裡有我看著就好。」
聽到徒弟的話,荊白微微蹙起了雙眉,道:「倒是不累,你更累些……」
他只是在這裡為傷患解毒療傷而已,遲寒都還跑到跟那蛇妖打了一場,要說累,自然是遲寒和霽初更加累些,該休息的是他們兩個,可又不能將這蛇妖放在這裡,都已經有不少的人往這邊投來目光了。
「我沒事,與那蛇妖打的是小道長,回去休息吧,小道長你也去,送一下師傅,這滿地都還是蛇的!」
霽初目光幽深看了遲寒好一會,才點了點頭,道:「嗯,那我送荊前輩回花滿林了。」
等霽初御劍帶著荊白和蛇妖離開後,遲寒就回到醫坊屋簷下,往那搖椅上坐下,他說看著,還真的只看著而已。
反正這裡有那麼多醫修,鎮民們中毒較深的都已經解了毒,剩下的都是輕傷,完全用不著他出手。
那幾個醫修看到遲寒就這麼舒舒服服的做搖椅上閉眼睡覺,臉上都露出幾分怒意,但一想到他之前把那煉氣三層的修士掐的差點斷氣,也就慫了。
哼,濟醫閣算什麼,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