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八章•方丈被殺尋奸細
“著火啦,著火啦,快來人救火啊!”萬花寺裡,偏隅的一處忽而傳出了一聲急切的大喊,眾人聞言,沖來一看,只見眼前的房屋被火舌吞吐著,大火撩起了升騰的熱氣,眾人大驚失色,立時折身去提水來救火。
哪知這火勢越燒越旺,眾人一桶加一桶的水運來,火急火燎地將水撲上去,又火速沖回井邊,打水來救,折騰得滿身是汗。
直待約莫半時辰後,這場突然燃起的大火,才漸漸熄滅。然而,餘煙之下,是一座早已燒得灰黑的房屋,裡頭的東西大都瞧不清了。
眾人輕呼一口氣,抹去臉上的汗水,一同放下手裡的桶,小心翼翼地走進汙黑的房裡,四處環顧,瞧瞧起火的原因。忽而,一個晃眼,眾人便在地上驚見了兩具被燒焦的屍體。
眾人紛紛驚愕,忙低頭下去看,然而,這兩具屍體被燒焦,面容早已俱毀,死者是何人,卻是認不出了。
失望之餘,忽而有人在後頭大喊一聲:“師父!”
隨聲而落的,是一個忽而沖進來的人,他直接撲倒在地上對著其中一人的屍體抱頭痛哭:“師父,不!不會是師父的,師父,師父!”
眾人都是一陣愕然,其中一人拉開了那抱頭痛哭的人,問道:“慧戒,怎地回事。”
“師父,他是師父啊!”慧戒指著自己手裡的屍體,痛哭道,“方才我回房尋師父,卻不見他人影,聽聞他同兩個人來到了此處,我便尋來了,哪知卻遇上了大火,師父他老人家便……”
這個消息宛如晴天霹靂一般,只因這慧戒的師父便是了塵方丈!有個還鎮定的人,走過來道:“你如何確信此人是你的師父。”
“師父他老人家手裡的念珠乃是當年得道高僧贈與,極其獨特,火燒不壞,你們瞧,”慧戒哭著指向了他懷裡那具屍體上戴著的念珠。
眾人錯愕瞧去,驚見這念珠果然未壞,顆粒飽滿,連一層黑煙都未覆上。
所有的人都被這消息驚呆了,了塵方丈竟會死在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當即寺裡有些身份的僧人便派人去尋了塵,結果想當然是尋不著的了。因而,這便確實了慧戒的說法,這死去之人是了塵無疑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了塵方丈一生光明磊落,怎會被人暗害,造孽,造孽。”
“哼,定是鳳璿陽那畜生做的!”慧戒一抹眼淚,憤然站起,“這幾日我聽聞有兩人潛入了師父的屋裡,私下不知談些甚。今日我路過,聽聞到師父喚其中一人‘鳳施主’,指不准,便是鳳璿陽這廝!當時我猶以為是普通的來客,便未放在心上,但如今聯繫江湖上鳳璿陽濫殺各門派掌門之事,是以我肯定,這必是鳳璿陽作的!”
這話一落,周圍的氣息瞬息冷了幾分,眾人的眉目裡都攢起了濃厚的怒氣:“鳳、璿、陽!”
聲聲怒喝從眾人口中喊出,激憤的情緒暫態被調動起來。而這時,慧戒一抹眼淚,掩在袖子裡的嘴角,彎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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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龍兩人沖回了客棧,毫不遲疑地卸下了妝容,換上了另一張人皮面具。快速地收拾了包袱後,便從窗外躍出,騎馬而走。
所有的動作一氣呵成,乾淨俐落。兩人一路狂奔,奔出城外十數裡後,兩人才漸漸緩下勁來。
放緩了馬匹前行的速度,龍傾寒淺淺地松了一口氣。他側頭看向了一邊怒氣衝衝的鳳璿陽,抬手覆上他攥緊馬繩的手,輕輕將他的手掰開來:“你莫氣了,左右事情已經發生,再無法挽回了。”
“可惡!”一聲暴喝隨著一記重拳砸到了馬上,驚得馬匹嘶鳴了一聲,龍傾寒趕忙順了順馬匹的毛髮,安撫它。
“璿陽……”龍傾寒知曉鳳璿陽心底的苦,欲安慰他,卻不知該如何說起。
方才兩人沖進去時,便看到了塵方丈倒在了地上。察覺到了塵已經沒了氣息後,兩人知曉中計,憤怒之下,只得先一步逃跑,以免被人逮個正著。而在他們方離去未幾,外頭便燃起了大火。
然則,雖說逃了嫌疑,但以幕後之人的所為,他們定會將罪名灌之在鳳璿陽身上。因而此行,可說是白費了功夫,如此,鳳璿陽豈會不怒。
鳳璿陽憤怒之下,便想大喊,可是龍傾寒哪敢讓他喊出聲,不若被人發現便糟了,只得將鳳璿陽按到自己的懷裡,輕聲道:“若是難受,低聲喊罷,切莫驚擾到了他人。”
鳳璿陽將自己的頭深埋在龍傾寒的胸口,咬著牙,狠狠地道:“可惡,可惡,可惡!”
龍傾寒的心底也實是不好受,可是現下,他們卻發現什麼都做不了。
“該死的!”喝聲一落,鳳璿陽猛地抬起頭來,“本座定要將教中的奸細揪出來,將其碎、屍、萬、段!”
此話一落,龍傾寒心裡咯噔了一下,暗暗叫到不好。
先前見著了向芊雙,他便隱隱感覺得到向芊雙是那奸細,可是苦無證據。若是被鳳璿陽發現當真是向芊雙所為,那她命便不保矣,怎麼說,她都是同自己從小長大的,人心都是肉做的,他自然不忍心向芊雙出事。
“駕!”一聲策馬聲響起,鳳璿陽輕推龍傾寒,便要趕路回去揪出奸細。
龍傾寒見之,也不再多想,策馬同他趕回教。
而他在心底,則是在暗暗保佑,千萬莫要是向芊雙,不若,他當真不知該如何救她。
鳳璿陽這次雖是憤怒之中歸去的,但在路上仍是竭盡全力照料龍傾寒,時不時地詢問他身子可有何不適,畢竟先前他中過毒,雖是輕微的,但也不容小覷。好在,這一路上,龍傾寒都未抱恙,反倒是鳳璿陽,多日未能好好休息,這雙眼都凹陷進去了,看得龍傾寒心疼不已,他勸著鳳璿陽睡一會,但鳳璿陽愣是睡不著,一心只想著將那人揪出來,碎屍萬段。
鳳璿陽越是這般急躁,龍傾寒心底越是擔憂。但好在,鳳璿陽方一歸去,便被教務纏身,抽不出身,連覺也沒得睡,便去處理教務了。
鳳璿陽離開前,同龍傾寒交代了幾句,言說自己今夜不歸來睡覺,讓龍傾寒自行吃些東西,沐浴並歇息。
龍傾寒一一應答,目送鳳璿陽離開後,便吃了些東西,沐浴過後,上床熟睡了。
待得將近半夜時,他幽幽醒轉,瞧著時辰已經不早了,而鳳璿陽還未歸來,心念一轉,便決定去上次見著向芊雙的地方尋人。
將自己的被子攏成一個人睡覺的模樣,他換上了夜行衣,趁夜而行,幾個縱躍,便來到了那茅廁附近,隱在樹叢裡,沉下呼吸。
他絲毫不敢懈怠,靜靜地等待著,期望向芊雙能儘早出現,今夜是他唯一能出來的機會了,若是錯失良機,使得他勸慰不及,他必會後悔一輩子的。
好在,沒等多久,向芊雙她人便按時出現了,而這一次,她身邊沒有血影陪伴,只是孤身一人到來。
起先兩次見到她,龍傾寒都是背對著她的,因而未能瞧著她的臉色,如今因在半樹上,便能清晰地瞧著了向芊雙的臉色。只見她一臉的清醒,雙眸裡滿含精光,全然不似夜半迷糊起夜的模樣。
這般,使得她愈加的讓人可疑。
向芊雙行到附近時,龍傾寒將呼吸放得更緩,凝眸查看她的動作。只見她鬼鬼祟祟地左右環顧,似確信沒人後,這才行到淨手池邊,悄聲蹲下,從懷裡掏出了不知是什麼的東西,將淨手池邊畫了一個圓圈。
圓圈?龍傾寒的眉頭擰緊了,這圓圈究竟是何意思,圓圈,似月,又似日,莫非,暗示著什麼。
甩了甩頭,不再去想,他又將目光放到了向芊雙的身上,瞧著她可會做什麼。
哪知畫完這圈後,向芊雙便起身站起,意圖離去了。
龍傾寒見之,哪肯讓她走,身形一閃,怵地躍到了向芊雙的面前。
眼前忽而籠下一層黑幕,向芊雙一駭,立時扣指,一道拈梅指氣便怵地朝龍傾寒射去。
龍傾寒大驚,身子憑空扭開,足尖一點,堪堪避了開來。手中掌勁一凝,忙朝向芊雙削去,向芊雙武功不高,哪能接下他這一掌,情急之刻,竟只得雙目一閉,靜待著死亡降臨。
然則,那一掌久久都未打到她的身上,她疑惑地睜眼,便看到龍傾寒將掌收了回來,輕聲道:“為何你要這麼做。”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向芊雙起先還只是些微怔愕,但很快便認出了對方的聲音,遲疑地道:“你是……龍大哥?”
知曉向芊雙認出了易容的自己,龍傾寒輕輕點了點頭:“芊雙妹子,你這是何意。”餘光輕瞥那處的畫出的圓圈,龍傾寒冷聲問道。
向芊雙臉色一僵,不自覺地將目光往後轉,但複又想到自己這般反倒會洩露了自己的秘密,旋即便對著龍傾寒勉力笑道:“龍大哥,我不知你此話何意。”
“何苦再遮掩,我觀察了你幾日,你於每夜的這個時候都會來出恭,若非有所目的,何人能做到如此準時地前來,甚至是,一臉清醒!”龍傾寒怵地朝前邁了一步,將向芊雙的身子生生逼退了一步。
向芊雙的臉色唰地變得慘白,她直勾勾地看著龍傾寒,臉上的笑意越發的僵硬:“龍大哥,我……此乃巧合罷了。”
聽著她的辯解,龍傾寒一陣心寒:“芊雙妹子,你我自小相識,我有何事我會不知。你若是撒謊時,必會將攥緊了衣袖,上下摩挲,而現下……”冷冷一瞥到向芊雙的手上,看著她怵地將手鬆開,搖了搖頭。
“你太過心善,因而了連謊話都道不出,為何你如今變成這樣,連對我也要撒謊麼。”
“我……”向芊雙雙唇龕動,想說些什麼,卻說不出口。
“芊雙妹子,你老實告知龍大哥,這幾日來你到此是要作甚,你且放心,你我畢竟相識一場,我必會護著你的。”
向芊雙哆嗦著低下頭,因著龍傾寒這一句話,又將雙眸抬起,然而,卻又斂了下來。
“我……我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