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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在上,龍在下》第119章
☆、第一一八章•好友背叛心生寒

  “今日你瞧來精神不錯,呵,想來是鳳教主調養有方,使得你的身體結實了不少。”

  “咳咳。”龍傾寒口中的水,差些因著洛羽塵的這句話而噴出去,好在他反應及時,將其生生地哽在了喉頭,結果使得自己猛烈地咳了幾聲,身上的傷因此而疼了起來。

  洛羽塵不著痕跡地掏出了錦帕,揮了揮,淡淡地道:“說來,你當真是有幸,鳳璿陽心掛你,並未使出冥陽功,不若,你的身子只怕未能如此之快好起。”

  龍傾寒一愣,問道:“為何如此說?”似是不肯信服一般,他將自己在苗疆同鳳璿陽解蠱時武功相合,以及後來他修習冥陽功之事道了出來。

  聽得話落,洛羽塵素來沒有神情的臉上竟浮現了一絲慍色,清冷的嗓音裡也多了幾分訓斥:“你瘋了麼!竟私下修習冥……嗯……”

  一隻素白的手快速地捂上洛羽塵的雙唇,龍傾寒環顧了四周,這才小心翼翼地放下自己捂著他嘴的手,輕聲道:“隔牆有耳。”

  洛羽塵憤恨地瞪了他一眼,嗔道:“你當真是不要命了!你可知你體寒,壓根便不能承受冥陽功的灼息,不若你以為……嗯,”話戛然而止,洛羽塵漸漸地收斂了臉上的慍色,恢復一片淡然道,“總之,你的身體不宜修習冥陽功,雖說行脈中有所相似,但你卻不可習之,不若便有可能走火入魔。”

  瞧著他目光閃爍,欲言又止,龍傾寒甚是疑惑,語氣間都冷了幾分:“羽塵,你為何知曉如此之多,你究竟……”

  “吱呀,”一道推門的聲音傳來,適時地將龍傾寒的話打斷。

  洛羽塵也借此機會站了起來,瞧著走進來的人,冷聲道:“你又來作甚!”話語裡帶著三分嗔怨,三分不滿。

  來人笑嘻嘻地捧著手裡的藥,瞄了龍傾寒一眼道:“龍盟主身體不適,我自是要盡一份力,待得盟主傷好之後,方能帶領我們去攻打鳳闕山不是。”

  “哼。”一記冷哼從龍傾寒鼻腔逸出,看到來人,他的臉唰地板了起來,而洛羽塵雖不似他那般冷臉,但臉上也是如霜的冰冷。

  這來人,竟是陶槐。

  瞧著陶槐,龍傾寒自是不悅,那一日陶槐暗傷他的事他還耿耿於懷。見著人,自然沒好氣,當即便直接搶過陶槐手裡的藥,一口氣喝光,而後便丟回陶槐手裡,掀起被子翻身睡下,不再多言。

  瞧他無意說話,洛羽塵帶著不滿地覷了陶槐一眼,便先行一步離開了。

  陶槐為何會在此呢。卻原來這幾日,龍傾寒傷重期間,有幾個本便不服他的門派掌門上門前來,催促他快些率領眾人攻打鳳闕山,語帶雙關,話語裡透露出若是龍傾寒不儘快攻打,便是違背先前自己所說的儘快選出盟主之意,更有維護鳳璿陽之嫌。當時洛羽塵不在,龍傾寒隻身一人在宗內,且剛醒來不久,傷勢還未好,整個人虛弱無力,甭說攻打鳳闕山了,只怕一站起,便會倒下。可那些人本便是要趁此機會給他好看的,哪理會他的傷勢。

  他何其聰慧,怎不知曉那些人是故意為難,但他也不是好惹的,當即運起功力,將自己的臉逼得蒼白了幾分,強逼自己的喉頭逸出一絲血跡,一邊狀似咳血一邊不緊不慢地從懷裡掏出盟主令,冷聲道:“昔日我爹猶在之時,一呼百應,江湖中何人不服,但我卻知,人心萬變,又豈有人人俱服之理,因而,眾人認的,不過是一個權杖罷了。如今家父失蹤,盟主令到得我手,我又憑己武功奪得了盟主之位。但可歎傷勢過重,足不能行,是以不得不辜負眾人所托。我心知你們心憂過甚,甚至期望可一呼群雄,帶領攻山,但可惜我心有餘而力不足,是以,只得委屈諸位,等上幾日了。”

  話得一落,眾人的臉色變得煞是好看,他言下之意,便是江湖中人認的是一個盟主令,如今盟主令在我手上,即便你們有心想攻山,尚得經過我的同意。

  最後眾人只得忿忿地離去了。此後幾日但凡有人來尋龍傾寒,都被他拿盟主令堵了回去,而後有些好心之人,瞧著龍傾寒那傷重的模樣,後頭也未敢前來叨擾了。

  然則,這能拖一時,卻不能拖一世,龍傾寒的身體在洛羽塵的調養下漸漸好了起來,而該來的總歸會來,譬如,陶槐。

  那一日,龍傾寒在洛羽塵的攙扶下,勉強動身行了幾步,發覺氣色大好,方想對他寬慰幾句言說自己身體已經無礙,但卻在話到嘴邊時,生生哽住,因為他感覺到了一個讓他極其厭惡的氣息,陶槐。

  陶槐笑著行了上前,拱手對著龍傾寒道:“龍盟主,別來無恙。”

  瞧著那張讓他厭惡的臉,龍傾寒恨不得沖上前給他一拳,說來,他的重傷與陶槐脫不了干係,可是他卻苦無證據,再者如今他傷重在身,想揍這個武功不弱的陶槐,也並非簡單的事。

  憤怒之下,思及洛羽塵在場,龍傾寒只得強壓下心頭的憤怒,冷冷地點了點頭,廣袖一甩,便欲逐客:“陶少鏢頭若無要事,請罷。”

  哪知陶槐卻是笑嘻嘻地拱了拱手,恭恭敬敬地對著龍傾寒下彎著腰,請罪道:“昔日冒犯盟主,實乃陶某之過,如今陶某上門請罪,請盟主大人有大量,原諒則個。”

  龍傾寒一惱,方要揮袖趕人,卻見洛羽塵快他一步道了出口:“求人原諒,便是這般空手而來的麼。”

  龍傾寒一愣,還在奇怪洛羽塵為何如此相問,卻聽陶槐應道:“洛公子所說在理,是以在下並非空手而來,而是帶來了一樣東西,”伸手一指自己的鼻頭, “我。”

  此後,龍傾寒才知洛羽塵語中留下之意,原來是想讓陶槐給他們做苦力工,為他們煮菜做飯。畢竟他們倆都是公子哥出身,不會煮菜做飯,平日裡都是洛羽塵跑去玄明城購買的,但這般跑來跑去,洛羽塵覺得累,便不願再跑了,是以自打陶槐告罪來後,他便大膽地支使著陶槐去做事了。

  然而,也不知是洛羽塵對陶槐太隨意,還是他太得寸進尺了,這幾日幹活下來,他便將活幹到了龍傾寒的房內,這不,現下便是笑吟吟的捧著一碗藥,主動地來伺候龍盟主了。

  龍傾寒不喜陶槐,自然看著他沒有好臉色。但好在這幾日,看到龍傾寒恢復神氣,陶槐起先還曾旁敲側擊問了幾句攻山之事,察覺龍傾寒無意提及攻打之事後,便狀似未瞧著他傷好一般,也不曾對外人道,更未再催促他去攻打鳳闕山。

  陶槐如此這般,讓龍傾寒疑惑起來。後頭,他終於發覺這陶槐的反常原因,那便是——洛羽塵。先前他因著對陶槐的厭惡,一直未關注他,後來發覺他無心對付自己後,便開始靜心下來觀察他了。而這一看,看出問題了。

  只見陶槐每時每刻都繞在洛羽塵的身邊,表面是看似給龍傾寒他端茶喂藥,實則是借此獻殷勤給洛羽塵瞧。瞧他整日裡對洛羽塵眉來眼去,暗送秋波,龍傾寒的眼不瞎,怎地還瞧不出端倪。

  但陶槐這人陰險狡猾,龍傾寒實是擔憂自己的好友,是以這一日夜晚,待洛羽塵到他房內給他換藥後,他便開口道:“羽塵,你覺得陶槐此人如何。”

  洛羽塵的手一頓,複又不著痕跡地繼續給他換藥,語帶冰冷:“狡猾。”

  “呵,他豈止狡猾,”龍傾寒冷諷道,“你可知當日武林大會我險些喪命,便是他……”

  “都過去了,你還惦念些甚。”清冷的聲音插了進來,打斷了他的話,龍傾寒一凜,不知為何聽得這句話,他心裡竟是一涼,這幾日來,他將一切都看在眼底,洛羽塵雖是清冷絕塵,但也並非真正的不近人情。他看得出,這幾日相處裡,洛羽塵看向陶槐的眉目裡少了幾分清冷,多了幾分柔情。這柔情非是友情,而是*意。

  龍傾寒心底一涼,但為著好友著想,還是忍不住開口道:“羽塵,你可是對他有意。”

  洛羽塵仍舊在低頭給他上藥,但龍傾寒卻能感覺得到他的手有短促的輕顫:“你問這作甚呢,與其關心我,你倒不如好好歇息養傷,早日去解決你那些爛攤子,數多日了,你這傷也好得差不多了,那些人沒多久必會到來,你當知拖得了一時,可拖不了一世。”

  瞧著洛羽塵輕巧地將話題帶走,龍傾寒心裡當真不是滋味,雖說洛羽塵話語裡是為自己好,但淺顯的疏離還是有的。

  龍傾寒抿了抿唇,知曉再說下去無用,但還是好意地提醒了一句:“羽塵,陶槐是有家室的,你切勿……”

  “子玥,你的傷好得差不多了,明日我便離開了。”洛羽塵語帶冰冷地插話進來,適時地將龍傾寒的話打斷了。

  聽得這一聲,龍傾寒再如何不知趣,也不得不再提陶槐了。但此刻他的心,卻是涼透了,多年的友誼,怎知卻比不過一個相處幾日的男人。他嘲諷的一笑,如今還能說些什麼呢,初墜*河的人,總是會被蒙蔽了雙眼,洛羽塵清心寡欲恁多年,如今心竅初開,更是陷入情的滋味裡,難以自拔的。

  龍傾寒自嘲地一笑,罷了,左右是洛羽塵的選擇,他又能如何,當即他隨意地同洛羽塵談了幾句,便興致缺缺地言說要歇息了,並囑咐他洛羽塵明日離開注意安全。

  話到最後,洛羽塵也知曉兩人已經無話可談,當即端了一碗藥給龍傾寒,看他喝下後,便轉身離去了。

  輕掩上門,洛羽塵冷冷地步入月華之中,銀光傾灑在他白衣出塵的面容之上,他折身望著窗裡頭的睡顏,悄聲離開了。

  然則,走得未有多久,便見黑暗中現出一隻手,將他扯了過去。

  他一駭,反手便要打上那人,卻見那人快他一步,手裡的石子一擊,打上他的麻穴。在他軟下之時,伸手一攬,輕鬆地將他裹在自己的懷裡,頃刻便是一記深吻落下。

  洛羽塵還有些愕然,待感覺到唇上的溫熱時,起身還有些反抗,但後來便慢慢地放鬆了身子,任由對方予取予奪。

  長長的一吻落後,陶槐這才放開了洛羽塵,輕撫他微覆迷情的雙眸,輕呢他的名字。

  如霜的臉因著這輕柔的動作,而漸漸化開了堅冰,微露淺淡的笑意。只得這一笑,便宛如雲破月出,夜幕生輝,縱使如得陶槐這般心定,也看得呆了。

  陶槐清咳了一聲,這才溫撫洛羽塵的腰肢,話語輕落:“如何,他睡了麼。”

  “嗯。”洛羽塵頷首輕答,只得這一聲,陶槐心裡便滿溢甜蜜,若是以前,洛羽塵甭說應他了,只怕未拂袖離去,已是不錯的了。

  陶槐一時欣喜,將自己的臉湊了上去,摩挲著洛羽塵輕巧的鼻子:“睡了便好,這才方便我們辦事。”

  洛羽塵也未動作,由得他在自己的身上滑動。

  輕啄他紅潤的雙唇,陶槐忽而眸色一沉,問道:“那東西你予他吃下了麼。”

  “放心,”語調雖仍是森冷,但明顯多了幾分柔和,洛羽塵輕聲落道,“這幾日我一直都有予他吃,想來不久便會有效果了。”

  “呵,”陶槐面露一個古怪的笑容,他捏了捏洛羽塵的臉,語帶調侃地道,“若果他知,自己的好友與他人狼狽為奸,暗中害他,不知他會如何想。”

  洛羽塵眉頭輕挑,不屑地道:“我瞭解他,他至多會將氣給悶在心底,卻絕不會傷我。”

  “哈哈哈,”陶槐嘴角那得意的笑容更甚,“如此說來,便是他被你害死了,他也不會找你算帳麼。”

  “你不信?”語調一揚,洛羽塵微有些惱意,“若不信,便走著瞧罷。”

  “信,我如何不信,洛醫王下藥的功夫如此厲害,若非你告知我每日都在他的碗筷寢被上下藥,只怕我也想不到,更何況是他呢,是以只怕他也不會發覺,更遑論找你算帳了。”

  聽得這聲誇讚,洛羽塵的心歡喜了幾分,也未多加怪責了。

  兩人又低聲輕談,耳鬢廝磨了好一陣,陶槐便抱著洛羽塵離去了。

  昏黑的夜漸漸低沉,方才窸窣聲響的庭院又落回了空寂,只留得一個躲在角落的身影,在目光灼灼地盯著離去的兩人。

  第二日一早,洛羽塵便發現龍傾寒不見了蹤影,宛若人間蒸發一般,再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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