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洞中遇險魔性生

　　恐懼，一種頭皮發麻的恐懼！身體的絨毛，噁心的唾液，刺鼻的鮮血，沾染上了他們華貴的衣裳，甚至從□的肌膚侵入。

　　龍傾寒肆意地揮舞著手裡的劍，狂肆地殺蝠。每當那些吸血蝠的鮮血濺染上他的劍，發出惡臭時，他都有種快嘔吐窒息的感覺。

　　兩人直覺這條路，忽地變得遙遠起來，無論怎麼看，都看不到前方的光芒。

　　那噁心的氣味愈來愈盛，而鳳、龍因為漸漸堅持不住了，本來便看不清只能靠聽聲辯位，然而吸血蝠數量龐大，飛動與尖叫聲混雜，擾亂了他們的聽覺，且這些吸血蝠畢竟不像人類攻擊還講求防禦與技巧，完全是毫無章法，拼死撞上來，如此下來，他們的體力損耗得愈加厲害，凝起的護己罡風愈來愈小。

　　即便兩人的武功絕頂，但如今面對這些飛行的吸血生物，竟是毫無計策。

　　冷汗從他們的額頭落下，滲濕了他們的後背，龍傾寒腦中一道精光閃過，他雙眼一亮，一邊執劍砍削，一邊伸手入懷裡。

　　在這關鍵的時刻，他忽然想起了先前洛羽塵給他的**香，只需將這特製的**香放出，雖不能保證每只吸血蝠都被迷暈，但至少能阻滯部分的攻擊。

　　在哪兒，在哪兒？龍傾寒摸索了半天，愈是緊張愈是找不著。有了，手裡觸上一個冰涼的藥瓶，他一喜，便要將藥瓶掏出來。

　　“傾寒，小心！”一道寒光撲過，刺穿了一個吸血蝠的心臟，然，一聲痛楚的悶哼也旋即響起。龍傾寒一驚，這拿藥的手竟微微一抖，只聽“叮噹”兩聲響起，竟是兩瓶藥掉落了在地，龍傾寒已無暇顧及究竟是什麼藥掉落了，他現下心裡只有那個悶哼的人。

　　“璿陽，你怎地了！”龍傾寒開口一喝，淩厲地劍氣將那些襲來的吸血蝠削斷。

　　“沒事！”鳳璿陽雖說得很輕鬆，但龍傾寒心裡卻是一陣發寒，他與鳳璿陽連心，是以能感覺得到鳳璿陽他受傷了！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裡久久彌漫，似一把巨錘狠狠地敲擊著他的心。

　　他心*的人受傷了，受傷了……

　　“啊！！！！！”狂肆地大吼響起，他爆聲一喝，響徹整個空寂的山洞。

　　只見數道寒芒掠過，傾覆之間，數個吸血蝠的屍首墜落下地，一雙赤色的紅瞳驟然顯現！

　　“傾寒！”敏銳地感覺到龍傾寒的異變，鳳璿陽有些驚詫地側頭。

　　然而，龍傾寒卻沒有答話，此刻，他的神智混亂，腦海裡只想著一句話：“鳳璿陽受傷了，鳳璿陽受傷了，他，受傷了！”

　　嗜血的衝動湧上四肢八脈，沖入頭腦。自己還曾說過要保護他，不讓他再為自己受傷，可是，鳳璿陽卻又一次為自己受傷了！

　　那一天，那個爆炸後的身影，那血肉模糊的後背霸道地浮現在他的眼前。不，他怎能再讓這一切重演！

　　“啊啊啊啊啊啊——”他厲聲大喝，手裡的劍似是有生命一般隨著他狂躁的殺氣發出嗡嗡的聲響，嗜血，殺人，狂怒的殺氣溢滿全身，寸寸冰層從他腳底下開始蔓延，朝周圍凝去，四周的空氣驟然冷卻，宛如冰獄般刺骨寒冷。

　　鳳璿陽察覺到了不對勁，趕忙厲聲喊道：“傾寒！”

　　可龍傾寒沒有回應，他手裡的劍在肆意地揮舞，每過一處，必將帶出淋漓的鮮血。他的劍上覆上了厚厚的冰花，鮮血濺染染上滴滴血晶，他沒有意識地動作著，狂笑著，看著那些醜陋的生物在他的劍下被撕成碎片，他心頭就湧起恣意的快感。

　　鮮血的味道讓他狂躁，嗜血的衝動讓他狂笑。

　　他一邊笑著，一邊刺殺著，他的腦海裡早已一片空白，只有手在似被人操控一般，狂肆地動作。

　　“傾寒，傾寒！”

　　因為吸血蝠的血液濺染，使得更多的吸血蝠聞血而來，將他們前行的腳步阻滯下來，不一會兒，黑壓的吸血蝠群將鳳璿陽與龍傾寒兩人得帶離得更遠，連伸手都無法碰及對方。鳳璿陽能感覺得到龍傾寒的失常，他想沖過去抱住龍傾寒，阻止他，可是，他過不去，他過不去！密密麻麻的吸血蝠朝他襲擊而來，他的內力漸漸枯竭，只有手在不停地殺蝠。而龍傾寒的身上則沾滿了吸血蝠的血，更多的吸血蝠朝他湧去，將他淹沒在黑暗之中。

　　鳳璿陽此刻驚慌無措，他一邊揮劍一邊大聲嘶吼，期望能將那個已經成魔的人，挽救回來。

　　可是，什麼都看不到，碰不到，他只能感覺到自己心上人，被那群黑壓壓的吸血蝠漸漸帶離自己的身邊，漸漸地成為嗜血的魔頭！

　　“傾寒，傾寒！”鳳璿陽已經瘋了，他大喝了一聲，用足自己身上僅存的內力，強行沖入他堵塞的穴道，融匯四肢八脈，頃刻間他面前一片清亮，漸漸看到了眼前的東西。狂肆的內力湧上他堵塞的血脈，充盈的真氣在他身上流轉。瞬息間，只覺那股真氣流入體內宛如一股活泉般清爽，可是不一會兒，卻是寸寸肌膚生疼！只因他強行突破武境，打通血脈，極其損傷自己的身體，可是，現下再疼也比不上他對傾寒的關心！

　　他翻手為掌，一股強勁的氣旋旋即在他手心裡震動，執掌一揮，頃刻間，他周圍刮起了迅猛的烈風，強勁的吸力在周圍盤繞，漸漸繞至了龍傾寒那處，將他周身的吸血蝠一同帶離。這股吸力比之原來的，還要強盛，即便的吸血蝠這種飛行物種，也難以逃脫，頃刻，鳳璿陽所過之處的吸血蝠盡數被吸，而後，便被他手心裡凝起的火熱灼燒，最後，盡數跌落在地死亡。

　　而這一刻，鳳璿陽終於能抱到那個他心念之人了。

　　他沖了過去，一把攬起那個還在嘶吼殺吸血蝠之人，快速地運起輕功，一邊解決眼前殘餘的吸血蝠，一邊朝洞穴外奔去。

　　亮光漸漸顯眼，出口便在眼前，這時，他懷裡那還在揮動著劍嘶吼的龍傾寒突然動了，冷光一閃，竟忽地朝鳳璿陽刺去！

　　鳳璿陽一驚，趕忙反應過來執劍相擋，但由於他抱著龍傾寒，以及龍傾寒執劍快速之故，他的身上還是被劃了長長一道口子，鮮血頃刻飛濺。

　　當一片血花晃在明光底下清晰可見時，龍傾寒的手頓時僵硬了，他空洞的雙眸愣愣地望著那血痕，腦海裡似有什麼東西湧上，切碎他的記憶片段。

　　瞧著龍傾寒沒有再繼續動作，鳳璿陽這才松了一口氣，抱著他快速地逃離了那個洞穴。

　　一些吸血蝠不甘地跟著他們沖了出來，但因無法適應外頭的光線，便複又飛回了洞穴裡。

　　現下，他們倆終於安全了。

　　鳳璿陽強忍著身上的不適，抱著龍傾寒到了一旁的樹邊，靠了上去。

　　此刻，便是平日裡精氣十足的鳳璿陽，也累得沒有說話的力氣，全身疼得快要炸裂一般。

　　方才為了救龍傾寒，他強行打破突破武境，對自己的身子造成了很大的損傷，如今身體的每一條穴脈都在泛疼，加之自己身上被吸血蝠啃咬的地方和龍傾寒刺的一劍，他再鐵打的身子也承受不住。

　　他看了一眼身邊那個目光空洞無神的人，長長一歎，他吃力地伸過手去想觸摸那個滿是血跡的容顏，卻發現自己連抬手都沒有力氣，疼痛從他全身湧上，每動一下，便如被一把刀割一般，強烈的痛楚讓他這般堅強的人都忍不住呻吟出聲。

　　眼前漸漸一片昏黑，支撐了許久的意念，在強烈的痛楚與傷勢中，漸漸銷蝕，他慢慢地動身，想去抱著那個人，卻發現，他快撐不住了，眼皮漸漸耷拉，一陣恍惚，什麼都看不清。

　　傾寒，傾寒，傾寒……

　　低聲呢喃著那個人的名字，而後，重重地倒下，不省人事。

　　“璿陽！”

　　滴滴，一滴一滴的水聲，從耳邊響起，當鳳璿陽睜開眼時，看到的便是龍傾寒濕潤的雙眸，此刻龍傾寒的眼睛裡已沒有了先前的血色，恢復了墨色的黑光。

　　他趴抱著自己，一滴淚從他眼角滑落，滴落自己的臉上，匯入嘴角。

　　鳳璿陽抿了抿唇，將那一滴淚舔入口中，“苦的。”乾澀的喉頭裡逸出了這句話。

　　“璿陽，”龍傾寒驚異地抬眸，話語裡滿含悽楚，“對不住……”他的唇蠕動了許久，才將這句不知該如何開口的話，道了出聲。

　　鳳璿陽倒下的那一刻，他的心裡似乎聽到了鳳璿陽的呼喊，他喃喃著，漸漸目光清明，看到了眼前的風景，也看到了自己與鳳璿陽身上的血色。

　　一瞬間，所有的記憶翻湧而上，在他頭腦裡翻飛，他的失控，鳳璿陽的相救，還有那自己刺給他的一劍！每憶起一件，都讓他渾身劇烈顫抖。

　　他難以想像，這一切是自己做出的，那般狂躁的嗜血，那般誰人不認的殺人。他清楚的認識到，那時的他，只想殺人，只想劍上飲血。

　　看到那一身狼狽的鳳璿陽，強烈的愧疚感忽地湧上心頭，明明說好，要護著他的，結果，卻是因著自己，而讓他受傷，甚至，自己還刺了他一劍。若果那時鳳璿陽沒有避開那一劍，他不知到底還會發生什麼。

　　他恍惚著，便湊到了昏迷的鳳璿陽身邊給他處理傷口，為他運功療傷。可是，他自己如今也是身心俱疲，身上除卻有噁心的氣味外，還有自己被吸血蝠咬的傷痕。

　　他疲憊的只能輕輕趴在鳳璿陽的身上，汲取鳳璿陽的溫度，只有聽著鳳璿陽心跳的聲音，他才能安穩。可，不自覺的，眼底總是湧起濕意，悲傷的淚滑落眼角。

　　他又一次，傷害了他。

　　“傾寒。”一隻溫柔的手抹去了他眼底的淚，鳳璿陽輕微吐納，便覺全身舒爽，並無先前那般周身疼痛了，想來，應是龍傾寒給他運功療了傷。

　　龍傾寒默默地低垂下了眼簾，道：“我傷了你……我傷了你。”

　　鳳璿陽一怔，溫柔地捧起他的臉：“你莫自責了。當時你乃是犯症，迷了心竅，做出的事自己由不知曉，也怪不得你。”

　　“可我傷了，我終歸還是傷了你。”龍傾寒喃喃著，眼底空洞而無神，眼前一直浮現先前的那一劍，無情的一劍。

　　“傾寒……”這一刻，連鳳璿陽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這個男人，是太*他了。*他*到了骨髓裡，*入了身體的每一肌理，這份深沉的*，他從一開始便知曉，從一開始……

　　“我對不住你，我對不住你。”龍傾寒一直重重複複地說著這句話，眼裡的淚宛如決堤一般，無法控制，將鳳璿陽的心都染濕了。

　　“不怪你，傾寒，這不怪你，怪只怪……”鳳璿陽忽地抿緊了唇，眼裡斂下了深沉的悲傷，怪只怪什麼，也只有他內心深處隱藏的秘密知曉了。

　　鳳璿陽沒再說話，他湊唇過去，吻上了龍傾寒，將他的悲傷吻化開來。一記狂熱的吻從口中相接而出，再多的對不住，都無法表達龍傾寒內心的愧疚，他只望靠著一吻能撫平自己內心的傷。

　　鳳璿陽輕輕地擁著龍傾寒，漸漸地加深了這個，在這經歷生死之後，才知曉，能在一起擁吻，能在一起看著對方，才是最知足的。

　　兩人的淚頃刻間從眼眶掙脫而出，滴落彼此的臉上。

　　誰言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經歷過死亡，讓他們愈加地明白對方對自己的重要。

　　今生，願與君結髮，生死不相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