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勾心鬥角
買完了自己想要的東西,滕譽隨便挑了一顆珊瑚樹和一幅字畫作為賀禮,價格雖然也貴,但卻太普通了。
殷旭見他如此敷衍了事,打趣道:“好歹是生辰禮物,你又貴為皇子,就不能挑點拿的出手的?”
“何必花那個心思,送這些已經讓本殿覺得心疼了,這些銀子可以給你買不少玉了。”
“唔……這倒是。”殷旭理所當然地回答。
“對了,你生辰是哪天?”
“問這個做什麼?”
“作為本殿的愛寵,等你生辰之日自然該大操大辦,這才能顯示出你在本殿心目中的地位啊。”
殷旭冷笑,“沒點誠意!”
他在記憶裡搜索著霍天的生日,發現並不太難找,每年霍天過生辰時官家一定會準備一桌子美味佳餚,全是他最愛吃的肉,還會有一碗長壽麵兩個雞蛋,所以他本人印象深刻。
至於殷旭自己的生辰,他是完全不記得了,作為一千歲的老妖怪,他有大半的生辰是在閉關中度過的,久而久之,自然就忘了。
“那你想要什麼,只要我有的,能買到的,都可以送給你。”
“這話可是你說的!”殷旭重重地拍了下滕譽的肩膀,笑呵呵地應了。
比起大操大辦得來的名聲,他寧願要更實惠一點的東西,比如說,樓下那尊玉雕什麼的。
就“走吧,天都快黑了,咱們上五樓瞧瞧。”
滕譽攔著他,拉著人往樓下走,“五樓不用去了,那裡暫時不適合咱們。”
“為什麼?”
“因為……五樓做的是人命的買賣,等哪天你想要暗殺了誰,再去上面談價錢吧。”
殷旭懷疑地看著他,“真的?這麼光明正大的買賣人命,官府不管嗎?”
“管不著,外人只知道第五層是專門賣美人的,如水般溫柔多情的江南女子,風情萬種的塞外姑娘,甚至有金髮碧眼的海外女子,很多達官貴人都喜歡光顧上面,不管是自己留著還是送人,總能選出合心意的貨色。
真正知道上面可以花錢雇殺手的人很少,反正咱們府上不缺美人,沒必要上去了。”
結了賬走出通天閣時已經天黑了,殷旭沒想到自己竟然就這樣過了半天,休閒自在的好似做夢一般。
也許是今天接觸了太多人,各個階層的人,殷旭對凡人的世界有了更深刻的認識,他們很努力地為生存而活,有人追求溫飽,有人追逐名利,不管是哪種,都比修真界來的平和,來的安逸。
臨近年關,辛勞忙碌了一整年的百姓在這最後幾天時間都選擇了休息,即使天色已經暗了,街上的行人還是不少,殷旭和滕譽沒有再做停留,直接回了三皇子府。
一進門,韓森便急匆匆地迎上來,“殿下,皇上召您進宮,宣旨的公公已經等了快兩個時辰了。”
“哦?父皇不是說今天要招待雲鶴然沒空麼?”滕譽譏諷道。
“奴才打探過了,說是雲將軍想見見您,當面跟你解釋清楚,免得您被外頭的風言風語誤導了。”
“解釋?嗤……不用聽都知道他會解釋些什麼,去回了傳旨的人,就說本殿今天累了,改日再進宮給父皇請安。”
“這……殿下不去會不會不好?雲貴妃母子定然也在場,奴才擔心他們會趁殿下不在胡亂編排殿下。”韓森擔憂地說。
“他們編排的還少麼?來來去去也就那些事情,本殿都聽膩了,就讓他們一家子團團圓圓地吃頓飯吧。”
韓森知道自己殿下的脾氣,於是轉身去傳達滕譽的意思,反正宮裡的這麼些人都知道三皇子什麼脾氣,抗旨不尊什麼的也不是第一次了。
皇宮中,德昌帝聽到內室的回報也沒生氣,一臉寵溺地笑道:“那逆子,不來就不來吧,省的一來就惹朕生氣,出去了一趟弄了一身傷回來,這幾天也是該好好養養。”
“皇上對三殿下還是一如既往的好,三殿下有福了。”雲鶴然坐在皇帝的左下手,對面坐著大皇子,兩人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心知肚明的眼神。
在場除了雲鶴然和雲貴妃母子,還有二皇子和幾位一品大員,皆是被皇帝叫來陪客的。
德昌帝笑了笑,“雲愛卿在邊關多年,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就躲待幾天,明日朕再把那逆子叫來,都是一家人不必太見外。”
“臣多謝陛下厚愛,不過三殿下一直不喜歡臣,怕是會聽信外頭的謠言,臣只是擔心他年紀小容易被人利用。”
“哥哥,看你說的,三殿下都十六歲了,可不小了,毅兒這個年紀都進六部鍛煉了,皇上說是不是?”雲貴妃挨著皇帝坐著,細心地斟酒夾菜,伺候的有條不紊。
她這話內容雖然不好聽,但因為語氣平和,倒更像是撒嬌,讓人聽不出惡意。
“哈哈……確實如此,毅兒十五歲就開始辦正事了,哪像那逆子,到現在還成天只顧著玩樂。”
大皇子謙虛地笑著,應了一聲:“不敢得父皇誇獎,兒臣作為大哥,本就應該多擔當些。”
德昌帝瞥了大兒子一眼,嘴角掛著笑容,心裡卻不如何明快,以前聽到這樣的話,他會覺得大兒子是任勞任怨,現在聽著,怎麼都像是在邀功。
“皇上,您也別誇他,他也就能辦點小事情,您看上次去了一趟柳州,不僅事情沒辦成還惹了一身騷回來,您可得訓訓他。”
雲貴妃主動將柳州的事情拿到明面上講,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皇帝的臉色,爭取利用這個機會消除皇帝對兒子的戒心。
要不是她大哥今天回來,他們還見不到皇上的面呢,同時冷落他們母子這麼多天,這在以前是根本沒有的事情。
而且往年大哥回來舉辦的都是家宴,只有他們一家子上桌,今年卻請了各位大臣作陪,連二皇子都叫來了,表面上看是更加重視大哥,實則是少了那份親近了。
皇帝拍了拍雲貴妃的手,語重心長地說:“他還年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吃點虧不要緊,只要知道自己哪裡做得不夠就好了。”
很平常的一句話卻讓在場的人深思起來,能做到一品大員的多多少少都能揣測幾分聖意,自然也能聽出皇帝的潛在意思。
這是告誡大皇子不要急功冒進,不要惦記著皇位呢。
“您說得對,臣妾也是如此教訓他的,吃一塹長一智,看他往後還敢不敢如此掉以輕心,被人算計了都不知道。”
雲貴妃給兒子和大哥使了個眼色,然後依偎在皇帝身上,替他輕輕捶著大腿。
大皇子一臉羞赧地站起來:“父皇,兒臣知錯了,兒臣只是想儘快把那祥瑞找出來獻給您,哪知道會鬧出這麼多事,給父皇和各位大臣添麻煩了。”
“不敢不敢。”各位大臣深知這位的地位,哪能真接受他的道歉?
皇帝卻笑得很開心,“就應該罰酒,雖然事情不是因你而起,但總歸與你有關,正好,明日你也參與調查,給朕查明白那石碑到底是怎麼回事!”
“兒臣遵命!”大皇子低頭應答,心思卻動了起來,父皇把這事交給他,應該就是不懷疑他了,或者是壓根就沒打算查出真相過。
他之前敢這麼做,就是猜測到父皇對霍家的忌憚日益漸深,需要一個契機好好敲打敲打霍家。
要不是發生滕譽遭襲的事情,恐怕父皇會對他更滿意了。
想到這裡,大皇子對雲鶴然就有了一股怨氣,覺得他太過多事,也太過自作主張。
雖然是晚輩,但他才是皇子,在爭取皇位的道路上他才是主宰,雲鶴然有什麼動作也應該事先跟自己商量才是。
他正想著找個機會和雲鶴然好好談談,就聽到德昌帝說:“這幾天陸陸續續有各國使節來訪,招待使節的事情就交給老二去做,老二,沒問題吧?”
大皇子和二皇子齊齊抬頭,似乎都有些震驚,只是前者眼中藏著陰霾,後者則是壓抑著興奮。
代表皇帝招待使者這可是莫大的榮幸,不僅能結交各國能人,還能對外昭示皇帝的信任與重視,以往這種好事絕對是落在大皇子身上的。
“父皇放心,兒子一定會盡心盡力去做!”二皇子拍著胸脯保證!
“你做事父皇沒有不放心,只是這性子得好好改改,可別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衝動壞事!”
滕吉脾氣暴躁是眾所周知的,他也是三個皇子中長得最像德昌帝的,可惜沒能遺傳到皇帝隱忍的性格。
“兒子謹遵父皇教誨!”二皇子咧著嘴應答,同時隱晦地給大皇子遞了個挑釁的眼神。
大皇子放在桌下的手重重地握著,指甲刺入掌心,勉強維持著風度說:“二弟性子耿直豪爽,肯定能與各國使節聊得來,不過要說這待客,兒臣覺得三弟更合適些,整個京都沒有他不熟悉的地方,肯定能把使節們招待的樂不思蜀。”
比起最近上跳下竄的老二,大皇子寧願把這個機會推給老三。
二皇子哪能聽不出他的意思,他適當的表示了一下擔憂:“這倒是,三弟正是愛玩的年紀,懂得比兒子多多了,兒子也擔心使節們嫌兒子太沉悶。”
德昌帝瞥了兩個兒子一眼,慈愛地說:“說到玩樂,確實是老三更勝一籌,不過還是算了,他去的也不是正經地方,徒增笑料。”
大皇子和二皇子連連應是,這就把滕譽給否決了。
雲貴妃給皇帝剝了粒葡萄,嗔怪道:“好了好了,今晚就不談這些了吧?好不容易哥哥回來一趟,你們就愛抓著國事不放。”
“還是愛妃想的周到,這種日子正應該放鬆享樂才是。”德昌帝拍拍手,傳舞姬上場,“來,滿上,今夜是雲愛卿的接風宴,朕允許諸位不醉不歸!”
各位大臣齊齊舉杯站起來,“謝陛下恩典!”
酒過三巡,夜過三更,皇宮的大門早已落鎖,德昌帝吩咐宮女太監們將喝醉的大臣扶去偏殿休息,自己摟著雲貴妃準備去後宮歇息。
雲貴妃離開前給自家大哥遞了個眼色,便扶著癱倒在她身上的皇帝上了禦輦,一隻手輕輕地撫著皇帝的胸口,為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暗自歡喜。
皇帝雖然愛重她,可她年紀擺在那,雖然保養的好,到底不如十幾二十歲風華正茂的宮妃嬌嫩鮮豔,所以皇帝在她那過夜的日子越來越少。
深宮寂寞,雲貴妃也是個正常女人,自然更希望能得到皇帝的寵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