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 時候未到
木知府站在床前三步遠的地方,彎著腰,畢恭畢敬地問:“殿下,您感覺如何了?”
“咳咳...死不了...”滕譽臉色發白,胳膊腿上都有纏著繃帶,一絲絲紅色血跡在白色繃帶上格外顯眼。
木知府只瞟了一眼忙低下頭,心裡翻江倒海的,恨不得把那兇手抓出來淩遲!
“殿下恕罪,下官近日忙著追查販賣私鹽的幕後真凶,一時沒能察覺到那歹徒,下官這就回去派人徹查此事了!”
“哦?那私鹽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滕譽懶洋洋地問。
“這....三天時間未到...”
滕譽擺擺手,“行,那你去忙吧,這兒也用不著你,明天再來!”
“是是!”木知府也不知道為什麼?站在這屋子裡如芒刺在背,身後那道視線當真是想忽略都難。
等走出雅園,木知府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回頭望了那座精緻的園子,眼神冷了下來。
這三皇子看來是不會善罷甘休了,自己也該趁早做決定了。
殷旭端著一碗藥進屋,把門一關後,藥碗隨意地擱在桌上,走到床邊。
“行了,別裝了,趕緊起來!”
滕譽一把扯掉身上的繃帶,一個魚打挺坐起來,把殷旭拉到懷裡親了一口,“你剛才的表情就跟死了丈夫似的,看來那胖知府不會懷疑了。”
殷旭懶得跟他爭論稱呼問題,“明天開始咱們就要提高警惕了,你覺得雅園的下人要不要先趕走?”這裡頭多數是別家的眼線,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滕譽想了想,搖頭說:“不用,這樣容易打草驚蛇,只要派可靠的人守住二門就行了,那些下人就留在前院,想必他們也做不出什麼來。”
殷旭嘴角微微一動,露出個陰測測的微笑,“行,如果他們敢有所動作,就讓他們這輩子也走不出這座園子。”
“扣扣....”門外有人敲門。
“應該是送餐來了。”殷旭將滕譽推倒在床上,蓋上被子,然後去開門。
來的是韓青,手裡提著食盒,身後還跟著兩個抬著水桶的小廝。
“進來吧...先把水放著,你們出去把隔壁的廂房收拾出來,本少爺這幾日睡那。”
“是,奴才這就去。”
等二人一走,滕譽皺眉問道:“你要搬到隔壁去睡?”
“自然,你受傷了嘛。”殷旭理直氣壯地說。
滕譽哼笑:“你去與不去又沒人知道!”
“小心駛得萬年船!”
韓青聽而不聞,將飯菜擺出來,因為打著滕譽受傷的名號,所以飯菜都以清淡為主,殷旭倒沒意見,滕譽卻瞪了韓青一眼。
“你就不能以七少想吃的名義弄點好吃?”
韓青面無表情地回答:“整個廚房的人都知道七少只愛吃糕點。”
他指了指桌上擺著的幾個盤子,裡頭是廚房這兩天新創的花樣,看來即使兩位爺不在,他們也有努力。
“賞!”滕譽蹦出一個字,然後撩開衣擺坐下。
殷旭從盤子裡取了一塊糕點,嘗了嘗味道,發現確實不錯,也就不說滕譽動不動就打賞的事情了。
夜裡,知府衙門後院的一個小側門悄悄打開,一個人頭伸出來四處張望一下,然後縮了回去,緊接著幾個護衛圍著一個肥胖的男人走出來。
“大人,請上轎!”
轎子快速地消失在小巷子裡,沒一會兒,兩道黑影朝著兩個不同方向飛去。
那頂轎子在大街小巷中穿梭了半個時辰,最後停在一個不起眼的院子外。
木知府下了轎,腳步匆忙地走進院子,門口已經有人等候多時,見到他立即迎上來。
“大人...大人,您總算來了。”
“木大人,這事兒到底怎麼說?”
屋子裡坐了一圈的人,見到木知府紛紛起身,如果滕譽在這一定都認識,竟然全是雲錦城的官員富商。
“急什麼?本官叫各位來就是一起商議對策的。”木知府坐下灌了杯茶,把三殿下出海受傷的事情說了一遍。
“是誰做的?本官說過先不要動手,就算要動手也要乾淨俐落,現在叫本官如何破案?”
“大人別急,先找個人頂上,三皇子總不能在這呆一輩子,只要拖到皇上對他失去耐心,他自然待不下去了。”一個身穿深藍色錦袍的中年男子說。
“哼,說得簡單!一個三皇子咱們都對付不了,下一個更不好應付了。”
“肖當家,你有何高見?”那中年男子譏誚地問。
肖當家連道不敢,“沒什麼高見不高見的,只是咱們如果不除去眼前的隱患,以後還談什麼大事?”
“大事不大事的另說,本官也不過是想賺點家用,犯不著搭上一家老小的性命。”有人顯然不同意與三皇子作對。
“蘇大人,你覺得這是你能決定的嗎?只要被三皇子揪住一點證據,那遲早會被一網打盡的,你以為自己能置身事外?”
一席話讓屋裡的人都沉默了,不久後肖當家突然又出聲說:“不過話說回來,這次的事情本來是可以避免的。”他朝木知府的未知瞥了一眼,意思很明顯。
至此之所以被三皇子抓到證據,完全是因為木知府貪心,小看了三皇子,可顯然的,木知府並不想單獨承擔這個後果。
一句話令場面更加尷尬了,木知府微怒,斂眉說:“肖當家這是在怪本官咯?本官也不是想吃獨食,哪次沒有按約定劃分利潤的?不過事情已出,再追究這個也沒意思了,大家說說怎麼辦吧?”
在場木知府官職最高,他一點也不慫,也認定了這些人不敢不出手。
“那木大人想怎麼辦?”
“當然是找個可靠的替罪羔羊。”他摸了摸嘴唇上的小鬍子,笑得一臉賊樣。
“找誰?”眾人相互看看。都有些擔心自己會變成被捨棄的那個,誰也不希望自己成為最慘的那個。
“哈哈,大家不用擔心,本官已經想到了個很好的人選,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大家幫忙。”
“大人請說。”
木知府在桌子上寫了個人名,眾人探首一看,嘴角都露出滿意的笑容。
“找他確實合適,可是要如何讓三皇子相信他就是販運私鹽的人呢?”
木知府說:“這就要看大家幫忙了,只要我們有辦法在他書房中藏一本假帳本,再收買幾個他府中的下人,還怕三皇子不信嗎?”
眾人低聲笑笑,“還是木大人高明,不僅解決了麻煩,還替大家解決了一個絆腳石,高啊!”
“不過,萬一三皇子能查出那帳本是假的呢?咱們可不能再低估這位皇子了。”
“那就...再多行一步,三皇子最在乎什麼,咱們讓他有所顧忌,不願意在雲錦城呆了,說不定他拿到證據就恨不得走了呢?”
“你是指....霍七少?”
“這,七少可一點也不好對付啊,何況他背後可是整個霍家,你們真敢?”蘇大人整個人都不好了,他天生膽子小,當初加入這些人一方面是金錢的誘惑,另一方是自己不小心撞到了不該看的事,被逼無奈。
“這確實是個麻煩,不過咱們又不要七少爺的命,只要能威脅到三皇子就行,這事...我看肖大人出馬最合適了。”
肖當家瞅了木知府一眼,“大人此話怎講?”
木知府笑眯了眼,“肖當家交友廣泛,連江湖上的人都認識不少,這是我們無法比的。”
肖當家心事重重地想了會,最後還是答應了,只是眾人並沒有發現,肖當家答應後的表情有過一瞬間的陰險。
意見達成一致,眾人先後離開了那座院子,只是每一個從中走出來的人都被暗衛記住了。
滕譽第二天一早聽到這個消息一點也不覺得詫異,只是有些遺憾,“看來這姓木的能做到知府這個位置還是有點腦子的,竟然想出了個一箭雙雕的計策。”
殷旭笑話他:“想看狗咬狗的戲看不成了吧?”
“誰說的?”滕譽在他腦袋上敲了敲,“等著吧,氣候未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