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失業

　　哪怕失戀，生活也要繼續。就算全世界人都知道失戀是痛苦的是難過的，可是比起溫飽問題，還是工作重要一點。

　　莫瑤瑤在一家家電做銷售，每月底薪加提成倒也不少賺，可惜檔次太低，入不了趙遇明的眼。她倒是想換個工作，要不這麼些年大學不是白念了。可她學的是生物工程，這專業報考時被吹得天花亂墜，其實哪怕你考上博士，都不一定有出路。基本上一半公司是不會讓你去做克隆綿羊的，山羊也不會。

　　就這樣在家電做了一年多，她每個月也能領個幾千塊，節省下來還有點小金庫，所以這份工作不能丟，就算昨晚看了恐怖大片也不能不去上班。

　　上午店裡沒多少人，莫瑤瑤靠在牆邊回憶昨晚那真實到不可思議的夢境。

　　當時她鼓起勇氣翻回身，背後卻一個人都沒有，什麼裸男什麼哀怨的聲音通通沒有。只有一盆萬年青，在月光下靜靜地開花。

　　她後半夜沒敢睡，直到陽光照進屋子裡，才敢確定自己昨晚其實是做了一個香豔又恐怖的夢。

　　她第一個反應是狂怕大腿，太害怕了沒看清那男人的長相和身材，不過夢裡的人一般都是沒有長相的。

　　第二個反應就是懷疑自己真的因為失戀到大腦錯亂，居然能做這樣的夢？難道她就這麼饑渴了？

　　正尋思間，店裡來了客人，一個帥哥。

　　帥到一堆小推銷員眼睛冒星星，何媛一馬當先，推開幾個色女走上前，非常有禮貌地問：「請問先生想買點什麼？」

　　一般有這樣的帥哥，都是何媛做嚮導的。莫瑤瑤是有男友對這些沒興趣，其餘人則是搶不過何媛，畢竟她是出了名的下手快准狠。

　　何媛當然不會期待就就此來個一見鍾情，接著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她其實只是想借此機會多跟帥哥接觸接觸，滿足一下自己的花癡欲。

　　尤其最後開票的時候是她親筆簽名，這屬於把自己的名字告訴對方。儘管知道對方連看都不看就會把這個名字丟到垃圾桶裡或者存起來換積分兌獎品，可何媛還是堅信自己能借著開票得到一次姻緣。

　　那帥哥沒動，而是很專注地看著牆壁。

　　牆壁前靠著個莫瑤瑤，她也在看這個有著模特身材和俊秀臉龐的男人，總覺得眼熟。她確定自己沒見過他，可為什麼會眼熟呢？

　　帥哥突然走向莫瑤瑤，也不理會其餘人的視線，拉起她的手，放了樣東西，笑了笑便走了。

　　何媛一馬當先地沖上來，揪住莫瑤瑤衣領：「說，什麼時候劈腿了？送了你什麼？」

　　莫瑤瑤苦笑，被劈腿的是她好不好，而且這人她也不認識啊！

　　攤開手心看那人給的東西，莫瑤瑤臉「刷」地一下白了。

　　一串鑰匙。

　　何媛開始發飆，連鑰匙都給了還敢說不是玩劈腿？為什麼好男人都被你給禍害了？

　　莫瑤瑤卻不說話了，這是她的鑰匙，她家鑰匙！

　　她清楚地記得自己不是把鑰匙丟了，而是乾脆就沒帶。因為昨晚太過驚魂，導致她今早迷迷糊糊出門，關上房門才想起自己鑰匙沒帶。

　　本來她想著今晚回家前呼喚一下許久未見的房東，要不自己可能得睡樓道裡了。誰想到這麼快就有人送來了！還是一男的！

　　莫瑤瑤終於想起自己為什麼看這男人眼熟了，眼熟的不是人，是那身衣服！那是她買來打算給趙遇明的生日禮物，只可惜還沒送出去就分手了。

　　在這種只有恐怖片裡才能出現的事情發生在莫瑤瑤周圍，她腦子裡第一反應居然是——

　　根據昨晚裸男的記憶，剛才那帥哥應該是沒穿內褲的。

　　所以她可能真的大腦有問題了。

　　於是她掐了一下正在搖晃她的何媛：「疼不疼？」

　　「疼！」

　　「那我不是做夢。」

　　「莫瑤瑤你是不是人——」何媛的聲音有點淒厲，被掐的。

　　莫瑤瑤覺得吧，她是人，可是最近大腦真有點問題了。心理醫生她是沒錢看的，一小時幾百塊錢上下呢，這還是不知名的小人物的價錢，名家就指不定多少錢了。

　　今天回家前買點感冒藥吧，說不定發燒了。

　　-

　　隨著店裡人的增加，鑰匙事件很快就被人拋在腦後，畢竟拉客賺提成才是正事。

　　店裡走進一群雍容華貴的貴婦人，穿著貴氣得不得了，尤其當先那個，全身上下的金子加起來可能得有十來斤，好在她雍容——臃腫+容光煥發，完全有力氣支撐十來斤的重量。

　　「你們店最好的家電在哪兒啊？」金貴婦懶懶開口。

　　莫瑤瑤微笑：「請問您是想要哪種類型？廚具？洗浴？還是……」

　　「都給我看看吧，誰還管缺什麼啊，看上哪個就買了唄。」一副財大氣粗的樣子。

　　在莫瑤瑤看來，她不是貴婦，而是暴發戶，真正有錢人才不會這麼囂張。

　　「這套冰箱、洗衣機、空調的套裝最近賣的最好，三件一起買可打折扣。」

　　「我還用打折？」

　　金貴婦就差沒舉個喇叭對外大喊：「咱有錢！」

　　莫瑤瑤繼續微笑：「那只是本店的優惠政策。」

　　「不行，太便宜了，肯定不好。」

　　「那您看這個……」

　　「顏色不夠大氣。」

　　「這款……」

　　「樣式不上檔次。」

　　「這……」

　　「不……」

　　莫瑤瑤一直很有耐心，作為銷售行業的，必須有著顧客打你一巴掌，你將另外一邊臉送到他手邊給人家揍的受虐精神，這一點挑剔不算什麼。

　　不過這位貴婦估計是剛中了彩票，價位不夠絕對看不上眼。於是莫瑤瑤將本店的鎮店之寶介紹給她，這一套下來，光提成就能賺個萬八千的，純粹的宰人用的家電。

　　貴婦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神色：「可算碰見個像樣的了。這樣吧，我再去別家挑挑，等會再來。」

　　「歡迎您下次光臨。」莫瑤瑤僵著嘴角，等待著脫離虎口的那一刻。

　　誰想到就這時候出了事，貴婦一轉身，皮包上的飾物掃到了旁邊櫃子上的一杯可樂，也不知怎麼，那可樂就灑在了貴婦潔白的衣服上。

　　說實話以這位的體格穿白衣那絕對是吃飽了撐的，只會顯得她更臃腫不說還容易髒。可莫瑤瑤現在不能說這話，因為那杯可樂是她的，喝到一半來了客人隨手放在櫃子上的。

　　儘管她選擇了最靠邊的櫃子，但人倒楣起來喝水都塞牙縫，偏偏被這麼個主給碰上了。

　　貴婦自然是破口大駡，絲毫不顧形象，旁邊一起來的人拽都拽不住。莫瑤瑤陪著笑臉低頭賠禮道歉，她卻不依不饒，雖然話很多，但大致意思是要求賠償。

　　莫瑤瑤點頭：「不好意思，我會賠償您乾洗費用的。」

　　「乾洗！你知道我這衣服多少錢？一水都沒洗過呢？要全賠！」

　　「那請您將該衣服的發票拿來，我會根據折舊和污漬程度賠償的。」

　　「就你？賣了你你賠得起嗎？」貴婦一臉鄙視。

　　莫瑤瑤覺得吧，泥人都有點土性，她也不能就這麼任由揉吧吧？而且最近她肚子早就存著一股邪火，一直沒發洩出來。這貴婦鄙視的目光刺激到了她，她覺得自己現在不吐不快。

　　於是莫瑤瑤非常淡定地說：「瞧您這話說的，我去賣個腎怎麼說也能賠這件衣服了。」

　　然後她又上下打量了貴婦一般：「就您這樣的，賣了肯定沒我值錢。一看您就是高血糖高血脂高血壓，再看看這臉色，塗了這麼多粉還一臉蠟黃，肝也不好吧？就您這樣的去了醫院估計連血都賣不了，我怎麼說也比您值錢。」

　　說完之後吐氣揚眉，當然最後換來的是一通教訓和辭職信，連最後一個月工資都被扣下當乾洗費了。

　　沒了男友之後又沒了工作，莫瑤瑤站在大街上，覺得自己真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