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46︰卡卡VS金思城－－容遲的警告

　　卡卡半晌都沒有給出回答，只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金思城寧願她給個痛快，要麼讓他如願，要麼－－狠狠一刀。

　　可是她就是不開口啊，就那麼低著頭，微微地抿唇，像是有千言萬語要說，卻偏偏不說。

　　他的心裡如同百爪撓心，可是又不敢逼她半分，她的原諒是他曾經不敢奢望的事情，如今夢想成真，他怕極了。

　　再接下去吃飯的時候，金思城就安分了，不再鬧小孩子脾氣，也不再說話，甚至，眼神都不怎麼看卡卡。

　　其實，不過是怕從她的眼底，看到讓自己無法承受的拒絕。

　　她那麼善良，也許並未徹底原諒自己，她只是不想為難自己，所以才說得原諒。

　　那麼自己說的『再嫁一次』，她其實是不願意的，只是，她不想那麼直白地拒絕。

　　＊＊＊

　　兩人之間的氣氛由那一天起就變得有些古怪了，容遲再來看金思城的時候，金思城穩重得讓他心裡發顫。

　　趁著卡卡走出去接電話，容遲皺著眉問：「哥，你不會又和她吵架了吧？」

　　金思城斜了他一眼，「你能說句好聽的麼？」

　　「那也要你做得事能讓我說出好聽的啊。」容遲攤手，表示十分無奈。

　　金思城這下直接瞪他了，卻好一會兒才開口問：「你說女人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你不明白？」

　　金思城搖頭，接著居然笑了一聲，「我還真不明白，怎麼就……突然原諒我了呢？」

　　直到現在，金思城都不敢相信，那個小女人，真的原諒自己了。

　　可是這幾天，她又的確是盡心盡力在照顧自己，只是不知怎麼的，他就是感覺卡卡的周圍有一段真空，而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走不進去。

　　或者說，那一段真空就是卡卡用來對付他金思城的，所以他才走不進去。

　　而容遲聽了他的話之後，眼裡的驚訝只是一閃而逝，接著便是釋然。

　　是啊，她原諒他了。

　　怎麼會不原諒呢？愛得那麼隱忍那麼辛苦，愛得那麼絕望那麼破碎，遍地陰謀傷害，她還是沒有放棄，所以原諒金思城這件事，只是時間的問題。

　　「哥，以後好好對她。」

　　金思城收起了眼底的那些深沉，表情忽而變得有些玩味，盯著容遲，似笑非笑，「小遲，如果她一輩子都不原諒我，你會出手嗎？」

　　容遲在此刻，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這個男人，他終於挑明了，光明正大地和自己對招了。

　　其實等這一天，容遲已經等了很久了。

　　只有金思城把自己和卡卡之間的關係挑明，他心底的那個疙瘩才會徹底解開，他和卡卡的關係，也才能真正地和好。

　　容遲背對著光，笑得那樣好看，「如果她一輩子都不原諒你，我會出手，但是……」

　　「你沒機會。」

　　金思城接下他的話，說出了他不敢說出的那個答案。

　　是啊，沒有機會。

　　就算卡卡一輩子不原諒金思城，自己也不會有機會。

　　容遲臉上的笑漸漸地有些僵，輕聲地說：「不要仗著別的男人沒機會，你就欺負她，彼此孤獨老去，我想你也不願意看到。」

　　他的警告那麼輕，卻在金思城的心上狠狠地一擊。

　　－－假如她一輩子不原諒你，我是沒機會，那麼你又能好到哪裡去？你將孤獨終老，看著你最愛的人，鬱鬱寡歡一輩子。

　　金思城心中的大石越來越重，容遲的話說得越好聽，他的心裡就越難受。

　　容遲拍拍褲子，站了起來，「我改天再來看你。」

　　他一步一步往外走，每走一步就心疼一分，最後差點忍不住。

　　金思城也一直盯著他的背影，如果，他只是說如果－－

　　當初自己沒有橫插一刀，那麼現在卡卡是否就在容遲身邊？

　　以容家的勢力，也是能幫到離家的。

　　在這個花城，能幫離家的，不止是金家。

　　他忽然覺得害怕，好像滿世界都是情敵，對著他想要追回來的前妻虎視眈眈？

　　＊＊＊

　　卡卡接完電話回來就發現床上的人又不對了，那種感覺類似於－－間歇性抽風。

　　其實這幾天她也有些習慣了金思城的這種狀態，所以此刻沒有多大的反應，只是進來問他：「晚飯吃什麼？」

　　床上的人沒什麼反應，好像沒聽到她說話似的，就那樣木著一張臉，一動不動的。

　　卡卡盯著他看了幾秒鐘，走過去，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居然還是沒反應？

　　「金思城？」

　　她提高了聲音叫了他一聲，金思城這才如夢初醒般，一下驚到，「你、你回來了？」

　　卡卡只覺得自己額頭上的黑線要掉滿地了，她都回來好一會兒了好吧？還問了他晚上要吃什麼，還在他面前晃了手，這人怎麼回事啊？

　　「你怎麼了？心不在焉的？」

　　金思城視線微微地別開，聲音吊兒郎當，「我還能怎麼了啊，你不在，我想你啊。」

　　「……」

　　卡卡直接保持沉默，走到一邊去整理桌子上散落的書本了。

　　金思城就在她的背後，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歲月靜好的時刻裡，只要能這麼看著她，都覺得心裡滿足。

　　要是，能再抱抱她，會不會更滿足呢？

　　「千尋－－」

　　卡卡沒應聲，直接轉過來看著他，那眼神好像就在說『你又怎麼了？抽風抽完了沒？』

　　金思城看懂了她眼神的含義，卻笑得風生水起，這幾天的修養已經讓他好了很多，雖然還不能活蹦亂跳，但是稍微動動還是可以了。

　　他朝著她招手，聲音輕快得像十七八歲的小伙子，充滿了朝氣，「過來，讓我抱抱你。」

　　多想在這麼靜好的時刻，你就在我懷裡，在我手心，在我最深刻的記憶裡，永垂不朽。

　　卡卡半信半疑，甚至都要懷疑他是不是發燒了。

　　慢慢地走了過去，剛要伸手摸他的額頭，手就被抓住了，而後，他看著她，很認真地問：「可以、抱抱你嗎？」

　　秀氣的眉毛擰了又擰，卡卡眼底漸漸有了害羞，其實這幾天，是故意對著他心如止水，不疾不徐的啊。

　　怎麼就，還是破功了呢？

　　她就低下頭去，再不說話，粉嫩的臉頰上，緩緩飄起了一些紅霞。

　　金思城掙扎著坐起來，卡卡伸手抵在他的肩頭，說話的時候根本不敢看他，「醫生說你還不能動。」

　　他不語，就用那樣的眼神直直地盯著她。

　　其實女人都一樣，若是在一個你愛的男人面前，他用那樣認真的眼神看你，你都會忍不住不好意思。

　　他的手覆蓋在卡卡的手背上，沒有動，卻也讓卡卡莫名覺得火熱。

　　她收回了手，沒有看他，只聽到他因為固執地要坐起來，痛得倒抽氣的聲音。

　　金思城，你是有多想抱我呢？這麼痛……也還是要抱我嗎？

　　他的手臂在她的背上緩緩收攏，下巴擱在她的肩頭，呼吸有些急促，聲音裡帶著幾分吃力，「我的傷怎麼還不好啊？」

　　「醫生說還要十幾天，你才能自由活動，但是還要接受觀察。」

　　「那我不是還有十幾天都不能自由地抱你？」

　　「……」

　　「你晚上離我好遠，不抱著你，我都睡不著，你看我黑眼圈這麼嚴重，都是失眠引起的。」

　　「……」

　　「昨天我媽來，問我精神怎麼這麼不好，我說……」

　　「你說什麼？？」卡卡已經有些惱羞成怒了，這混蛋該不會和金夫人亂說什麼吧？

　　啊啊啊啊啊－－以他不要臉的程度，絕對有可能什麼都說得出來啊？

　　等等？

　　昨天金夫人走的時候，在門口，很刻意地盯著自己看了兩眼。難道他真的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比如：自己虐待他？晚上他要上廁所也不理他？或者說期待亂七八糟不堪入耳的話？

　　卡卡越想就越覺得羞憤，「你真和你媽亂說了？昨天你媽臨走時看我是因為什麼啊？」

　　金思城笑得像隻狐狸，手指在她的後頸輕輕地撫著，「我和我媽說－－」

　　她屏息聽著，像是在等待一個天大的秘密揭曉。

　　可是某人的心底，卻早就笑開了花，靠在她耳邊，輕聲還輕聲地說：「我和我媽說，你這幾天很累了，讓她過來照顧我，你是我前妻啊，不該這麼麻煩你的。」

　　卡卡愣了一下，猛地反應過來自己是被耍了，於是沒多想就一把推開了他。

　　金思城痛得嗷一聲，「你想痛死我啊？」

　　卡卡站在那裡冷笑，「我是你前妻啊，你痛不痛死，關我什麼事啊？」

　　金思城一怔，在回頭看她的時候，發現她眼裡有了異樣的情緒。

　　「千尋，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知道啊，我沒說你是那個意思。」

　　其實她知道金思城是好心，不想自己這麼累，可是她忽然就覺得金夫人那一眼像是一根刺，狠狠地紮在自己的心上。

　　到底，在金夫人的心裡，秦姌才是準兒媳吧？

　　她那一眼，大概就在說：你都不是我們金家的媳婦了，怎麼還這麼不要臉地賴在這裡？

　　卡卡心裡難受，轉身就往門口走，也就是想冷靜一下自己的情緒，免得和床上的半殘疾人吵起來。

　　可是金思城還以為她這是要走了不來了呢，一著急就要下床來追，『噗通』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