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光與影的旖旎（12）

　　家裡，夜清歌抱著孩子一邊往外走一邊朝著樓下大聲喊︰「唐越！唐越！」

　　今天席司曜和席天浩去機場接程子言和孩子，所以他叫唐越在家裡，萬一有事就叫唐越。

　　結果真的有事了，孩子居然莫名就發燒了！

　　樓下的唐越被她聲音裡的焦急和害怕嚇了一跳，大步衝上樓去，剛到樓梯口就看到夜清歌緊緊護著孩子，可自己已經跌倒在了臥室門口。

　　「少夫人！」他一聲驚呼，上前去將夜清歌扶了起來。

　　夜清歌已經急得語無倫次，她自己看不見，不知道孩子現在到底怎麼樣，只是剛剛孩子一直哭，她的手不小心碰到孩子的額頭，燙得嚇人，所以她才知道孩子發燒了。

　　「唐越，寶寶發燒了，你馬上送我們去醫院！」

　　唐越低頭看了她懷裡的孩子一眼，沉聲說︰「少夫人，你別急，我馬上叫醫生來家裡。」

　　「為什麼來家裡？」夜清歌立即反問，旋即又覺得浪費時間，就說︰「好，你馬上叫醫生來家裡。」

　　唐越點點頭，叫了蘭姨上來扶她回了房間，然後自己一邊往樓下走一邊叫醫生來家裡。

　　其實他不帶夜清歌和寶寶去醫院是因為席司曜早上臨走的時候吩咐過，除非萬不得已，不然不能讓少夫人和孩子離開家裡！

　　而叫醫生來家裡和去醫院看病其實是一樣的，所以唐越才決定叫醫生來家裡。

　　醫生趕來得很快，給孩子量了溫度，嚇了一跳，居然三十九度！連忙打了退燒針，並且做了一些列物理降溫的措施。

　　夜清歌抱著孩子，心臟砰砰砰地飛快跳動著，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就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而且很強烈。

　　她好想給席司曜打電話，叫他回來陪在自己身邊，自從自己失明之後，好像只有在他身邊，才不會那麼驚慌。

　　可是她知道，自己現在不能給席司曜打電話，因為現在席司曜肯定和程子言以及席天浩在一起。

　　心底酸酸的，她能理解席司曜現在的做法，甚至她也是支持的，可是女人到底是女人，哪怕瞭解一切內情，一想到自己的丈夫正在和別的女人逢場作戲，還是心裡會難受。

　　＊＊＊

　　而席司曜一行人從機場回到了席天浩的住處，席天浩問了程子言很多，她自然是回答的十分大方得體，只是在問到孩子的事情時，她一下變得哽咽起來。

　　席天浩皺了皺眉，問她︰「子言，怎麼了？」

　　程子言低著頭，聲音裡都是委屈，「爺爺，當初您答應我，會盡快讓我和阿曜結婚，後來您突然改變了主意，我爸媽敬重您，自然就把氣撒在我身上了，那時候我一個人懷著孩子，沒辦法就只好出國去了，一直借住在朋友那裡……」

　　席天浩沉默著，瞇著眼睛看她，那樣子看不出來到底是信了她的話還是不信，表情十分耐人尋味。

　　程子言吸了吸鼻子，低頭用自己的臉貼著孩子的臉，低聲繼續說︰「爺爺，我一直以為你們不會要這個孩子，所以我生下了孩子也不敢回來，上次給您寄那份報告，我是想，畢竟這個孩子是你們席家的血脈，不論你們承不承認，總歸是要讓你們知道的。」

　　她說的句句在理，將自己的委屈表現得淋灕盡致，甚至表現得自己十分懂事。

　　席天浩被她的話語觸動了，擺擺手說，「子言啊，過去是爺爺糊塗了，你受得委屈，讓阿曜好好補償你。」說罷，他又轉頭對著席司曜，「阿曜，好好對子言，也好好疼愛你們的孩子，知道了嗎？」

　　席司曜沒說話也沒點頭，只是用眼神看了席天浩一眼。

　　席天浩也知道這個孫子的脾氣，他不直接反對，就代表他是默認了。

　　可是程子言不是這樣想的，她知道席司曜對席天浩是十分敬重的，如果他能在席天浩面前承諾以後對自己好，那麼他就一定會做到，而且自己也沒有後顧之憂了。

　　於是她繼續裝可憐，抽泣了幾聲，說；「爺爺，您不要為難阿曜，我知道他心裡喜歡的人是夜小姐，不，是席家第一少夫人，您不要勉強他，他願意娶我，我已經覺得很幸福了，只好他對孩子好，其他的我不強求。」

　　席天浩哪能聽得了這些，立即拍案，「阿曜，你現在就答應爺爺，以後一定會好好對子言和孩子！」

　　席司曜神情淡淡，凌厲的目光如同利刃掃過程子言的臉，輕聲說︰「我只會對我孩子的母親一心一意，子言，只要孩子真的是你為我生的，那麼你放心，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程子言心底一緊，他的話模稜兩可，且意味深重，她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懷疑自己了，還是沒有懷疑自己。

　　席天浩不知是沒聽出來席司曜的話外之音，還是故意裝糊塗，笑呵呵地說︰「子言，你聽到了，阿曜他答應了，你就放心吧。」

　　程子言這會兒只能陪著笑點頭了，「謝謝爺爺。」

　　直接就開飯了，吃飯期間，程子言懷裡的孩子不知怎麼了，突然扯開嗓子大哭了一起，而且一直哭，怎麼哄都停不下來。

　　到底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程子言實在是沒多少耐性，哄了沒幾分鐘就抱著孩子站起來走到一邊，低聲警告︰「哭什麼哭！讓人吃個飯都不能好好吃！」

　　寶寶還是哭，小臉皺成了一團，哭得撕心裂肺，讓人聽了都覺得心疼。

　　可是程子言沒有心疼，除了煩躁就是討厭，正要罵人，身後突然傳來席司曜低沉而熟悉的聲音，分外好聽的同時，也讓她心驚膽顫，「我來哄吧，你先去吃飯。」

　　她倏然轉身，將懷裡的孩子抱得緊緊的，似乎生怕席司曜會上來搶，那樣戒備的眼神，愈發堅定了席司曜心底的猜測。

　　他勾著唇，微微地笑了起來，那笑看上去像是在安撫，實則根本是冷笑，「孩子是我們的，就算他怕見生人，總不能一輩子不和他的父親親近吧？」

　　每一字每一句都說得那麼在理，程子言根本找不到反駁的餘地。

　　而且，席天浩這時也過來了，看著她說︰「子言，你陪爺爺吃飯去，孩子給阿曜哄，他這個當爹的總不能什麼都不做。」

　　程子言進退兩難，孩子不給席司曜怕引起他們的懷疑，可是給了席司曜，自己最後一張王牌都沒有了，那還怎麼繼續自己的計劃？

　　就在這時，唐越來了，從外面走進來，腳步極其地匆忙，席司曜從未見過這麼驚慌的唐越。

　　「怎麼了？」

　　他一邊問一邊朝著唐越走去，唐越募地停下腳步，眼神往他身後的程子言以及席天浩看了一眼。

　　席司曜頓時心裡有底了，眼底寒光一閃，率先朝著門口走去，唐越跟著他一起走了出去。

　　席天浩和程子言對視了一眼，旋即視線紛紛轉向門口，可是席司曜和唐越將聲音壓得太低，他們什麼都聽不到，只看到席司曜的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很難看。

　　「真的嗎？」

　　唐越的臉色也不好看，蠕動著發乾的嘴唇，點了點頭，「少爺，是真的，你現在馬上回去吧，少夫人的情緒很不穩定，她需要你！」

　　席司曜點點頭，然後轉身走回去，對席天浩說︰「爺爺，我有點事要先離開，讓子言陪您吃飯吧。」

　　程子言上前一步，急聲問︰「阿曜，怎麼了？」

　　「沒事，你在這裡陪爺爺吃飯，有什麼事打我電話。」

　　話音落下，他甚至沒多看程子言一眼，轉身就和唐越離開了。

　　程子言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眼底閃過怨恨之光，可是能讓他這麼失態的人，除了夜清歌還有誰呢？難道是夜清歌出事了？

　　又或者，是他們的孩子出事了？

　　低頭看了看自己懷裡還在笑聲哭泣的寶寶，她愈發覺得是他們的孩子出事了！雙胞胎不是都有心靈感應的嗎？

　　＊＊＊

　　一路上，唐越簡直將黑色賓利當成飛機開了，可是後座的人還是嫌他慢，一再地催促，「唐越，再快點！」

　　從唐越嘴裡聽到那個消息，他一瞬間全身冰涼，一點溫度都沒有，心跳也幾乎要停止！

　　他可以想像，在夜清歌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

　　清歌，堅持住，一定不要倒下，我們的第二個孩子回來了，就要回到我們身邊了，這個時候你一定要堅強！

　　可是心底是這樣想的，他卻發現自己的雙手越握越緊，自己尚且如此揪心，有些不知所措，那麼他的小新娘該多害怕多傷心？

　　想了想，他還是決定先打個電話回去，電話一接通，那邊先傳來的是蘭姨的聲音︰「少爺，你到家了嗎？」

　　「蘭姨，她呢？有沒有事？」在蘭姨面前，他稍稍地放鬆了自己，聲音裡的焦急有些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