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林蘇開始畫狐狸精的臉蛋的時候問了肖予衡,「三少爺長的什麼樣?」
「瓜子臉,桃花眼,鼻子挺直。」肖予衡隨意的就說了三個詞,等發現不對的時候,扭頭討好似的對林蘇說,「長的就那樣,女裡女氣的,我就看不慣。」
林蘇冷哼一聲,也不在這個話題上和他多講,有種事是講多了就成真,本來他對三少爺沒意思,他天天在面前說他和三少爺有一腿,萬一哪天他覺得可以發展成有一腿,那他就後悔大了。
二虎嬸的娘在二虎嬸生產後的第二天就來了,二虎嬸家現在就一個女孩和一個比女孩強不了哪去的小媳婦,嬸她娘要過來主持大局。感念林蘇和肖予衡在那天幫了大忙,姥姥拉著他兩就有的話說,肖予衡見機早早脫身,就留林蘇一個人陪著姥姥說話。
林蘇陪姥姥聊了半天的話,回來時還覺得耳朵裡嗡嗡的,肖予衡知道自己的不義氣,從林蘇回來時就小意伺候著,無微不至。「寶貝兒,明天和我一起去城裡吧。」
林蘇點頭,「我先去繪春樓送了三少爺的年禮,之後我們在城裡好好逛一逛。」肖予衡給林蘇說著明天的安排,「過年還差什麼東西,明天一併都買了回來吧。」
「就我們兩個人過年,用不了買多少東西。」林蘇想了想說,「去買些書本紙筆吧,過年期間沒什麼事,你正好可以沉下心來看看書,練練字。」
「我不會寫毛筆字。」肖予衡說。
「你是忘記小學六年和你去上書法課的人是誰了是吧。」林蘇說。
「那是多久遠的記憶了,我怎麼可能還記得。」肖予衡抱頭說。
「小時候打的基礎是最牢靠的,我相信你很快能重拾舊筆。」林蘇說。「這兩天天氣好奇怪,聽說像是要下大雪,在下大雪之前把東西買回來也好,這樣就可以安心在家裡貓冬了。」
「嗯,明天到街上給你買個銅手爐。」肖予衡說。
第二天天還是陰的很,肖予衡把林蘇包的跟粽子一樣,兩顆粽子挨在一起趕著馬車進城去了。這次肖予衡沒有把車趕進城,在城外寄存了馬車,肖予衡提著東西走前面,林蘇把手交叉塞進另外的袖筒裡。
肖予衡笑他這個造型像個鄉下糙爺們,一點氣質沒有。林蘇白眼,形象算什麼,暖和就行。
肖予衡準備給三少爺的年禮除了林蘇畫的畫外,還有六隻活雞,兩對野兔,和一罐子林蘇釀製給自家吃的果醬。禮不重,算在誠心。肖予衡也不一定說要見三少爺,到繪春樓後院,只和前來應門的人說一聲,把東西給出去就算完事了。
肖予衡不擔心繪春樓會有敢昧下三少爺東西的人,如果送到喬家去那就不一定了。那應門的人也說了三少爺現在不在繪春樓,在喬家大宅呢。
送了東西,肖予衡和林蘇去正經的古代壓馬路去了。新年的衣服林蘇都準備好了,今天只要買些零碎的東西,糖果,糕點,瓜果花生,在家貓冬怎麼能沒有零食呢。肖予衡雖然才花出一大筆錢,但是他本就是花錢沒數的主,才穿過來,就能把家底折騰到只剩五十個銅板,而且就那五十個銅板他最後也花出去了。
現在家裡管錢的是林蘇,林蘇是個有數的,但是大概是有了來錢的路,他也不是看錢看的很重,一年一次過年,他想買就買吧。林蘇跟在肖予衡後頭,肖予衡買了東西都自己提著,也不讓他幫忙。
村裡的店舖還有兩天就要關門放假了,這幾天真是生意好的時候,肖予衡在門外看見裡頭都看不見小二的人腦袋,就沒進去了。不過心念一動,帶林蘇去見自己的商舖了。那家掌櫃的早在幾日前就全家回老家去了,樓上樓下,前堂後院,乾乾淨淨,清清靜靜。
「看看,你看到時候怎麼佈置,我記得你當時在學校裡不管什麼會場,到你手裡佈置的就是好看。」肖予衡說,「到時候這也按你說的佈置,力求高端大氣上檔次。」
「你一個賣菜的地,你弄的高端大氣上檔次,有誰敢進來啊。」林蘇嗤笑說。「你不是還買了一個宅子嗎,也帶我去看看。」
「這宅子有點遠,走過去你可以嗎?」肖予衡說,「早知道就把馬車帶進來了。」
「你算了,你看今天這街上還有地給你走馬車嗎?」林蘇說,「要看就快點去看,天色還早呢,看了宅子,找個地吃飯,再買點東西就能回家了,天冷的很。」
「那走吧。」肖予衡鎖好門在前頭走。
宅子裡的人還沒有搬出去,所以林蘇也只是圍著宅子外面轉了一圈,肖予衡看他的眼神特別不落忍,說,「要不然我去和這家人說說,讓你去裡面去看看。」
「不用了,老實麻煩別人幹嘛?」林蘇說,「走,去吃飯去,我餓了。」
林蘇一路上都掛著開心的笑容,肖予衡一路的偷瞄他,「真這麼高興?」
「當然高興。」林蘇說,「還記得我們去北京玩那會,我跟你說我很喜歡四合院,北京城的四合院多貴啊,現在咱們有一個了。」
「那要不,這房子不租了,咱們過了年搬城裡來住?」肖予衡提議說。
沒想到林蘇卻搖頭拒絕了,「還是租給別人吧,現在一點根基都沒有,搬到城裡來,吃飯燒柴都要錢,還不如住在村裡,地裡的不要錢。」
「我會賺錢的。」肖予衡說。
「我知道你會賺錢,但是現在不是你賺錢的時候。」林蘇說,「在鄉下你還能讀點書進去,到城裡來還能像在村裡那樣的不交際啊,一切等你考上舉人了,手裡有千餘兩銀子再說。再說了,這地段我還不是很喜歡,如果在買的商舖那附近的地段再買個,我要住就住那去。」
「嘖,真有追求,好吧,我盡量。」肖予衡說。
兩人找了一家小店子吃了飯,寡淡的菜色吃著沒勁,除了店門,肖予衡又拉著林蘇去巷口吃了一碗熱湯粉。「這才是人生,那家飯店不知道搞什麼吃的,就那樣也沒倒閉。」吃了粉後心滿意足的肖予衡感歎說。
「你看那家店子裡入座率也挺高的,聽掌櫃的口音有點像江淮那邊的,說不定人家就是一個淮菜館,你自己什麼都沒打聽清楚就要進去吃,吃了還要怪人家口味不好,蛇精病呢你。」林蘇笑說。
「我哪知道,他外面牌子又沒寫,我這不也是看這他裡面人多,想著口味差不了才進去的嘛。」肖予衡說。「下次記住了,那家店再也不去了。」
兩人漫無目的走在街上,看見什麼想買就買了,肖予衡遠遠見了有很多人圍著一個攤子,就拉著林蘇往前面走,林蘇被動的被拖著走,看肖予衡身上掛著,手上提著,就跟移動的聖誕樹似的,偏還走的飛快,不知道哪裡來的精神。林蘇笑想。
擠到攤子裡一看,才知道是寫春聯的,肖予衡未免喪氣,覺得沒勁。林蘇到來了興致,在旁邊看了,大多都是天地和順家添財,平安如意人多福,或者天增歲月人增壽,春滿乾坤福滿樓之類的。
林蘇看那寫春聯的人是個半老的中年男人,清瘦清瘦,很有點苦讀的意味,寫一幅對聯也不便宜呢,十五文,趕上一斤肉錢,對了,想到肉錢,最近豬肉可不是漲價了嗎?林蘇也不看了,拉著肖予衡往集市走。
「多買點肉回去,估計再往後頭,肉還要漲價。」林蘇說。
「那不買對聯了?」肖予衡說。
「買啥啊,買點紅紙回家自己寫去。」林蘇說。
「你寫啊?」肖予衡問。
「要不你寫?」林蘇反問。
「你寫,你寫。」肖予衡趕緊小碎步的跟上。
在城裡折騰到大半下午,才大包小包的出城回家。坐上馬車回家,快到村口的時候,林蘇想了想,還是把最外面披著的披風,把後頭放著的東西歸置歸置蓋上了。「財不露白。」林蘇小聲說。
肖予衡哈哈大笑,偏頭就在林蘇臉頰上親一口,「就稀罕你這小模樣。」
「討厭,快走。」林蘇摸了臉上的印子。
當天晚上就下了大雪,第二天醒來就一片大地白茫茫了。林蘇貪戀被窩裡的溫暖,縮著脖子躲在被窩裡,連肖予衡興奮的跟他形容外面的雪有多厚都沒什麼興致爬起來看看。
「難怪這麼冷。」林蘇從被窩裡拿出一個布包來,布包裡裝著的是放了炭火的手爐,林蘇把布包扔給肖予衡,「不暖和了,你給換點炭。」
肖予衡把換了炭又暖和的布包給塞到林蘇被窩裡。林蘇抱著布包很滿足,「你把院子裡雪掃了沒?大槐哥說他們今天給我送傢俱來呢,你到時也過去幫忙唄。」
「你定了傢俱?放哪啊?」肖予衡說。
「就放前面那屋,裡面那些箱籠挪個地就成了。」林蘇說。
「那箱籠挪哪去啊?」肖予衡直愣愣的問。林蘇翻個白眼,「我真是辛苦命,想睡個懶覺都不成,得了,你去做早餐吧,我這就起來了,再躺十分鐘。」
肖予衡轉身去廚房弄早餐了,林蘇磨磨唧唧的還是從床上爬起來了。外面的雪真的很大,林蘇一目望過去就沒見著別的色,林蘇吸吸鼻子,雪後清冷的空氣。感慨完畢,林蘇一溜煙鑽廚房去了。
完了,婚還沒結呢,浪漫已經木有了。
吃了早餐,肖予衡出門去幫肖大槐搬傢俱去了,林蘇就杵在屋裡想怎麼擺這些箱籠。好不容易把箱籠都收拾妥當,還沒等坐下來喘口氣,院門口又傳來響聲,傢俱回來了,林蘇又起身這裡指揮那裡指揮,找個空當拿了錢和木匠結了帳。
一切都收拾妥當已經是大正午了,林蘇留飯沒留住,自己和肖予衡下了兩大碗麵吃。林蘇下午就忙著佈置新房子,肖予衡左看看右看看,「你這得不少錢吧?」
「沒多少錢,怎麼了?」林蘇說,他把箱籠裡的書筆紙墨擺在架子上,還有擺設,用褥子把羅漢床鋪好,羅漢床上還有小桌子,林蘇比著桌子大小,再縫桌布。
肖予衡出離慚愧了,畢竟自己雖然賺的多,但都被自己用了,這些可都是用的林蘇的錢,這讓致力養家的肖予衡有點面子上掛不住。
「沒事做,你就燒個炭盆進來吧,以後這就是咱們的主要活動場地了。」林蘇說。
肖予衡見他準備在這屋裡做針線活,就忙燒了一盆炭到這屋裡,不一會兒,室內就暖和起來。
「你別傻看著我,去看看書。」林蘇朝書架指了指,「這是最基本的書,你先看完了,到時候我再去城裡給你買些別的說,現在可要練字了。」
肖予衡準備坐到書桌前,「等等,先拿件衣服墊在凳子上,等下我再給縫個坐墊。」林蘇交代說。
一個在書桌前看書,一個歪在羅漢床上做針線活,炭火燒的室內暖和和。肖予衡看書看乏了不由想,這樣過冬也不錯,不過兩個人都歪在羅漢床上才是最好的。
這書上寫的啥啊,怎麼看的想睡覺了!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