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中午吃飯的時候,肖予衡果然自己回來了,陽光正好,兩人就在院中央搬了凳子吃飯。肖予衡說旱田已經挖好廓形下午叫上裡正去測量一下,就可以登記了。
「叫裡正辦這些,不要額外的什麼吧,」林蘇有點不確定的問。有錢好辦事在哪裡都是這個道理。
「應該不用吧,到時候叫上二虎叔。」肖予衡不以為意的說。
林蘇想到上午花妞說的事,想著二虎叔要知道那件事也會是件煩心事。「你自己搞定吧,別叫上二虎叔了,我們麻煩人家的已經夠多了,二虎叔說穿了也只是一個住的比較近的族叔,你還真把別人當爹啊,又不是欠你的。」林蘇說。
「不叫就不叫,聽你的。」肖予衡說,「不是什麼大事,值得你說這麼一番,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咱們要真什麼都不麻煩人家,二虎叔還要以為咱們是不是對他有什麼意見。」
「那也要把握一個度。」林蘇說。
肖予衡握著筷子插在飯裡思考,「禮多人不怪,何況還是請人辦事,送點東西也是應該的,可是現在又有什麼好送的?」
「家裡還有些布頭子,等會我給你整理一些,你拿那個去送吧。」林蘇也想了想後說,「都是些好布料,雖然做不了完整的一身,但是做些零星的也是挺好的。」
「嗯,就送這個吧。」肖予衡搜索一下原主的記憶,得知古代布料也可以當做貨物流通的,肖予衡慶幸的對林蘇說,「幸虧你原來的身體喜歡收著這些布頭子,現在排上用途了。」
林蘇眉色淡淡,「你要麼就把你記憶裡的事都告訴我聽,要麼就不要在我面前說原主什麼的。」
「怎麼了?」肖予衡不解問。
「我怕你的智商,把你和你原主的記憶混為一談,你原主應該知道我這具身體對他而言,不只是兄弟而已。」林蘇說,我喜歡你,我也希望有天你能喜歡我,但我不想你被原主的記憶影響。我要的是完完整整的肖予衡對林蘇的感情。
肖予衡一愣,隨即調笑說,「我可從來沒把你當單純的朋友。」
林蘇敷衍的點頭,知道知道,也是你的親人,玩伴。
林蘇完全沒有體會其中深意,肖予衡自嘲的扯起嘴角,慢慢來吧!
「我去給你找布頭,你待會吃完飯把碗洗了。」林蘇吃好起身,交代完肖予衡就進屋了。
送走肖予衡出門後,林蘇在廊下擺了桌子,準備畫花樣子。林蘇準備畫屏風大小,屏風去掉底座和上面的,圖樣有一米高就足夠了,畫四扇屏風,每個圖樣七十公分寬就可以。林蘇把家裡庫存的紙拿出來裁好。
其實畫四幅小的一點都不會比畫一個大的完整的要輕鬆,只是現在家裡沒有完整的大片的紙,林蘇才這樣折中的決定。
林蘇決定畫四美圖,不是古代四大美女,而是琴棋書畫四人,背景可以連貫的,這樣的畫在現代茶館裡經常可以看見。這樣的四美圖多半都是民國改良秀禾服裝扮,髮型也是極具當代特色。
林蘇現在所處時代的女人的服飾,婦人是裹胸,襦裙,外罩褙子,少女則是裹胸,長褲,短褙子再圍一個短褶裙。當然林蘇現在看到的都是農家婦女的裝扮,褙子通常都是顏色較深的棉麻所制,但就是這樣的衣服露出了整片鎖骨下到胸上的肉,白花花的,林蘇第一次見這樣的裝扮都不好意思看,誰說古代保守的,明明開放的不行。
林蘇決定四美依舊是穿的秀禾服,如果有人問起,林蘇就說教他畫的師傅就是這麼教的,見師娘穿過,很漂亮。服飾都有相通性,雖然秀禾服包的保守點,但是看起來還是有點相似的(大霧)。
髮型就不能畫之前的,林蘇看二虎嬸和花妞兒的髮型,都是要綁塊布巾,綁了布巾哪裡還有氣質,林蘇仔細回想了下,曾經他也有畫過一系列的古裝頭,那是幫一個COS社的學姐畫的。
霸氣的飛天髻,雙刀髻,飛仙髻都不行,一是不配秀禾服,二是不接地氣,清朝的一字頭,小兩把也不在考慮範圍內,最後林蘇定了兩種髮髻,一種垂鬢分肖髻,一種墮馬髻,襯得女子嬌弱,楚楚可憐。
背景就是花廳,頭上是刻著仙鶴,孔雀,喜鵲,鴛鴦的木片,四美或是屏風前,或是在香爐後,或是側坐在羅漢床上,或是在花團錦簇中。整幅畫有虛有實,有遠有近,粗看大氣,細看精緻。
林蘇在心裡打好草稿,就開始下手畫,一幅一幅的來,先用炭頭描出大致形狀,再一塊一塊的填。林蘇一畫就入了神,等到太陽下山,氣溫降低,林蘇才起身活動一下僵硬的脖子和酸痛的手臂。
林蘇觀摩一下自己的勞動成果,一下午也只是才畫好頂上花片,林蘇欣賞一會,把紙筆連著桌子又搬到屋裡去,明天再畫。
林蘇準備晚飯的時候,肖予衡回來了,「今天弄飯弄的比較晚啊?」肖予衡進廚房說。
「餓了?」林蘇頭也不回的說,「櫥櫃裡有湯,你先盛一碗喝著。」
肖予衡坐在灶眼前燒火,林蘇問他,「地的事弄好了?」
肖予衡點頭,「裡正收禮的時候沒說什麼,但是給我登記入冊的時候給少算了點稅金,秋收後就要交稅金了。」
「明天就可以去播種了嗎?」林蘇說,「種子都處理好了嗎?有的要事先發芽的嗎?」
「明天還不行,我還要鋤地呢,草也要拔乾淨,後天或者是大後天看可不可以。」肖予衡說,「種子不用擔心,我早就挑到二虎叔家了,讓嬸子給我處理一下。」
「又麻煩嬸子。」林蘇皺眉。
「那些東西費不了什麼勁,今年嬸子幫我弄了,看到樣子我明年就知道自己做了。」肖予衡說,只是不解為什麼林蘇突然對來自二虎叔的幫助這麼敏感。
林蘇搖頭說沒事,「二虎叔家的旱地都種上了嗎?」
「他們家沒那麼快,有那麼多地呢,他又不請人。」肖予衡說。
「那忙完自家的地,也去幫幫二虎叔。」林蘇說。
肖予衡頓,他本來的打算是弄完自家的地就去幫別人打短工,多少能貼補家用。算了,蘇蘇兒都說幫二虎叔了,那就幫二虎叔吧,就當還人情了。
「扯草這種事,我還是可以做的吧。」林蘇說。
「嗯,明天你和我一起去地裡好了。」肖予衡彎著眉眼笑說。
吃完飯,肖予衡幫著把床鋪好,林蘇把碗泡在水裡就開始做酸筍,泡筍很容易做,罈子晾乾,放入自然涼後的白開水,因為急著吃,就在水裡放了鹽和醋,要不就把筍子和水放一塊,什麼都不放,筍子也會自然發酵發酸。
晾乾水分的筍子滾刀成塊放入壇中,林蘇還撿了些新鮮辣椒放裡面一起泡。材料都入壇,再仔細封好蓋,唯一要注意的只是全程都不要沾油就是。
林蘇忙完這一切,肖予衡把碗也洗了。林蘇不喜歡洗碗,肖予衡大部分時間都不會讓林蘇洗碗。兩人對坐著洗了腳,洗臉上床睡覺了。
今天要去山裡扯草,林蘇不想中午回來做飯,早上就做了調好味的飯團,茨實的飯團,拳頭大小,林蘇做了八個,再煮一碗糖水蛋,加上小菜,用瓦罐裝了,用籃子拎著上山。
現在肖予衡看行動來已經是個老練的農民了。林蘇看著其實也挺心疼的,也暗暗下決心要自己改變,跟上肖予衡的腳步,而不是在肖予衡的庇佑下,活的天真。
林蘇喜潔,即使彎腰再累他也不會一屁股坐在地上,林蘇半蹲著,一下子一下子的挪動上前,扯完一隴就會起身運動運動。肖予衡揮著鋤頭走的很遠了,留下一行行翻開的草莖,林蘇又給自己鼓氣,彎腰繼續。
到中午的時候,就地燒一團火,把瓦罐裝了水架在火上燒,把糖水蛋和飯團都放在水裡加熱。兩人吃了一頓中飯,太陽曬的人暈暈欲睡,兩人又在樹下相依偎的睡了個午覺。
午覺醒來,肖予衡抖動手腳笑著對林蘇說,「從來沒有過這樣做了一上午事還精力充沛的時候,看來和你一起還是有點好處的。」
「那是你中午沒休息。」林蘇說,揮揮手腳,「和我一起當然不止這點好處,且等著吧。」
「賽亞人變身——」肖予衡突然吼了一嗓子,林蘇奇怪的看他。肖予衡說,「我以為你接下來要這麼說的。」
林蘇回以一個不屑的眼神,肖予衡笑的賊賊,「我錯了,不是賽亞人,應該是花仙子變身才對。」
「你找打!」林蘇撲過去要揍他。肖予衡當然不會被他打到,幾個大步就跑遠了,見林蘇沒有追上去,還扭扭屁股聳聳肩的搞怪。
「哼,等你落到我手裡。」林蘇咬牙說,「要你好看。」
兩人一直到太陽下山才回去,現在旱田里基本的一隴隴成型了,看著就讓人心生成就感。
「好累,回去洗澡睡覺去。」林蘇在回家的路上說。
「不准洗澡。」肖予衡條件反射的反駁道。但是林蘇走在一邊完全不理他,想想今天的勞動量,估計下出汗量,讓林蘇不洗澡的幾率無限接近零,肖予衡把不能洗澡嚼吧嚼吧嚥下去,弱弱的說,「那我們一起洗好了。」
「兩個人洗暖和。」肖予衡強調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