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早上起,林蘇和肖予衡一起去秧田,扯了今天所需的秧苗,就到自家田里插秧,一塊不大的地方半個上午就插完了,肖予衡不想現在去二虎叔家的田里幫忙,活沒做半天又要吃飯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專門去蹭飯的。
林蘇玩笑說讓他回去做飯,自己則去秧田里幫二虎嬸的忙。
二虎嬸中午回去的時候交代林蘇去她家吃飯,林蘇搖頭說,「肖予衡還等著我回去給他做飯呢。」
「你們兩啊,什麼都好,就是太客氣了。」二虎嬸感慨說。
林蘇只笑不語。
回家的時候竟然和肖予衡同時進屋,林蘇見肖予衡拎著木桶就知道,他又去小河邊了。林蘇湊過去看他今天的收穫,肖予衡拍胸脯說,「你回屋裡坐著去,我給你弄吃的。」
「你行嗎?」林蘇笑問道。
「男人行不行很重要,別亂說話啊。」肖予衡說。
「你現在還算不上男人吧?」林蘇故意說。
「哎——」肖予衡放下木桶,撲向林蘇,「我讓你看看我是不是男人。」
「別鬧,髒死了。」林蘇笑著閃躲,吵鬧一番,見肖予衡還有不依不饒,林蘇連忙示弱說,「我肚子餓了。」
肖予衡放開他,「早晚給你好看。」
林蘇笑盈盈的看著他,肖予衡沒有脾氣,只能提著木桶進了廚房。林蘇在井邊把自己弄乾淨,自己到屋裡去坐好,今天他也享受下坐著等吃的滋味。
肖予衡的廚藝自然沒辦法和林蘇比,肖予衡也很有自知之明,不過為了讓林蘇吃一頓好的,不至於他又回到廚房返工,肖予衡還是下了一番功夫的。
魚清洗乾淨後下鍋加水燜煮,這是肖予衡回來後就弄的,一直大火燒著,等起鍋的時候,魚肉一碰就掉了,肖予衡把魚骨魚頭魚尾什麼的拿出來,再邊嘗邊放鹽,直到鹽淡合適。一碗白白的魚湯,裡面沉澱著弄碎的魚肉,水芹菜的葉子切成末,撒在魚湯上,好看,好香,好吃。
肖予衡簡直要被自己感動了,真是太天才了,這麼複雜(並沒有)的菜式都被他琢磨出來了,必須點贊。
飯煮好後放鍋裡炒個蛋炒飯,肖予衡挖了一大勺豬油,炒到每粒飯粒都散發著誘人的油光,還有切碎的野菜末,肖予衡記得林蘇喜歡每餐都吃蔬菜,所以特意準備炒到飯裡,有飯有菜有蔬菜,齊活。
肖予衡端著自己的勞動成果進屋裡,林蘇坐在太師椅裡並不是很舒服的瞇著眼休息。
「開飯咯~~」肖予衡喊道。
林蘇睜開眼坐直,肖予衡碎碎念說,「以後還是要做個沙發,這樣到時候你就能去沙發上咪一會了。」
林蘇說,「古代的沙發叫什麼來著?」
「管他叫什麼。」肖予衡說,「自己畫個樣子讓木匠做就是。」
「不怕被人當做異端燒了?」林蘇接過碗筷,看著桌上擺著的東西,「看不出來,還不錯嘛。」
「那必須的。」肖予衡笑著接受讚美,「哪有那麼容易燒死,再說了,我們是大城裡回來的,這是大城裡的流行。」肖予衡擠眉說。
林蘇笑,開吃。
「怎麼樣,好吃嗎?」肖予衡問。
林蘇點頭,肖予衡突然想到說,「壞了,蛋炒飯裡放些菜你喜歡嗎?我看你平常做蛋炒飯好像沒有放菜。」
「好吃啊。」林蘇抬頭對肖予衡說,「我不放是我太懶了,這樣吃也挺好吃的。」
「那就好。」肖予衡放心說,「魚湯不錯吧,幸好之前殺魚殺雞的技能還保存著。」
肖予衡他娘很愛做吃的,但是卻極其不喜歡殺雞殺魚殺一切東西,從前這些活都是肖予衡他爹的,後來肖予衡長大了就都是肖予衡的,所以別看肖予衡廚房技能不是滿點,但是這些廚房殺戮他是已經修成正果了。
說道這肖予衡就無法避免的想起他從前的爹媽了,「我爸該傷心了,好不容易不要做廚房殺手了,現在我來這邊,他又免不了要重出江湖了。」
林蘇拍拍肖予衡的手,兩人都沒有說過太想過去的話,但是怎麼可能不想。
「沒事。」肖予衡對林蘇笑說,「快點吃,等下魚湯冷了就腥了。」
吃完飯小憩片刻,肖予衡去二虎叔家的田里,林蘇依舊是去秧田里,下午的時候天空又飄起小雨,毛毛細雨,大家都沒當回事,林蘇也不好回去拿頂斗笠帶上,他又不矯情。頭皮感受著涼意,沒事,回去洗頭就是,這樣肖予衡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晚上林蘇和肖予衡都在二虎嬸家吃的飯,二虎嬸笑著和林蘇說,「昨天大槐回來,說你的飯菜搞的好,你也教教我,我家大槐可還沒誇過我做的好吃呢。」
「那是大槐哥給我面子,真論做吃的,我在嬸子面前還是小孩呢。」林蘇笑說。
從二虎嬸家回來,肖予衡有心想和林蘇慢走回家,談談人生,談談星星月亮,林蘇卻不停的催促他,「走快點,走快點。」
「著急回家幹嗎?」肖予衡問。
「下雨的夜晚,陰測測的,趕緊回去啦。」林蘇說。
回到家就燒熱水洗頭洗澡,自己洗不算還要肖予衡洗,「今天淋雨了沒,淋雨了還不洗頭,萬一長虱子了怎麼辦?」林蘇抱胸說。
「怎麼會?」肖予衡弱弱說。
「怎麼不會,萬一你長虱子了,就別跟我一個床睡,不對,別跟我一個屋呆著,你自己去收拾一個雜物間來睡。」林蘇說。
肖予衡屈服了,但是他非要林蘇在廚房裡洗,「外頭陰冷陰冷的,萬一感冒了怎麼辦?廚房裡燒著火,到底暖和些。」
林蘇抗爭不成,木著臉看肖予衡把那個大木桶挪到廚房裡來,再一桶一桶的打水進去。
「那你待會洗澡怎麼辦」等肖予衡把林蘇的洗澡水收拾妥當,林蘇問道。
「我再提就是。」肖予衡說,「先洗頭髮,免得到時候睡覺的時候頭髮還沒幹。」
林蘇洗澡的時候肖予衡沒出去,就坐在灶前燒火,昏黃的燭光下,林蘇倒扭捏起來,穿著褻衣下水,之後才把衣服脫了放在桶邊。
肖予衡給林蘇烤著衣服,讓他洗澡出來就能穿暖和的衣裳,笑說,「等會出來還不是要被我看光,現在這般扭捏也沒用。」
「誰叫你非要在屋裡呆著。」林蘇沒好氣的說。
「我不在這我去哪啊?」肖予衡說,「以前又不是沒見過。」
從前的十四歲,肖予衡和林蘇一起游泳更衣什麼的,不要看得太多。
林蘇顯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難道要他吼道,你從前十四歲也沒有現在這樣癡漢一樣的白癡眼神。林蘇把自己整個埋在水裡,再起來飄散的黑髮趴在肩頭,林蘇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喜歡自己長頭髮的樣子。
這樣子不對,一定是被什麼亂入了。
林蘇洗完澡穿好衣服,換他現在坐到灶前看肖予衡洗澡了。長髮被布巾抹的半干,林蘇用手指梳著頭髮,繼續燒水,想今天就把衣服洗了。
「蘇蘇兒,我發現你這個動作特別有韻味。」肖予衡趴在木桶邊對林蘇說,還做了個手撩頭髮的動作。
林蘇的手一頓,飛個殺眼給肖予衡,自己用布巾把散開的頭髮抓在一起,挽起衣袖開始洗衣服,我搓我搓我搓搓搓。
「這衣服都乾洗不用肥皂啊,真好,不傷衣服不傷手。」肖予衡看著林蘇洗衣說。
「總感覺洗的不乾淨,恨不得天天洗就好。」林蘇說出自己的煩惱。
「古代不是有皂角可以洗嗎?」肖予衡說。
「那你買了嗎?」林蘇怨念的說。
「哦,是我的疏忽,下次我一定記住買。」肖予衡說。
林蘇呵呵笑,等到有錢買皂角的時候還不知道要多久,還是繼續手搓吧。
等肖予衡洗完澡,也幫著林蘇把衣服洗完,擰乾水分,晾到隔壁雜物間去,晾衣服的時候肖予衡突然笑起來,林蘇奇怪的看他,肖予衡笑說,「還記得從前看過一個笑話不,有個秀才家很窮,只有一身長袍,只能每天夜裡洗了白天穿。」
「看不出笑點在哪?」林蘇誠實說,他是完全當做一個新笑話來聽的。
「沒有笑點,突然覺得我們穿過來還不錯,今天的衣服沒幹,明天也不至於沒衣服出門。」肖予衡輕鬆說。
林蘇靜默了一會,「我從來沒有嫌棄過。」
「我知道,蘇蘇兒和我一樣。」肖予衡笑說,「可以和對的人一起吃苦,也是一種幸福。」
「什麼對的人,肉麻。」林蘇說,「快點,回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