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丹田
對著古井出神了片刻,文姝將蛟珠撿了起來,再審查體內的那個法陣,體內的水藍色筋絡已經消失不見了,八卦扇面上的『水』字有變成了暗灰色。
「若不是法陣就是我的丹田?」文姝低呐著,那些水藍色的筋絡又是什麼?
古井已空,水也提不到了,文姝也沒心思再提水,只得拎著木桶,手中握著那顆蛟珠,怏怏不快地走回了客棧。
後院的那口大缸,水已經涸到了缸底,文姝心中憋氣,將那粒蛟珠丟進了水缸裡,「死妖猴,給了沒我一顆這麼饑渴的珠子,破珠子,貪吃的緊。」
珠子落到了水缸裡,『咣當』一聲,文姝聽了聲響,怕將珠子砸壞了,趴在了缸口上。
光滑的缸壁上,水聲潺潺,水位不斷漲高,文姝吃了一驚。被文姝認為饑渴無比的蛟珠入了水缸後,白色雲紋如水波蕩漾,珠體發出了藍色水光,往外吐起了水來。
不消一會兒,兩人齊抱放能環繞的黃岩大缸,已經盛了滿滿一缸子的水,水位齊了邊緣後,那粒珠子就沒了動靜。
文姝忙將珠子撈了出來,若獲珍寶般在手裡賞玩個不停。
「姝兒,你起來了,我正四處找你,你身體才好,哪能提水。我來幫你就是了。」岳文翰大汗淋淋地走了進來。只見他光著膀子,渾身的皮肉透著亮色,兩眼有神,氣色大好。
岳文翰紮了小半會的馬步,照著《強體術》上所說,呼吸吐納,將一身的元氣聚集在腹部丹田處。他平日在客棧裡,只知道搬運些粗重貨物,哪知道什麼丹田,什麼元氣。此次經由書上一說,元氣聚集到腹間,只覺得腹部暖如煦陽,說不出的舒坦。
方才他聽了店中夥計說,劉廚娘差使著姝兒去提水,文翰一聽,頓時怒火中燒,二話不說,就奔向了鎮中的那口古井,沒找到妹子,又往鎮西北找去,也不見人。
他說著就要搶過水桶,眼尾餘光瞥見了水缸裡的滿滿一膛子的水,不由怔住了,「姝兒,這水都是你提回來的?」
院中的水缸,吞水力驚人,沒整個白天,難能灌得滿。姝兒來來去去,才多久時間,就將水缸灌滿了。
「是街頭推夜香車的秦伯見我一人拎水,用了手車幫我推了幾個來回。」文姝哪敢多說,只得隨便謅了個理由,手中的蛟珠被她暗中收進了袖子裡。
「秦伯真是個好人。既然水缸滿了,你也就到了空閒。這幾日客源滿,店裡的用度和果蔬都耗光了,娘讓我們去街上採辦一番。」岳文翰也不多想,將他的來意和文姝說了。
「娘真說讓你帶我出去採辦?」十二歲的岳文姝,過於跳脫潑辣,夜氏不喜她在外出入,再加上劉廚娘的刻意刁難,還真沒有多少機會私自外出。
黎火節的篝火儀式帶來的客源,讓夜氏一時脫開不開身。她見文翰辦事老成,又都是和常見的供應商打交道,就有了讓他獨當一面的心思,不再陪同他外出採辦。還說文翰可以在客棧裡找個人幫忙搬運東西。
夜氏說的找個人,本意是讓岳文約翰找店中的夥計幫忙。文翰以前聽著妹子抱怨了幾次,說是整日拘束在了客棧裡,就生了帶著自家妹子出門採辦的念頭。
「是那麼說的。」老實人岳文翰支吾著。
「那你在門口等一會兒,我去去就來。」文姝歡快地跑回了房間,離了客棧,就不用見劉廚娘那張惹人憎恨的嘴臉了,水缸裡的水滿了,她日後的活計也輕鬆了,文姝活過來這幾天裡,還數今日最是開心。
她心中愉悅,人也不免跳脫了起來,竟有了幾分十幾歲孩童時的爛漫。
見了自家妹子的歡喜勁,岳文翰在旁憨笑著,女孩兒家就是女孩兒家,隨便出門買個白菜蘿蔔的,還要打扮一下。
文姝回了房間後,也不梳洗,坐在了床沿邊。
「姝兒,你得快些了。今日是集市日,去得晚了,就買不到東西了。」岳文翰在門口叫了幾聲。
今日是集市日,那前來採購雜物的人必然不少,這倒是個機會。
文姝想起了蟒坤袋裡,除了玉簡和蛟珠外,還有三包茶葉。玉簡和蛟珠的神奇之處,一一盡顯,那三包同樣出自菩提洞天的茶葉,必然也是珍品。
從儲物袋裡取出了一個茶葉包。包茶葉的紙就很特別,入手軟綿,摸在手裡,不似尋常人家用的莎草紙,質地細膩如羊胎。
才打開茶葉包,一股悠然茶香撲鼻而來。
文姝家中是開客棧的,客棧雖小,規格倒也齊全,夜氏又是個好茶之人,客棧裡少不了要供些茶水。
夜氏被從縣城遣送到了徽鎮,沒被容許帶什麼金銀貴重器具,獨帶了套陪嫁過來的精緻茶具,閒暇之時,她會泡上一壺。耳濡目染,文姝也就略微懂得些茶藝。
小長生客棧裡也常年有賣些茶水,不過都是些粗鄙的大路貨色。
文姝記得,在洞天時,妖猴曾說過,洞天裡的茶葉是個叫做道天的人留下來的,此人很可能跟妖猴被困在洞天裡有關。既然能困住那隻厲害的妖猴,想來也是個大神通的人。
而且洞天時間悠長,外間一日,裡面已然十日。妖猴所說的是外間的一千年,而洞天中,卻已經足足是一萬年,置放了一萬年之久的茶葉,色澤依舊,香氣怡人,必然是珍品無疑。
既然擺脫不了那隻妖猴,索性與它和睦相處,各取所需。
文姝自知眼下勢單力孤,身上的秘密出於安全的考慮,也不能透露給夜氏和文翰。
她需要助力,暫時看來,妖猴對她有利無害,況且法陣和洞天都和她息息相關,妖猴就算真有害人之心,也不敢將她怎麼樣。
審時度勢之後,文姝心思稍定,就梳洗了一番,換了身出門的衣裳,跟著岳文翰趕集採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