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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太殘暴》第163章
☆、165 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失蹤?」鳳傲天眸光一暗,「繼續找。」

 「是。」魂應道。

 鳳傲天轉眸,看著貓公公,「走吧。」

 「是。」貓公公上前,將鳳傲天的手握著,二人飛身離開。

 顧葉峰看向藍璟書,「冷沛涵那丫頭定然是闖禍了。」

 藍璟書看著他,「何以見得?」

 「那還用說嗎?她那莽撞的性子,又整日的不安分,不惹是生非才怪。」顧葉峰理所當然地說道。

 藍璟書微微點頭,「你啊,真是嘴硬心軟。」

 顧葉峰冷哼一聲,「我嘴硬心更硬。」

 邢無雲看著這人,笑著說道,「說好了,好好聊聊的。」

 「我陪你去看寢宮吧。」藍璟書看著他,說道。

 「如此也好。」邢無雲逕自起身,因為受傷,他如今動作比較慢,沒有之前的行雲流水,卻多了幾分隨性,俊美絕倫的容顏,嘴角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那一雙桃花眼微彎,甚是勾人,一看便是個風流倜儻的貴公子。

 流星如今不能打擾了貓公公的興致,看著他們都要離開,他連忙跳下椅子,拽著邢無雲的衣袖,「我也要去。」

 邢無雲垂眸,看著流星,點頭,「你會飲酒?」

 「那當然。」流星點著頭,雖然酒量不佳。

 邢無雲抬眸,看著藍璟書與顧葉峰,「如今我這身子,想喝也喝不成了,便讓他擋酒好了。」

 藍璟書與顧葉峰看著流星,想著邢無雲還真是任意而為,他一個小孩,能夠擋幾杯?

 不過,為了不擾眾人的興致,也便應了。

 流星看向邢無雲,豎著大拇指,「夠義氣。」

 邢無雲挑眉,笑得更加的張揚,「我何時跟你稱兄道弟了?」

 流星呵呵一笑,拍著自個的小胸脯,猶豫用力過猛,冷不丁地咳嗽了幾下,接著說道,「忘了,適才,你我可是以棋會友,這份深情厚誼可是很難得的。」

 邢無雲慢悠悠地吐著字,「當真是深情……厚誼……」

 顧葉峰被流星和邢無雲的對話逗笑,以往,看著流星也不過是個小孩,適才,看到他精湛的棋藝,便覺得這個小傢伙倒是有幾分能耐。

 流星側頭,看著顧葉峰,「你笑什麼?」

 「沒什麼。」顧葉峰止住笑,接著看向邢無雲,「無雲兄,走吧。」

 邢無雲點頭道,率先一步,踏出了帝寢殿,抬眸,看著眼前偌大的宮殿,曾經,他以為這裡會是一個囚籠,可是,如今,他卻覺得這是愛巢,是他的歸屬。

 藍璟書推著顧葉峰,邢無雲熟門熟路地向前走著,待走到清暉宮時,便多看了一眼,「待他回來,必須要痛快地暢飲幾杯才是。」

 藍璟書與顧葉峰也同時止步,看著眼前的景象,似是慕寒瑾一直在這處,不曾離開過。

 流星抵著下顎,也看著,尋思著這宮殿住著是什麼人?

 「你們在瞧什麼?」流星看不懂,不禁問道。

 「看想一個人。」邢無雲垂眸,看著流星說道。

 「誰?」流星仰著頭,看著邢無雲,不免好奇。

 「皇上最疼愛的人。」邢無雲直言不諱。

 流星歪著腦袋,想著,皇上最疼愛的人多了去了,難道還有比這最更甚之的?想著這一眾人都在,只有一個人不在,那便是……

 他恍然大悟地「喔」了一聲,接著指著清暉宮,「你該不會說的就是風……不對,就是那個慕寒遙的弟弟慕寒瑾?」

 邢無雲看著他,「你倒是知道的挺多。」

 「那是自然,下次我見到夜魅晞,定然會氣氣他,讓他瞧瞧,聖主身旁,還有一個比他更得寵的。」流星雙手叉腰,他對夜魅晞算是記恨上了,也不知為何,看到夜魅晞,就覺得這個人此乃妖孽。

 邢無雲挑眉,看著流星,「夜魅晞與慕寒瑾,在皇上的心中,那份量不相上下,都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啊。」

 藍璟書與顧葉峰沉默不語,邢無雲這話說的,難道對於他們兩個來說,能夠被鳳傲天看上,已經算是天大的恩賜了?

 邢無雲也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看似隨心的話,其實,沒有人知曉,他話語間透著的酸味。

 流星點著頭,「那我到時候更要去瞧瞧了。」

 邢無雲不置可否,接著轉身,向前走去,緩步前行著,後宮分為東西兩宮,這西宮乃是素日妃嬪與公主的住處,後來,鳳傲天入宮,西宮的那些妃嬪殉葬的殉葬,守陵的守陵,有些更是搬到了偏院的行宮,故而,如今西宮是空置的,而東宮,如今住著四人,慕寒瑾、藍璟書與易沐,還有專門為夜魅晞留下的寢宮。

 邢無雲並未向東面走去,而是沿著清暉宮的西面走去,走向第一個寢宮,抬眸,看著上面寫著行雲宮,他駐足了片刻,便抬步入內,裡面雖然無人居住,卻還是每日被清掃打理的,擺設倒是雅致,尤其是院內如今盛開著的桂花,更是沁人心脾。

 他手執折扇,一身鵝黃色錦袍,嘴角噙著笑意,站在桂花樹旁,更顯得風流不羈,低醇卻帶著磁性的聲音響起,他輕吟道,「桂子月中落,天香雲外飄。」

 藍璟書上前,看著眼前的桂花樹,便覺得如邢無雲的性子極為相稱,看似灑脫不羈,卻又獨獨多了幾分的淡雅,他看著眼前的桂花,與金黃色的波葉金桂,而眼前的桂花卻是深紅色,他轉眸,看向顧葉峰,「這是何品種?」

 「這乃是極為罕見的品種,名為硃砂丹桂。」顧葉峰想著這樣的時節,正是桂花飄香的日子,可是,這硃砂丹桂卻是極為稀有的,未料到,竟然在宮中能尋到。

 邢無雲把玩著手中的折扇,揚聲一笑,「我便選這處了。」

 藍璟書點頭道,「倒是與你極相稱的。」

 邢無雲抬眸,看著大殿外的匾額,再看向兩側,並未題字,他接著看向藍璟書,「可有筆墨?」

 藍璟書接著點頭道,「我去給你拿來。」

 「好。」邢無雲應道,負手而立,那飄逸的身姿,映在月色下,身側盛開著的桂花,越發的馨香,他整個人就像是月桂仙子般,散發著絲絲的虛無縹緲。

 流星看著邢無雲,似乎感了很大的興趣,不知他要在上面題什麼詩呢?

 藍璟書拿著筆墨紙硯走了過來,放在一側的石桌上,邢無雲轉身,執起硃筆,蘸著筆墨,手腕微動,身姿輕盈,飛身而上,筆墨沾染在金色的門聯上,畫出行雲流水般的風韻,他的字猶如他的人一樣,瀟灑自如,他接著翩然落下,手指一彈,那硃筆便自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落座了石桌上。

 流星仰著頭,透過皎潔的月色,便看到上面的字,他低聲念道,「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好。」顧葉峰大聲喝彩道,這當真是不負他這風流不羈的性子。

 藍璟書亦是微微點頭,在這宮中,人人都在尋找著適合自個的生存法則,可是,邢無雲卻是獨樹一幟的,他依舊我行我素,不受任何的拘束。

 流星站在邢無雲的身側,「你還真是夠灑脫。」

 邢無雲那一雙迷人的桃花眼微彎,看著眼前的字跡,他不過是想要活出自我,能夠真的做到灑脫這兩個字。

 藍璟書與顧葉峰對看一眼,接著說道,「我去喚易沐,今夜,便在這月桂下飲酒作詩如何?」

 邢無雲翩然轉身,揚聲一笑,「極好。」

 流星顯然興致大增,「聽聞,酒公公釀了幾壇桂花釀,真想嘗嘗。」

 邢無雲聽著,也不免嘴饞,連忙抬步,步行依舊緩慢,適才用了輕功,有些扯動了傷口,好在無礙,如今,他可不能再肆意妄為了。

 「我去見師父,去討來一壇。」邢無雲說著,便消失在寢宮。

 顧葉峰看著邢無雲這灑脫的性子,心生羨慕,「這樣的人,能夠甘居後宮,還真是難得。」

 藍璟書垂眸,看著他,「心中有了牽掛,便不覺得寂寞。」

 顧葉峰點頭道,是啊,某個人注定是他們的劫,想逃也逃不掉。

 流星坐在石凳前,仰著頭,欣賞著夜色,一心想著那桂花釀。

 藍璟書看著顧葉峰,「我去喚易沐來。」

 「嗯,去吧。」顧葉峰應道,也隨著流星,欣賞著這處的美景。

 流星側眸,看著顧葉峰,低頭,看著他的雙腿,「如若有一日,你能走了,你想去何處?」

 顧葉峰聽著流星的聲音,微微一怔,看著他,「走遍大好河山。」

 流星點著頭,「一個人?」

 「與心愛之人。」顧葉峰看著流星,低聲說道,「可惜,這不過是一場美夢。」

 流星呵呵笑了一聲,「美夢也會成真。」

 顧葉峰低笑不語,只有他知曉,自個不能行走,是何其的自卑。

 邢無雲逕自行至偏院,便看到酒公公坐與院中,正忙活著。

 他揚起一抹顛倒眾生的笑意,緩步上前,行至酒公公身前時,連忙拱手道,「徒兒見過師父。」

 酒公公並未看他一眼,而是語氣冷冷道,「是來幹活的?」

 邢無雲聽著酒公公的話,先是一愣,連忙行至酒公公的身後,討好地為他捶著背,「嘿嘿,師父,徒兒這些時日不在,您身子可好?」

 「扯動傷口了?」酒公公依舊冷淡地說道。

 邢無雲一怔,又是笑著回道,「適才活動了一下筋骨,太用力了。」

 酒公公輕輕抬手,手指已經點在了他的胸口邊緣,速度極快,他還未反應過來,酒公公已經收手,邢無雲便覺得胸口沒有那麼痛了,感覺血也止住了,他諂媚一笑,「徒兒多謝師父。」

 酒公公一抬手,一罈子酒落在他的手中,接著塞給邢無雲,「明兒個一早過來刷罈子,這幾月的都堆在那處。」

 邢無雲轉眸,這才看到牆角處堆積如山的酒罈子,連忙哭喪著臉,抱著酒罈子,看著酒公公,「師父啊,徒兒這可是重傷未癒啊。」

 酒公公無情地話語繼續響起,「有為師在,你死不了。」

 邢無雲咂吧著嘴,顯然很受傷,酒公公是誰?乃是神醫,他都說了,自個死不了,他當然不能違背了,連忙低著頭,乖乖地應道,「是,師父,徒兒明日再來。」

 說著,便抱著酒罈著,向外走了幾步,回頭,看著酒公公依舊面無常色,繼續忙活著,他嘴角勾起一抹淺淺地笑意。

 酒公公待邢無雲離開之後,嘴角才揚起一抹欣慰的笑意,接著起身,向屋內走去。

 待邢無雲抱著酒罈子回到他新選的住處時,便看到易沐已經坐在石桌旁,與藍璟書幾人欣賞著桂花。

 他嘴角笑意不減,接著上前,將酒罈放在桌上,看著眾人,「桂花釀。」

 流星迫不及待地啟封,抱著酒罈子輕嗅了幾下,「好酒。」

 邢無雲抬手,拍著他的腦袋,「不許多飲。」

 流星捂著自個的腦袋,看著邢無雲,「你適才不是說讓我替你擋酒嗎?」

 「如今不需要了。」邢無雲逕自坐下,親自將眼前的酒斟滿,舉起,「一切盡在不言中,我先乾為敬。」

 邢無雲說罷,便仰頭,一飲而盡,接著又倒了一杯,「忘卻前塵,重新開始。」

 他說著,便又仰頭喝了一杯,接著倒上第三杯,眾人只是舉著杯子,看著他,「大家共飲一杯,為再次的重逢。」

 眾人對看一眼,笑著碰杯,接著仰頭喝下。

 流星喝下之後,便覺得甚是清香可口,連忙又倒了一杯。

 易沐看著邢無雲,「這次回來,不走了?」

 邢無雲把玩著手中的酒杯,「心已經在這了,走不了了。」

 易沐聽著他的話,仰頭喝下,幽幽念道,「楊柳青青江水平,聞郎江上踏歌聲。

 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

 「你這心性還是未變。」邢無雲舉杯,仰頭飲下,「你這身子如何了?」

 「不好不壞。」易沐柔聲一笑,接著又倒了一杯,「來,這一杯是祝賀你重獲新生。」

 邢無雲揚聲一笑,「好。」說著,便仰頭喝下。

 顧葉峰看著眼前的二人,接著舉杯,「你二人是要獨霸這美酒嗎?」

 邢無雲轉眸,看著顧葉峰,笑道,「美酒自然是要一同分享才是。」

 顧葉峰也是爽朗一笑,接著舉杯,「你我雖然自幼便知對方的名號,卻從未見過,如今,一見,當真是不負盛名,為你我的難得一見,乾一杯。」

 「好。」邢無雲勾唇一笑,接著與顧葉峰碰杯,仰頭喝下。

 藍璟書看著顧葉峰,又看向易沐,他只是笑而不語,靜默獨飲。

 「既然如此有雅興,那我不防吹一曲,助助興如何?」邢無雲緩緩起身,他適才看見,這寢宮內放著一支笛子,他逕自拿出,抬手,輕揮衣擺,身姿斜靠在月桂一側長廊的石柱上,單腿蜷著,秋風拂面,他微合著雙眸,笛聲悠揚,卻絲絲入扣。

 眾人安靜地聽著,他們能從他的笛聲中感覺到他嚮往著的自由,還有那隱藏著的孤寂。

 易沐自斟了一杯,淺笑道,「我從不知曉,他還會吹笛?」

 「我也不知。」藍璟書看向易沐,「只因,他這些年來,一直漂流在外,已經不在是當年的邢無雲。」

 「果然是風流才子。」顧葉峰禁不住地讚歎道,這等風姿卓卓,灑脫不羈的性子,怕是,他今生也學不會。

 他仰頭,喝下一杯,流星已經有了醉意,趴在石桌上,一手撐著腦袋,一手抱著酒杯,聽著耳邊的笛聲,傻傻地笑著。

 藍璟書舉杯,看著顧葉峰與易沐,「為你我來之不易的緣分,乾杯。」

 易沐與顧葉峰相視而笑,他們曾經是何等驕傲的人,如今,卻為了一個人,被困於宮中,無怨無悔,他們是該慶幸呢?還是應當惋惜?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只有他們自個才能體會這其中的甘苦。

 鳳傲天與貓公公行至將所有女嬰聚集的地方,卻並未發現異常,冷沛涵依舊下落不明,她便帶著貓公公回了宮。

 貓公公卻不想這麼早回去,一來,他覺得不到最後時刻,還是需要等等,二來,他也想跟鳳傲天獨處多一會。

 鳳傲天看著他,「你我若是在這處,那兇手定然不敢前來。」

 貓公公抬眸,看著她,點頭道,「奴才明白。」

 鳳傲天牽著他的手,並未飛身回宮中,而是二人漫步在寂靜無人的街道上。

 「主子,奴才真希望能跟主子這樣永遠地走下去。」貓公公靠在鳳傲天的肩上,緩緩地向前走著。

 鳳傲天側眸,看著他,「若是喜歡,爺便每夜陪你散步。」

 貓公公低笑一聲,「只怕主子太繁忙。」

 鳳傲天環上他的腰際,將他攬入懷中,「只要爺有時間,都會陪你。」

 貓公公側著頭,吻著她的頸項,「有主子這句話,奴才便知足了。」

 鳳傲天低笑一聲,「爺怎不知,你何時如此容易滿足了?」

 貓公公淺笑道,「沒辦法,爺身邊那麼多可人兒,若是,奴才還如此眼巴巴地糾纏著主子,奴才定然會被主子嫌棄的。」

 鳳傲天聽著他話語間的醋味,原地一個旋轉,將他的頭拉低,接著吻上,天旋地轉間,他眼眸中剩下的只有她,沒有旁人。

 貓公公垂著頭,靠在她的懷中,「主子,奴才是不是太貪心了。」

 鳳傲天輕撫著他的後背,「爺喜歡你的貪心。」

 貓公公滿足的低聲歎息著,「主子,奴才不想離開您。」

 「有爺在,你怎會離開?」鳳傲天勾著他的下顎,在他唇角輕輕淺酌著,握緊他的手,向前繼續走著。

 貓公公跟在鳳傲天的身側,凝視著她的側臉,笑意吟吟,雖然,她不說,可是,他知曉,終有一日,他會離開她,不論是命運的安排,亦或者是逼不得已。

 鳳傲天牽著他的手,就這樣漫步著,直到入了帝寢殿,便聽到不遠處響起的笛聲,她看向貓公公,「何人吹笛?」

 「奴才不知。」貓公公搖著頭。

 鳳傲天看著他,「去給爺準備湯藥去,爺去瞧瞧。」

 「是。」貓公公點頭道,接著便踏出了帝寢殿。

 鳳傲天循著笛聲,行至到眼前的寢宮,抬眸,看著上面的燙金字體,「行雲宮。」

 她接著抬步入內,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派美景,各色的男子面帶三分醉意,三分迷離地圍坐在一起,身旁的桂花盛開,而最為醒目的便是那長廊一側,斜靠著的男子,更是灑脫飄逸。

 她緩緩上前,直至站在他的身側,她竟不知,他會吹笛?

 這笛聲清幽,當真是樂由心生,她抬手,折下一枝桂花,清麗地聲音響起,「數萼初含雪,孤清畫本難。有香終是別,雖瘦亦勝寒。橫笛和愁聽,斜枝倚病看。朔風如解意,容易莫吹殘。」

 圍坐於石桌前的藍璟書聽著那清冷的聲音,帶著如空谷幽蘭般的飄渺,她低眉淺笑,手指轉動著桂花,正看著身側的邢無雲,這樣的景色,任誰看了都忍不住地心猿意馬。

 顧葉峰抬眸,看著鳳傲天,耳邊迴盪著他那一句話,「朔風如解意,容易莫吹殘。」

 易沐微抬著眸子,看著鳳傲天,苦澀一笑,她既然知曉何為「朔風如解意,容易莫吹殘」,那麼,可知,何為「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流星打著酒嗝,見識鳳傲天,連忙自石凳上跳下,踉踉倉倉地跑到鳳傲天的面前,抱著她的大腿,揚聲哭道,「聖主,流星好想你。」

 鳳傲天垂眸,看著突然衝過來的小傢伙,笛聲戛然而止,邢無雲手腕一動,收起笛子,卻並未起身,而是抬眸,注視著她。

 鳳傲天看著手中深紅色的桂花,接著說道,「硃砂丹桂。」

 邢無雲笑道,「皇上當真是見識淵博。」

 鳳傲天聽得出他話中取笑的意思,卻也是低笑不語,也不管流星抱著她的大腿嚎啕大哭,而是抬眸,看著寢宮門匾,那字跡隨性灑脫,自成一派風流,她看著他,「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如何?」邢無雲瀟灑起身,站在她的面前,抬眸,看著那門聯。

 鳳傲天點頭道,「這是你選的寢宮?」

 「嗯。」邢無雲點頭道,「蘭葉春葳蕤,桂華秋皎潔。欣欣此生意,自爾為佳節。」

 「這句詩句,乃是盛讚桂花清雅高潔,生機勃勃,榮而不媚。」鳳傲天抬手,將桂花戴在了邢無雲的發間,淺笑道,「當真是風雅高潔。」

 邢無雲揚聲一笑,抬手,將發間的桂花取下,低頭把玩著,「皇上這麼快便回來了?酒公公捨得?」

 鳳傲天挑眉,看著他,「若是爺不早些回來,怎得能聽到如此美妙的笛聲,爺竟不知,你還會吹笛。」

 邢無雲抬步,走出長廊,接著坐在石桌前,倒了一杯酒,遞給緊隨其後的鳳傲天。

 流星見鳳傲天不理會他,便止住了哭聲,拽著她的衣袖,也跟著過來。

 鳳傲天坐在流星適才坐著的石凳上,流星連忙鑽入了她的懷中,揪著她的衣襟,委屈地抽搭著。

 鳳傲天垂眸,看著流星這樣,突然想起,那日,她與夜魅晞、鳳胤麒賞月飲酒的情形,接著低頭,輕撫著他的腦袋,「若是醉了,便睡吧。」

 流星嘟著嘴角,點著頭,當真睡了過去。

 鳳傲天抬眸,看著藍璟書等人,「可飲的盡興?」

 藍璟書倒滿酒,接著舉杯,看著她,「臣敬皇上!」

 鳳傲天亦是舉杯,看著他,笑應道,「好。」

 易沐與顧葉峰亦是隨杯,而邢無雲則看著她,並未飲酒。

 鳳傲天一飲而盡,側眸,看著他,「你不是素日酒不離身?」

 「皇上,臣如今不易飲酒。」邢無雲水眸微轉,甚是迷人。

 鳳傲天看著他,笑道,「不易飲酒,你飲的還少?」

 她低頭,看著手中的酒杯,「二十年的桂花釀,除了酒公公那處,怕是無處尋,你既然去了酒公公那處,又怎能不易飲酒?」

 邢無雲低笑一聲,接著舉杯,「那臣敬皇上一杯,多謝皇上救命之恩。」

 鳳傲天欣然應道,「救命之恩,你該如何報?」

 邢無雲一手撐著下顎,一手舉著酒杯,形態風流,卻不失嫵媚,反倒,獨獨多了幾分的張揚隨性,他紅唇微勾,看著她,「以身相許如何?」

 他說的如此地坦然,沒有半分的扭捏,也沒有半分的不願。

 鳳傲天點頭道,「這法子不錯。」

 藍璟書看著邢無雲,再看向鳳傲天,他們都是聰明人,有些事情,不需要太多的猜測,也不需要過多的掩飾,只要一個眼神,亦或者是一句話便能明白。

 他垂眸,也許,這便是他與邢無雲的區別,他可以隨性瀟灑,而他卻不能做到無為而治,也不能超脫自己的束縛。

 鳳傲天鳳眸微撇,便看到了藍璟書那一閃而過的憂傷,顧葉峰心中是明白的,有些時候,他寧可裝作不知,也許,如此,便可以少在乎一點,也會少自卑一點。

 易沐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只是那眉眼間的愁緒,讓他越發的難受。

 流星已經完完全全地喝醉,靠在鳳傲天的懷中,均勻地打著呼嚕。

 眾人各懷心思,酒飲罷,鳳傲天起身,看著邢無雲,「爺明兒便命人將這處收拾妥當,你便可以住了。」

 邢無雲知曉,他是一隻嚮往自由飛翔的鳥,可是,卻心甘情願地關進她的囚籠裡。

 他有些醉意地靠在她的懷中,抬眸,看著她,低笑一聲,當著眾人的面,吻上她的唇,似是品嚐著上好的糕點,慢慢地舔舐著。

 鳳傲天這才記起,他醉酒之後,都會親人,這個毛病著實的不好,不過,如今,他有傷在身,她不能將他丟入池塘,只能攬著他的腰際,眸光一沉,「都回去歇著吧。」

 放下一句話,便一手環著邢無雲,一手摟著流星,飛身離開。

 藍璟書始終坐在石凳上,看著那抹身影離開,他突然有些黯然神傷。

 顧葉峰抬手,拍著他的肩膀,「你啊,就是心思重。」

 藍璟書抬眸,看著他,「心思重的何止我一人。」

 顧葉峰低笑一聲,「對啊,我這還有一人。」

 二人說著,便抬眸,看向已經徹底醉倒的易沐,二人無奈地搖著頭,藍璟書起身,扶著易沐,與顧葉峰離開了行雲宮。

 鳳傲天攬著邢無雲回到寢宮,他抬眸,雙眸迷離地盯著她,勾著她的頸項,低頭,吻上她的唇,又細心地吸允著。

 鳳傲天想要將他推開,可是又怕弄傷他的傷口,將懷中的流星扯開,丟在了軟榻上。

 貓公公端著湯藥走了進來,便看到邢無雲強吻鳳傲天的一幕,連忙上前,將托盤放在桌上,看著邢無雲,「主子,他這是怎麼了?」

 鳳傲天離開邢無雲的唇,可他如上了癮般,不依不饒地靠了過來,她抬手,將他的頭推開,「他醉了,喜歡親人。」

 貓公公聽著鳳傲天的話,想著他該不會親自個吧,連忙見鬼似的向後退了幾步,看著鳳傲天,「主子,您快將他放在龍榻上吧。」

 「嗯。」鳳傲天看著貓公公這幅模樣,不禁啞然失笑,她知曉,他醉酒之後,不過只對她這般。

 她抱著邢無雲,緩緩向前走著,而後,將他放在龍榻上,邢無雲卻拽著她的衣袖不放手,口中還呢喃著,「不要放手,不要離開我。」

 鳳傲天坐在龍榻旁,看著他面若桃花,嘴角掛著淺笑,那雙桃花眼微瞇著,勾人魂魄,一身鵝黃色錦袍,因著他不耐煩的撕扯,半敞著,露出誘人的肌膚,他一手放在胸口,一手拽著她的衣袖,緩緩地靠近她。

 貓公公端著熱水走了進來,「主子,給他醒醒酒吧。」

 貓公公還不忘看著邢無雲,他此刻有些口乾,正舔舐著自個的唇,貓公公見狀,連忙放下金盆,疾步退出了內堂。

 鳳傲天好笑地看著貓公公的舉動,而後,將錦帕沾濕,擰乾,擦著他的臉龐。

 邢無雲突然睜開雙眸,凝視著她,不由分說,便吻上她的唇,將她抵在一側,雙手不安分地輕撫著她的腰際,順勢,將她的腰帶解開,唇齒交纏著,在他的手探入衣襟內時,被鳳傲天抓住,接著離開他的唇,「越發的大膽了。」

 邢無雲看著她,如今,衣袍垂落,她秀雅的身姿甚是曼妙,比起尋常男子,更加地纖細,他心神一蕩,接著抬手,環上她的腰際,將頭靠在她的腿上,低聲道,「臣不是說過嗎?要以身相許的。」

 鳳傲天低笑一聲,「你喝醉了。」

 「臣沒醉。」邢無雲蹭著她的腿,低聲道。

 鳳傲天將他自自個的腿上拉起,看著他,「以身相許,還不是時候。」

 邢無雲眸底微暗,天知道,他是下了多大的勇氣,才會如此主動,他本想著藉著酒意,將自個給她,可是,她……

 他黯然地轉身,躺在龍榻上,背對著她,不說話。

 鳳傲天逕自上了龍榻,自後背環上他,靠在他的頸項處,柔聲問道,「你不是一向喜歡的是女子嗎?」

 「皇上是例外。」邢無雲幽幽地歎著氣,感受著自後背傳來的暖意,低聲道。

 「放心,你的以身相許,爺可是會好好享受的。」鳳傲天將他的身子扳過來,看著他,「你如今不是還沒有徹底地準備好?」

 邢無雲看著她,微微垂眸,「臣想要皇上……」

 鳳傲天將他重新推到在龍榻上,欺身而上,低頭,吻上他的唇,輕輕地解開他的錦袍,褪去他一身的束縛,鼻翼間充斥著桂花的酒香,還有彼此身上散發著的獨特的幽香,這個吻極盡纏綿,讓邢無雲沉醉不已。

 鳳傲天離開他的唇,看著他紅透的臉龐,接著說道,「可喜歡?」

 「感覺不錯。」邢無雲不可否認地應道。

 鳳傲天低笑一聲,輕撫著他的耳鬢,低聲道,「是真話?」

 「嗯。」邢無雲接著輕輕一個翻身,低頭,看著懷中的她,「臣很想看皇上身無寸縷的樣子。」

 鳳傲天挑眉,「好,不過,不是現在。」

 邢無雲聽著她的話,微微一怔,接著躺在她的身側,「看來在皇上的心中,臣還是外人。」

 鳳傲天側著身,看著他,「外人能夠上得了爺的龍榻?」

 邢無雲閉著雙眸,不再看她,他都做到如此的地步了,可她還是不願將他們之間的那層紗網撕開。

 鳳傲天在他瑩潤的唇上輕輕一點,「不過是時機未到,你願意等爺嗎?」

 「好,等。」邢無雲睜開雙眸,張開嘴,將鳳傲天點著他唇的手指含入口中,狠狠地咬了一口。

 鳳傲天連忙抽出手指,看著他,「你敢咬爺?」

 邢無雲挑眉,「大不了讓皇上咬回去。」

 他說著,便伸出手指,放在她的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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