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齊文宇是個喜歡熱鬧的人,但他喜歡熱鬧,卻並不代表喜歡在自己專心聽人說書的時候,旁邊有人吵架鬧事,因此看到這情況,他立刻就讓自己身邊伺候著的太監前去詢問起來。
如今正是科考前夕,多的是想要為自己揚名的學子,因而就有不少詩詞被傳唱出來,舉辦詩會,一起湊份子宴飲交流各種學識之類,更是常有的事情。
不過,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在朝堂上,都常常有大臣因為一些不同的觀念湊到一起,而在這種時候,學子之間又怎麼可能會沒點衝突?
如今在京城,學子們就是分成了兩派的,衝突還不小,而這兩派學子,一派是以京城國子監的學子為首的京城以及京城附近的舉人,這些人大多出生極好,家裡多是書香門第,族裡還有人在朝為官,而他們本身,也都飽讀詩書心高氣傲。
另一派,就是其他地方,比如南面,西北面的舉人了,這些人大多出生寒門,想要讀書很不容易,居住的地方離京城還非常遙遠,長途跋涉來參加科舉就已經很不容易了,要跟京城的學子競爭很難。
雖說齊朝已經幾次改革科舉,讓科舉不像前朝一樣被世家大族所把持,但之前的幾次科考,京城以及京城附近的舉人就要占去將近七成的席位,狀元榜眼之類,更是大多被京城國子監的舉人所包攬……
不過,眼下雖然是這情況,其實也已經開始慢慢變化了,至少京城的舉人考中進士的人數一年比一年少,而其他地方的人數卻相應地有所增加,出生寒門的學子,考中進士的也越來越多了。
在二十年後,南方很多地方辦起了書院,人們更加重視科考以後,單單南方的舉人,就能占去每次科舉入取的進士之中的四成,國子監的舉人就再不如現在這麼風光了。
駱尋瑤這次想要拉攏的幾個學子,就全都不是在國子監讀書的,畢竟,後來真的做出了實事來的很多都不是國子監的學子,更別說國子監還一直被李正為首的文官集團所把持了!
眼下這次的事情,倒是正好跟駱尋瑤想要拉攏的舉人有關,那個舉人名叫杜海,是南方人,因為文采斐然又家境不錯的緣故,在京城人緣不錯,傳出了幾首詩作更是讓他名聲大噪,還受到了京城一位大儒的賞識,結果就因為這個,他在辦詩會的時候引來了國子監的學子找茬,那些人不請自來還言語不敬,杜海又不願意忍氣吞聲,最後雙方就鬧了起來。
「國子監的學子這麼張狂?」齊文宇聽小太監繪聲繪色地講述了那裡的情況以後,有些好奇地問道。
「王爺,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那小太監不敢多說,笑道。
「王爺,人多少都會有些排外。」駱尋瑤笑道,京城是最繁華的地方,那些學子出生又好,自然看不起其他地方的人:「那個叫杜海的……前幾天我給王爺看得那幾首詩裡,似乎就有他的。」這個杜海很有本事,最後中了榜眼,不過他的一生卻非常坎坷。
他這人不僅詩詞做得好,還博覽群書一心為名,後來在外為官的時候,就將轄下治理的非常清明,卻不想最後竟然遇到了旱災,好不容易找人挖掘溝渠緩解了災情,就要得到嘉獎的時候,竟然隨之而來出現了遮天蔽日的蝗災……
出了這樣的大災害,就連皇帝都要下罪己詔,他當然也討不了好,再加上還有很多人對他看不順眼,於是就有不少人趁著這時候參了他,讓他被貶到邊疆充作了小吏。
五年後,他終於寫了一部針對西部旱災的興修水利的書,想要重新被啟用,卻不想竟被別人冒名頂替了。
當然,駱尋瑤能知道他的名字,也能說明他後來還是被平反的了,但是他到底受了不少罪,平反以後沒多久,就因為身體虧空而去世了……
「我也想起來了!他做的那首打油詩特別有趣,我去看看去。」齊文宇來了興致,當下開口,明德帝最近一直在跟他說科考的事情,他對這個也很上心,現在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鬧起來了,還是他聽過的人,自然要去看看才行。
而且,要是那邊一直吵吵嚷嚷的,他恐怕也沒辦法好好聽說書了。
「王爺,你要小心。」駱尋瑤開口,她本來想說自己也去,但是思及那裡如今動靜不小自己卻有了身孕,也就不過去了——這種時候,沒什麼能比她的肚子更加重要。
「尋瑤,你不用擔心。」齊文宇笑了笑,帶著身邊的人就往那裡走去,突然有了隱瞞姓名去調解一下,最後說出自己的姓名嚇他們一跳的打算——那說書人剛才說到的裡頭那調查女飛賊的事情的大官,就是這麼幹的。
不過,齊文宇顯然想多了,也許在兩年前,他離了皇宮就沒人認識他了,但現在,在京城認識福王的人卻絕對不少,所以,齊文宇剛剛過去,就有一個人眼尖地看到了他:「王爺?」
這些學子已經越吵越厲害了,而且,本來風度翩翩的讀書人在吵起了架以後,也都面紅耳赤全無風度。
但是,就算再怎麼失態,他們也還不至於聽不清同伴的話,當下就全都停了手,然後震驚地看向了齊文宇。
齊文宇走了以後,駱尋瑤就一直關注著對面的情況,很快,她就聽到對面沒了動靜了,又過了一會兒以後,齊文宇竟然就回來了。
「王爺,情況怎麼樣?」駱尋瑤好奇地問道。
「他們認出了我,然後我把那幾個國子監的學子訓斥了一頓。」齊文宇笑了起來,隱隱有些得意。
「王爺?」駱尋瑤有些驚訝地看向了齊文宇。
「尋瑤你不知道,這次過來找茬的人裡面,恰好就是趙啟的侄子……當然,最重要的是這次的確是他們的錯。」齊文宇開口,自從駱尋瑤說了趙啟一直不管她,她以前在威遠侯府受了委屈都沒處說以後,他對趙啟就沒好感了,偏偏趙啟他們,竟然還想跟他攀關係!
以前駱尋瑤跟他剛剛定親,他還是個普通地不能再普通的王爺的時候沒見到他們來攀關係,現在倒是來了,還一副他就該把他們當親戚的架勢……不久前他的女兒竟然還想要收買駱尋瑤的丫頭問駱尋瑤的消息!
現在,他不訓斥趙啟的侄子,難道還訓斥別人不成?而且,能幫駱尋瑤做點事情,他也是非常高興的。
駱尋瑤調查京城的學子的時候,也查到了趙啟有個侄子會在這次參加科考,在京城還頗為高調,不過趙啟這個侄子沒什麼本事,她也就沒有放在心上,沒想到現在竟然碰上了……不過,之前從雲月庵回來以後,她和安心公主兩個人就已經在齊文宇面前說過趙平英的事情了,所以,眼下齊文宇想必是對趙家人一點好感都沒有的。
笑著感謝了齊文宇幫自己出氣的事情,駱尋瑤又道:「王爺,你不是喜歡聽說書嗎?那說書先生已經說完了今天的場次,我剛才已經讓人去請了他了,讓他單獨給王爺你說書。」她知道齊文宇肯定惦記著要聽說書,因此早就去請了那個說書先生了。
齊文宇聞言眼睛一亮,因為被人關心的緣故還感到無比舒坦:「還是尋瑤你想的周到。」
那說書先生對著齊文宇這個大金主,說的非常賣力,他這樣的做法,自然也讓齊文宇非常高興,看到他說的口乾舌燥的,齊文宇還又賞了他一錠銀子,讓那說書先生臨走的時候,千恩萬謝的。
這次出來是來聽說書的,不過就是因為這一趟,齊文宇倒是跟杜海有了交情,十二月初八臘八這天,他就又出去見了杜海,還跟杜海一起見了不少學子。
齊文宇這人有些不通俗物,但如今也做過不少事了,更被明德帝帶了幾個月,已經不像當初一樣不懂跟人相處,而且他畢竟是王爺,那些舉人都是要巴結他的,因此出去了幾次以後,竟然結交到了不少人,還帶回了這些人詩作。
就連明德帝讓他帶回來處理的一些政務,齊文宇都會跟駱尋瑤一道,這些詩作之類,自然也沒避著駱尋瑤,駱尋瑤看過以後,陸陸續續地就將那幾個自己看好的人挑了出來。
齊文宇一向相信駱尋瑤的眼光,對這幾個人自然也多有看重,正好十二月節日很多,休沐的日子多需要上朝的日子少,他就好好地跟這些人相處了一下。
雖然齊文宇主要結交的,還是被駱尋瑤誇過的那些人,但他也沒忘了其他人,臨近過年,看到這些上京趕考的人不僅不能跟家人團聚,有些人還生活困窘,他倒是又起了惻隱之心,最後在奏明了明德帝以後,就特地讓負責給這些學子登記的官員統計人數以後,由朝廷出面,給京城外地來的學子全都送了年貨。
年貨其實並不值多少錢,但齊文宇這樣的舉動,無疑引來了一片讚譽聲,而且,因為他是在奏明了明德帝以後方才如此行事的,別人只會誇獎他,卻沒人會說他一句不是。
如此這般,等到了大年三十的時候,齊文宇竟然就已經成了那些外地來京城的學子眼裡禮賢下士好王爺了。
大年三十這天,駱尋瑤和齊文宇一起,早早地就進了宮,駱尋瑤還好,後宮事情不多,她又有了身孕,多少還能休息一下,但是齊文宇就不同了,整整一天,他幾乎就沒什麼空閒,跟著明德帝參加大朝會不說,明德帝還派了不少任務給他,以至於等他最終可以坐下來跟所有人一起過節的時候,已經腰腿酸軟了。
「尋瑤你知不知道?去年我吃到了父皇包著金錢的餃子,父皇還賞了我不少東西。」齊文宇突然想起來了這件事:「你說,今年我還能不能吃到?」
「我覺得要是有的話,王爺一定能再吃到。」駱尋瑤笑道,去年的時候,齊文宇前面還有齊文浩齊文俊兩個人在,那時候賀喜就已經願意幫忙了,這一年下來她跟賀喜的關係愈發的好,賀喜自然沒道理不幫忙。
既然齊文宇已經是福王了,不如就更有福氣一些!
「我相信你。」齊文宇笑起來,遇到駱尋瑤以後,他就有了一樁連著一樁的好事,而且駱尋瑤說過的話,好像最後還都成了……說不定,駱尋瑤就是老天爺送來幫他的!
齊文宇這樣的想法,在他真的再次在自己的碗裡看到那枚金銅錢的時候更加確信了,而明德帝,卻是又一次肯定了自己的這個兒子很有福氣這件事。
「賀喜,老四這孩子,福氣實在是好,老天爺都在幫他啊!」在終於守完歲以後,明德帝坐在了床邊,感慨著開口。
他明天一大早,還要接收百官朝賀,本來這時候是該好好睡一覺的,但他近來想要入睡卻愈發困難,乾脆也就不睡了。
「福王確實有福氣。」賀喜低聲開口,一個人年紀大了以後,對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也就會越發相信,前朝的太祖皇帝英明神武,到了老年不也曾寵信煉丹士?明德帝現在就因為齊文宇有福氣的緣故,對他越來越看重了。
不得不說,福王妃是下了一步好棋。
明德帝笑了起來,他以前一直覺得齊文宇不合適當皇帝,現在卻覺得他越來越合適了,很多時候,他無意做的事情,就能合了他的心意,比如說這次拉攏那些外地學子的行為就做的非常好——他早就已經打算鼓勵一下其他地方的學子參加科考了,畢竟要是真的任由國子監做大,那麼開科取士也就沒有了意義。
而且,李正這樣的老人,也該退下去了,他在死前,總要好好把朝堂清理一下才行。
想到後來,明德帝乾脆就又走到了外頭,去看了看那顆耀眼的夜明珠。渾圓的珠子多少象徵著團圓,但年後齊文浩就要離開,而齊文俊……歎了口氣,明德帝不再多想了。
明德帝這邊正感慨著齊文宇有福氣的事情,另一邊,駱尋瑤卻正打算再讓齊文宇福氣一回,而如今,不就正好有個機會能讓齊文宇表現一下?
不管是杜海還是其他幾個齊文宇結交的人,都是有真材實料的,當初他們就都中了進士名次還很不錯,如今只要沒有意外,想來也不會落榜……
明天一大早齊文宇還要起來,皇貴妃就將以前齊文宇的住處收拾了出來讓駱尋瑤和齊文宇入住,許是今天睡得實在太晚的緣故,兩個人躺下以後,竟然反而睡不著了。
「王爺,等過了年,是不是就要開始忙科考的事情了?」駱尋瑤問道。
「沒錯,尋瑤,等過了年就要開始忙科考的事情了,聽說林卓已經擬好了幾個題目,就等著父皇定奪了。」齊文宇開口,他每天在明德帝身邊呆著,對這些事情也是清楚的。
「王爺,我覺得你可以給父皇說說你欣賞的那幾個人,不過等父皇定科考題目的時候,你最好能避嫌。」駱尋瑤背對著齊文宇躺著,讓齊文宇的手搭在她的肚子上——如今她肚子裡的孩子,可是時不時地,就會動一下和自己的父親打個招呼的。
「為什麼?父皇提過讓我也參與這件事歷練一下……」齊文宇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王爺,如今有些人心眼兒特別小,要是你知道題目,杜海他們還考的很好,說不定就要懷疑你徇私舞弊了。」駱尋瑤開口,其實不說別人,要是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聽說跟福王交好的人都中了進士,肯定也會覺得這裡有問題。
既然如此,她自然要杜絕了所有的可能才行。
「你說的沒錯。」駱尋瑤提了一句以後,齊文宇很快想到了這點,又忍不住有些好奇:「尋瑤,你真的覺得杜海他們都能中?」他雖然跟這些人教好也肯定了他們的才華,但完全不敢確定這點。
「我是這麼覺得的,說不定杜海和梁經綸還能中前三。」駱尋瑤開口,其實這些人裡,在她的上輩子,有些人其實是參加了下一次的科考的,梁經綸這個出生於北方苦寒之地的人,應該就是下一屆的狀元,當初他奪冠還一度讓國子監的學生非常不滿,不過最後事實卻證明,梁經綸確實是個有真材實料的。
如今因為前朝餘孽被清理的緣故,最後取中的進士恐怕會增多,在這樣的情況下,她有印象的人應該都能考中,而杜海和梁經綸,怎麼著也該有一個人能進前三吧?
「真的?」齊文宇有些驚訝地開口。
「王爺先等等看吧,不過王爺倒是可以先去鼓勵一下那些學子,當然,王爺你可不要說這話是我說的。」駱尋瑤笑道。
「我知道。」齊文宇開口,駱尋瑤做了很多事情,最後功勞卻都他得了,只要想想這個,他就會非常甜蜜,而他手下的肚子正好動了動,他當下就更覺得心滿意足了。
駱尋瑤翻過身子,照著齊文宇親了一口,倒是又想起了一件事:「王爺,如今我們過年,齊文俊那裡要怎麼做父皇提過嗎?不如你去問問父皇?」齊文俊被囚於暗室,這暗室,是明德帝在他的府邸裡修建的,全用石頭封閉只留下一扇小門,如今他被關進暗室已經好幾個月了,雖說駱尋瑤巴不得他一輩子被關在那裡早早地就死了,但在確定他不可能再被放出來的情況下在明德帝面前提提,對他們卻是有好處的。
「尋瑤,我們管他做什麼?」齊文宇跟齊文俊一直都是沒什麼感情的,在查明了當初害他斷腿的是齊文宇,後來幾次三番地找他的茬的也是齊文俊以後,對齊文俊基本上就一點感情也沒有了。
「我想父皇應該還是惦記著他的,你這麼做,是關心一下父皇,可不是關心齊文俊。」駱尋瑤笑道。
齊文宇點了點頭,只是在明德帝面前提提,又不會真的把齊文俊放出來,這的確沒什麼問題。
交代了該交代的事情,兩人昏昏沉沉地就睡著了,到了第二天被宮女叫醒以後,方才急急忙忙地開始更衣,然後相視一笑,對新的一年也期待起來。
駱尋瑤這個年,過得雖然有些忙,卻還是不錯的,但有些人,卻一直擔心著,幾乎寢食難安。
趙啟以前雖然在駱家非常艱難的時候,拋棄女兒離開了駱家,但他以前並未愧疚過,畢竟他雖然走了,但並未帶走駱家的錢,而把所有的一切都留給了駱尋瑤,而且,他會成為駱國公的女婿,本來就是駱國公趁人之危……
除此之外,駱國公還沒有給他交底,至少如今駱尋瑤的那些嫁妝,還有駱家的那些人脈,他以前就是不怎麼清楚的,若非如此,當初駱國公讓那時改姓為駱的他娶個繼室繼承駱家的一切的時候,他也不會拒絕地那麼快,然後又跟駱家斷的一乾二淨。
天還黑著,宮門口就已經聚集了不少大臣,趙啟下了轎子,然後來到了李正身邊,低聲道:「父親。」
「有事?」李正問道,他年紀不下了,如今愈發精力不濟現在一大早在宮外等著,就覺得非常受罪。
「父親,那福王妃的事情……」趙啟開口,他前幾天曾去找過李正想要商談此事,李正卻趁著年底的假期去了城外莊子有溫泉的莊子上休養。
「怎麼?你還沒讓她諒解了你?」李正耷拉著眼皮,問話的時候也不疾不徐的,看起來就是一個已經垂暮的老人,但卻根本沒人敢小看他。
趙啟就是不敢小看他的人之一,說話的時候小心翼翼的:「我上門送禮,全都退回來了,幾次去找福王,他不曾給我面子,不久前平英去找福王妃想要敘敘姐妹情最後還被氣哭了……不說這些,前幾天福王還藉故訓斥了我那侄子平禮,還一直捧著跟平禮結了怨的人。」
「福王的事情,我也聽過一些……你現在再去,確實有些晚了。」李正開口,他跟駱國公當初一直針鋒相對,會把自己的女兒嫁給趙啟,就有這個原因,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時候,國公府雖然在駱國公去世以後就沒落了下去,但是時隔多年,駱家竟然還出了一個駱尋瑤。
「父親,現在陛下擺明了看好福王,福王卻對王妃非常忠情,有了身孕都不曾在身邊放個人,等將來……」趙啟滿臉的遲疑。
李正也微微皺眉,他從一開始,就很欣賞趙啟的才華,也能理解趙啟入贅駱家的憋屈,現在十幾年下來,趙啟還成了他看好的接班人,在這樣的情況下,對眼下的情況自然也就感到有些無奈。
只是,皇帝的決定,可不是他們這些臣子能決定的:「我會注意著這事,就不知道,他結交那些舉人是不是陛下授意了……」
「父親?」趙啟一驚。
「不要輕舉妄動,先看看吧,那些偏遠地方跑來參加科舉的人,能不能考上都難說。」李正又道。
「是,父親。」趙啟開口。
大年初一,明德帝接受百官朝賀以後,就終於空了下來,不必每天上朝了,只是就因為過年的時候忙了點,他這時候竟然感染了風寒,一直咳嗽起來。
明德帝身體不好,齊文宇和齊文浩就時常陪伴左右,特別是齊文宇,他上次給明德帝侍過疾以後,有些事情做起來就很熟練了,如今不用守夜,白天的時候就儘量會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甚至還在大年初一那天私下裡問了明德帝要不要給齊文俊送點東西,畢竟現在過年了。
聽到這話,明德帝不免有些高興,因為齊文俊對自己的親兄弟下手而產生的擔憂,也完全消失了。他當然不可能在如今的局勢下把齊文俊放出來,甚至都不會大張旗鼓地賜東西讓齊文浩難受,最後就只是靜悄悄地送去了一桌飯菜。
這件事齊文浩並不知道,不過看到齊文宇處處關心著明德帝,多少有點感觸——他一直覺得自己跟明德帝的關係是最好的,但他卻從未做過齊文宇如今做的事情……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正月初七,齊文浩帶著家眷前往南疆,病癒的明德帝親自送行,也就是在這天,駱尋瑤收到了駱尋謹送來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