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登基大典稱得上折騰人了,齊文宇在忙完以後,簡直已經大汗淋漓,不過他卻並未忽視了明德帝,甚至在登基之後,就第一時間去了明德帝那裡。
「你這孩子,今天是登基的日子,怎麼又來了我這裡,」看到齊文宇,明德帝抱怨地開口,不過話裡的喜悅和得意卻遮都遮不住,之前禪讓皇位帶來的失落也早就不翼而飛。
如今齊文宇穿著龍袍,長身玉立,已經成了一國之主,但登基以後卻選擇了立刻來看他……他做的最正確的選擇,就是選了這個兒子當皇帝。
「我來給父皇請安,父皇,你今天感覺如何?」齊文宇關切地看向了明德帝。
「今天我精神不錯,可惜依然不能出去看著你登基。」明德帝笑道,
「父皇雖然沒去,但我總覺得父皇就在身邊……我一直想著父皇你會這麼做,然後照著做,這才沒出什麼岔子。」齊文宇低聲開口,說的也是實話。
他以前根本沒有面對百官的經驗,所有的這一切,都是在之前明德帝教導他的時候慢慢跟著明德帝學的。
聽到齊文宇這麼說,明德帝心裡更加高興:「你啊……你以後,還是要學著自己處理各種事情才好。」
雖然明德帝滿臉喜色,但話裡交代身後事的意思,卻也是遮都遮不住的,聽到這話,齊文宇眼睛一酸:「父皇,我會好好努力,相信父皇也一定可以長命百歲,繼續指導我。」
齊文宇說的非常認真,明德帝倒是愣了愣,過了一會兒才笑起來:「父皇已經老了,哪還能指導什麼?不過明日上朝,你倒是可以將今年年初因著科舉之事和李正一起被打壓,但跟李家沒什麼關係的文臣重新啟用,到時候,這些人必然會對你感恩戴德,而你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也可以好好問問他們。」
其實就連李家人,他原本也想過要齊文宇啟用一兩個,比如說趙啟。
趙啟是駱尋瑤的父親,就算父母兩個再怎麼不親近,這份血緣關係是斷不了的,他本來還想讓齊文宇在登基以後再提拔一下他,卻沒想到他竟然會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來!
「是,父皇。」齊文宇立刻應下了。
齊文宇絕對是一個聽話的孩子,這樣的孩子以前明德帝喜歡熱鬧的時候完全注意不到,現在卻越看越喜歡,當下就又跟齊文宇說了一些明天要做事情,眼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才讓齊文宇回去休息。
新帝登基,自然要搬到宮裡居住,按理太上皇應該遷居,不過明德帝病重,因此齊文宇以孝為先,也就制止了這件事。還在收拾過後,帶著妻女住在了明德帝所住宮殿的偏殿裡,以便時刻看護。幸好他只有駱尋瑤一個妻子,下人也少,偏殿裡才能住得下。
如今丹彩已經六個多月了,能吃些粥或者糊糊,倒不像以前一樣離不開駱尋瑤,不過今天駱尋瑤參加登基大典,差不多整整一天沒見到她,她自然也是不依的,因此等駱尋瑤回來以後,她就一直粘著駱尋瑤,甚至到了往常睡覺的日子,都不肯入睡。
齊文宇回來的時候,丹彩就趴在駱尋瑤的身上,撐起了半個身子沖著駱尋瑤笑,圓圓的臉上有著兩個好看的酒窩。
看到這一幕,一天的勞累似乎也就不翼而飛了,齊文宇抱起丹彩就在那張小胖臉上親了一口。
齊文宇穿著打扮跟平常大不一樣,丹彩一開始有些呆,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以後,卻突然興奮起來,伸手就去扯他的金燦燦的禮服,還張嘴打算去咬。
「你怎麼什麼都往嘴裡塞?」齊文宇輕輕地從丹彩手裡扯下了自己的衣服,然後又抱著丹彩一連親了好幾口。
「皇上,丹彩她吃衣服算好的了,在你來之前,她可是捧著腳丫子在啃呢,也不知道皇上你有沒有聞到腳丫子味兒。」駱尋瑤笑起來。
「她會咬自己的腳?」齊文宇將丹彩放在了床上,臉上沒有絲毫的不悅,反而非常好奇。
「今天躺著躺著,她就抱住自己的腳啃了起來……這孩子越來越皮了,到了這時候還不肯睡。」以往丹彩天黑後不久就會睡覺,然後晚上再醒兩三次要吃的,可今天,她卻根本不肯睡。
「她肯定是在等我……」齊文宇得意地開口,卻又挨著駱尋瑤蹭了蹭:「尋瑤,今天我好累。」
「皇上累的話,就早點休息吧。」駱尋瑤跟抱女兒一樣抱住齊文宇,又拍了拍齊文宇的背。
「嗯……」齊文宇開口,突然卻驚訝地睜大了眼睛,聲音也變大了:「尋瑤,丹彩她坐起來了!」
丹彩確實坐起來了,她趴在床上往後挪,然後慢慢地坐了起來,卻又因為齊文宇的驚叫而驚慌失措地往後倒去,最終哇哇大哭起來,還不肯讓齊文宇抱,反而一個勁兒地往駱尋瑤的懷裡鑽,讓齊文宇愧疚的厲害。
駱尋瑤抱過孩子餵奶,丹彩委委屈屈吃了一會兒,終於堅持不住睡著了,讓本來還想著讓她再坐一次的齊文宇只能歎息著放棄了自己的打算。
跟著駱尋瑤進宮的知春將丹彩抱了下去,齊文宇這才才太監的伺候下寬衣解帶,洗漱過後躺到了駱尋瑤身邊。
他明明疲憊的很,到了這個時候卻根本無法入睡,白天登基的時候景象依次在眼前晃過,甚至有種不真切的感覺——以往他見了要行禮的大哥以及叔伯,如今跪在他的面前,三跪九叩,以往他非常敬重的大臣,現在看他的眼神卻滿是敬畏……
從今天開始,他的身份就完全不一樣了。
興奮、惶恐、擔憂、無措……各種各樣的情緒輪番在齊文宇心頭閃過,讓他更加的不知所措。
「王爺,你睡不著?」駱尋瑤好奇地問道,爬到了齊文宇身上。
如今天氣已經轉冷,不過在這個偏殿裡,卻因為點燃了足夠多的火盆而依然非常溫暖,駱尋瑤和齊文宇只蓋了一床薄薄的真絲被,衣服穿得也非常少,挨在一起以後,肌膚相貼。
「尋瑤……」齊文宇覺得他應該做點什麼,回抱著駱尋瑤,聲音嘶啞了起來,同時,他的身體也有了變化,這樣的變化,無疑讓他又驚又喜。
自從駱尋瑤將齊文宇從前朝餘孽的手裡救出來以後,兩人雖然在齊文宇養傷和來京的路上同床共枕,甚至齊文宇一定要抱著她才能睡得安穩,但他們卻什麼都沒做。
駱尋瑤剛剛生完孩子的時候,齊文宇雖然顧忌著她的身體什麼都不敢做,但摸摸蹭蹭不會少,但之前那些日子,他卻是連這樣的行為都沒有了。
對此,駱尋瑤一直非常擔心,卻什麼都沒說,畢竟男人這方面不行原因有很多,她當初甚至還碰上過對著妻子不行,在外面尋歡作樂卻完全無礙的男人……她表現的一切如常,將更多的時間花在丹彩身上,甚至讓丹彩跟他們一起睡,就為了讓齊文宇能放寬心思,到了現在,齊文宇總算是好了?
舔了舔齊文宇的喉嚨,駱尋瑤的手不找痕跡地遊走起來,然後好不意外地發現,齊文宇的眼睛紅了。
這天晚上齊文宇到了很晚才睡,第二天天還沒亮,卻又被特地趕過來的幫忙的賀喜叫了起來。不過雖然沒有休息好,齊文宇的精神卻非常不錯,神采飛揚,甚至還特地交代了身邊的人要讓駱尋瑤多睡一會兒。
即便一直沒有表現出來,但齊文宇也知道,那場綁架以及棉籽油,其實給他造成了很大的影響,不過,現在他卻覺得輕鬆了很多,只是,子嗣的問題……
其實,有丹彩也夠了不是嗎?至於皇位,過繼兄弟之子繼位,歷史上也不是沒有……
放下了心裡的一塊大石頭,齊文宇精神百倍,上朝的第一天又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他就只是按照明德帝說的,將之前因為科舉的事情被貶謫的官員重新啟用了一些人,一時間,朝中便滿是新皇唯才是用不計前嫌的說法,本來就對齊文宇非常滿意的朝臣,一時間更滿意了。
接下來齊文宇的生活非常規律,他一大早起來就去上朝,上完朝就立刻去明德帝那裡,一邊照顧明德帝一邊在明德帝的指點下批閱奏章,晚上再回到偏殿裡,和駱尋瑤商量一些朝堂上的事情,相擁而睡……
這樣的生活非常規律,因此雖然齊文宇每天都要做不少事情,身上的肉卻慢慢地長了回來。
齊文宇的身體慢慢恢復,明德帝卻是一天比一天蒼老,整個人就像是被掏空了一樣,甚至,他的下肢也從水腫開始變成潰爛,即便有宮女太監時刻幫他敷藥,卻也不能讓這潰爛有所好轉。
明德帝的身體這樣差,齊文浩自然也不能輕易離京,他和齊文宇一起,時常陪在明德帝身邊,跟明德帝說話聊天,曾經父子間產生的嫌隙,慢慢地倒是又消失了。
天氣越來越冷,御醫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每次開藥方,他們都要斟酌很久,但是最後煎出來的藥,明德帝卻不一定吃得下去。
十月末的一天,太陽非常好,卻又沒有風,賀喜就讓人將已經許久不曾離開寢宮的明德帝抬到了御花園一處明德帝非常喜愛的亭子裡。許是許久沒出門的緣故,到了這時候,明德帝精神也好了起來,還將齊文浩、齊文宇,還有皇貴妃等人全都叫了過來。
「文浩,你是個好孩子,以前父皇有很多做的不對的地方……」明德帝的眼睛已經越來越差,不是近前的東西根本看不清,不過齊文浩靠近的時候,他還是認了出來。
「父皇,以前我也有錯……」在這個時候聽到明德帝的道歉,齊文浩忍不住哽咽了起來。明德帝對他真的很好,後來發生的那些事情,根本沒人想得到……
「你就是性子魯莽了一點,卻並不壞,南疆雖然是苦寒之地,但你既然喜歡,呆在那裡也無妨,只是你的母親,你也要安頓好了……」明德帝開口,聽到皇貴妃的哭聲以後,又轉向了皇貴妃:「你已經不是皇后了,以後可以跟著文浩出宮,不過南疆不是個好地方,你就是呆在京城也無礙,又安心照顧你,我也放心。」
皇貴妃突然哭出聲來。
「文宇,你是個好孩子,對人友善,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一個皇帝,我一直後悔,後悔沒早點注意到你……」
「尋瑤,你很聰明,就連我以前,都沒發現這點,以後文宇有什麼事情,你也要幫襯著一點……」
「賀喜他陪了我三十年了,我走了以後,你們一定要善待他……賀喜,等我走了,你就不用陪著我了,回自己家鄉看看吧。」
……
明德帝慢慢地說話,一樣一樣地交代,最後說了半個時辰,才終於沉沉睡去。
接下來幾天,明德帝清醒的時間少,昏迷的時間多,而他清醒的時候,也已經很難好好說話,甚至開始叫著一些早已不在人世的人的名字,有時似乎有些憤怒,有時候卻又滿懷愧疚,這期間,他甚至還提到了莫婉蓉。
齊文宇登基後的第四十二天,在位三十年,讓齊朝最終安定下來的明德帝,駕崩了。
明德帝當了三十年的皇帝,雖然不是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正確的,但也算得上是一個好皇帝了。送葬之時,齊文宇親自扶靈,百官哭拜,更有不少百姓在路邊叩拜送行。
帝王駕崩,舉國哀悼,不過有些地方,消息傳遞的卻總會比較慢。
南疆地處偏遠,消息就不怎麼靈通,偏偏齊文浩回京之後,因為明德帝病重又事務繁忙的緣故,還並未讓跟著回京的船隊前去報信,於是,安王府的人也就只能通過驛站得到消息,這個時候,他們才剛剛接到齊文宇登基的消息。
齊文浩吵架之後,之後就直接走了,而且還獨自回了京,只讓一些侍衛帶回了讓他們小心前朝餘孽的家書……
「娘,父王有沒有送信回來?」齊昊帶著兩個跟他差不多年紀的書童從外面進來,問道。
「沒有,誰知道他是不是忘了我們了?」安王妃魏氏不忿地開口,在南疆多呆一天,她就多討厭這裡一些,脾氣自然也愈發不好。
「娘不要傷心,父王應該是事情太多,才會沒給我們送信回來,說不定要不了多久,父王的船隊就到了港口了。」齊昊笑道。
「怎麼可能?他現在估計還在京城幫著他的弟弟吧,新皇登基,他可不正好能幫上大忙?」魏氏撇了撇嘴,他們一家都已經被趕到了南疆了,齊文浩還這麼賣力做什麼?
「娘,四皇叔登基了?」齊昊問道。
「是啊,確切的消息已經傳來了,現在南疆的官員都在忙著準備賀儀,打算送到京城去,不僅如此,你五皇叔還涉嫌謀反被囚禁了,淑妃娘家更是被滿門抄斬。」說到後來,魏氏忍不住抖了抖,雖然齊文毅跟他們不對付,淑妃卻一直對她不錯,金家原也是非常安分的人家……
「你們兩個出去幫我帶點果子回來。」齊昊轉過頭看向自己身邊的書童,等那兩個書童走了,才再次看向魏氏:「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魏氏本身出身不高,嫁給齊文浩之後,前面十年還一直住在宮中無需跟京城的婦人交際,自然也不擅做主,齊文浩在的時候,她一般都按照齊文浩的吩咐做事,現在齊文浩不在,她就處處以自己的兒子為主了,當下就將京城傳來的消息詳詳細細地說了。
只是,齊文浩因為覺得兄弟逼宮是醜事,魏氏又是婦人沒必要知道這樣的事情,因此不曾寫信回來詳說,因此魏氏得到的消息,也就模模糊糊的了。
「五皇叔好端端的,竟然意圖謀反還想弑父弑兄?還真巧了,正好就趕在父親和四皇叔回京那天動手……」齊昊皺著眉頭,不久前他們才接到齊文毅送來的信,雖然滿腹牢騷覺得齊文宇非常陰險卻完全沒有別的意思,現在倒好,他竟然這麼快就成了反賊了……
「你五皇叔也就罷了,的確是個拎不清的,金家人這麼就這麼糊塗?」魏氏也有些不解,乾脆就扔開不管了,反而問起了別的:「昊兒,你最近可有出門?那些前朝餘孽殺人如麻,你可一定要小心些才行。」
「娘,我這次過來,就是為了跟你說這件事,昨天那些人已經將前朝餘孽全都抓捕歸案了,那個前朝的小公主也已經被亂箭射死,今天他們就要壓人回京了,以後在南疆,我們再不用擔心前朝餘孽的事情。」齊昊開口。
「這樣就好,老天保佑,那些前朝餘孽總算被抓了,他們一天不被抓,我就擔心一天,現在終於不用提著一顆心了……」魏氏臉上的欣喜顯而易見,高興過後,就有囑咐起自己的兒子來:「昊兒,既然那些前朝餘孽不在了,你就跟著先生好好念書吧,若是想出去玩,也能出去走走,不過南疆這地方,其實也沒能玩的東西。」她一直惦記著自己兒子讀書的事情,在南疆請不到大儒,就只好找了齊文浩身邊的門客,然後又另外花錢聘了一個教書先生,買了兩個小書童……
「娘,我知道了,我定會好好讀書。」齊昊認真地表示,然後又全無不耐地聽著魏氏各種絮絮叨叨的交代。
等到魏氏交代完了,他才帶著兩個小書童離開,然後去了魏氏佈置好了讓他讀書的書房。
身處南疆,除了他們帶來的書以外,根本買不到別的書,書房裡的書自然也不多,齊昊過去的時候,魏氏給他聘回來的教書先生就正捧著一本書,不過顯然他看得並不認真,齊昊一進來,他就立刻抬起了頭,隨後臉上露出笑容,巴結著來到了齊昊身邊:「小王爺,你今天想讀什麼?」
「你給我講講結草銜環的故事吧。」齊昊笑起來。
國殤之後,齊文宇就搬入了一直作為皇帝寢宮的福甯宮,同時,明德帝后宮妃嬪,也全都做了安排。
明德帝妃嬪並不多,有位份的其實不過十六人,這些人除了皇貴妃隨齊文浩出宮,莊嬪隨齊文瑞繼續住在原有住處以外,其餘妃子盡數遷居到了後面的慈明宮,而沒有位份被臨幸過的宮女,則得了銀兩,全都遣返回鄉。
為了給明德帝祈福,齊文宇還放了大批歲數不小的宮女回鄉,一時間,整個皇宮竟然冷清了下來,好些宮殿,甚至根本沒人居住。
皇后居住在慈仁殿,在後宮之中,這無疑是最漂亮的宮殿之一,也是如今難得的人聲鼎沸的宮殿。
駱尋瑤進宮以後了,這慈仁殿就已經收拾出來了,如今,駱尋瑤的東西更是全都被放了進來,除了她的東西以外,齊文宇和丹彩的東西也全都在這裡,如果沒有意外,守孝三個月之後,齊文宇就會長住這裡了。
「娘娘,事情已經辦好了,翡兒和翠兒都同意拿了銀子回鄉。」駱尋瑤剛剛梳洗好,知春就來到了她身邊,如今,她是駱尋瑤身邊最得力的人。
成親的女子也能進宮當嬤嬤,可一旦進宮,就要跟丈夫分居了,駱尋瑤很清楚,關係再好的夫妻,只要分離久了,當丈夫的身邊總會有幾個新人,因此也就不曾讓蓮心進宮,反而讓她留在了宮外,順便幫著陳芷打理自己的一些生意,如此一來,丫鬟裡面年紀最大的知春,也就代替了蓮心了。
「這樣就好,銀子可以多給一些,若是可以,再幫她們尋一門親事也無妨。」駱尋瑤開口,翡兒翠兒是當初齊文宇的兩個侍寢宮女,齊文宇卻不曾碰她們。在福王府的時候,這兩人就完全透明,到了如今,駱尋瑤乾脆就趁著搬遷的機會,將她們遠遠地送了出去。
當然,她會這麼做,也是請示過齊文宇的,不過她剛提起這兩個人的名字的時候,齊文宇竟然全無反應,完全沒想到這兩個名字是自己當年給自己的侍寢宮女起的。
「娘娘寬厚,陳嫂子定會將此事辦好。」知春笑道,駱尋瑤不缺錢,因此陳芷如今帶著當年被拐賣的那些女子,也已經建起了一些勢力了,大事不敢說,這樣安排兩個女人的小事,她們自然能做的很好。
知春得了令,又出宮去了,駱尋瑤卻是起身去去了賀喜那裡。
當初賀喜幫她,提的條件就是希望以後能陪著女兒安享晚年,駱尋瑤早就答應了這件事,自然不會言而無信,再加上明德帝臨死前還讓其他人安置好賀喜,她做這件事,自然也就更加容易了。
賀喜的東西不多,他這兩年沒少給珠豔送錢,自己身邊的銀兩也就不多了,明德帝賞賜的,或是別人送的東西很多又不能真的拿出來用,乾脆也就不要了,最後只拿一個小包袱,然後換了一身衣服,跟一些年邁的老太監一起出了宮。
這些老太監,都是已經做不動活了,然後拿著在宮中積攢的銀兩,打算回鄉去的,他們在宮中幹了一輩子,積攢下來的銀兩足夠他們回到老家買地蓋房子,運氣好的還能能家人團聚,然後過繼個兒子給自己養老送終……
「賀公公,一路走好。」駱尋瑤親自將賀喜送出了宮,明德帝臨終之時特地交代了要厚待賀喜的事情宮中無人不知,她這樣做倒也沒人覺得奇怪。
「娘娘,老奴走了!」賀喜在宮門口跪了下來,磕了頭,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他已經將自己宮裡的人手全都交給了已經成為了齊文宇貼身太監的他的義子賀慶,也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訴了駱尋瑤,以後,這宮裡的事情也就跟他沒關係了!
一步步往外走,賀喜也說不清自己心裡是什麼滋味兒。他在這宮裡呆了整整三十年,耗了大半輩子,明明一直把這裡當囚籠,現在卻突然有些不舍。
不過,即便有不舍,他還是希望能早點離開,見到自己的女兒,然後過上平靜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