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胤禩,你說穿那件好,這件還是這件?”漢娜對比著面前的兩套衣服,這都是她為了太后壽辰那天,專門定做的。
但到底穿那件好呢?
“這套吧。”胤禩看了眼,指著其中那件嫩綠色的,道。
“這件紅色的不好看。”漢娜拿著衣服,比在身前問道,她還是比較傾向於這件紅色的。
“好看。”胤禩定定的看著她好一會道。
漢娜微略僵硬的移開目光,雖二人已成婚多日,但每每他那樣看著自己,臉頰總會不自覺的發燙,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她道:“這件也可以,反正平日也沒穿這種色系的,偶爾試試也不壞。”說著抬眼瞄瞄胤禩。
卻發現他並沒有再看向自己,目光不知何時,已轉向窗外。
其實不被他瞧著,反而輕鬆了些,但卻又有些不甘,即使緊張,也想要他只看著自己一個人,有時就連被他握在手裏的書,自己都會嫉妒。
他對自己無可胃不好,甚至於很好,好到沒有一絲瑕疵,但他的心裏想的是什麼,自己卻永遠不會知道。
心下頓感難受,一時竟覺自己既提不起也放不下,隨即跟著看向窗外,希冀二人的視線能在不遠處的某一點上能有片刻的糾纏。
“爺,佟大人到。”
“佟大人,佟國維?”胤禩詫異回頭,剛好碰到漢娜的視線,二人俱都疑惑不解。
“知道了,你先招呼著。”胤禩恢復常態,繼而有對漢娜道:“你先自己看著,我去去就來。”
漢娜很是不願的點點頭,她向來都是驕橫的女子,也從來都不會掩飾自己的喜好,但,在他面前,最起碼,現在,她想讓他知道自己同樣也可以是個識大體的女子。
胤禩來到書房時,佟國維正欣賞著牆上的一副丹青,在他人看來別無可取之處的丹青。
“佟大人,有失遠迎。”胤禩微微頷首道。
“八爺。”佟國維回身行禮。
抬起頭來見到面前的人,還是一樣溫文爾雅、雲淡風輕。
“佟大人請坐。”胤禩抬手示意道:“小三子,奉茶。”
佟國維順勢坐下。
不一會,小三子蹲著茶點進門,放下後,又出去。
二人還是沒有開口。
佟國維喝茶不語,胤禩便也不急,像模像樣的端起茶壺、沏茶。
半響,佟國維似極滿意的笑道:“不愧是八阿哥。”
面前深藏不露、處事不驚的少年皇子比起朝堂上鬥得你死我活的那兩位要有潛力得多。
“佟大人這是何意?”胤禩故作不解道。
佟國維起身道身前跪下道:“從今日起,臣願為八阿哥效犬馬之勞。”說話擲地有聲、鏗鏘有力。
胤禩沒有回答,只是無語的轉頭看著牆上的畫像,剛剛佟國維看的那副,良久道:“佟大人覺得這副畫像如何?”
“筆劃粗糙,線條僵硬,著實算不上是副好畫。”佟國維到畫像跟前,頭頭是道的講著,隨即話鋒一轉:“但,既然八阿哥您,將其掛在這裏定有自己的寓意。”
“而且……雖畫的並不理想,但做畫之人當時心態可想而知,定是十分的……溫暖……”
胤禩詫異的將目光移至他身上,開口道:“何以見得?”
“畫能體現人心,能從畫中看出作畫之人的為人品性,甚至於當時的心態。”佟國維托著下巴道。
“佟大人當真是賞畫名家。”胤禩起身道,眼中的笑意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但卻透露著一股難以言明的鋒利。
佟國維瞬間覺得,這個少年皇子身上還有一種被他長期隱藏溫文外表下的堅韌和霸氣,雖自己本就看好他,但並不認為此時的他具備成為人上人的資格,原以為還要在經過慢慢的培養,看來是自己低估了他。
自己的選擇果然沒錯。
“八阿哥過獎了。”佟國維躬身道。
胤禩眼睛眨也不眨的看了他良久,直看得佟國維心中打鼓,才收回視線,有倒了杯茶,示意對方坐下,道:“你為何會做如此決定,現下看來這並不是最明智的。”
現下並不是最明智的,佟國維聽了此話一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選擇,定定的會看胤禩道:“我相信自己的選擇,之前雖還有猶豫,但今早不慎見了您將一樣東西交給太子爺的情景就下定決心了。”
今早,對了,今早自己連同九弟一起,將日前尋得的白玉觀音轉贈給了二哥。
原來被他見到了。
胤禩心中微微有底又道:“但此時佟大人出現在這裏似乎不大符合常理。”
“下官今日是特地來看望四阿哥的,順道來八貝勒府問候一聲。”佟國維一板一眼的答道。
“哦,那真是承蒙佟大人記掛了。”胤禩微微點頭,表示感謝。
“那裏那裏,現時間差不多了,下官先行告辭。”抱拳講道。
“慢走不送。”二人真的像是串門般的對話。
佟國維走到門口,胤禩問道:“為何,你不站四哥那邊。”
“良禽擇木而棲。下官告辭。”說完離去。
好個良禽擇木而棲,不知當他知道本因站他那邊的人,卻倒戈向了自己會是何反應。
想著,立馬到書桌前大筆一揮。
沒一回道:“小三子。”
“爺。”小三子立馬從門外進來。
“你立馬將這封信送到九阿哥府,另外告訴他,上回讓他準備的東西暫時不必,還有讓他切記定要把握好從京城到江南的這段水路。”
“喳。”
胤禩擺手示意他立即就去。
目前的情況雖各人面上都不動聲色,但私底下不知做了多少準備。
而最讓你人不得不防的就是目前沒有任何動靜的四阿哥。
胤禩很佩服他,甚至不得不佩服他。沖杭州事件後,皇阿瑪定以知曉太子的所作所為,那件事雖與他沒有直接的關係,但定是算在他的頭上,再加上進來太子更是不知反省,反而在索額圖的支持下,越加的變本加厲,再照這樣下去,廢太子定是遲早的問題,那人必定比任何人都清楚再這樣下去,太子根本就不可能登上皇位,但即便如此,他面上卻還是比任何人都要支持太子,看重太子。
這樣的人,才是最令人防不慎防的。
視線不由自主的看向隔壁,卻被那一堵牆當得嚴嚴實實。
隔壁。
胤禛站在窗前,今日是陰天,天黑的比往常要早些。
自己最重要的一步棋已經放出去了。
突然笑了開來,八弟你定是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