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鐘朗走到她身邊,抬起她的頭,似笑非笑,“是我讓你遲到的,送你理所應當。你說是不是?”他眼神上下掃著林艾,說的曖昧。
林艾臉上微紅,心想這人怎麼這麼不要臉。
下車的時候,鐘朗飄來一句,“下課,打電話給李然,讓他來接你。”林艾沒吱聲,點點頭。
遠方蔚藍的天空,一群鳥兒成群結隊的飛過,自由自在地翱翔。她期盼地望著,三年後,她也可以像鳥兒一般,瀟灑自如。
課間的時候,她趴在桌子上,手里攥著筆,隨意的涂鴉著,眼神毫無焦距地看著那墨綠色的黑板。
“嘿,林艾,先鋒書店的會員卡帶了嗎?借我一下。”穆南拍著她的肩。
林艾從書包里掏出錢包,黑色的皮夾,四邊磨損了不少,上面印著一個卷發小娃娃,很是可愛,這是她20歲生日禮物,她一直視如珍寶。
抽了卡出來,遞給穆南。錢包一合,往書包里一塞。
“謝了!回頭給你。”穆南甩甩卡。
林艾繼續歪著頭,看著窗外,正是櫻花盛開的季節,一株株櫻花樹,花團錦簇,顏色粉嫩,滿樹爛漫,如雲似霞。風一吹,如飄雪般散落,美不勝收。
小學時,還和媽媽一起去公園里賞櫻花,那時候舍不得花太多錢,媽媽還是為她拍了幾張照片收藏著。
“照片”!
突然,腦海里有什麼炸開了一樣。雙手有些發顫,艱難地再次拿出錢包,卻失去了打開它的勇氣。
一臉的淒惶,牙齒都有些打顫了,終于打開的一霎那,摸到那一處——沒有了,原本放在那里的照片沒有了。
她的心一陣發冷,一沉再沉,雙手異常的冰冷,背後亦是冷汗襲襲,臉色蒼白的可憐。
換亂的抓起書包向外走去,一路狂奔,長發散亂著,路上撞到許多人,卻絲毫沒有顧忌。
“你在哪?我要見你,立刻,馬上。”雙手發顫地播打著他的號碼。
左岸咖啡館里,放著一首英文歌曲︰you say all things must end ,
you smile and eveend ,and you turn and walk away so easily ,but you 't say,you don't love me anymore……
靜謐的一隅,林艾手里握著一杯白水,眼神慌憂地看著門口。
熟悉的身影出現時,她雙手緊握住杯子,如果力氣再大些,她估計自己都可以把杯子捏碎了。
許曄軒大步地走到林艾身邊,他依舊那麼的俊朗沉穩,挺拔的鼻尖有些小汗珠,一看就知道他是匆匆趕來的。
此刻他內心有些激動,輕輕的喘息,一雙眼眸亮亮的,坐下來,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她,“林艾——”他的話還沒有說完。
林艾就開口了,“那張照片在哪?”
“什麼照片?”他有些莫名。
“我錢包里的照片。”林艾咬著牙說道。
許曄軒氣的站來起了,臉色陰冷,剛剛閃亮的眼眸頓時黯淡下來,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你說是我拿的?”就這麼居高臨下地看著她,隱隱地忍著怒氣。
林艾輕輕晃動著杯子里的水,怔怔地看著。
不久一個嘲諷聲音響起,“在你心里就這麼看我的?”
看著他痛苦懷疑的眼神,難道自己猜錯了,可是,不是他還有誰能接觸到她的物品?
林艾心里一陣難過,是誰?到底是誰?她頹然地倚在沙發上。
“林艾,我還有事沒有問你。”許曄軒的聲音漸漸冰冷,“你被學校開除,怎麼又回來了?是誰幫的你?”他找了好些人,都被壓下來。他知道林艾斷然還沒有那個本事能讓校方回頭。
林艾回了他一個嘲諷的笑容,壓抑著內心的痛苦。雖然僅僅隔著一張八十厘米桌子的距離,可是他們之間的距離早已咫尺天涯。
“這個——和你沒有關系。許曄軒,時至今日,我們再也沒有關系。”頓了頓,聲音低低的,帶著一抹苦澀,“照片的事,是我唐突了。對不起。”她真摯的道歉。
拿著包,留下一句,“我先走了。”
經過許曄軒身邊的時候,听見他無奈的聲音︰“我送你。”
“不用了。”林艾沒有理會他,一個人靜靜地向外走去。
許曄軒默默地跟在後面。
“你去哪?”
陌路的人現在這樣牽扯有什麼意思嗎?何苦呢?
林艾看著馬上要變綠燈了,邊走邊轉身,正準備說話,“你走吧。”
突然前方一輛車鳴笛飛快的從她身邊駛過,許曄軒眼疾手快地往前雙手一扯,抱著她,往後退了一步。“有沒有擦到?”
林艾的鼻尖抵在他的肩頭,听著他焦急的聲音,聞到他身上熟悉的薄荷味,卻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許曄軒緊緊地抱著她,聲音似痛苦,“小艾,我們不要這樣好不好?”
林艾蹙著眉,深深的吸了口氣,輕輕地推開他,退回一步,“曄軒,一切都回不去了。”
她堅定地看著他︰“你敢說,你能放棄一切和我在一起嗎?”
許曄軒剛要開口,就听到林艾了然地說道,“或許你現在的回答是肯定的,但是不久,你就會後悔的。其實你一直在怨你媽媽對你過多的干涉,這些年來你都一直壓抑著,而我正巧就成為那個導火索。”
她又苦澀的一笑︰“你卻離不開你的家庭給以你的一切。所以你矛盾著,掙扎著。或許,你曾經喜歡過我,可現在你捫心問問自己,你喜歡的是現在的這個林艾還是高二的那個林艾?”
許曄軒滿臉震驚地看著她。
林艾卻只是笑了笑,這個大男孩至少曾經給過她溫暖。
綠燈一秒一秒的過去了,一眨眼,又是紅燈了。
鐘朗剛剛從鐘宅里驅車過來,一回去,鐘母就開始嘮叨了,他實在听厭了,就開車到N大。
口袋里的手機振起來,林艾打開一看,眉頭一皺,“喂——”
“在哪?”
“我在——”看了看四周川流不息的汽車,頓了頓,“我在圖書館——”
對方長久的沉默,然後一陣冷笑,“那好我一會兒來接你。”
這人怎麼一會兒風,一會兒雨的。之前不是說好,讓李然來接她的嗎,怎麼又變卦了。
兩人不知剛剛這一幕在別人看來多麼親昵,不過,兩人都是俊男美女,周圍的人看了都會心一笑。可是不遠處樹蔭下的停著的車里,那人就不認為了。
鐘朗沒想到,竟然看到這一出好戲,他右手夾著煙,一臉厭惡,狠狠吸進一口煙,把煙蒂死死摁在煙灰缸里,一雙嗜血的眼楮盯著對面馬路,滿臉的山雨欲來。
“我還有事。先走了。”她轉身低低說道。
許曄軒注意到了林艾眉頭輕皺的樣子,到底是誰的電話,讓她這麼不安,讓她當著他的面撒謊?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難道兩人從此就各自殊途了嗎?對面馬路的她,越來越遠。
從東門回宿舍拿了幾本書,她就匆匆的向正門趕去。
沒有想到在正門口,又遇到了梁雨陵。她倆的緣分真是不淺。
“林艾,真是沒想到,你的本事倒是挺大的嗎?”梁雨陵一臉嘲諷的笑容。
大抵是為了許曄軒的事,她又不痛快了。
林艾看了她一眼,眼神飄忽,似是透過她在看什麼人。
看著林艾無動于衷,她繼續道,“鐘朗,這棵大樹你都能攀上,還真是稀奇。不過,以你的美貌與智慧,也是物盡其用。”
“你——”林艾垂下眼角,心里澀澀的酸疼。
“怎麼了?做了還怕人說?”
林艾越過她的身邊,卻听過到身後她說道,“怎麼?這麼急著回去討好你的金主?”然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是呀,現在你和你媽媽都要他照拂著。不過呢,他那樣的人,倒是難為你了。”
過了很久,林艾轉過身朝她嫣然一笑,似風中百合般迎風綻放,在夕陽的籠罩下,斜暉脈脈,人悠悠。梁雨陵倒是一愣,望著林艾那雙眼楮,憂色,深不見底。
她定定了深色,嫌棄的看著林艾。
林艾靜靜望著她,半晌不語,心里就像被火燒一般,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現實,相濡以沫共患難的可貴,過客旁觀的可悲,落井下石的可恨。
“這一切還不是拜你所賜。我總記得一句話,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林艾深深地看著梁雨陵。
因果循環,總有一天會兌現的。
鐘朗的車停在左岸的對面,一上車,一股子煙味迎面撲來,林艾瞧見煙灰缸里五六個煙頭,早上那會好像還是空空的。
低著頭繫好安全帶,鐘朗就一把大力的拉著她的右肩膀,笑著說道,“去哪了?”雖然是帶著笑,可那雙眼明顯的散發著冷冽。
林艾不敢看他的眼楮,“去圖書館了。”
鐘朗貼在她的耳邊,舔舔她的舌頭,“是嗎?”林艾一陣哆嗦。“林艾,我很不喜歡別人騙我!”
車里的氣壓越來越低,鐘朗咬了下她的耳垂,惹得她一陣戰栗,又麻又痛。
倏地捧著她的頭,對著妖艷的唇咬下去,啃噬,靈動的舌頭深入她口中,翻攪她的丁香小舌,毫無溫柔可言。
他的牙齒似乎磕破了她的唇,嘴唇被他狠狠地品嘗,她嘗到了血的味道,很腥,很痛。
似是故意一般,久久地不退出,林艾覺得自己呼吸都有些困難,一張小臉痛苦的糾結著。
直到她快要窒息時,他才一把推開她,左手狠狠的捏著她的下巴,冷漠的說道,“林艾,說謊就要接受懲罰,你說是不是?”
四月的陽光也遮不住那寒冷的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