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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配之獨家授權》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章

那一刻齊誩的眼皮微微一顫,打開一半,恍恍惚惚只見到一個輪廓。在黑暗中,分辨不出人是不是真的在,又或者在什麼地方。

他昏沉沉地眨了一下眼,又閉了回去。

而臉下意識往前湊了湊,直到鼻尖碰到了一個人的頸子,上面的味道暖暖的,淡淡的,和他現在正躺著的這只枕頭味道一樣。

怎麼聞都好聞。

齊誩眉心一舒,在半夢半醒間靜靜地笑了一下——這個夢,還真不錯……

這麼迷迷糊糊地念想,自然而然就把臉埋向了味道的來源,側過身子,貼住一塊又暖又結實的地方。平穩的呼吸送過去,因為太近,很快被擋回來拂到自己臉上。不過他平時經常摟著那個人的胳膊睡,這樣子已經習慣了,並沒有覺得不舒服。

這時,他感到有什麼輕輕撫上他的頭髮,前額第二次有東西印了下來。

這次停留的時間比上次長,感情亦比上次深,有一股濃濃的眷戀在內。最後,那東西沿著他的鼻樑慢慢往下走,兩者分開片刻,接著輕輕銜住了他的唇。

“唔……”

齊誩本能地發出一聲呻.吟,喉結上下動了動,手指不自覺在床單上虛抓兩下,呼吸濃稠起來。他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覺得舌面上劃過一道濕漉漉的痕跡——居然,有種甘甜在那裏化開,自己就什麼抵抗力都沒有了。

不過,再這麼下去真的要透不過氣了——

齊誩微微一震。

真實至此的窒息感令他一下子驚醒,猛地睜開雙眼,終於意識到面前的人並不是自己一廂情願的幻覺。

“沈……雁……?”徹底清醒的同時,他有些後悔自己醒得太早,以致這個吻匆匆結束了。

“嗯。”

對方只不過低低應了一聲,齊誩卻已經感到胸口缺失的部分被這個字給結結實實填滿了,喜悅感一湧而上,壓不住唇角上揚的那股衝動,笑起來的那一刻情不自禁地緊緊抱住對方,喃喃一聲低喊:“沈雁。”

本來以為還要等上幾個小時才能見面,想不到驚喜來得那麼突然,那麼快。

“嗯,”沈雁埋在他鬢旁第二次答應,“我回來了。”

欣慰到了極點,齊誩反而眼眶微微一熱,一言不發,只是伏在沈雁肩頭長出了一口氣,又笑又歎。

——現在幾點了?

——這麼晚了還從醫院趕回來,還有末班車麼?外面又黑又冷有沒有著涼?

有很多問題可以問,然而齊誩並不想問。至少現在他容許自己自私一會兒,比起這些問題的答案,沈雁回來這個事實才是最重要的。問出來,內疚肯定會壓過喜悅,何必自己給自己不好受。

當一回壞人也挺好的。齊誩心裏默默想。

沈雁似乎也知道他的想法,什麼都不說,伸手把床頭的燈打開。燈光製造出來的影子讓房間內的一切有了質感,沈雁坐在床前的身影朦朦朧朧地映在窗玻璃上,冷與暖似乎也在這裏分界,冬天止步於此。

齊誩沒有心思繼續躺下去,支起身來,一邊手攬上這個人的背。

室內暖歸暖,不過沈雁後背的襯衫布料摸上去還一片冰涼涼的,齊誩料到回來路上寒風凜凜他一定凍壞了,大約進屋也沒多長時間,趕緊把人拉進被窩。

“呵……”

握起沈雁的手,低頭呵氣,讓那兒可以暖和暖和。

沈雁靜靜地垂目看著他,笑容淺淡,最後將他輕輕擁到懷中,一同靠定在床頭。

“你媽媽怎麼樣了?”齊誩觀察了一下他的神態舉止,似乎並沒有昨天那種失魂落魄的跡象,這才小心翼翼提起這個話題。

“還好,”沈雁說話的時候,齊誩可以感覺到他胸膛上因為聲音引起的微微震動,比預想的更平靜,“我離開醫院的時候,她已經睡下了。”

“那你們之間的談話……”

這個才是齊誩最關心、也是最謹慎發問的。

沈雁緘默片刻,最後輕輕苦笑一下:“聊了將近四個小時,沒有我原來想的那麼可怕。不過……十幾年的事情四個小時又怎麼能說清楚?我媽媽她需要時間去調整,我自己也是——慢慢來吧,她已經決定要手術了,這幾天我可能要請假去醫院照顧她。”

齊誩聽到這裏稍稍松了一口氣。

自己本來也不指望一次性解決全部矛盾。但,有一個好開頭總是值得堅持下去的。

“你說的對,慢慢來吧。”他想到沈雁明天還要繼續去醫院,不由笑了笑,“其實我早就料到你們一天之內不可能談妥,所以才托人讓你在醫院留宿的……你怎麼倒回來了?住一個晚上,明天就不需要來來回回地跑啊?”

說出的是違心話,卻也是實話。

沈雁有一小會兒沒出聲,齊誩感到他側了側臉,緩緩靠了過來,唇角與自己的額頭挨上了。

“因為你給我發了一條短信。”

齊誩聞言一愣。

他明明已經特意把“我很想你”這四個字刪除了,難道還是被本人看出來了?

“我……”應該只說了自己很好,不用掛念的吧?

“你說你這邊一切都好,叫我不用掛念。”沈雁復述一遍他那條短信的內容,忽然慢慢壓低聲音,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視線,“然後……就沒有了。我以為你還會說些別的……”

齊誩的眸光此時微微一跳,心口仿佛罩上了一張鼓皮,開始咚咚咚響個不住。

想笑,卻偏偏忍住了,抿了抿唇故意追問:“你以為我還會說什麼?”

一邊這麼問,一邊還輕輕挪過去把自己更密實地埋進對方懷裏,昂起頭,揶揄似地在他下巴上親了親。沈雁扣在他肩膀上的手不由得緩緩收緊,欲言又止,好一會兒才沙啞地繼續:“我以為……我徹夜不歸,你或許會說你很想我……之類的。結果並沒有。”

說罷,局促地低了低眼。

“可能因為這樣……我,有點失落吧。而且我也捨不得你自己一個人過夜,想來想去,還是忍不住回來了。”

齊誩終於“哧”地一下哈哈大笑起來。

他埋在沈雁胸膛上一個勁地笑,闔上眼睛,臉頰緊緊貼上沈雁心口那個位置,聽底下的沉沉心跳因為自己的笑聲加速,心情說不出的明亮。

“其實我本來有這麼寫的,”他邊笑邊大大方方坦白從寬,“怕你分心,所以就刪掉了,想不到你竟因為這樣跑回來。”

沈雁微微一怔。

這時候,齊誩把他的一邊手牽過來,靜悄悄地放到自己的心口處,讓他知道兩個人現在的心率其實這樣接近,沒有誰快誰慢。感情,亦分不出誰多誰少。

“我很想你。”齊誩淡淡一笑,把當時沒有輸進去的四個字補全。

果然……還是在本人面前說出來最圓滿。

沈雁沒說話,只是側過頭默默扳起他的下頜。

一個吻無聲地落下去,從額角一路親到唇角,拇指抵住齊誩的唇輕輕由頭描到尾,乾燥的指腹磨得那裏癢癢的,刺刺的,叫他不由自主張開口,細微地嗚咽一聲,卻被那個人的舌尖輕輕推了回去。

齊誩的身體慢慢塌向他,像在咖啡裏面融化的一塊方糖,失去了原有的堅實,卻換來滿口醇香,甜到心底去。

他一面回應沈雁的吻,一面輕輕掙動,膝蓋有一下沒一下地磨蹭對方,光赤的一雙腳用腳趾悄悄撥弄沈雁的小腿內側,發出窸窸窣窣的摩擦聲。在寂靜的初冬之夜,免不了讓人的某種本能萌芽生根。

“啊……”他低低喘息一聲,手指不自覺摸上了沈雁的第一顆衣扣,只想快些把它解開。

“齊誩,”沈雁卻在這時候輕輕抓住了他的手,退開一寸,抵在他額頭上匆匆喘氣,低聲問,“你……那裏還疼嗎?”

齊誩一下子就反應過來“那裏”是指哪里,耳根都漲紅了,輕聲回答:“還好……已經不礙事了。你問這個,是想怎麼樣?”

問的時候,其實自己已經找出了一個答案,也為這個答案做好了準備。

只可惜他低估了這個男人的正直程度——

沈雁的答案和他的完全不一樣,並沒有壓過來,居然還輕輕鬆開手,越過床頭,從櫃面上一隻白色紙袋裏取出一支小小的藥膏。齊誩怔了怔——即使不問也明白過來這支藥膏是做什麼用的,一時間既感動又失落,心裏酸酸甜甜思緒萬千,惟有閉目慢慢偎在沈雁身上,只笑不語。

不過,就算用途再怎麼正直,把東西遞到齊誩面前的時候,沈雁的聲音到底還是隱隱帶著一絲澀,輕輕道:“對不起……昨天是我沒有分寸,弄疼你了。這個是我在醫院的時候去藥房買的,我……”

不知道要怎麼接下去,便停住了。

齊誩輕輕咬了一下唇,右手抬起來接住藥膏盒的一端,順著盒身斜斜撫過去,最後,把那個人的手連同藥膏一起握住了。

“你只買了現在要用的,那將來要用的,你買了麼?”他啞著聲音問,“嗯?”

沈雁迷茫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是指什麼。

齊誩低下眼微微笑,不明說出來,只道:“你把床頭櫃最上面那個抽屜打開看看。”

沈雁似乎聽出了那麼一點暗示,微微怔住,卻仍舊按照他的指示緩緩伸手去拉開床頭櫃的第一層抽屜。

抽屜最裏面的角落靜靜放置著幾盒安全套,旁邊還有一瓶還沒拆封的潤滑劑——最基本的兩樣東西都齊了。叫人開抽屜看看,齊誩自己倒是不肯看,別開目光,把一張發燙的面皮埋進了對方肩窩。

“我今天回來路上買的,”他輕聲耳語,“我負責買,你要負責用啊。”

沈雁沒出聲,但是齊誩能聽到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強勁地傳來。

於是聲音更低,低到一種纏綿的地步。

“尺寸什麼的,我完全是憑印象選的……總共也就兩次印象,不知道對不對。”他每說一個字,氣息都輕輕撩過沈雁側頸,而笑的時候那種氣息最叫人心動,“還是說,你現在要給我一次復習的機會?”

這時,沈雁終於沉沉吸一口氣,低頭埋到他耳邊。第一次讓他知道——原來語言也可以灼傷耳廓。

“齊誩,”嚴肅而壓抑的聲音中隱隱有一絲疼痛, “……別這麼考驗我。”

聽到這句話的同時,齊誩感到自己的肩被對方那只手牢牢扣緊,一動都動不了,心臟不禁突突直跳。沈雁在兩個人獨處的時候很少那麼嚴厲——與其說嚴厲,倒不如說是一個人接近失控時苦苦掙扎的樣子。

而他,並不想把這個人拉回來。

“其實……我很希望你經不住這種考驗,怎麼辦?”

才說完這句話,沈雁卻反手輕輕將抽屜一推,合上了。

這表示他沒有用裏面那些東西的打算。

齊誩正覺得有些小小的失望,沈雁扶住他肩膀的手忽然順著他的背脊一路逡巡而下,抵在他的腰眼上,輕輕往回一按。那個位置本來就經不起壓力,被他這麼一個動作,齊誩不由得骨頭一軟,倒在對方雙臂之間。

先是眉角被默默啄了一下,接著是臉頰,頸子,直至兩道鎖骨。

沈雁的吻仿佛立春時節的雨密密而來,雨水卻不是涼的,而是燙的,叫他一陣微微暈眩。

“呃……”

他閉著眼,一點抵抗的力氣都沒有了。

之前解沈雁扣子的時候不害臊,可當沈雁的手摸索到他拉鏈鏈頭上的時候,他倒把一張臉漲紅了,象徵性地匆匆伸手拉住那只手腕:“別……”

可是現在,否定詞已經失去否定意義,況且他的聲音正處於最乾渴的狀態。

沈雁一聲不吭,非常耐心地、慢慢地把他褲子上的紐扣先解開,再漸漸往下把拉鏈也拉到底,褲頭有所鬆動,隱隱約約可以摸到褲子再下面的那一層,棉質紡織品的手感暖暖的,和齊誩的體溫幾乎相同。

他的呼吸一聲比一聲低沉起來,十指自齊誩光滑的後背默默向下推進,埋到那層布料裏面,輕輕一褪,把那條底褲脫去一半,在制住齊誩的幾下掙扎後再繼續用雙手全部褪到大腿以下。

齊誩不再動了,縮在他懷裏微微顫抖。

剛剛耳鬢廝磨了那麼一會兒,自己早就有反應了,現在更加如此——即使沈雁的手沒有摸到具體位置,身體這樣緊緊相貼,他也應該能感覺到。

“沈雁……”他一邊低喘,一邊喃喃呼喚對方的名字。有種哀求的味道。

不知道是要求那個人停下,還是相反。

這時,耳邊忽然傳來一個拆開紙盒的聲音,齊誩一怔,終於反應過來沈雁究竟要幹什麼,一時間滿臉通紅。

只聽沈雁深深歎一口氣,抽回雙手去擰開那管藥膏。

他心裏怦怦亂跳,等著。

片刻後,他感到沈雁的手又一次輕輕托起了自己的腰,於是局促地側了側身子,換了一個方便沈雁動作的姿勢躺著,壓住羞恥心慢慢把雙腿分開。只覺下面倏地一涼,忍不住微微一顫——是沈雁的手緩緩探進去,把藥膏塗上了。

“現在,就只用現在用的,”沈雁附在他耳邊啞著聲音說,“將來用的……將來我會負責用。你先好好養傷吧。”

齊誩此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自然無從反駁。

沈雁把他抱住,指頭漸漸頂進深處,他失聲嗚咽起來,軟綿綿地癱在那個懷抱裏。完全沒有思考將來的餘地,和必要。

只是現在。

只是現在,有這個人陪自己度過這一夜,就已經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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