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官道上一隊人馬飛馳而過，塵土飛揚，旁邊的行人紛紛躲避，只有幾個不太起眼的行人遮掩著打量那對人馬，彼此間使著眼色。

　從常州府帶出的卷軸已經看完，秦王與小三子心裡都有了數，帝都的消息也源源不斷的傳來，幾次被人暗中下手亦或是安插人手都被巧妙的化解，最妙的是，所有人都以為是趙高景的能力，楚王隱藏的十分之好。

　小三子不免有些歎服，他在宮中也有多年，自問也掌控了宮中一定的勢力，卻從未發現楚王這個人，難免有些好奇秦王是如何得知的。

　秦王笑而不語，只是拍拍他的手，示意他留意揚州府的消息。

　在臨近揚州府的時候，因為急於趕路錯過了驛站，臨時歇腳在一個小村子附近，秦王不願隨意打擾那個村子，吩咐眾人在附近宿營。

　雖然沒有進那個村子，還是有侍衛去村裡找了裡正要了熱水，那裡正聽說是秦王的車駕，趕忙發動了村子裡的人家，燒了多多的熱水送過去，他自己猶豫半天，還是不敢去見秦王。

　那侍衛自己不感到奇怪，不過是個沒見過世面的村民，沒有見貴人的膽子也是正常，不無不可的答應了他。

　不一會兒，大桶的熱水送了過來，送過來的人也是畏畏縮縮的不知道在怕什麼，那侍衛嗤笑了一聲，帶人把熱水搬了回去。

　這熱水要來，大部分是為了吃用的。袁二見熱水過來，溜溜躂達的過來想拿，卻隱約覺得哪裡不對。

　見有人已經開始準備兌上涼水就喝了，他來不及多想，順手扔了腰刀過去，直接打中那人的手，然後一個忽哨，整隊人馬都聽見了一時之間全放下手頭的事物抽出武器警戒起來。

　袁二箭步上前，仔細查看那些水，神色愈發嚴肅，他抬起頭，對著面前的小隊長道：「告訴所有人不許喝水，喝了水的人全部歸到一起安置起來，來幾個人跟本官去殿下那邊。」

　秦王那邊也發現了異常，水是侍衛送上來的，柳兒帶著幾個小姑娘正準備使用的時候，其中一名名為小桃樹的姑娘突然「咦」了一聲，柳兒忙起身看過去，「怎麼了？」

　那小桃樹跳起來就喊：「這水用不得。有毒。」

　一時之間，周圍的人都停下動作。

　小三子聽覺靈敏，小桃樹這聲他聽到了，神色不由得冰冷起來，確認秦王殿下還未曾喝水，他騰身直接落到柳兒那邊，聲音滿是寒意：「怎麼回事？」

　柳兒身邊的幾個姑娘跟三公公還算熟悉，也不怕他，那個小桃樹直接道：「這水裡有毒，可能喝下去時候不覺得什麼，但是過一會兒就會手腳無力口鼻出血而死。」

　三公公點頭，「你確定？」

　小桃樹皺著鼻子笑了一下，「當然確定呀，這是南疆的一種樹的汁液曬乾弄出來的，我在寨子裡的時候還用過哩。不過好解的很。」

　柳兒過來，抱著小桃樹就笑，「哎呀小桃樹，你可真能幹。」

　小桃樹笑嘻嘻的，「阿爸一直這麼誇我哩。」幾個女孩子一起撲過來嘻嘻哈哈，看起來天真無邪的很。

　三公公回到秦王身旁，對他點了點頭，此時那袁二也趕了過來匯報了這個消息，袁一旁邊好奇的問，「你怎麼發現的？」

　袁二一臉嚴肅，「那水沒有味道。」

　「嗯？」袁一有點茫然。

　袁二無奈的解釋，「這村子裡的人家沒那麼富裕，不會家家都準備專門燒水的大鍋，偏偏他們送來的熱水量又大，自然有問題。日常用的鍋多少會有些煮食物的味道。」

　袁一恍然大悟，但是此時重要的不是水的問題，而是誰在暗中對他們下手。

　三公公瞇著眼睛盯緊那個村子的方向，裴石悄聲跑了過來，三公公對裴石點點頭，「叫幾個人，去摸摸那個村子的底。」裴石領命下去了。

　秦王坐在篝火旁，雙手杵在膝蓋上支著下巴發呆，任憑小三子打理事情，直到他帶著點殺意回來，才懶洋洋的問：「如何了？」

　小三子：「有十幾個人中了招，小桃樹那邊有解藥，都無大事。裴石去摸底去了。」

　秦王盯著火堆，跳躍的火焰在他臉上陰影不定，「居然有人用這麼大手筆對付本王，也真是難得。本王還以為他們只會派人真刀真槍的來。」

　三公公分神注意著周圍的動靜，「也許雙管齊下也不一定。」

　秦王突然想到了什麼，凝神思考起來。小三子沒顧上秦王的一舉一動，他已經察覺到一些不太好的動靜了。

　突然，他耳朵一動，突然打出一聲尖銳的忽哨，那聲音悠長，所有的侍衛第一時間圍了起來，那聲音意味著，有刺客。

　果不其然，幾道黑影從一片黑暗中竄出，直奔秦王的方向，三公公冷冷一哼，瞬間已經站到秦王的身旁，一掌接下其中一人的來襲。

　在他身後的秦王，若有所思的微微歪著頭看著三公公的動作。

　三公公接了其中一人的襲擊，卻意外的發現這幾個人行動間雖然帶著死士的一往無前，但是功力卻差的遠，這是怎麼回事？幾下就斃了其中一人，三公公看著其他的侍衛們組成圍殺之陣，困死了另外三人，兒戲一般的刺殺就這麼結束了。

　侍衛們彼此對視了一眼，似乎也不敢相信，正在這時，前去村子裡摸底的裴石已經帶著人回來了，身後的幾個侍衛還壓著捆好的幾個人。

　三公公幾步上前，臉色冰冷，「如何？」

　裴石拱手回道：「那村子不大，幾十戶人大多被控制起來，就留下一些婦孺按照他們要求做事。就是這幾個人。」

　他一揮手，身後的侍衛帶著幾個因為被堵上嘴而嗚嗚叫著的男人，那幾個男人眼中充滿驚恐。

　三公公有些不解，這一出出的，算怎麼回事？

　倒是秦王走了過來，打量了那幾人一會兒，道：「叫你的人下去審審吧，說不定能審出什麼樂子來。」

　三公公疑惑的對裴石做了個手勢，裴石帶著人下去了，還特意走遠了一點，不一會兒，就有隱隱約約的慘叫聲傳來，秦王搖搖頭，「裴石的功力還是不到家。」

　小三子把秦王帶回火堆旁邊，還從馬車裡拿了件衣服給他披上，不以為然的道：「論能力，自然是嚴令更好一點，裴石還有點學。」隨後，有點不解，「今日這事兒到底是為何？若是刺殺也太兒戲了。」

　秦王拽了拽衣服，笑了，「待那幾人的口供回來便知。」

　柳兒見事情結束，開始招呼那幾個小姑娘給殿下準備膳食，這可一天沒好好吃點東西了，餓壞了怎麼辦？

　那幾個小姑娘也不知道什麼來歷，面無懼色嬉鬧著開始準備，過了不到半個時辰，那裴石就回來了，臉上還帶了點血跡，神色間帶著詭異的興奮之感。

　他到了秦王跟前兒，回道：「啟稟殿下，那幾人是下九流門道裡的，有人雇了他們在這個時候在村裡下毒，只是我們沒有進村子他們才選了用熱水的方式。」他頓了下，繼續道：「這些下九流門道裡的人，也多有保身之道，他們早就偷偷摸清了雇他們人的來路，是揚州府張府的人。」

　三公公頓時大怒，「張澤名好大的膽子！」

　秦王卻拍了拍他的手，「別急，裴石，繼續。」

　裴石猶豫了下，接下來的話算是他的猜測，也並無十分把握，不知道是否值當說出來，秦王好似看透了他的顧慮，道：「無妨，說吧。」

　裴石偷眼看了下三公公，還是直接說了，「下官從他們的打探的消息中猜測，那出入張府的人，怕不是張大人的心腹。」

　「哦？」秦王有點興趣。

　裴石道：「那幾個人也是從想辦法從張府的下人那邊打探過一點消息，發現那人多出入於後院，所以……」

　秦王懂了，三公公也懂了，「那張淑蓮與張府側妃？她們好大的膽子！不過那幾個刺客……」

　秦王笑，「這張家有趣，真有趣，堂堂一個張家家主，居然被家裡的幾個女人拿捏住，也是難得。裴石，那幾個人要活的，要能看出人樣的，給本王好好的打理好，帶著進張府。」

　裴石愣了一下，說了聲是就趕緊下去吩咐人留手治療，別弄死。

　秦王起身，走回了馬車，「告訴其他人，把這兒的痕跡再都多弄一些，傳出消息，秦王遇刺，生死不明。」

　小三子皺緊眉頭，抿著嘴不回答。

　秦王沒聽到回復還奇怪，轉回身看到小三子似乎有點不甘願，不由得柔和了眼神，他自詡活了多年，對著小三子總有種不自覺當孩子看的感覺，他走了過來，摸摸他的後頸，「本王自然不會輕易涉險，儘管吩咐下去吧，本王心裡有數。」

　小三子再不甘願也只能把消息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