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 你信他不信我

　　顏亦瀟終於聽明白了洛雲傾話裡的意思，臉色頓時一白，心臟頓時狠狠一緊，有些消化不了這樣驚悚的訊息，猛然回頭瞠大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宋浩，這……怎麼可能呢？

　　宋浩怎麼可能殺人呢？他是那麼老實那麼本分的一個人，以前在姜口鎮的時候，誰都可以欺負他，認識他那麼久，他除了那次與阿繼打過架，其他從未與村民發生過任何不愉快，他怎麼可能殺人？

　　不，不會的，一定是弄錯了……

　　面對洛雲傾狠厲的目光，宋浩臉色漠然神情自若，不冷不熱的說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不懂？」洛雲傾冷笑一聲，眼底迸射著一抹陰冷刺骨的寒光，狠狠切齒：「賀傑出事的時候，我給他打過一個電話，電話是你接的，那聲『嗨』就是你的聲音！」

　　「洛雲傾，我知道你怕我從你身邊搶走偲偲，所以你看我不順眼，你巴不得我死，可是殺人這種事，要講求真憑實據的，你說我殺人，證據呢？」宋浩微微擰著眉，淡定從容的看著洛雲傾，不急不緩的淡淡說道。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宋浩，你逃不掉的！」洛雲傾狠狠咬牙，說著就跨前一步想要去揪他，厲聲喝道：「我現在就押你去警局！」

　　見洛雲傾氣勢洶洶，還陷入震驚中的顏亦瀟驀然回神，幾乎來不及思考就張開雙臂擋在洛雲傾的面前，下意識的護著宋浩。

　　而看到顏亦瀟護著宋浩，洛雲傾心臟狠狠抽搐，心底的憤恨頓時更加深濃，他危險的半瞇著陰鷙的雙眼，極冷極冷的瞪著顏亦瀟略顯木然的小臉，恨意蔓延……

　　「押我去警局？你又想用屈打成招的手段嗎？你又想以權壓人嗎？洛雲傾，你的手段能光明點嗎？有本事你就拿出證據，有證據你現在槍斃我都行！」宋浩氣定神閒的站在顏亦瀟的身後，挑釁般看著洛雲傾，冷冷譏諷道。

　　宋浩此話一出，顏亦瀟腦子裡立刻浮現出當初洛雲傾在拉格縣的時候，把宋浩關進警察局，然後宋浩被放出來時，已經鼻青臉腫……

　　顏亦瀟狠狠抿了抿唇，艱難的嚥了口唾沫，微微蹙著眉看著洛雲傾，試著心平氣和的勸說道：「洛雲傾，你是不是誤會了，宋浩不可能－－」

　　「你閉嘴！」洛雲傾勃然大吼，狠狠瞪著她，鐵青的臉龐猙獰可怖，像是恨不得把她挫骨揚灰般凶狠，眼底的恨意濃烈得讓顏亦瀟不自覺的輕顫了下。

　　「你能冷靜點嗎？」顏亦瀟見他情緒如此失控，忍不住冷聲喝道，他這樣衝動，怎麼能做出正確的判斷與決策？

　　「冷靜？你叫我怎麼冷靜？顏亦瀟，不止我對不起賀傑，你也對不起他！」洛雲傾怒不可遏的大吼，想到慘死的賀傑他的心就難受得不行，胸腔裡充滿了愧疚與悔恨，不該啊，不該把賀傑扯進這場恩怨的……

　　是他的自私害死了無辜的賀傑，賀傑與這場恩怨一點關係都沒有，卻成了陰謀下的犧牲品，他愧對這個跟了他兩年多且盡心盡力的下屬，更對不起賀傑的家人……

　　「我……」顏亦瀟微微蹙眉，對洛雲傾嚴厲的指責有些莫名其妙。

　　「如果不是我讓他去查－－」洛雲傾死死攥緊雙拳，失控的話語說到一半猛然驚覺自己說得太多，慌忙戛然而止，他的眼眶微微泛紅，狠狠咬了咬牙，難受至極的顫聲低喃：「他根本就不會死……」

　　顏亦瀟猛然聽懂了洛雲傾話裡的意思，臉色驟然一白，震驚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知不知道，他再過兩個月就要結婚了，他跟他的未婚妻相戀八年，他們明明馬上就可以在一起了，而且他的父母就只有他這一個孩子，可是現在……」洛雲傾狠狠咬著牙根，每一個字都是從齒縫裡迸出來的，他簡直不敢去想像，賀傑的家人知道噩耗後，該是怎樣的崩潰與絕望……

　　心裡越是惋惜與難過，憤恨就越是異常深濃，洛雲傾猩紅的雙眼倏然寒光一閃，苦大仇深的瞪著宋浩，咬牙切齒的逼問道：「宋浩，賀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那麼殘忍的殺害他？」

　　顏亦瀟聽了賀傑的家庭情況，心裡也難受到極點，驀然又聽見洛雲傾對宋浩的指控，她緊蹙著眉頭勸道：「你冷靜點，發生這樣不幸的事我也很難過，可是你不能隨便指控宋浩是殺人兇手，他不會－－」

　　「就是他！」洛雲傾不待她說完，就狠狠切齒吼道。

　　洛雲傾言辭鑿鑿，語氣那麼堅定，顏亦瀟忍不住回頭看著宋浩，而宋浩在接收到顏亦瀟看過來的目光時，眼底頓時泛起一抹受傷，他深深看著顏亦瀟的雙眼，同樣堅定的對她說：「不是我！」

　　宋浩的表情和目光都那麼坦蕩，顏亦瀟看不出他有絲毫的破綻與異常，加之對他以前的瞭解，她真的不相信眼前這個靦腆溫柔且對她極好極好的男子會殺人，如果沒有真憑實據，她沒辦法把他與殺人犯聯想在一起。

　　顏亦瀟轉眸看著洛雲傾。

　　「是他！」洛雲傾又吼，猩紅的雙眼殺氣四溢，狠厲的目光像把利劍般狠狠射在宋浩的臉上，如果目光可以殺人，只怕此刻宋浩已經死了千百次了。

　　顏亦瀟又轉眸看著宋浩。

　　「我發誓我沒有！」宋浩定定的看著顏亦瀟，嚴肅認真的起誓道。

　　顏亦瀟再次轉頭看著洛雲傾。

　　「顏亦瀟，你信他不信我？」洛雲傾臉色鐵青，死死瞪著冷若冰霜的顏亦瀟，傷極怒極的切齒吼道。

　　她該信誰？

　　顏亦瀟狠狠蹙著眉，心裡一團亂，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該信誰，這是殺人啊，豈能說信誰就信誰？

　　「謀殺是件很嚴厲很嚴重的指控，洛雲傾，口說無憑，你說他是兇手，動機呢？證據呢？」顏亦瀟深吸口氣，看著洛雲傾冷靜的吐字，盡量讓自己站在公平的位置去分辨這件事情。

　　「如果我現在手裡有證據，你認為他還能站在這裡？」洛雲傾微瞇著陰冷的雙眼，狠狠切齒，悲劇才剛發生不久，哪有那麼快找到證據，而且兇手敢那麼凶殘，一定是有準備的，所以證據肯定不是那麼好找到的。

　　「既然沒有真憑實據，你憑什麼這樣指控他？」顏亦瀟無語極了，沒好氣的說道。

　　「今天沒有不代表明天沒有，我很快就會找到證據的！」洛雲傾眼底迸射著堅定的寒光，他一定不會讓賀傑枉死的，他一定會盡快找到證據，一定！

　　「洛雲傾，你理智點好嗎？」顏亦瀟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去勸他了，她知道剛才她和宋浩親在一起的畫面讓他傷心了，可是他既不聽她的解釋，還這樣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指控宋浩殺人，這不是很可笑嗎？

　　「讓開！」洛雲傾此刻根本聽不進任何勸阻的話，尤其是她的，看到她明顯袒護宋浩的樣子就恨不得把她撕了，她傷了他一次又一次，他受夠了！

　　「在你沒有證據之前，我不會讓你傷害他！」顏亦瀟冷著小臉，明顯洛雲傾此刻的情緒很衝動，她不能讓他在不理智的情況下做出什麼無法挽回的錯事。

　　「讓、開！」洛雲傾倏然厲喝，從齒縫裡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來，目光狠厲，極盡凶狠的瞪著她，身上的戾氣越來越重。

　　顏亦瀟狠狠蹙眉，不敢讓，她若讓了，他要是一失手把宋浩打傷打殘了，不止法律饒不了他，就連宋浩的父親也不會善罷甘休的。

　　「偲偲，你讓開吧，我沒殺人，我問心無愧，他不就是想趁機陷害我罷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的卑鄙我早見識過了，我不怕，你讓開吧！」一直靜靜佇立在顏亦瀟身後的宋浩極盡譏諷的冷冷說道，雙手輕輕扶著她肩，作勢要推開她。

　　顏亦瀟驀地回頭狠狠瞪了宋浩一眼，意思是讓他別再說這樣的話刺激洛雲傾，否則她幫不了他了。

　　看懂顏亦瀟眼神裡的意思，宋浩若有似無的撇了撇唇，一副滿不在乎坦然自若的淡定模樣，而洛雲傾看到顏亦瀟一直在維護著宋浩，一顆心早已傷到血肉模糊，最終忍無可忍，他極盡蔑然的冷笑一聲，狠狠切齒道：「你以為你能這樣一直護著他？」

　　「是啊！偲偲，你讓開吧，現在有你在，他或許不會動我，等等我出了洛家大門，你沒在我的身邊之後，他會用更卑劣的手段對付我！」宋浩搶在顏亦瀟說話之前先開了口，別具深意的冷冷說道，話語裡的暗示意味太濃，只要不是白癡都能明白他話語裡的意思，他微微停頓了下，緊接著又說：「偲偲，我沒殺人，所以我不會認罪的，如果我死在警察局裡，你別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