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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女尹與謎駙馬(女兒國七辣3)》第9章
  第七章

  兩年後

  一抹深藍走在色彩斑斕的虹城街頭,四周的城民個個不自覺地駐足迷戀地望著這抹深藍,但他們都無意打擾她行進的腳步,因為他們都知道,深藍,表示的是工作中,而淡藍,表示的是休息中。

  這是這兩年間,他們與雲莃一起發展出的默契,而所有人,都熱愛這種默契,熱愛這種互相給予對方的信賴與信任。

  因為這種信賴換來的,會是一身淡藍色家服的她,慵懶又優雅地坐在茶坊之中,隨口問著「誰會玩九宮圖」時的放鬆絕美神態,以及那雙望著不管會或不會全舉手的老老少少,那又好氣又奸笑,看似清淡,卻蘊藏著淺淺笑意的溫柔眼眸……

  「就按大夥兒議定的結果辦,至於……」

  像往常一樣邊走邊與閔師爺談著話,但突然,雲莃口中的話說到一半,卻忽地駐足轉身,然後望著方才與自己擦身而過的那個身影,緩緩消逝在街道盡頭。

  那個背影、那個感覺,好像好像他……

  儘管早知道不可能是他,可雲莃的眼眸,依然停留在街道那頭,久久沒有收回。

  兩年了,她依然沒有忘了他,沒有忘了況未然,儘管當初那樣難堪的一別後,他們再不曾相見。

  人生的課題果真好多,多得她永遠也學不完,而且還總得在傷痛與錯誤中,努力學習成長。

  但縱使如此,雲莃還是感謝上蒼,感謝上蒼讓她遇到了他,儘管結局或許不怎麼圓滿。

  其實雲莃早明白是自己任性了,任性地將那時對司徒臻的怒火加諸在況未然身上,才會造成如今這無可挽回的局面,讓他如她所願的,永遠不再出現在她的身前、她的四周、她放眼所及之地。

  之所以任性,是因為嫉妒了吧?嫉妒著況未然的心間,存在著另一名女子,縱使那名女子,至今已無所蹤,縱使那名女子的王國,如今已全然瓦解。

  是的,雲莃知道,知道兩年前西郊山的那場大火,根本是司徒臻惡意所為,當事實真相遭人曝光後,就像骨牌似的,矩團一件又一件的醜事都被翻了出,司徒臻曾經的不義之行,以及與各國政要人物的桃色醜聞,也全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矩團,已徹底崩解,但矩團的精神,卻依然留存了下去,繼續默默在各個需要的地方提供援助,而雲莃知道,那其中,一定有著況未然的努力,即使「況未然」這三個字,從未出現在人們的眼簾中。

  如今的他,應該很好吧?應該與他志同道合的同伴們開懷的大口暢飲,然後一起揮汗、一起努力著吧?

  至於他是否說服了司徒臻改邪歸正,是否在揮汗、喝酒之時,身旁都會有一名清麗女子相伴,那就不是她能知道的了。

  驀然回首,雲莃才明白,自己也曾幸福過,儘管那種幸福,如此短暫,如此夢幻,卻那樣真實。

  這一世,她大概再等不到有人會像他對她一般,那樣溫柔、那樣放任、那樣寵溺、那樣全心全意。

  可當時的她,不懂,不懂自己的心,不懂他的心,所以錯過了。

  而現在的她,懂了,懂得自己當時之所以那般決絕、口不擇言,不僅是為了還他自由,更因她要他的溫柔,是為了二十歲的雲莃,不是八歲的雲莃穆爾特。

  真的,她想要的,只是除去歉疚與責任之外的,一點點的真心。

  終究,還是穆爾特家族的人啊!就算曾遺忘過,但那份倔強與傲氣,根本就是打骨子裡就天生存在的,想賴都賴不掉啊!

  眼眸輕輕朦朧著,因為雲莃終於明白自己其實戀著他,不知不覺地戀著他,戀著那個有著如海般溫柔,卻又孩子氣的男子。

  可如今,一切都已成過去了……

  「莃大人?」

  「抱歉。」由冥想中回過神來,雲莃對閔師爺抱歉地輕輕一笑,「我剛說到哪兒了?」

  「說到……」望著雲莃那有些靦腆,卻其實絕美至極、夢幻至極的笑容,閔師爺一時也癡了,半晌後才回想起方才討論的話題,「商丘山的護山工程已幾近完工了。」

  無怪向來沉穩的閔師爺會有這樣的反應,因為這兩年來,在雲莃身旁的人,都感覺到了雲莃的改變。

  這個改變不是很快、很巨大,而是緩緩而來的。

  雲莃的決斷依然精確,她的考量依舊沉穩,而且愈發全面,但她的眼眸,離開書本的時間多了,她的笑容,綻放了,頭髮,長了,她臉上的神情,溫柔了,並且有些時候,開始會發呆了。

  而她發呆的時候,身旁人經常忘記提醒她,因為那時的她,眼波輕輕流轉時的她,是那樣的清靈、那樣的可人、那樣的令人移不開目光。

  但雲莃最大的改變,卻是她再不買燒鵝了,自她不再買燒鵝的那日起,所有人的腦中,也全自動性的遺忘了「燒鵝仙人」這四個字。

  「是嗎?那我就去看看吧!」聽到「商丘山」三個字時,雲莃的心跳驀地漏了一拍,但她還是點了點頭,在將所有工作都處理完後,縱馬來到商丘山,細細檢查著每個容易造成土石滑坡的部分,並記住還該補強之處。

  就在雲莃視察完畢,欲縱馬回城之際,突然天降大雨,而且雨勢來得猛烈、驚人,讓她幾乎來不及躲避。

  縱使如此,她還是努力尋找著暫時的棲身之處。

  可由於大雨滂沱、視線模糊,再加上左耳聽力喪失,導致判斷出了差錯,因此當一顆落石由山上滑落之時,雲莃並沒有躲過,硬生生地讓那顆尖銳的落石由她的後肩劃過。

  「唔……」悶哼一聲後,雲莃頂著濕漉漉的全身與肩上的傷,在如瀑的大雨中,衝向那她曾那樣熟悉,卻許久未曾踏入的山洞。

  好久沒來了,這裡,一點都沒變……

  當進入洞內之時,環視著洞中的事事物物,雲莃的眼眸微微酸澀著,過往與況未然相處的點點滴滴,也一時間全回到了腦中。

  不知究竟過了多久,當意識到肩上的傷已逐漸擴大之時,雲莃苦笑了下後,輕輕把上半身濕透的衣衫先行褪下,再將內層衣衫撕成長條形後,一口咬住布頭,一手繞至身後,自行開始包紮傷處。

  但由於傷在無法望清的後肩,因此她的自療工作不免有些不順暢。

  就在她手忙腳亂,將傷處弄得更痛時,恍恍惚惚間,她感覺到身後隱隱約約似乎傳來一個腳步聲。

  有些狐疑地緩緩回頭,雲莃望見洞內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他的髮梢滿是雨滴,他的衣擺更是漉濕成一片。

  他,況未然,怎麼會在這裡……

  一當望及那張熟悉,甚至日夜都出現在自己夢中的俊顏時,雲莃的腦子霎時一片空白了。

  她只能癡傻地凝望著他,完全忘了時間,忘了一切地看著他的眼、他的眉、他的唇、他的臉,直至一聲巨雷破天而起。

  當那聲巨雷響起之時,雲莃驀地想及了自己的狼狽。

  一當想到現今自己臉上、發上的泥漬,以及半裸著上半身,且一身凌亂的摸樣,她咬住下唇後猛地將頭轉回,雙臂更是緊緊抱住胸前白皙、豐盈的赤裸雙乳,優美的裸背整個僵硬。

  曾經,她想及過千百回兩人重逢時的情景,但她怎麼也沒想到,再一次相見之時,自己是以這樣的醜態出現在他眼前。

  更何況,儘管只是匆匆一瞥,可她依然看得出他的神情,有多麼冷漠,他的眼眸,又是如何的冰冷及陌生,恍若完全不認識她似的。

  但為何要認識?

  畢竟是她說出了那樣多傷人的話語,更是她要求他再不要出現在她眼前……

  身後的腳步聲,緩緩地移動了,在擂鼓般的心跳聲中,雲莃忍不住悄悄用眼角餘光望著況未然在洞內走過來又走過去,最後,由一個衣箱中取出了一套乾淨的衣衫後,徹底消失在她所在的洞中。

  後肩的傷,依然汨汨地泌著血,但雲莃已全然不覺得疼痛了,因為她的心,比肩傷更痛,因為她終於明白,他果然兌現了他的承諾!

  下回相見之時,就只是個擦肩而過的陌生人。

  既然是陌生人,更是一個他不願見到的陌生人,那麼,他曾經的溫柔,自不必,也再不會對她展現了。

  想及他曾經的溫柔,再對照著他如今的淡漠,雲莃的心,幾乎痛得不能自已,但她知道,就算再痛,那雙溫柔的大掌,也不會再撫及她的髮梢了……

  這夜的雨,一直沒停,雲莃沒有離開,況未然也沒有,可他也沒有再出現在她的眼前。

  由於多夜未曾好好休息,再加上受傷後的虛弱,因此連雲莃都不知自己是何時趴在那個榻上昏昏睡去的,直至一陣蟲鳴鳥叫聲將她驚醒後,她才猛地抬起頭環視四周。

  安靜的洞中,只有她一人,而她依然維持著睡去時的姿勢,甚至連她肩上包紮到一半的布條,也依然垂落在她的身前。

  竟連陌生人都不如了……

  感覺著四周的寂靜與清冷,雲莃緩緩閉上了眼,眼底酸澀不已。

  但最終,她還是勉強站起身,然後穿上那襲未干的衣衫,直奔虹城錢老御醫處而去。

  畢竟無論身旁有沒有他,她終究是肩負重責的虹城府尹,她必須讓自己的健康,保持在最佳狀況。

  「我說,五姑娘,你就不能給老婆子一點安寧?」當望見一身狼狽的雲莃時,早早便起床做運動的錢老御醫緩緩瞇起了眼。

  「我又想念您罵人時的中氣十足了。」輕輕笑了笑,可雲莃眼底那抹淡淡的惆悵,怎麼也掩飾不住。

  「好像老婆子全天都得空下時間等著伺候你似的。」望著雲莃眼中的落寞,錢老御醫口中雖依然叨絮著,但蒼老的面容卻整個溫柔了。

  待將雲莃帶入屋內後,錢老御醫小心翼翼檢視著她身上的傷,但半晌後,卻突然開口罵道:「哪個笨蛋給你治的傷?」

  「我自己扎的。」心驀地一緊,可雲莃還是輕輕笑著。

  是啊!況未然根本就不理會她了,哪還會幫她治傷啊!

  「開什麼玩笑!」錢老御醫不以為然地輕哼一聲,「我們女兒國什麼時候有去疤不留痕的百花膏了?更何況這種小傷,用在這,會不會太浪費了啊?」

  「嗯?」聞言的雲莃一下子愣住了。

  有人替她療傷,用的還是去疤不留痕的百花膏?

  他其實幫她治傷了,是嗎?

  他其實還是沒有不理會她的,是嗎?

  無論他是因不忍,憐憫還是同情,他終究還是為她治了傷了,是嗎?

  「那個……」當錢老御醫為自己包紮之時,雲莃突然低垂下小臉,期期艾艾了半天後,總算開口說了兩個宇。

  「有話就說,我女兒國堂堂的虹城府尹吞吞吐吐的像什麼!」望著雲莃臉頰上飛起的一抹紅暈,錢老御醫口中雖輕斥著,但她的眼眸卻有抹笑意。

  「怎麼才能讓男人……愛上我……」老實說,要將這話說出口,真的不容易,可雲莃還是努力嘗試著。

  因為她終於明白,她的心,始終掛在況未然的身上,而這一生,除了他,大概再沒有一個男子能讓她如此心動、如此眷戀了。

  既然如此,為什麼她不能勇敢一些?勇敢地承認自己的錯誤,然後,讓他也同樣為她心動,為她眷戀,讓他再不因其他考量,只單純因愛著她,而一輩子留在她的身旁。

  「讓男人愛上你?」聽到雲莃的話後,錢老御醫愣了愣,而後,眼底浮現出一抹興味。

  「是……我想讓我的駙馬……愛著我……」在錢老御醫的注視下,雲莃的小臉整個熱燙了起來。

  「你什麼時麼有駙馬了我怎麼不知道?」望著雲莃那散發著小女人風情的迷人側顏,錢老御醫先是眨了眨眼,然後在望見她肩上的傷時,恍然大悟般的喃喃道:「喔!那個燒鵝仙人!」

  「是……」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心事一下子便被猜著,雲莃的小臉更紅了。

  「你想要他愛上你?」錢老御醫又問了一次。

  「是。」這回,雲莃毫不猶豫地輕點了點頭。

  「強摘的瓜不甜,真甜的瓜不用摘也甜出蜜來。」轉身走向案桌,錢老御醫涼涼說道。

  聽到錢老御醫的話後,雲莃的心微微一痛。

  原來是這樣啊!強求是沒用的,是嗎?

  錯過的,就不會再回來了,是嗎……

  「你發什麼傻?有空發傻,還不如找後宮女官好好補補你的房中術,都老大不小了還是個處子,像話嗎?」

  ***

  也罷,若感情的事是不能強求的,那至少讓她也還他一份曾經的溫柔。

  懷著這樣的心思,雲莃在況未然棲身的洞中留下了一個訊息,三日後,依約前往。

  無論他究竟有否再回到這洞中,她都會三天來一次,直至他出現為止。

  但讓雲莃意外的是,當她進入洞中時,況未然早已身在其中,像她曾經熟知的他一樣,坐在塊大石前,專注畫著設計圖。

  「有事?」

  「半個月後,中興國皇子大婚,我應邀代表女兒國出席,並依約帶上我的駙馬。」望著那個淡漠的背影,雲莃盡可能地平靜以對。

  這個回答,是藉口,也不是藉口,因為中興國與女兒國向來友好,而且中興國皇太后也是女兒國穆爾特家族出身,因此要求穆爾特家族的小輩攜駙馬一同前去敘敘舊,絕不為過。

  「我明白了。」依然沒有回頭,況未然只是淡淡問道:「何時啟程?」

  「後天一早。」

  「我該準備些什麼?」

  「一個月左右的時間。」

  「知道了。」況未然先是淡淡答道,但在靜默了一會兒後突然說道:「但僅此一回,抱歉。」

  僅此一回?是表示往後,無法再配合她的任性要求了,是嗎?

  抱歉,是抱歉他無法兌現自己對駙馬一職的承諾,是嗎?

  「我明白。」儘管心口微微抽疼著,但雲莃還是點了點頭,然後緩緩轉身,踏出山洞。

  山洞外的艷陽,很烈、很烈,烈得雲莃的眼眸幾乎都睜不開了。

  但夠了,一個月,夠了。

  待一切都結束後,她會親自休了他,讓他與她,都再不必受到這個婚約的牽制,就此後,天各一方……

  ***

  「那臉上是用胭脂蓋住的吧?聽說傷疤又醜又大啊!」

  「怎麼,以為帶個帥駙馬就了不起了啊?天天黏著這麼晃過來又晃過去的,礙不礙眼啊!」

  「臉破了相,又不能生,搞不好連行房都行不了,有個帥駙馬又怎麼樣?遲早跑了開去找別的女人。」

  聆聽著不遠處傳來的閒言閒語,一人坐在花園涼亭裡的況未然低著頭一口一口輕啜著杯中酒,直至低垂的眼簾中映入幾雙腳。

  「兄弟,麻煩那身殺氣稍微收斂一下。」一把拎起況未然身旁的酒瓶,一名白衣貴氣男子坐至他的身旁,旁若無人地暢飲著,「這麼好的一醰美酒都快被你染濁了。」

  「順帶把那身帥氣也收收。」另幾名貴氣男子也一起在石桌旁坐下,同樣大口暢飲著,「看到一群女人淨圍著你轉,兄弟們心裡說有多不痛快就有多不痛快。

  「想不到你竟是女兒國的駙馬。」用手背拭去嘴邊酒漬,白衣男子瞟了瞟況未然後,不肩般地輕啐一聲,「還真夠人模人樣的!」

  無怪白衣男子這麼說了,因為難得盛裝後的況未然,確實俊美得驚人。

  他向來胡亂紮在腦後、飄在額前的凌亂長髮,如今全齊整地繫在頂冠下,露出他那冠玉般的面容,而一身深藍色,雖不特別招搖,卻盡顯其頎長、高大身形的合身服飾,更讓他整個人顯得英姿煥發、器宇軒昂。

  「我也想不到你們幾個平時淨會偷懶、偷酒喝的廢物竟會是皇子,而那副裝腔作勢、趾高氣揚的模樣,比十年酸醋更嗆人。」一把搶回白衣男子手中的酒瓶,況未然同樣瞪視著眼前幾名貴氣男子,半晌後,忍不住笑了。

  笑,是因為在這群自少年時期開始,便天天邋裡邋遢地與他在天禧草原周邊四處支援的兄弟們面前,他永遠不必偽裝,縱使他是來到中興國後,才知道他們各自歸屬於不同國家的皇子身份。

  「彼此彼此。」

  「好說好說。」

  一群男子就在涼亭中這麼胡亂笑成一團,搶酒搶成一團,根本無視遠處那群下巴幾乎要掉下來的他國貴族。

  「不過話說回來,你家小公主得罪誰了?自入城後,那風言風語簡直多得驚人。」

  「得罪全天下的女人了。」另一名微胖的貴氣男子懶洋洋地躺至涼椅上說道:「在謠傳女兒國的公主個個血盆大口後,突然出現這樣一個超凡脫俗的絕美精靈仙子,能不得罪人嗎?」

  無怪他們會這樣說,因為事實確實如此。

  況未然永遠忘不了,當自己與雲莃乘坐馬車緩緩抵達中興國皇城中興城時,那眾所矚目的盛況。

  老實說,況未然真不知那「血盆大口」的謠言究竟從何而來,不過女兒國在人們心目中向來神秘,因此女兒國五公主到來的消息,自然引起各方關注。

  但由於中興國皇太后的特准,所以他們的馬車是直接在皇宮前停下的,當他牽著一身白裘的雲莃下車時,那群原本等著想看熱鬧、看笑話的各國權貴幾乎全傻了眼!

  怎只是驚艷而已,特別是她脫下那襲白裘之後。

  毫無瑕庇,優雅、傲然、貴氣十足的行禮如儀,盡顯其修長白皙雙腿,且令人訝然的及膝短裙與長靴,徹底展現其婀娜、纖細身段的高領貼身馬甲與輕紗袖,以及那張五官精緻、肌膚柔嫩無瑕的絕美小臉……

  可怪的是,無法在雲莃的容貌上做攻擊之後,宮中的謠言並沒有因此而平息,抹黑她的言論反而更甚囂塵上!

  「還不只這呢!」另一名貴氣男子又接著說道:「天仙下凡已經夠氣人了,而身旁還跟著這麼位人模人樣、人見人愛,把滿腔細心、溫柔、呵護全藏在故作冷漠、疏離的面具下,卻其實根本恨不得把人揉進懷裡一輩子不放開的俊駙馬,能不得罪人嗎?」

  「沒這麼明顯吧?」聞言後的況未然苦笑了一下,他的心情掩飾得再好,還是逃不過這些多年老友的眼皮子。

  但無怪他們這麼說,因為事實確實是如此。

  畢竟況未然本就五官俊美、身形高大,一當穿戴上雲莃送來那完全符合其身形及氣質的衣衫後,引人注目的程度自不在話下,更別提為了不讓人有機會非議、傷害她,他那一路緊隨於她身後的如影隨形了。

  「就那麼明顯。」白衣男子瞪了況未然一眼,「不過話說回來。你們也應該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吧?」

  「能感覺不到嗎?」另一名男子冷冷笑道:「看樣子有人想捲土重來了,可這回好像不只單單針對女兒國,還有想將各國皇室一網打盡的意圖。」

  「如果不是瘋了,就是已膽大妄為到人神共憤的地步了。」

  「我個人覺得瘋了的成分居多。對了,聽說中興國那本來還算老實的皇上好像半年前新納了個妃子,自此後,連朝都不上了,日日在後宮裡鬼混不說,不僅國政被把持,連他老娘皇太后說的話都不聽了。」

  「如果我們猜的沒錯,她應是想在大婚當日下手。」

  「人這麼多,很棘手啊!又不是每個人都發現不對勁。」

  「再棘手也得想辦法啊!救一個是一個。」白衣男子歎了口氣,然後望向況未然,「兄弟,你想怎麼做?」

  「自作孽,不可活。」沉默了許久後,況未然望著遠方,雲淡風清地說道:「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是的,該怎麼做,就怎麼做,縱使他的生命,也許自此消逝。

  但他完全無所謂,因為他會再一次出現在雲莃面前的最大原因,便是為了保護地不受因心有不甘而欲東山再起的司徒臻的傷害!

  沒錯,司徒臻又開始蠢蠢欲動了,在知道消息後,本只是想給雲莃留個訊息的他,在得知她將親自來至這個有司徒臻所在的中興國後,根本連考慮都沒加考慮,就立即答應隨行,儘管明知這樣的作為,只會更挑起司徒臻的恨。

  其實哪只是想留個訊息那樣簡單,這兩年間,他哪一刻不曾關心著她、掛記著她,就算在療傷那半年期間也一樣,只是他從沒有讓她知道、讓她發現罷了。

  所以縱使發現她的改變、發現她的柔美,發現那名灰衣男子似是再次離她而去,他依然只敢癡傻地望著她,直至那日,望及她被落石擊中,讓他終於忍不住地前去探查。

  可她那猛地扭頭,再不望他一眼的嫌惡,卻讓他明白,就算她的心中沒有其他人,他依然無法再進入她心門。

  不敢明目張膽關懷她的他,只能悄悄地趁她昏睡時為她療傷,因為身中冰山蠱的他,生命隨時有可能消逝的他,已無法陪伴她一輩子,而早被她所排斥在心門外的他,更不能對她溫柔了,再不能了……

  「但收拾了她,你怎麼辦?你的小公主怎麼辦?」白衣男子憂心地望著況未然,因為縱使兄弟們用盡了全力,依然無法祛除他的冰心蠱,依然只能心痛又束手無策地看著他受蠱毒折磨時的扭曲面容。

  一旦除去了下蠱的司徒臻,那就表示,況未然雖不會再受苦,但他也將永遠離開這人世間了!

  他們怎麼也不願這個自少年時期便與他們情同手足的兄弟,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他們,更不捨就此再望不見他每回談及小公主時,眼眸總那樣溫柔,話語聲中總充滿濃濃愛戀的樣子。

  「還有你們的,不是嗎?」況未然別過臉去笑了笑,「更何況我本就不是她真正的駙馬,她無所謂的。」

  「喂!辦正事了。」就在眾人同聲沉默時,突然有個人由遠處跑至況未然的身前低語道:「你家小公主受委屈了。」

  「哪裡?」況未然目光一凜,倏地站起身,臉上的焦急與怒氣清晰可見。

  「不是說不是她真正的駙馬?」望著況未然毫不掩飾情緒的俊顏,白衣男子歎了一口氣後,懶懶地揮了揮手,「快去吧!愛怎麼弄就怎麼弄,我們負責給你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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