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聽完方婪的話，張小甯還是表情有點不對勁。

　大約是沒想到自己好兄弟說彎就彎一點招呼都不帶打的。

　然後他沒坐幾分鍾就告辭了，走的時候還神思不屬的，方婪主動提出說送他，張小甯居然拒絕了。要知道這可是g市，他要回s市還得去買機票。

　方婪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攔他。

　他沒想到這事情對張小甯打擊這麽大，他還以爲張小甯是最能接受的。

　可能他不應該這麽沒鋪墊就直接帶張小甯過來。

　在這之後，一直到六月，張小甯都沒主動聯系過方婪。方婪也不是沒去找過他，但是張小甯一看他就表情複雜得難以形容，兩人根本就是相對無言。聯系也就漸漸淡了下來。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方婪也是這麽跟自己說的。隻是他沒想到這人是張小甯罷了。方婪心性越加淡薄，這麽些年能放在心上的，也隻有厲榮澤和張小甯。連周亞陽都算不進去。他也一直以爲，人生三五知己，說的就是張小甯這樣的朋友。

　所以總歸是可惜的。

　後來由于陳家的事情，還有和周亞陽一起搞的生意，他們多少還有些會面機會。隻是再沒曾經的親密無間，就連周亞陽都看出了不對勁，追問了方婪好幾天。方婪想想還是告訴了他原因。

　周亞陽當時就錯愕了一下，然後哂笑反問了句，“這算什麽？”

　他勾着方婪肩膀，“就爲這個張小甯幾個月不理你？也太誇張，他身邊男女通吃的還少了不成。”

　方婪也就笑笑。

　周亞陽安慰了他幾句，就沒把這個當一回事了。

　但是方婪卻察覺到了不妥，感覺張小甯好像有别的什麽原因。

　他穩了穩心思，隻好先把這些放到一邊。專心修煉起來。

　最開始接觸修真一途，方婪很快就沉迷下去。修真合道的種種玄妙簡直太符合他的心境。因此雖然一開始修煉進度十分緩慢，一度還因爲天傾大陣吞噬體内靈力，修爲停滞不前。但是他卻沒有憂心惶急。依舊清淡平和。

　而這段時間，修爲上升極其迅速，對天地自然道法的領悟也更加輕而易舉，尤其是他們雙修之後，不光是厲榮澤，方婪自己也清晰的感覺到其中好處。

　白澤不斷膨脹的體型就是最好的證明。

　并且在他們雙修的第一晚，方婪猛然間得知了一件事。

　和他一直隐隐懷疑的事情相互印證，讓他對所謂的“紫微天尊”有了個推測，不過他從來沒有和厲榮澤提起過。

　等到12月，厲榮澤那部《歸途》終于完全收尾。等到拍攝全部結束，厲榮澤感覺自己像是連續爬了一年山，渾身力氣都抽幹了。不光身體上，他精神上壓力也很大。趙猛并不是一個溫和客氣的導演。

　而拍完後面，電影的剪輯過審上映宣傳院線安排，都不需要他太多操心。厲榮澤心裏對這個片票房情況挺不看好的。剪輯是趙猛親自操刀，厲榮澤倒是不擔心成果。過審什麽也沒問題，畢竟這種題材，雖然不是完全主流，但基本大方向沒錯。

　宣傳錢前幫了大忙，到了上映的時候，院線卻出了問題。

　厲榮澤知道的時候眉頭一皺，卻也沒放在心上，很快投入了其他工作。

　不論結果怎麽樣，這一年的拍攝，他從《歸途》和趙猛這裏學到了很多。至于後面的發行，他既然插不上手，也就索性專注眼前工作。

　《呼吸愛情》讓厲榮澤小火了一回，不過這個效應也很短暫。陳子昂那邊收到了一些片約，但是厲榮澤都沒興趣。

　直到最近，有一部科幻片才引起了他的注意。不過陳子昂挺直白的說，以厲榮澤目前咖位，隻有兩個字，沒戲。

　厲榮澤也沒放心上，《歸途》拍完後，他心情好得很。整天膩在方婪身邊不願意分開，就是方婪修煉的時候，他也在一邊看書上網。

　厲榮澤體質特殊，并不需要刻意修煉，就能吸收天地靈力。他在修煉一途上天資卓絕，不過由于方婪修煉速度太快，厲榮澤一直沒意識到自己其實也挺天才。

　他也不是沒有察覺到，婪哥最近修煉越來越頻繁，花在修煉上的時間也越來越多。

　厲榮澤沒有覺得特别奇怪，除了很久前那次，方婪突然對他态度冷淡之後，再沒有過不對勁的地方。想想修真之人追求的不就是長生自在，他也就釋然了。

　隻是和對方相處的時間逐漸減少，一點也不開心好麽。

　既然沒有電影好拍，也不願意再去拍電視劇，陳子昂就給他安排了很多通告。拍完《呼吸》之後，有一些品牌代言找上來，出于長遠考慮，陳子昂也就拒絕了這些二三線品牌。厲榮澤之前也有過代言，當時他經紀人亂選一氣，葷素不忌，幾乎涵蓋了百分之八十不入流品牌，導緻厲榮澤現在形象格調都不高。

　每每想起這個，陳子昂心裏就悶得要死。

　感覺要是自己沒把這個挽回過來，就是砸了自己招牌。

　不過要挽回，也挺難的。

　厲榮澤看上的劇本叫做《純粹崛起》，是和國外合拍的，主演除了一個男配内定的是華人外，其餘都是國外選角。就是那個華人，還是爲了兼顧中國這邊市場的考慮。

　這個陳子昂也沒轍，他也建議厲榮澤拍一部地步低點的片子過渡一下。厲榮澤還是拒絕了。陳子昂就問理由，厲榮澤說他經過《歸途》之後，感覺自己突破了轉型的第一個瓶頸，一般的片子都可以駕馭了，現在正需要更大的挑戰。

　陳子昂：……

　這個事情就先放了下來。

　幸好厲榮澤粉絲夠多，也夠死忠。他拍電影，曝光率驟降的這段時間，粉絲數目不但沒有減少還增加了很多。陳子昂還開玩笑，就是他這些粉，都夠支撐起《歸途》票房了。因爲很多粉都表示，厲男神的片，至少刷三遍。其中還有土豪揚言，要是票房不好，就包全場請路人來看。

　不管當不當真，厲榮澤還有點感動。

　宋天成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出現在公衆視線了。厲榮澤也發現，這段時間他的黑比之前減少了一些，不過他素來都不在乎這些。

　礙于方婪的bug技能，他們從來沒有被娛記抓拍到。對于這一點，厲榮澤其實心裏挺遺憾的。

　不，應該是特别，非常，極其遺憾。

　雖然理智告訴他，現在這個時機根本不适合公開，他還是忍不住會幻想，萬一他們被記者發現了不得不公開，然後會怎麽樣。

　會怎麽樣？

　厲榮澤壓根不在乎别人會怎麽看，怎麽評判。

　他想的是，一旦公開，他就可以肆無忌憚秀甜蜜。比如“今天下雪有人來接啦”“買了情侶表送給對方啦”……光是婪哥的手就夠他微博刷屏幾天，簡直太好看好麽。就算看了無數次仍舊覺得是上天的藝術品。他還可以把婪哥給他弄的夜宵發上去，味道那麽好，除了他再沒人有這個待遇。每天深夜一發，順便報社。

　亮瞎那些單身狗。想想都覺得美好。

　還有婪哥剛剛洗澡出來，隻圍了一條浴巾擦頭發的樣子，水珠從鎖骨劃過起伏的胸肌，然後順着人魚線滲入進去……

　等等！這個不行！

　厲榮澤本來抱着手機在床上打滾，這個時候突然一頓，暗暗下定決心，他絕對不會發方婪任何一張照片，最多是一個側臉。

　饞死你們。

　這麽想着，他一樂，忽然又歎口氣。

　媽蛋，根本沒有機會好麽。

　手機一震，厲榮澤一看，段松的消息，說他已經到樓下了，讓他下去。

　厲榮澤已經收拾好了，就是在床上打滾把衣服又弄亂了些。他對着鏡子整理了下，又看了眼垂睫閉目沉浸于修煉之中的方婪，心念一動，忽然靠近過去，偷偷親了一口。然後特别得意，特别愉快的出門了。

　等厲榮澤出去之後，本來閉目的方婪忽然睜開眼睛，眼底深處一朵幽蘭的光焰漸漸熄滅。他皺了皺眉，随即又閉了眼。

　另外一個房間裏，正閉着眼打盹的白澤耳朵一動，忽然一躍而起，瞬間出現在方婪身前。

　他已經不複曾經團子大小可愛的樣子，體型巨大，宛如雪狼。一身皮毛藍光幽幽，華貴睥睨，初露端倪。

　此時卻前腿微弓，身體後傾，以明顯的防備之姿站在方婪身前。

　幽深雙眼暝晦不定，隐約有紫蘭的光華閃爍。緊緊盯着方婪，喉喽裏發出低低威脅的聲音。華羽低垂，背生雙翅已然張開了一半，并且肌肉緊繃，白毛乍起，蓄勢待發。

　再無平時撒嬌親昵之狀。

　而像是，與敵人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