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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滿堂(下) (金.小氣家族之五)》第2章
第二章

  天際不再飄雪,河面上卻早已出現片片浮冰。岸上枝頭結了串串冰晶,在冬陽的照射下,閃燿著亮麗彩光。

  雕花窗欞內,金金拎起衣袖,拿起黑墨磨著石硯,一雙瑩亮的美目,卻不由自主,不時望向床榻上仍熟睡的男子。

  幾日過去了,嚴燿玉雖逐漸好轉,卻仍是虛弱。

  他清醒後,可比昏迷時難伺候,見不著她就不肯喝藥、不肯換藥,非要地陪伴不可。一旦她離開艙房,他就不斷派人來通報,要她快去快回。

  換作是以往,她絕不會相信,自個兒竟能跟他共處一室。但是幾日下來,兩人間雖不時鬥嘴,氣氛卻還稱得上平和。

  銀面人的那一刀,倒是劈開了他們之間的僵局。

  窗內寂靜無聲,窗外的甲板上,傳來一聲響亮的噴嚏聲。

  「哈、哈、哈——哈啾!」甲兒提著一壺熱水,帶頭走在最前,邊抖邊咕噥。「好冷、好冷喔,為什麼南方也這麼冷?」

  「對啊,好冷喔——」乙兒捧著熱騰騰的肉粥,跟在甲兒身後,點頭同意。

  「嗯嗯——哈啾——」丙兒用響亮的噴嚏附議,雙手抱著一疊帳冊。

  「等、等我一下——別——別走那麼快啦——」丁兒吸吸鼻涕,端著黑呼呼的湯藥,追在後頭求姊姊們走慢點。

  四個丫頭的小臉,被寒風凍成了紅蘋果,全身包得像顆肉粽,卻還活像在雪山裡跋涉的模樣,每一步都艱難無比。

  奸不容易來到艙房前,甲兒敲敲門。

  「大姑娘,我們送東西來了。」

  「進來。」

  一聽到應允聲,四人立刻推門擠進去,一進到溫暖的室內,四張肥嫩嫩的小瞼歎了口氣,瞬間露出春暖花開的幸福表情。

  「大姑娘,這是你要的熱水。」甲兒把熱水送上。

  「大姑娘,這是你要廚子燉的烏骨雞肉粥。」乙兒把粥奉上。

  「大姑娘,這是你要人送來的帳冊。」丙兒將帳冊全給堆到了桌上。

  「大姑娘,這是你要喂少主——呃,不是——」丁兒跟著湊了過去,話說到一半,察覺失言,趕忙改口。「我是說,這是少主要喝的湯藥。」

  「都擱下吧!」金金淡淡的說道,沒有抬頭,執著筆繼續書寫信函。

  四姊妹乖乖放下東西,就杵在一旁罰站。

  沒有聽見吩咐,她們連動也不敢動一下,眼兒轉啊轉,好奇的張望,偶爾偷瞄正在休憩的嚴燿玉,關切他的情況。

  他雖然在幾日前轉醒,脫離險境,但是傷勢未癒,需要好好調養。每回她們進來,他都躺臥在床楊上不曾起身。

  唉,少主好可憐喔,被那麼大一把刀子劈著,肯定痛極了!

  她們在心裡默默同情嚴燿玉,為他一掬同情之淚,卻又不敢上前打擾,只能遠遠觀望。

  室內暖呼呼的,又安靜得很,她們站得久了就累了,一旦累了,瞌睡蟲就毫不留情的往身上跳,壓得她們的眼皮好重好重——

  旭日進門時,就見四人竟然站在牆邊,低頭猛打瞌睡,小嘴開開,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厲害!站著也能睡?簡直能跟二姊媲美了。」他走上前去,握著扇柄,在四顆小腦袋上各敲了一下。「還睡?快點醒來。」

  睡得正香,頭上卻無端被賞了個爆栗,四姊妹哀鳴一聲,陡然驚醒過來。

  「啥啥?」

  「唔,怎麼了?」

  她們睡眼惺忪,慌張的東看西瞧,一看見眼前的旭日,立刻睡意全消,笑開了瞼,像狗兒見到肉骨頭一樣,興奮的撲到他身上,賴在他身上亂滾。

  「哇,旭日公子、旭日公子——」

  砰!

  四顆蓄足力量的肉包,同時撞進懷裡,把旭日撞得倒地不起。他開始後悔叫醒她們,這幾個丫頭把他當玩具,賴在他身上亂摸,確定他無法起身後,還興奮的跳來跳去,他的骨頭差點要被踩斷了。

  「安靜些。」桌邊傳來嬌脆的聲音。

  在地上滾成一團的五個人,霎時間全凍成石像。四姊妹這才想起,金金還在這兒,連忙放過呻吟不已的「受害者」,從旭日身上爬起來,咚咚咚的跑回原地,小手背在腰後,乖乖站好。

  「把這幾封信寄送出去。」金金封妥最後一封信函,蓋上封緘,把幾封信遞給她們。

  這幾日來,她忙著打點聯絡,不但送出消息回京城,穩住生意,也沒忘了積極調查那些黑衣人的來歷。

  那票人的身手矯健,行動飄忽如鬼魅,不像是尋常劫財的盜匪。他們能在極短的時間內現身襲擊,又從容離去,證明這是一樁經過縝密計劃的攻擊。

  原本,富貴商家,遇見盜匪是件稀鬆平常的事,但是那銀面人出手凶狠,不像是打算劫財,到像是存心要她的命。

  錢家財勢雄厚,她的性命格外值錢,若是綁為人質,絕對能勒索鉅資,而那銀面人卻不要銀兩,只要她的命?

  金金直覺的知道,這次的襲擊並不單純。

  甲乙丙丁捧著信函,不敢多留片刻,邁開小腳溜出去了。

  被壓倒在地的旭日,萬分感激的站起來,稍微整理被扯亂的衣襟,這才笑著來到桌案旁。

  「大姊,早。」

  鳳眼輕睞,睨了他一眼。

  「這麼早來,有什麼事?」

  「沒什麼,昨兒個和嚴大哥約好,今日要來陪他下棋。」

  「他還在睡。」

  「已經醒了。」後頭傳來嚴燿玉低沉的嗓音。

  姊弟二人同時回頭,這時才發現,他已經醒來,偉岸的身軀倚靠在床邊,黑眸裡帶著幾分笑意。

  「什麼時候醒的?」金金問道,詫異自個兒竟沒察覺他已經醒來。

  「剛醒。」嚴燿玉微笑著。「看你寫得專心,所以沒有吵你。」

  不巧,門上這時傳來輕敲,有人隔著木門通報。

  「大姑娘,石岡到了。」情況緊急,連遠在京城的石岡也趕來,幫忙調查黑衣人的來歷,以及小紅的下落。

  「知道了,讓他先候著,我這就來。」金金揚聲答道,眸子一轉,望向小弟。「對了,你似乎閒得很。」

  「咦?」旭日來不及辯解,手裡就多了條絹巾。

  「那四個丫頭替我送信去了,剛好你無所事事,又跟你的嚴大哥交情好,最適合替他梳洗。」嫩如水蔥的小手,在旭日眼前揮動。「熱水和粥都在哪兒,梳洗完後,記得餵他吃粥。」她一口氣交代下來,沒讓旭日有拒絕或插嘴的餘地。

  「嗄?」

  梳洗?要他替人梳洗?沒搞錯吧?

  金金吩咐完畢,轉身往門外去。「對了,記得,還有湯藥,不許剩下,你就算是用灌的,也得灌得他喝下。」

  說完,嬌小的身影消失,房門砰的一聲,當著兩人的面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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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內有半晌的寂然。

  旭日看著緊閉的艙門,再瞧瞧手裡的絹巾,以及一旁桌上的水盆,呆愣得手足無措。

  「嚴大哥,這個——」

  他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天之驕子,啥事都有奴僕伺候得好好的,從沒想到,自個兒竟有需要伺候人的一日。

  「你先擱著吧!」嚴燿玉笑了笑,饒他一命。

  「呃,我想,沒關係啦,這點小事還難不倒我的。」開玩笑,大姊交代的事,他哪敢違抗啊?要是她等會兒回來,發現湯藥、熱粥都還原封不動,他的腦袋說不定會被擰斷!

  旭日走到桌旁,站在銅盆旁,皺起眉頭,考慮良久。

  唔,這個——是先把絹巾放到盆裡,再倒熱水?還是先倒熱水,再放絹巾呢?

  他努力思索,回想這十幾年來,每日由奴僕伺候梳洗的細節。

  「旭日,不用勉強了。」

  「別擔心,我能搞定的!」旭日擺擺手,把扇子插進腰帶,挽起袖子準備大展身手。

  接著,他把絹巾丟進水盆裡,再提起水壺,豪邁的將滾燙的熱水倒進去——

  嘩啦!

  熱水澆燙絹巾,白茫茫的煙蒸騰冒出,溫度高得驚人,要是真的用來洗臉,肯定要燙掉一層皮。

  嚴燿王挑起濃眉,不禁懷疑這小子到底是來幫忙,還是金金派來,對他施以酷刑的秘密武器。

  「呼,看來很容易嘛!我就說,聰明人學什麼都快,梳洗這小事怎難得倒我旭日公子?」他頗為得意,伸手就端起滾燙的水盆。「嚴大哥,來,讓我——哇,好燙!」

  銅製的水盆,燙得如同燒炭,他才剛端起,就被燙得鬼吼鬼叫,本能的把水盆拋出去。

  「燙燙燙燙燙!」旭日雙手亂揮,痛得怪叫不已,衝向角落的花瓶,手忙腳亂的抽出瓶裡的梅花,把兩隻被燙傷的手浸到花瓶水裡,這才鬆了口氣。

  呼,還好還好,再差一點點,他的手掌就要被燙熟了呢!

  他忍著疼,驚魂未定的轉身,剛想說話,卻被眼前的景況嚇得目瞪口呆,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

  那個受了刀傷,虛弱不已的嚴燿玉,這會兒竟不動如山的杵在桌邊,手裡還捧著那盆燙死人的熱水。

  房裡靜悄悄。

  兩個男人,就隔著一張圓桌、一個銅盆,無言的大眼瞪小眼。

  半晌後,旭日才找回聲音,艱難的開口。

  「呃,不燙嗎?」

  嚴燿玉莞爾一笑。

  「還好。」他將銅盆擱回桌上,接著慢條斯理的轉身,回到床榻上,恢復成先前的姿態,彷彿一切不曾發生過。

  旭日不信邪,走到桌邊,小心翼翼的觸摸那個銅盆——

  唉啊,燙!

  「呃,那個——這個——那個——」他不解的抓抓腦袋。

  「哪個?」

  「嚴大哥,你痊癒了嗎?」旭日低頭察看,發現地板是乾的,沒有半滴水漬。那就是說,當他拋出銅盆的剎那,躺臥床榻上的嚴大哥就搶上前來,穩穩的接住了這盆水——

  怪了,前幾天還瀕死的人,動作竟能這麼迅速?

  黑眸中精光一閃。

  「沒有。」嚴燿玉否認得臉不紅、氣不喘。

  旭日又呆了奸一會兒,眨眨眼睛,腦子裡胡亂轉著,卻又想不出個頭緒。眼前的這個男人,看起來像是個病人,也表現得像是個病人,臥病在床的這幾日,更是善用病人的種種特權,纏著大姊不放。

  但是,那閃電般趕到桌旁,接住銅盆的身手,卻又敏捷得讓人起疑。難道,嚴燿玉又要詭計騙了大姊?

  唔,不對,那刀傷是他親眼所見,確實是劈在嚴燿玉的背上,深可見骨,到這會兒都還沒痊癒,半點都假不了。

  這個男人的確是受了重傷,而他能這麼迅速就復原,要不是內功精湛,就是——

  旭日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唯一能夠確定的,是這檔子事自個兒知道得愈少愈好,免得到時候有個萬一,大姊發起火來,第一個找他開刀。

  「嚴大哥,呃,我不管你打什麼主意,我都當不知道。」他小聲的說道,瞄了窗外一眼,確定遠在船頭的金金,不會聽到艙房內的談話。

  沒辦法,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這些年來,嚴燿玉可沒虧待過他,只要他開口,嚴家的任何資源都無條件提供,照顧得比自家人還周到。他雖然嘴上沒說,但是心裡早把嚴燿玉當成了姊夫。

  「多謝。」

  旭日乾笑兩聲,鬼頭鬼腦的靠過來。「另外,我想給你個建議。」

  嚴權玉挑眉。

  「嗯?」

  「我勸你手腳最好快些,在大姊發現以前——」他再度看看窗外,終於下定決心,出賣親人。「盡快把生米煮成熟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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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甲板之上,金金迎風而立,姿態如雪地中的白梅,嫵媚卻又不失傲氣。

  她站在船頭,雙眼望著遠方的蒼茫天際,聽著身後的石岡,逐一報告這幾日情勢。

  「大姑娘,雪只是暫時停止,過兩天應會有更大的一場雪,若嚴公子的情況允許,我建議最好先啟航回京,以免被困於此。」

  金金瞧著河上零星的浮冰,柳眉緊擰,沉默不語。

  石岡的建議是正確的,一旦氣候更冷,冰層加厚,船隻就無法航行,要是再不趁早出發,他們就會被困在南方。

  短短幾日,嚴燿玉受重傷的事情,就已經帶來莫大的衝擊,京城不斷有消息回報,零星的商家開始蠢蠢欲動,妄想侵吞嚴家的生意。

  關於嚴家即將垮敗的流言,繪聲繪影的傳播著,甚至有人私下傳說,嚴燿玉其實已經傷重不治。要是再不趕回京城,讓他重新坐鎮指揮,穩定人心,後果肯定會難以收拾。

  流言雖然無形,但是殺傷力卻不可小覷。

  金金出生商賈之家,自然明白一個小小的流言,就可能讓偌大基業崩垮。雖然嚴錢兩府,在生意上爭鬥得凶,但是倘若嚴府真的垮台,只會讓商界亂上好一陣子,對錢家絕對沒有半點好處。

  只是,就算京城裡情況再危急,她還是無法扔下失蹤的小紅不管啊!

  金金陷入進退兩難的困境,思索了好一會兒,柔嫩的紅唇才又輕啟。「嚴家的武師,有傳來什麼消息嗎?」

  「耿武領了人正在循線追查。」石岡負手而立,照實回答。「如果沒有意外,他今日應該就會趕來這裡。」

  說人人到,話才說完,河面上一艘小舟順流駛來,舟上插著嚴家的旗,耿武正站在船頭。

  小舟還未停穩,他腳尖一點,矯健如狼般躍起,輕鬆便躍上大船,步履沉穩的朝嚴燿玉的艙房走去,連看都沒看金金一眼。

  她靜默的看著那高壯的背影,鳳眼略略一瞇,倒是沒有發怒,早已知道耿武除了嚴燿玉之外,從沒把其他人放在眼裡。

  只是,不把她放在眼裡無妨,消息她卻是絕對要聽。

  「石岡,跟我進去。」她簡單的說道,一面提起裙子,快步走下船頭,迅速追進艙房。

  才一進門,就見床榻旁邊,旭日正舀著粥,玩上癮了似的,愉快的服侍嚴燿玉。

  「來,嚴大哥,粥我幫你吹涼了喔,你小心點喝。」他眉開眼笑的舀動熱粥,曖昧的眨眨眼睛。「雖然呢,我沒辦法像大姊那樣,用嘴——」

  金金面不改色,閃電般伸手,從他的後腦勺重重敲下去。

  「唉啊,是誰——大姊,啊哈、哈哈——你回來啦?」旭日嚇了一跳,捧著碗踉蹌倒退三步,反射性的擠出笑臉。

  呼,好臉啊,還好他剛剛早把「悄悄話」說完了,要是讓大姊聽見,他肯定要被剝皮!

  金金睨著他,柳眉一挑。

  「你是嫌命太長了是不是?」

  「沒沒沒,怎會?」旭日用盡力氣的搖頭,為了保全小命,只能硬著頭皮瞎掰。「我是說,雖然我不像大姊,會用嘴指使人——呃,啊,不是,我是說,用嘴要人煮好吃的東西,但我希望嚴大哥早日康復的心是一樣的。」他陪著笑臉,一步一步往後退。「呃,我還有事,你們慢聊,小弟我先行告退了。」

  說完,他推開門,跨過門檻,用最快的速度逃走。

  金金收回視線,就見耿武已來到床前,卻一聲不吭,只用那雙嚴酷的眸子盯著她,擺明了不歡迎她在場。

  房內氣氛有些尷尬,倒是嚴燿玉先開了口。

  「金兒不是外人。」他簡單的說道,望向屬下。「你說吧,事情查得如何了?」

  耿武面無表情,不再看向金金,轉身陳訴追查的結果。

  「黑船最後出現的地方在徐州北方十里處,那是在隔天清晨時分,之後就沒人在河上見過那艘船了。」

  沒人見過?

  她的臉色微變,心裡的焦急頓時爆發出來,幾個大步就衝上前,逼近耿武。「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嚴家不是掌控整個大運河的航運嗎?那麼多艘船、那麼多人在河上,怎麼可能會沒人見過——」

  「金兒。」床榻上傳來柔聲叫喚,溫熱的大掌,握住她發涼的小手。

  她深吸一口氣,冷著瞼閉嘴。

  「沒在河上見過,岸上呢?」嚴燿玉又問,口氣和緩,比她冷靜許多。

  岸上?

  金金愣了一下。她一直往水路上追查,倒是從未想過那些黑衣人可能棄船上岸。

  「徐州城外,有人目擊北方夜半有火光,我到那處河岸去查看,找到被燒掉的船體。」耿武有意無意的看了她一眼,暗中觀察她的反應。「對方是有備而來的,他們應是在徐州境內化整為零,我已留了人繼續查探,一有消息便會回報。」

  室內靜了一會兒,每個人都若有所思。

  岸上的道路四通八達,可走的路比水上多出不知多少倍,加上往來商旅眾多,要再追下去,只怕是難了。

  眼看找到小紅的機會渺茫,他們繼續逗留,只是增加危險。嚴錢兩家樹大招風,回京裡至少比留在這兒安全。

  一直以來,她為了贏過嚴燿玉,幾乎是無所不用其極,把每樁生意的風險都計算得好好的,未料這回倉促南下,不只輸了生意,還連帶賠上了小紅。

  她說得沒錯,她的確太小看這一路上的盜匪了。

  金金臉色有些蒼白,深吸口氣,忍著心痛作決定。「石岡,去作準備,我們即日開船回京。」她就算是再心疼小紅,也必須以大局為重。

  「是。」石岡領命而去。

  「耿武,你回徐州繼續追查。」嚴燿玉也開口,追加了一句。「別忘了多帶些人手過去。」

  「是。」耿武一頷首,跟著轉身往外走去。

  他走向艙門時,經過金金的身旁,她微微一愣,敏銳的察覺到,這男人似乎在生氣。她能夠感覺到,他雖然壓抑著對她的敵意,但是眼神之中,仍有些許怒意,悄悄滲了出來。

  她回首,看著耿武高大的背影,不覺皺起眉頭,有些發愣,腦海中閃過某些很模糊的意念,她似乎想到了什麼——

  「金兒,你放心吧,小紅不會有事的。」嚴燿玉輕聲說道,大掌牽握住她的小手,微一使力,就將她整個人拉了過來。「我們先回京城去,耿武會找到她,帶她回來的。」

  那些模糊的意念,被這麼一打斷,迅速消失,再也無法掌握。

  「再說,周謙那筆生意,可是我勝了你,我還等著她來記分呢!」嚴燿玉半強迫的環住她,大掌轉而擱在她腦後,將她壓向他的胸膛。

  金金瞪大雙眼,倒抽一口氣,伸出雙手用力推開他。「我以為你還有一點良心,沒想到你費心幫著找小紅,原來是擔心我賴帳?」

  她正準備開罵,卻聽到嚴燿玉痛叫一聲,翻躺在床楊上,一臉疼痛難忍的模樣。

  糟糕,他的傷!

  「嚴燿玉!」她急得忘了生氣,匆匆靠上去,沒想到他陡然抬頭探手,鐵掌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拉上床,沉重的身軀隨即壓了上來。

  「金兒,原來,你真的會擔心我。」

  可惡,這個男人又耍她!

  「鬼才會擔心你這個惡劣的傢伙。」金金氣惱的抵住他的胸膛,用盡力氣想把他推開。

  「小心些,別忘了,我身上還有著一道刀傷。」嚴燿玉挑眉,笑容可掬的提醒。「可別推得太用力,讓我的傷口又裂了。」

  「你——」她咬著紅唇,氣憤他卑劣的威脅,卻又無計可施,還真的不敢再推他。

  先前那鮮血淋漓的畫面,實在是太可怕了,她絕對不想再經歷一次。

  「好,我不推你,你自己滾開。」她深吸一口氣,杏眼圓睜的瞪著他,倒是暫時把對小紅的擔憂擱到一旁了。

  他健碩的身軀這麼貼著她、壓著她,她的每寸肌膚,都被他熨燙著,雖然還隔著幾層衣衫,卻已經親暱得讓她心兒亂跳。

  嚴燿玉回答得非常乾脆。

  「不要。」他抬起手,輕撫柔嫩的臉兒,手指從粉頰滑到紅唇,深幽的黑瞳中,跳躍著幾簇火焰。

  「嚴燿玉!」她慌忙的撇過臉,避開那磨人的觸摸,用懊惱掩飾心中的羞澀。

  「金兒,你要是再喊得大聲點,就會有人進來看了。」他輕描淡寫的警告,另一隻手摘去她發上的玉簪,用指將黑髮梳散在枕上。

  「你到底想做什麼?」她咬著牙質問,被他壓得好悶奸熱,臉兒更是燙得像要燒起來。

  嚴燿玉湊到她耳畔,溫熱的鼻息拂落在她敏感的頸間。「你還不曉得,我想做什麼嗎?」

  「我管你要做什麼,讓我起來!」她虛張聲勢,想避開他的接近,但那只黝黑的大手壓著她的長髮,沒有弄疼她,卻讓她無處可逃。

  受了傷的人,怎麼還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他粗糙的指,撫摸著她的唇,那帶著欲望的眼神,教她莫名戰慄。「只要給我,一個吻,我就放開你。」

  金金屏住呼吸,在如火的注視下輕輕顫抖,那個「不」字滾在喉中,始終無法說出口。

  他的重傷瀕死,帶來極大的震撼。她其實也需要某些東西,證明這個讓她心亂的男人,仍舊安然無恙,並沒有被死神奪走——

  「噓,金兒,別拒絕,我只是想要一個吻。」他用最輕的聲音說道,感受到她的輕顫,而後吻住她的唇辦。

  不同於以往的狂野霸道,這個吻,溫柔得讓她無法反抗。

  嚴燿玉舔吮著她柔嫩的紅唇,細細的親咬她的嘴角,直到她發出輕柔的歎息,那熱燙的舌才餵入她口中,對她施以最煽情的誘惑。

  那雙黝黑的大手,也悄悄遊走到她的胸前,在她全身軟弱時,解開衣扣,隔著薄薄的兜兒,握住她胸前的豐盈,指尖揉弄著紅嫩的蓓蕾。

  快感從他的吻、他的撫觸間,洶湧的襲來,讓她輕顫著,全身竄過酥麻的軟弱。

  這些年來,她不知經歷過多少次這類肆無忌憚的挑逗,但是這回與以往的每一次,似乎又有些不同。

  他吻得更溫柔、更霸道,也更激烈;而那雙熱燙的手,更是遠比以往放肆,拆解她衣裳的姿態,像是在拆解著本就屬於他的珍寶——

  「你說過——只是、只是一個吻——」金金愈來愈昏沉,身子一點一滴的軟化,只能隨他態意擺佈。

  他徐徐褪下她柔軟的衣裳,張口輕咬住她粉嫩的肩頭。她全身顫抖,卻無法反抗,眼睜睜看著他的頭往下移去,啃吻她每一寸的肌膚,撩起火般的渴望。

  紅嫩的口中,逸出柔軟的嬌吟,當那件貼身的兜兒也被解下時,她戰慄的察覺到,他赤裸的身軀將她壓入柔軟的錦褥中。

  「我說謊。」嚴燿玉吻著她的耳,低沉的嗓音因欲望而沙啞。「我要的不只是一個吻。」

  他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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