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陳新的生命裡頭處處是規則,接吻這種事情更不例外。睜著眼是絕對不行的,唯有閉著眼才能產生夢幻的感覺。
陳新:「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表現!」
齊裡格欲哭無淚地閉起眼。
陳新再次低下身親了親他,親了一會,陳新才滿意地宣佈現在兩人已產生了暫時連結,在短時間內他不會受到其他哨兵的干擾。
齊裡格心想,呦很像挺厲害的嘛,以後定期去啾一下,自己就可以擺脫萬人迷的身份專注地當一條單身狗。
「你愣在那裡幹嘛?」陳新站在門前,看向坐在辦公桌前一臉呆滯的齊裡格。齊裡格不曉得自己不愣在這裡還能愣在哪裡,滿頭問號地看了回去。
陳新不耐煩道:「七點整要到家。」
齊裡格看了一下時間,六點了。他朝陳新揮揮手,說道:「那快走吧,我六點半要睡晚覺。」
「去車上睡,不要浪費時間。」陳新看著自己的手錶,皺眉道:「你還有三十秒可以收東西!」
「我什麼時候說要和你回家了?」
陳新把手放下,走近了齊裡格:「齊先生,人活在世上能多點警覺性嗎?倘若又有不識好歹的人進來,我不介意把你的另一條腿也踹斷。」
齊裡格努力思考「有人闖入」和「把腿踹斷」之間的關聯性,發現兩者毫無邏輯關聯。他遲疑地問道:「陳先生,請問您每次出任務時,都會攻擊您的隊友嗎?」
「只要他不和目標站在同一直線上。」
齊裡格又開始努力思考,陳先生是否暗中殺害了許多準備告發他的隊友,才能當到少將的職位。如今自己發現了這個秘密,可能便要被帶回家毀屍滅跡了……陳新見齊裡格不知神遊去哪了,一刻也停不下來地直接把人扛走塞入車裡帶走。
齊裡格胡思亂想了一陣,六點半一到,糊里糊塗地睡著了。再次醒來時他發覺自己出現電梯裡頭,陳新在他身後推著輪椅。
他睡得迷迷糊糊,心想陳新在扛人這項工作做得挺專業的,自己竟然都沒醒來。
陳新住在一室一廳的單身公寓裡頭,讓原本以為會是超大豪宅的齊裡格感到有些意外。
他原本以為自己會被帶到一棟門禁森嚴的黑色的神秘豪宅,通過層層機關,進入陳新充滿冰冷金屬感的家裡。
然而陳新打開家門,映入齊裡格眼中的是溫暖的黃色燈光。
不大的客廳中有組米白色布沙發,沙發上還擺了兩隻毛絨玩偶。一旁木質書櫃中各類書籍按照高低胖瘦擺得整整齊齊,其中一個隔層裡是一整組的機器人模型,似乎是陳新親手做的。
這種鄉村風格的家和想像的完全不一樣!齊裡格看著正給自己拿拖鞋的陳新,覺得這個人實在太高深莫測了,要說他是變態青年,他又住在溫馨小屋裡,時不時還像個好人;可要說他是溫柔青年,他又時不時地發瘋。
還正想著,齊裡格便發覺陳新一把扯下他腳上的條紋襪,精準地扔到客廳原木小桌旁那會自動分解垃圾的垃圾桶裡。他連喊都還來不及喊一聲,就聽垃圾桶「逼」地一聲,將他的襪子銷毀了。
「……」
「齊先生,你不覺得在襪子上印條紋是多此一舉嗎?」陳新一臉正經地開始闡述他的魔性思想:「條紋之所以吸引人,在於它表現出勻稱的平行美。但是當它被印在襪子上、又被你的腳所扭曲,那麼它所表現出來的不是美。」
「是魔性。」陳新嚴肅地說道。
齊裡格想一想,竟覺得挺有道理,不知該如何反駁。
當然,陳新也不打算給他反駁的機會,替他穿了雙淡藍色布拖鞋後便換了話題道:「用過機甲嗎?」
這雖然是個高科技的時代,但機甲屬於武器範疇,除了軍人、軍校生之外一般人沒有機會接觸,齊裡格自然是沒用過。
「明天我帶一套回來,讓你體會體會腿斷了仍健步如飛的感覺。」
齊裡格覺得那畫面略美,無法想像。
陳新家不大,輪椅不方便使用,陳新原本打算直接把齊裡格扛在肩上走,但在他嚴厲拒絕下,最後便扶著他,讓他半走半跳地去沙發那坐下。
此時齊裡格注意到兩樣東西,第一樣便是腳下的地
地面鋪的是普通人裝修時用的白色石材,不奇怪,奇怪的是上頭有著數條細細黑色的線條錯雜,而他們方才便是踏著其中一條線一路來到沙發處。
「這是?」
「玄關到沙發最安全、美觀的路徑。那一條是沙發到廚房的,旁邊是到臥房……」陳新指著地上的黑線一一介紹,最後道:「以後請走在這些線條上。」
「……旁邊的地方都不能走?」
「齊先生。請尊重我的專業,既然我已規劃好能讓你最佳生存的路線,那便請不要做出威脅自己生命的行為。當然,如果你打算放棄你無聊的人生便請自便,只要不在我的視線內。」
齊裡格無言,只好換個話題,詢問第二項好奇的東西。
「這是什麼?」
沙發的旁邊擺著個奇怪的東西,那東西約有一米五高,被一塊黑布蓋起來,旁邊有七個細長而略高些的玻璃圓罐,七個罐子裡頭各放了一種顏色的玻璃珠,依照紅橙黃綠藍靛紫的順序繞著那東西排,煞是好看。
陳新起身過去掀開黑布,黑布底下的東西露出來。
只見是一個玻璃缸,缸內是混雜在一塊的七彩玻璃珠,光線照射在玻璃珠上,頓時流光溢彩。
他隨手揀起兩顆珠子,按顏色放入一旁的細高罐子裡。珠子掉入同色的珠堆裡,發出清脆的聲響,隨之他勾起嘴角笑了。
「休閒活動。」
齊裡格只懂睡覺和打電動,無法體會這種把顏色歸位的休閒活動的樂趣在哪裡。
陳新知道他不懂,繼續說道:「這可以玩很多花樣,可以一次揀一種顏色,可以一次揀兩種顏色,或是除了一種顏色之外,其他都揀起來。」
齊裡格似懂非懂,湊過去撐起身體,努力從玻璃缸揀了一顆黃色的玻璃珠,放進黃色玻璃珠罐裡。
「有感受到一股安寧的感覺嗎?」
「……有吧。」齊裡格感覺自己和陳新真的玩不起來。
「我去洗澡,你自己玩。」
陳新踏著某條線走了,剩齊裡格坐在沙發上。
他閒得發慌,探頭探腦地到處看,廚房裡沒開燈看不大清,但大抵也是白色基調,一片乾淨整齊。整套房雖不似想像中的死板簡單,但東西便如想像中一般放得整齊劃一。
齊裡格抓起沙發上的兩隻大熊貓布偶揉了又揉,想起陳先生在項目單上要求對方「抱著布偶睡覺」,看來所言不假。他和熊貓布偶的黑眼珠對看了許久,發覺陳先生似乎挺喜歡熊貓的……
說到熊貓就想起他家胖胖,想起胖胖就想起那只帶胖胖裝逼帶胖胖飛的老鷹,發現似乎從方才到現在都沒看到老鷹的蹤跡。齊裡格這時才驚覺在醫院裡那一套理論是陳新胡扯的,陳新明明也會把精神獸收起來!
齊裡格一邊聽浴室傳來的水聲,一邊撐起身子攀到玻璃缸裡撈了一顆橘色的珠子,然後埋入黃色珠子桶裡。
又一次奮力起身撈紅色珠子,埋到綠色珠子堆裡。
光是想像陳新發現時的表情,齊裡格便徹底體會到這休閒活動的好處。
陳新洗完澡裸著肌肉分明的上半身出來,先去廚房弄了點東西,然後一腳踹醒打盹的齊裡格。
「吃飯。」
齊裡格揉揉眼起來,看著眼前賣相極差的蛋炒飯。
陳新知道他正在質疑自己的手藝,冷哼了聲道:「東西能吃就好,戰地不允許嬌生慣養的人生存。」
齊裡格想起陳新的三百項要求之一:不擅長廚藝。
他心想你坑爹吧,明明是你自己不會做飯。更何況這是學不學的問題,干基因什麼事。
一頓飯吃得極沉默,齊裡格專注在如何把那外表可怕口味也不大好的東西放入肚子裡,沒有心思去吐槽陳先生。
陳新看他吃得要死不活的,終於良心發現道:「吃不下就放下,去洗澡。浴室裡衣服放好了。」
齊裡格如釋重負地放下碗,單腳跳向浴室。
陳新端起齊裡格吃剩的東西,一邊注意他的動向,喊道:「沿著線!跳的動作請有節奏!」
齊裡格隨意應了一聲,歪歪扭扭地跳走了。
半小時後,陳新收拾好東西,坐在沙發上,一手夾著布偶,一手操控著光腦開始工作。
又一個小時過去,浴室裡的水聲早就停了,但是齊裡格仍沒有出來。齊裡格腿上套的那金屬使得他能碰水,因此兩人很有默契地不去探討該如何洗澡的問題。只是一個半小時了,似乎有點不尋常。
「齊先生、齊裡格!」陳新敲門,但無人回應。
陳新頓時聯想起各種浴室死亡案件,然而當他破門而入時,卻見齊裡格坐在馬桶上,上身的睡衣穿了一半,下身只穿著條內褲,雙手還停留著扣扣子的動作,但卻垂著頭睡得連口水都流出來了。
「……」陳新不曉得這個人是怎麼活到這個年紀。這人就算不因相容度問題出事,遲早也會因嗜睡而死個千百回。
陳新無奈地將他抱入寢室,放到寢室裡那張雙人床上。
屋裡的空調很足,即使沒穿褲子也不致著涼。陳新解開齊裡格扣得亂七八糟的鈕扣,思索是幫他穿上,還是乾脆脫了求個上下對稱。
正解著鈕扣,陳新的手指無意間滑過齊裡格赤裸的胸膛。齊裡格的膚色稍顯蒼白,常給人病弱的錯覺,然而現在看見他被衣服包裹住的部分,便會發覺他雖不像陳新一般肌肉明顯,但肌肉線條也是極好的,且摸起來十分滑順。
陳新把齊裡格身上睡衣也脫了,上上下下看了夠,不禁滿足地讚歎這人的肌肉不粗獷也不纖細,生得真是恰恰好。
摸摸掐掐了一陣,齊裡格還是睡得口水直流,陳新乾脆拋棄了他睡覺時抱著的狗布偶,摟著齊裡格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