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鷹飛熊跳養孩子（完）

　陳新小心翼翼地在不驚擾齊平的情況下抓起那團白色毛毛，一看，是一隻小小的兔子寶寶。

　不是兔子布偶，而是一隻活生生的兔子寶寶。

　小兔子被抓起來後沒醒來，只是扭了扭。陳新從小兔子身上感受一股微弱而熟悉的波動──是一隻精神獸。

　此時靜下心再次感受，陳新發覺齊平身上有了和以往不同的精神波動。

　是一個哨兵。

　是哨兵啊，陳新心底暗想。

　這個時代的哨兵嚮導雖和常人平起平坐，日常生活也沒有太大的差異，但當家長發覺孩子是個能力者時難免高興。

　可陳新看起來一點高興的樣子也沒有，既沒有把齊平抱起來歡呼，也沒有趕緊去叫齊裡格來看，而是抱著小兔子默默來到一旁坐下，開始給小兔子順毛。

　陳新面無表情，但在心底毫無形象地大聲咆嘯：好白好白、好軟好軟！

　順完毛，他輕輕捏了捏兔子的耳朵，然後把兔子湊近鼻子，聞了聞。

　和齊平一樣，有奶味，是奶味的小兔，太好了。

　陳新忍不住猥瑣而滿足地笑了。

　一個小時後，一家三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兩個大人把齊平夾在中間。

　齊平興奮得幾乎要昏過去了，抱著小兔歡呼個不停：「我有兔子了！我有兔子了！」

　「真的是我的？」

　齊裡格笑道：「當然，他會是你的好朋友。」

　「好朋友！」齊平舉起小兔歡呼，小兔也高興地扭了扭尾巴。

　胖胖和大鳥坐在桌上看他們，時不時地比手畫腳竊竊私語。

　雖然家中多了一個可愛的小生物，但胖胖一點也不怕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脅，因為他相信自己是一隻英俊威武的熊貓！大鳥會繼續愛他，而新來的小兔子也會拜倒在他的毛毛腿底下。

　他已經準備好帶小兔子一起裝逼了！

　「奶平竟然是個哨兵，還是個兔子哨兵……哈哈哈！好奇怪的組合！」齊裡格幻想了一下未來齊平長大後成為一個高大威猛的哨兵，但身邊卻帶著一隻小小毛毛的兔子，那畫面實在有趣。

　「那他應該找個猛獸型的嚮導，比如說……老虎？沒錯，老虎，一弱一強，一攻一受，生命的大對稱。」陳新想了想那對稱和諧的畫面，不禁通體舒暢。

　於是從那一天起，這個小家庭多了一個小哨兵。

　養孩子的時間過得特別快，齊裡格有時覺得齊平還是一個機械子宮中的小小胎兒，一轉眼會走會跳了，再一轉眼，竟也上小學了。

　「齊裡格！齊平！要遲到了！」陳新的聲音從一樓傳到二、三樓，各自裹在被窩的齊裡格和齊平一起抖了抖，但依舊沒醒來。

　陳新看著時鐘上的秒針不停前進，心中一把怒火燃起。待會要先送齊裡格上班、再送齊平上學，最後才是他上班。他不能忍受三個人中其中一個遲到，儘管一秒也不能忍，但是那對父子卻一點也不在乎。

　「起床！再不起來待會我上去你們就慘了！」陳新一邊怒吼一邊替他們整理公事包和書包，然而他整理好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下來。

　他咬牙切齒，最後吼了一聲：「你們死定了！」

　一分鐘後，陳新踹開三樓臥室的房門。

　床鋪上的被子隆起，齊平縮在裡頭，只有被子前端露出了一些黑色頭髮。

　陳新手伸進被子裡一陣摸索，拉出齊平的腳，開始給他穿襪子，嘴上一邊念道：「起來了！」

　被子裡傳來悶悶的聲音：「再睡一下、先叫齊齊……我再睡一下……」

　穿好左腳，陳新給他穿上右腳，說道：「你憑什麼睡得比他多？以為我愛你啊！起來！」

　齊平不為所動，仍沒有起來的意思。陳新氣笑了，手又伸進被子裡摸索，一會兒後，他用力一扯，扯出了齊平的兔子玩偶。

　「你的兔子在我手上！」陳新說完就跑。

　「兔子！！！」齊平立刻驚醒，掀開被子追了出去，身後小兔子精神獸一蹦一跳地跟出去。

　陳新跑到二樓，從樓梯的縫隙將兔子扔到一樓去：「早餐在桌上，梳好你的亂毛！」

　他說完不顧齊平的哀號進了臥室，一進去，就見齊裡格坐在床上穿衣服，看著他笑道：「好吵。」

　「起來了還不下去，又想欺負我？」陳新過去幫他順了順頭髮，親他一口。

　「誰想惹你，你不來找我我怎麼和你單獨在一起？」齊裡格說著轉頭也親了陳新一下，手不規矩地摸了陳新一把，「吼我我醒不來，你親我我才要。」

　愛人都這麼說了，陳新怎麼能忍，拉過齊裡格來了個深吻。

　五分鐘後，門被用力地敲響，齊平在外面吼：「是誰說要遲到了！不公平！出來！」

　齊平在耳濡目染下，嗓門和陳新一樣大，且吼起來的聲音多了幾分神經質，像是隨時要抓狂似的。他的神經質玻璃心從小嬰兒開始便沒有任何改善，時不時地就要發作。

　「滾！自己走去上學！」

　果然，陳新一吼完齊平開始嚎了：「你們排擠我！我果然是外面撿回來的孩子！」

　房門內傳來齊裡格的笑聲：「你是受養父虐待的小孩，快點離家出走！」

　「我要離家出走了你們不准追上來。」齊平哭哭啼啼地把抱著精神獸、包著書包下樓：「我真的要走了你們別追上來。」

　「放心我們不會追上去。」陳新開門出來，轉頭對身後的齊裡格說：「今天準時下班嗎？」

　「嗯，下班後一起去買菜。齊平要去嗎？」兩人一邊說一邊經過扶著牆流著淚緩緩下樓梯的齊平，頭也不回。

　「我要離家出走我不要去！」

　「知道了，那放學後你讓威爾斯載你先回來。」

　「不要……艾德蒙又要打我……」齊平抹眼淚，「他的哈士奇還會咬我。」

　看著兒子軟弱的樣子，陳新聳聳肩：「和我說沒用，我又打不贏他爸，不想被打就和我們去買東西。」

　「好。」齊平吸鼻涕，「但是我還要離家出走……」

　「好好好。」齊裡格看了看時鐘，正好是出門的時間，再不出去真要遲到了，「現在我們三個一起離家出走，不然胖新要生氣了，胖新生氣了我讓胖胖打你。」

　胖胖窩在陳新懷裡，嚴肅地點頭，它最會教訓人了，熊貓拳虎虎生風，只要一出拳胖新和大鳥就倒！

　「好……我真的要離家出走了……」齊平打著哭嗝，和爸爸們一起上車。

　陳新和齊裡格一起想著，孩子笨一點也是不錯的。

　又過了幾年，平均近兩百歲的壽命使齊裡格和陳新的外貌沒有任何變化，但是齊平已經長成了一個和齊裡格差不多高的少年，而且長勢未停下，一路朝著陳新的身高去了。

　「齊裡格！齊平！要遲到了！」陳新站在一樓朝樓上吼。這個動作幾乎已經列入他規律生活中的一項行為了，每天一早都要吼上一次。

　然而這次他才吼完，齊裡格便下來了。

　「齊平今天要離開了，讓他再睡一下。」齊裡格親了親陳新，「能及時趕上車就行了。」

　「行，待會再去叫他。」

　「不用了，我下來了。」齊平的聲音從樓梯上傳來。

　齊平穿著一套嶄新仿軍服風格的制服，肩上背著背包，腳邊跟著他的小兔子。齊平的基因不愧是托尼和齊裡格精心選過的，十七歲的年紀已經長得十分英俊，和兩個爸爸站在一起幾乎能成為一道風景線。

　「東西都帶了嗎？」陳新伸手理了理齊平的頭髮，齊平和齊裡格一樣頭髮都有點天然卷，總是亂翹。

　齊平到冰箱中拿出一顆萵苣放到背包裡，又拿了兩根胡蘿蔔：「都帶了。」

　今天他要去離開家，去到星球另一頭的預備校去了，至少要住校一年。

　其實他什麼東西都想帶走，但是怕帶走又會想家想得受不了，因此背包中除了剛才放入的蔬果之外，只有他的兔玩偶和一套睡衣。

　校方派來專門接送的車要來了，齊平站在玄關穿鞋，用陳新教他的方法綁出完美的鞋帶。

　齊裡格站在旁邊看著他，知道他不想離開家裡，逗他道：「小時候都說要離家出走，現在終於可以稱心如意了，高興嗎？」

　齊平小聲道：「終於可以擺脫我了，高興嗎？」

　「高興得都快飛起來了。」齊裡格上前去抱著齊平，親暱地親了親，說道：「到了先和齊婭說，之後再打給我們，行？」

　齊平靠在齊裡格肩上，點點頭，把鼻涕蹭在齊裡格衣服上。

　門外傳來一聲短促的喇叭聲，車來了。齊平起身，把兩個爸爸都抱了抱，開始抹眼淚。

　陳新難免有點不捨，但還記得提醒他：「好好和同學相處，打不贏同學就去修格鬥系。」

　「我想修……烹飪系……」齊平淚流滿面，不想離開。

　「好好好，你去和校長建議一下，看看能不能在軍校中新設一個烹飪系。」齊裡格替他擦眼淚，柔聲道：「去吧，小奶平！我們等你！記得下次帶個嚮導回來！」

　齊平轉身走了，齊裡格和陳新手忙腳亂地養兒任務，暫時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