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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親》第32章
  ☆、第32章 十八、廖天驕的夢

 廖天驕困惑地摸了摸腦袋,他記得自己剛剛好像在做一件很要緊、很要緊的事,要緊到甚至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結果突然之間,他就把這事給忘了,就像是原本蓄足了力氣,打算揮一拳頭出去,結果突然間,揮拳和揮拳所向的對象都沒了,搞得他迷惘得不得了。

 廖天驕悻悻然鬆開手,抬眼望出去,看到的是一片風和日麗,花團錦簇,他此時正身處在一個十分富貴氣派的大院裡面,而剛剛那個什麼要緊的事好像就是做了個夢那樣,在明媚的日光下煙消雲散了……也許,就是在做夢?

 廖天驕揉了揉眼睛,感覺自己大概是在這陽光和煦的下午一不留神打了個盹,所以一時間產生了迷糊的錯覺,不過……這裡到底是哪裡啊?

 廖天驕疑惑地左右張望。他現在身處的似乎是某個古典大宅的花園,宅子想必十分大,因為光是他所在的這個花園就一眼望不到邊。那邊廂垂柳依依,傳來水流波動的聲響,這邊廂則點綴著東一叢西一簇的鮮花,牡丹、芍葯開得正艷,蝴蝶穿花飛過,隱隱還聽得有鳥聲清脆悅耳,擦耳而過,反而更顯靜謐。

 空氣中滿是清香,讓人心情平靜,所以雖然有些搞不清發生了什麼,廖天驕倒也不感到害怕。他拍拍褲子,站起身來,忽而有些奇怪,覺得自己怎麼好像變矮了,隨後卻又覺得自己是在犯傻了。這是怎麼了?他現在不過是個七歲的小孩而已,當然不可能有多高的身量,看到多高遠的風景,他可是連一米二都還沒到呢!好吧,所以這裡到底是哪裡啦!

 廖天驕摸著腦袋邊走邊想,走了好一陣子,見識了不少的美景,才終於走到了這座庭院的大門邊,而這一路走來竟是一個人也未曾遇見。真是好奇怪啊,難道這棟宅子裡都沒有人的嗎?廖天驕伸手輕輕拉開庭院的大門,門看起來很重,他甚至要踮起腳尖才能夠到門栓,不過大門的門軸卻很靈活,以孩童的臂力拉起來也是不費吹灰之力。門開了,廖天驕探出頭去,那外頭是一條曲曲彎彎的長巷。

 這宅子也實在是大得太不像話了,廖天驕咋舌!他小心翼翼地跨出門檻,左右仔細望了望,可惜實在找不到方向,最後只好閉著眼睛,隨便撿了個方向走了起來。巷子裡響起「噠噠噠」的腳步聲,安安靜靜的,驚擾不到任何人。兩側高高的圍牆靜靜佇立著,以廖天驕的身高看上去,幾乎連脖子都折了卻還是看不到什麼,只偶有一兩株青籐紅花悄悄探出牆頭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廖天驕。

 廖天驕很快就走得悶了,好在巷子的地上鋪著許多雕刻精緻的石磚,廖天驕很快就被腳下吸引了注意力。原來那些石磚上面雕得都是故事,從盤古開天到女媧造人、伏羲創先天八卦等等,十分豐富!廖天驕的祖父廖邑仁是村裡遠近有名的赤腳醫生,也是個醉心於民間神話傳說的鄉野學者,從小,廖天驕就從祖父的嘴裡聽說了許許多多古老的神話故事,此時才能認出腳下五步一格都是雕刻的什麼內容。哎呀!廖天驕一拍腦袋終於想起來了,他是跟祖父出門做客來了呀。

 祖父廖邑仁最近新結識了個友人,彼此很是談得來,所以今天便帶著他一同登門造訪。初時,廖天驕也在前廳聽祖父和那個眉眼溫和,長得挺好看的叔叔說話,後來聽著漸漸悶了,就有個漂亮的大姐姐帶他出來玩兒,再後來……再後來他好像就睡著了……

 廖天驕皺了皺鼻子,那個大姐姐到哪裡去了嘛!

 廖天驕順著道路一路走下去,腳下的故事還在繼續,他剛剛看完了不周山倒,女媧摶土造人,結果後面的故事突然就跳到了《白蛇傳》裡的白素貞下凡報恩。廖天驕一路看了白素貞和許仙斷橋相識,兩人私定終生,正要拜堂成親,後面的內容卻突然沒了,廖天驕抬頭一看,原來面前出現了一進院子,一扇門將後續的內容隔絕在門內。

 是這裡嗎?

 廖天驕有些糊塗,不過是七歲的孩子,能將陌生的地方記得多麼清楚,不過廖天驕想著,就算不是,好歹也可以進去問問人不是嗎,於是他推開了院門。

 這院子倒是沒剛剛那個花園那麼大,小小的庭院中栽著些芭蕉,一旁還有一架葡萄籐,擺放著石桌石椅。廖天驕一進來就知道這不是自己剛剛去過的前廳,不過至少看起來應該有人住吧。他這麼想著,就聽到有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

 「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

 這念的是什麼呀?廖天驕稀里糊塗地朝著聲音發出來的方向走去,很快看到了一扇開著的窗,窗裡有個小小的身影正在屋中邊踱步邊搖頭晃腦地唸書,樣子有點好笑。廖天驕乾脆趴到窗台上看。那好像是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少年,穿一身很好看但是挺繁瑣的奇怪衣服,像是……電視劇裡才有的那種,因為背對著廖天驕,所以廖天驕看不到他的長相,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光看背影,廖天驕就覺得對方應該長得很好看!

 廖天驕可喜歡好看的人了!於是他嚥了口口水,有點緊張地往前湊了湊,試探著、輕輕地喚了聲:「喂!」

 背對著他的少年驀然停下了腳步。

 「你、你好啊,請問到前廳怎麼走?我迷路了呢!」廖天驕小聲說著,心裡拚命祈禱,希望那個少年快快轉過身來,讓他瞧瞧。

 那少年卻像是聽到了廖天驕心裡的想法那樣,就是不肯轉過身來,竟然背對著他說話:「你是誰啊絲?」

 廖天驕覺得這少年講話的口氣好奇怪,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我叫廖天驕,是廖醫生的孫子,我是跟我爺爺一起過來做客噠!」

 「廖天驕?」那少年卻突然拔高了聲音,嚇了廖天驕一大跳。

 「是……是啊……我是廖天驕……」廖天驕越說,聲音越小,總覺得那個少年好像很不喜歡他的樣子,他是不是不應該隨便進人家的屋子啊?

 「咻」的一陣風過,那個少年突然就轉過身來了,並且露出了一張極其醜陋的臉孔,鼻歪嘴斜眼細牙突,嚇人得很。

 「哎喲,好醜!」廖天驕嚇了一大跳。

 少年咬牙切齒道:「你、你就是他們非要給我說的那房媳婦?」

 「媳媳……媳婦?」

 「我殺了你!」少年突然就地一滾,化作一條黑底白花蛇,張著血盆大口就衝了過來。

 「佘七ㄠ?!哎喲!」廖天驕猛然睜開眼睛,初時的迷茫過後,疼痛馬上甦醒,他摸了摸腦袋,發現自己竟然摔倒在冰冷的地上。這是哪兒啊?

 「你在幹什麼啊!」熟悉的聲音響起,恢復了寬袍大袖打扮的佘七ㄠ快步走來,將廖天驕從地上扶起。動作看似很魯莽,但是力度卻很輕,廖天驕一點都沒感覺到被拖曳的疼痛感。他小心地將廖天驕扶到床上,然後伸出手在他天靈蓋上摸了摸。

 「嗯,魂魄總算是穩了。」佘七ㄠ放下手,鬆了口氣,「還好沒出事。」

 「這裡是……」廖天驕左右看了看,咦,是家裡嘛,他剛剛是怎麼了?睡糊塗了?廖天驕只迷糊了一會,很快想起了之前的事。

 「啊,玄武!陳斌!周亮亮!」廖天驕倒抽了口冷氣,想起之前在灰夜公館發生的事不由得一身冷汗。他記得陳斌想要殺死他,周亮亮被陳斌折磨,然後佘七ㄠ好像被那個什麼雷……

 廖天驕猛然跳起來,抓著佘七ㄠ的胳膊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個不停。

 「喂你幹嘛幹嘛啊?」佘七ㄠ被廖天驕拽得差點栽倒在床上,不由得微微紅了臉。

 「你沒事?你不是被那個什麼五雷咒k.o了……哎喲!」廖天驕摀住腦門。

 「你才被k.o了,你全小區都被k.o了絲!」佘七ㄠ沒好氣地說,「佘爺那是迷惑敵人,故意布的局絲!」

 「這、這樣啊!」廖天驕揉著腦門,雖然又被佘七ㄠ欺負了,不過知道他沒事,總算是放心了。

 「那現在是什麼情況,我們沒事了?」廖天驕的記憶只到佘七ㄠ威風凜凜地出現為止。

 「你暈過去了,佘爺解決了一切問題,然後帶你回家。」佘七ㄠ一句話總結陳詞,順便把廖天驕按回床上,給他蓋好被子,又遞給他一碗湯。

 「這什麼?」

 「喝就是了。」

 廖天驕小小啜了一口,覺得沒什麼怪味道,反而還有一股清香,加上似乎是有些渴,便一口氣喝完了,把湯碗一放,急著問:「那陳斌呢?亮亮呢?玄武呢?其他人呢?」

 「陳斌和玄武當然都被抓了,」佘七ㄠ接過湯碗放到旁邊,「有佘爺在,搞定他們是分分鐘的事絲!」

 廖天驕有些狐疑地看著佘七ㄠ。

 「你那是什麼眼神啊絲!」佘七ㄠ抱怨道,但神色卻並不是很生氣的樣子,「雖然後來阿旭帶著妖協的人來幫忙了,但是最開始搞定他們的人就是佘爺我一個人!玄武還說爺虎……虎祖父無犬孫子,心甘情願重回大牢呢絲!」

 玄武?甘願重回大牢?廖天驕總覺得這裡面有什麼不對的,好像是缺漏了什麼環節,是不方便告訴他嗎?

 「那陳斌呢?」

 「他倚仗法術害人,已經被妖協捕獲,正準備移交給愚蠢人類同盟會絲。」

 「啊?」

 「切,就是你們人類修行界的行業聯合協會絲。」

 就知道不可能叫上面那個名字!

 「那其他人呢?」

 「趙風華、高悅然都沒事,前面那個公人類活蹦亂跳,後面那個母人類受了驚嚇,現在入院治療,不過……」佘七ㄠ頓了頓才說,「周亮亮身體裡的妖魄已經無法拔除,將人類強行妖魔化的結果就是她的身體機能在短時間內被拔苗助長,然後壽命急遽縮短,最後徹底毀滅,而她那時候還因為陳斌受了很重的傷……」佘七ㄠ沒有把周亮亮最後的結局說出來,但言下之意已經很清楚了。

 房間裡一片沉默,廖天驕覺得嘴巴發澀,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至於其他人,當然已經不存在了。」

 「不存在?」廖天驕乾巴巴地問。

 「三魂七魄全滅,靈魂也跟著煙消雲散了,為了不引起普通人類關注,現在妖協和你們愚蠢人類同盟會都做了佈置打點,估計會以集體事故將事情掩蓋過去,比如火災什麼的。」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在佘七ㄠ正式宣告之前,廖天驕還曾抱有一線希望,希望這就是一場遊戲、一個玩笑、一場夢,當他醒來的時候,那些人都還在。不管他們曾經做過些什麼,但他們都不應該以這樣的方式無聲無息地死去,予以法律上的制裁、道德上的譴責才是他們應該接受的懲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死得那麼輕易,就像是吹滅了一把蠟燭……二十六、七年的生命、十幾個家庭,難道就這麼輕嗎?

 「周亮亮的孩子呢?」

 佘七ㄠ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

 廖天驕愣住了:「怎麼回事?那個孩子怎麼了嗎?他出事了?」他激動地跪坐起來,緊緊抓著佘七ㄠ的手臂問。其他人已經沒法可想,可周亮亮臨終前曾囑托他要將孩子送去她父母那裡,廖天驕不敢想像如果那個孩子也出了事,他要如何面對死去的周亮亮!

 佘七ㄠ的臉色難得也有些不忍,他說:「這件事我說給你聽,但你可別激動。」

 廖天驕緊緊抓著佘七ㄠ,用乞求的眼神看著他,似乎只要佘七ㄠ口下留情,周亮亮的孩子就會沒事一樣。

 「周亮亮她,根本就沒有孩子。」

 「怎麼會!」廖天驕如聞晴天霹靂,「她的孩子不是已經週歲了嗎?趙嘉悅她們也這麼說……」

 「你還記得周亮亮在走之前是怎麼說的嗎?」

 「怎麼說?」廖天驕回想著,周亮亮愛上了一個窮小子,不顧家裡的反對甚至斷絕血親關係也要嫁給那個人,然後他們結婚了,似乎過了一段幸福的日子,後來,那個人卻在周亮亮懷孕的時候出軌並打算拋棄她。周亮亮當時說,如果沒有王鵬飛在關鍵時刻拉了一把,她就和寶寶一起死了……

 「難道……」廖天驕跌坐回床上。

 佘七ㄠ點點頭:「我查過本地新聞,一年前有個孕婦因為被丈夫拋棄,跳河自殺,然後被路人救起,送到醫院,母親是救回來了,孩子卻沒保住,那兩個當事人就是周亮亮和王鵬飛。」

 廖天驕如遭雷擊:「那、那寶寶……」

 「夭折的胎兒由於心智發育不全,常常意識不到自己已經沒有出世的機會,很容易形成嬰靈跟在母體周圍,長此以往就會危急到母親的生命,而周亮亮因為被丈夫拋棄加上流產,大受打擊,雖然被王鵬飛救起,卻失去了求生的意識,所以更容易被嬰靈纏住。我想她當時的情況應該很嚴重,王鵬飛可能不忍心看到她這麼消沉,所以用降頭術將嬰靈的威脅性束縛住了,強行讓它以正常嬰兒的樣貌陪伴在周亮亮身邊。這個法子很折壽,而且不是長久之計,必須靠降頭師的法術來維持,所以在王鵬飛死後,那個嬰靈也就漸漸地煙消雲散了。」

 「怎麼會這樣……」廖天驕喃喃自語,感到心裡空蕩蕩的風大。

 佘七ㄠ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因果恆定,今世不幸或許是因前世而起,在下世又或有別的轉機也不一定。」

 「是要做了什麼事情才會讓今生這麼慘啊!」廖天驕忍不住責問佘七ㄠ,明知道不是他的錯,卻還是很受不了佘七ㄠ用那種極其冷靜理智的口吻說出這件事。他是冷血動物嗎?對,他是條蛇,那的確是冷血動物!

 佘七ㄠ依然很冷靜:「不知道,這要去地府查了才能瞭解。」

 廖天驕更憤怒了:「那憑什麼上天要人怎麼樣就怎麼樣,我們難道就不能改變命運嗎?憑什麼我們做人的就能隨便被老天什麼的玩意兒搓圓拍扁,如同螻蟻,而你們卻可以擁有翻雲覆雨的力量,這不公平!」廖天驕忍不住拔高了音量,想到周亮亮、趙嘉悅、王鵬飛……想到那死去的許多人,他只覺得無比的憤懣和無力!憑什麼!!!

 「別搞錯了。」佘七ㄠ冷靜得近乎無情,「因果之理並不針對人類而已,那是一個十分複雜的系統,而且不容反抗,就算是我,是神是佛都不能脫離其中,稍有不慎,便會再墮塵世,折損一身功德修為……」佘七ㄠ停了停,突然又道,「不過傳聞中的確是有個法子,可以篡改這個系統,甚至,如果有足夠的本事,還可以逆天而行,推翻前定……」

 廖天驕眼睛一亮:「是什麼辦法,你能做到嗎?佘七ㄠ,你能不能幫幫亮亮他們?」

 佘七ㄠ搖頭:「做不到。嚴格來說,這只是一個理論上的猜測,這麼多年,也只有一個人曾經試圖這麼做過,但是他失敗了,還敗得很慘……」

 「是誰?他為什麼會失敗?」廖天驕說到一半,突然搖晃了一下腦袋,「好困……怎麼回事?」

 佘七ㄠ看著他道:「你魂魄離體時受了傷害,此時三魂七魄初穩,極易出岔子,所以我讓你服了藥多睡一會。」

 「我不想……睡……」廖天驕努力說著,眼皮卻不由自主地耷拉下來。

 他不想睡,他不能睡,很多事情都還沒解決,如果他睡了也許周亮亮他們就回不來了!廖天驕伸手想要抓住佘七ㄠ,卻抓了個空,一頭栽到了佘七ㄠ的懷裡。那個人的懷抱很踏實,但卻有點冷……

 「事情已經結束了,睡吧。」

 「我不……」廖天驕已經連張嘴都困難,他記得自己還有個十分想要問佘七ㄠ的問題必須要問出來,可是現在卻怎麼也想不起來到底要問什麼了。他就這麼兀自又抗拒了一陣子,終於還是不情不願地昏睡了過去。

 佘七ㄠ將廖天驕慢慢放回床上,替他掖了被角,又坐在床沿看了他一會,確定沒事後才起身離開。

 佘七ㄠ此時臉上表情嚴肅,整件事並不像他對廖天驕說的那樣,已經結束,相反這次灰夜公館的事件令佘七ㄠ初次感到了平靜水面之下的暗流。如果沒有這次這件事,佘七ㄠ或許還不會往深裡去想之前的假三生石事件,但是這次事件的發生卻令他不由得不戒備起來。

 「祖父,您到底是為什麼非要我來走灰夜公館這一趟呢?」佘七ㄠ自語道,忽然他猛地抬起頭來,「誰!」

 在廖天驕家陽台窗外,有一隻小鳥正圍繞著窗子撲扇翅膀。奇怪的是,這時候窗並沒有關閉,可那隻小鳥卻似乎飛不進來,只在外頭打轉。那是阿旭的使鳥。

 佘七ㄠ皺起眉來,在玄武被捕,他回到家裡之後才發現自己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道妖符,那裡頭是玄武留給他的口信,囑咐他當日子夜零點再往灰夜公館走一趟,說有要事與他說。佘七ㄠ對白天的事、以及對這邀約都是滿腹疑雲,所以至今尚未作出決定,而這個時候,看守玄武的阿旭卻突然派了使令來,又是所為何來?

 佘七ㄠ一揮廣袖,那隻小鳥才終於能夠突破結界飛了進來,見到佘七ㄠ嘰嘰喳喳地喊:「佘七ㄠ、佘七ㄠ!」

 佘七ㄠ急忙回身看廖天驕,見他沒受到打擾,趕緊帶上房門。

 「什麼事這麼急著找我?」

 「陳斌跑了!」

 「什麼?」佘七ㄠ吃了一驚,他初始就覺得陳斌強得有點古怪,在如今的修行者中,能夠將雷法使用得如此嫻熟又有威力甚至可以媲美真正天雷的,大多已經是祖師級的長者了,如陳斌這般年紀能有這等修為卻看不出師門還沒有名氣,著實是很奇怪的一件事,沒想到,他居然能強到脫離妖協的看守。

 「還有,陳斌不是陳斌!」

 佘七ㄠ心中「咯登」一聲。

 「真正的陳斌可能早就死了,他臨走前還打傷了玄武!」消息一個比一個更驚悚!

 「玄武?怎麼可能……」

 「總之快來灰夜公館,玄武有話對你說,晚了就來不及了!」小鳥說著,驀然化作一道光,飛出窗外。

 佘七ㄠ面色凝重,回身飛快地又在廖天驕房門上加了一重保護他安全的結界,跟著化作一道黑色的光芒,如同利箭一般,直射向窗外的夜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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