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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親》第87章
  ☆、第87章 九

 廖天驕第一個想法是,天吶,這算是給他開了個金手指嗎,他是要當救世主了還是要顛覆世界了?然後再仔細想想,光是能看別人過去的因果鏈好像除了可以幫助警察叔叔緝拿罪犯以外,平時啥用處也沒有啊!廖天驕歎了口氣,遺憾地得出了結論:他的技能是個雞肋!他想著,乖乖脫掉鞋子就要爬上方晴晚躺著的床,結果被佘七ㄠ大吼一聲。

 「你想幹嘛!」

 「啊?」廖天驕嚇了一跳,回過頭來就對上了佘七ㄠ一雙充滿怨念的眼睛。

 「怎、怎麼了?」條件反射地摀住了自己粉嘟嘟的臉蛋,廖天驕哆嗦著問。

 佘七ㄠ說:「你怎麼可以當著佘爺的面還這麼水性楊花!」

 廖天驕說:「啊?」

 佘七ㄠ吸了口氣,憤憤地:「誰准你爬到這個母人類床上去的絲,你當佘爺是死的嗎絲絲絲!」

 廖天驕說:「不是你剛剛……」

 佘七ㄠ說:「佘爺什麼時候說過絲!」

 廖天驕說:「就剛才啊,你不是說讓我坐上來準備一下什麼的嗎?我還不好意思呢!別看我身體變小了,頭腦卻依然靈活,我是無所不知的名偵……」啊呸呸,這都說到哪兒去了,「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的身體雖然變小了,但是心智仍然是個成年男子,你讓我坐到小方的床上,我其實也感到很不合適,但是因為那是你說的……」

 佘七ㄠ聽到這裡,眼睛「刷」地亮了一下,然後竟然咧開嘴笑了笑道:「愚蠢的人類倒是蠻聽佘爺話的,不錯,想當佘爺的媳婦,這一點是必須的絲。」

 廖天驕把後半句話好容易嚥了回去,他只是想說為了救回小方,我才只能聽你這個專家的話而已啊。

 佘七ㄠ說:「不過愚蠢的人類弄錯了,佘爺不是讓你坐到那裡準備絲。」

 廖天驕問:「那坐到哪裡?」

 佘七ㄠ打了個響指,憑空出現了一張舒適的沙發椅。沙發椅像是被一雙看不見的恭謹的手推動著,小心地擱到了佘七ㄠ身後,佘七ㄠ坐了下來,然後說:「這裡絲。」

 廖天驕看了半天:「哪裡?」

 佘七ㄠ:「這裡絲。」說著還指了指自己身前。

 廖天驕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佘七坐著的那張沙發椅雖然以單人來說很寬敞,但是要擠進去兩個人,哪怕其中一個是小孩子還是有點夠嗆,而且為什麼非要兩個人擠啊,方家又不缺椅子。

 佘七ㄠ說:「我必須依靠接觸你,將我的五感六識與你的交融,才能借助你的能力,看你所看到的,聽你所聽到的,所以你必須過來。」

 廖天驕一聽既然是為了正事,也不多問了,爽快地走過來跟佘七ㄠ說:「那你坐過去點。」

 佘七ㄠ說:「為什麼佘爺要坐過去絲?」

 廖天驕說:「你不是讓我跟你坐在一起?」

 佘七ㄠ拍拍自己身前,兩腿的中間:「坐、這、裡。」

 廖天驕:「……」

 由於生恐驚擾了或許會回來的方晴晚的魂魄,方姑娘的房間裡原本就拉著一層窗簾,不是特別明亮,此時更是不知怎麼完全黑了下來,兩盞金蛇造型的落地油燈不知何時出現,一左一右地亮了起來。曖昧的燈光下,佘七ㄠ恢復了一身玄衣,長髮飄飄的模樣,他說完,單手支頤,挑眉看著廖天驕,直把廖天驕看了個面紅耳赤。

 「這……這個……」廖天驕覺得光天化日一個男人要另一個男人坐到這麼個地方是很尷尬的啊,就算他喜歡佘七ㄠ,就算他們有婚約,但是在方晴晚面前這樣……而且混蛋啊,他現在可是萌萌呢,為什麼他是廖天驕的時候佘七ㄠ不對他這麼親密,偏要在他變成萌萌的時候來誘惑他,佘七ㄠ該不是那方面有點問題吧?廖天驕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又跑偏了,忍不住用可疑的眼光上下打量起佘七ㄠ來。

 佘七ㄠ等得有點不耐煩了,說:「你到底過不過來,弄清楚,是你想救這個母人類,她跟佘爺可是半點關係都沒有!」

 廖天驕想到小方,終於說服了自己說:「好吧。」然後小心翼翼地走過去,跟腰椎間盤突出的病人一樣遲疑著坐下去。

 「慢死了絲!」從身後伸出的雙手一把將廖天驕還在慢吞吞執行坐下動作的身體往後抱了過去,廖天驕的後背馬上貼上了一副溫熱的胸膛。

 被、被抱住了!

 二十七年的孤家寡人廖天驕著急了:「你這樣會不會太、太深了啊,這樣會不舒服的。」一面說一面扭捏地往前移動自己小小的身體,還伸出小手往後摸,想看看跟佘七ㄠ拉開了多少距離,然後廖天驕的手摸到了一團鼓鼓囊囊的東西。

 「咦,你帶了什麼玩意?」廖天驕說著還伸手捏了捏,跟著聽到身後佘七ㄠ的呼吸節奏一下子變了。廖天驕眼皮跳了跳,好像有哪裡不對。

 大腦運轉起來,一道雷也跟著劈了過來。我操,那是……小……丁……丁……嗎?廖天驕一面這樣想著,一面卻管不住自己地又摸了一把,真的好像只有一根啊,好奇怪,這和生物書上說的不符合啊,蛇到底有幾根jj啊?等等,他到底在幹什麼啊!

 佘七ㄠ用力咳嗽了一聲。

 廖天驕跟觸電一樣把手縮了回來,邊撓著腦袋邊打哈哈說:「哈哈,看來你又偷我零食了吧,放心,下下……下次我會再多買一份自己吃哈哈哈哈!」說完自己也覺得自己蠢極了。

 一直沒發一言的佘七ㄠ在這時卻突然「呵呵」了一聲,嚇得廖天驕渾身抖了三抖。在心裡迅速罵了一聲自己逗比後,廖天驕轉過頭去飛快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身後的妖神正微微瞇著眼睛看他,血紅色的雙眼中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芒,看來叫人心驚肉跳。廖天驕勉強和佘七ㄠ對視了一會,只覺得自己此刻像是在公眾面前裸奔一樣,羞恥得低下頭去,兩隻小手也忍不住不停搓著那件華貴的古服,像要在膝蓋上弄出兩個洞來。

 過了好一陣,比平日更低沉了幾分的聲音才終於傳來:「集中精神,我們開始吧。」

 「啊?這就完了?不,這樣挺好!」廖天驕趕緊糾正自己,話說到一半眼前一暗,等到再次亮起來以後才勉強明白過來自己剛剛是被親了一下。

 不是蛇工呼吸,也不是人工呼吸,啥危險都沒發生的情況下,兩個人意識清醒的,嘴對嘴,輕輕的,接吻。

 廖天驕渾身的血液一下子全沖腦門上來了,先是興奮,然後卻是氣憤。興奮的是,他和佘七ㄠ親嘴了,這可是他二十七年來真正的初吻啊!氣憤則是……你妹!佘七ㄠ果然是個正太控吧,他是廖天驕不是萌萌的時候,這傢伙怎麼總是一副半身不遂的樣子,昨天他都給他做人工呼吸了,居然被他用一句給佘爺買晚飯就把他打發了!

 正在胡思亂想的小腦袋被溫熱的手掌撥向了正面,佘七說:「好了,閉上眼睛,我們先把正事辦了。」說著將小小的廖天驕穩穩圈在懷中,大手包著小手結了定印。

 「放空思緒。」

 話語吐露在耳邊,佘七ㄠ的氣息幾乎將廖天驕淹沒,以至於他很難進入到空澈的境界,甚至他的耳邊滿是自己放大了的心跳聲。

 「咚咚——咚咚——」那聲音追隨著身後佘七ㄠ胸膛的起伏節奏,像個可恥的叛徒!

 冷靜下來啊!快!但是廖天驕的自我說服顯然一點作用都沒有。

 佘七ㄠ等了一陣,見廖天驕始終無法靜下來,終於沒奈何地說:「這樣,我將神力輸入你的體內,代替你封閉思覺,也許你會有點不適應,但是沒有危險,你只要將一切交給我就好,相信我。」

 廖天驕簡直要嚎叫了,大哥,你這樣每個字都彷彿在誤導人一樣是怎樣啊!更叫人糾結的是,佘七ㄠ說著鬆開了本來包住廖天驕手掌的一隻手,改為一隻手摀住他的眼睛,另一隻手則抓著他的小手,牢牢箍住了他的腰。廖天驕頓時感到一股焦灼感從身體深處某個看不到的地方迅速升騰了起來,身體發燙,雙耳通紅,他簡直快要坐不住了,甚至發出了不自覺的呢喃:「唔……」

 隨著這一聲,佘七ㄠ的身體微微僵硬了一下,本就深沉的眼神更添了幾抹看似兇惡的神采,他的手微微動了一下,最終還是放了下來。現在還不是時候!

 佘七ㄠ看著廖天驕的後腦勺,定了定心,閉起眼睛,合上了懷中人的呼吸。一股豐沛而輕盈的力量順著佘七ㄠ的雙手流動出來,如同抽絲剝繭,綿綿不絕地從上下兩路流入廖天驕的身體,並在他的體內沿大小周天開始循環往復。

 廖天驕只覺得自己好像被輕輕推入了一堆輕盈溫暖的棉花堆裡,明明人還存在著,但是他與這個世界、這個凡間的聯繫卻在這個瞬間被割裂了開來。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感受,並不痛苦,卻讓人覺得十分煩躁,就如同一個隱形人,無論如何嘶吼吶喊都不會被任何一個人發覺。

 「放心,有我在。」好聽而熟悉的聲音響起來以後,廖天驕心頭的煩躁馬上消了下去。

 「嗯,我相信你。」連廖天驕自己都聽不到聲音的承諾,佘七ㄠ卻好像聽到了,因為他又笑了一聲。

 「現在閉上眼,我數一二三,你再睜開。」

 「棉花堆」裡的廖天驕聽話地閉上了眼睛。

 「一。」

 「二。」

 「三。」

 廖天驕再次睜開眼,光團撲面而來,他赫然發現自己又再次來到了曾經看到過的太空之中,但這一次,他不再孤獨!

 ※

 與此同時,鳳皮皮正蹲在門口的陽光裡,一邊吃爆米花一邊想事情。

 長長的走廊上,陽光透過一格一格的玻璃照射進來,弄得四處都亮堂堂的,但其中最耀眼的還屬鳳皮皮的金髮。金髮帥哥鳳皮皮嘴巴邊上粘著爆米花屑拚命想,剛剛那個小屁孩到底是誰啊,長得那麼眼熟,還有那種叫人討厭的感覺怎麼也好熟悉啊。忽然,他聽到「篤篤」的聲音,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敲擊玻璃,但是鳳皮皮沒抬頭。

 「篤篤。」那聲音又響了下,而且距離近了一些。

 「鳳凌雲。」伴隨著敲擊聲,一個略嫌涼薄的聲音四平八穩地喊了一聲。

 鳳皮皮抬起頭,明亮的光線一時晃花了他的眼,他瞇了瞇眼睛才看清楚外頭的日光裡站著個人,肩膀很寬,面孔硬朗,穿著制服,整個人看起來又酷又man。鳳皮皮在心裡罵了一聲,把高壓鍋一放,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包小劉瓜子低頭改嗑瓜子。

 「鳳凌雲先生。」那人不依不饒地又叫了一聲,聲音略大了些,伴隨著的還有第三次敲擊玻璃窗的聲音,「篤篤。」

 「煩不煩啊你!」鳳皮皮抬起眼皮,往嘴裡丟了一把瓜子仁說:「幹嘛?」

 「請問廖天驕他們是不是在裡面?」來人客氣地請教。

 鳳皮皮腦子裡頓時「喀拉拉」劈過一道雷,靠!!!他說怎麼那麼眼熟,原來那個傻不拉幾的萌萌就是廖天驕?但這是怎麼回事,廖天驕昨晚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突然變成個正太,還不是用法術變的?等等,昨晚?鳳皮皮皺起眉頭,想到了那一波嚇死人的靈力波動。

 「鳳……」

 「閉嘴!」鳳皮皮站起身來,隨手把瓜子往懷裡一揣,回身盯著那扇門。看了一陣後,他伸出一隻手,輕放到了門板上,未幾,一股股雄渾也複雜的靈力波動便不受控制地從門板內滲透出來,纏繞上了鳳皮皮的手掌,顯見房內的氣場之強。

 鳳皮皮感受了一會,收回了手。雖然很想衝進去把廖天驕揪出來暴打一頓再扔進垃圾桶裡,讓他這輩子都萌不起來也站不起來,不過鳳皮皮到底還自詡是個識大體的人,眼下時機不對,所以最後他還是放棄了。於是他轉回身,抱著雙臂,站沒站相地靠到門框上問:「說,你一個殭屍跑到這裡來幹啥?是想被太陽曬乾呢,還是想被驅魔人抓去做實驗?」

 姜世翀一本正經地:「鳳先生,日光影響不到我。我遵紀守法,所以沒有任何人和組織有權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到這裡來找廖天驕和佘七ㄠ。」竟然把三個問題都回答了一遍。

 鳳皮皮真不知道這殭屍是真傻還是裝傻,嘲諷道:「你還真是陰魂不散。」

 姜世翀卻說:「不,我是殭屍,和陰魂不太一樣,區別主要是以下幾點……」

 鳳皮皮趔趄了一下,趕緊扶好門框站直說:「靠,誰要聽你講殭屍和陰魂的區別!你以為老子不知道?」

 姜世翀微微笑了笑,不過嘴角扯動的幅度很小,平時從沒有人能夠準確從他的表情判斷他的心情,他單位裡的人都以為他是個萬年撲克臉。

 鳳皮皮卻說:「你笑什麼!」

 姜世翀愣了一下,這次終於露出個波動較大的表情說:「你看得出我在笑?」

 鳳皮皮朝天翻了個白眼:「拜託,你以為我是傻的?」

 姜世翀很認真地想了想道:「昨天看你的樣子是有一點,不過不是傻得很厲害。」

 鳳皮皮臉色一變說:「你說什麼,有種你再說一遍!」

 姜世翀略帶些疑惑地看了鳳皮皮一眼,重複道:「昨天看你的樣子是有一點傻,不過不是傻得很厲害。」跟著,他還很誠懇地又補充了一句,「比廖天驕傻得好一點點。」

 鳳皮皮簡直快氣得暈過去了,這算是在挑釁他嗎?是吧!是吧!

 於是鳳皮皮當場擼起袖管,撲上去掐姜世翀的脖子了。玻璃窗被他撞了個粉碎,脫窗而出的鳳皮皮活像一隻憤怒的小鳥!姜世翀被鳳皮皮嚇了一跳,趕緊分出手來擋他。鳳皮皮哪會放過他,兩人眨眼之間就在方家廊外中庭裡打了起來。

 鳳皮皮雖然老在佘七ㄠ那吃癟,但其實是個高手,姜世翀更是,這會兩人一個動作輕盈,一個動作剛猛,打在一起真是頗有些武俠美感。幾個方家人聽到動靜跑出來看,看明白了後不知道該不該插手,於是只好在旁邊繼續看,再看一陣大概是覺得挺好看的,於是在一個小青年帶頭喊了聲「好」後,旁邊跟著開始「嘩嘩」的鼓掌,簡直弄得像在看賣藝一樣。

 中庭這樣喧嘩,結果連方晴晚房間裡傳出的低低一聲爆破聲都沒人聽到。那爆破聲就猶如開啟了一個開關,下一秒,方家長廊上一長牌方格子玻璃拉門都毫無預兆地碎裂,玻璃如冰雹濺射出去,剛剛圍觀的一群人頓時被射屁股的射屁股,射胳膊的射胳膊,慘叫著到處逃竄,只有鳳皮皮和姜世翀還在「槍林彈雨」中亂鬥。

 見久攻不下,鳳皮皮眼中一道血色光芒閃過,他手腕一翻,露出金色利爪,衝著姜世翀的喉間狠狠抓了過去。鳳鳥是祥瑞,鳳鳥的性子也大多溫和慈悲,只有鳳皮皮是個異數,他這一爪子帶上了可以令魔物灰飛煙滅的熊熊烈火,十分可怕,姜世翀沒想到鳳皮皮真的下狠手,雖然盡力閃避了一下,卻沒能來得及完全避開,眼看著就要被這一爪子撩到咽喉,一道黑色的光芒突然閃過,鳳皮皮的手險險停在了空中,距離姜世翀只有1公分。

 「鳳凌雲!」佘七ㄠ森冷的聲音響起,鳳皮皮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爪子上的火瞬間熄滅了,身上的勁也歇了。

 佘七ㄠ氣喘噓噓地,彷彿剛剛跑完馬拉松回來,但是一身氣勢還能壓人:「你想死?」

 鳳皮皮低下頭去,像個犯錯的孩子,過了半晌才說了句:「對不起。」

 佘七ㄠ說:「一邊待著去!」烏銀在空中劃了一道曲線,重新回到他手裡。佘七ㄠ的身體卻微微晃了一下,差點跪下。

 「佘七ㄠ?」

 佘七ㄠ對姜世翀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蛇君……」方國棟、方國梁兩兄弟終於逮到機會,緊張地一起喊。

 佘七ㄠ面色鐵青地說:「你們給佘爺弄間乾淨的屋子,再按佘爺的要求準備點東西,哦,姜警官,你先陪我去那邊房間裡把那誰抱過來。」

 不一會,佘七ㄠ幾個人就坐在了一間寬敞的屋子正中,面前擺滿了一桌子的——菜。什麼八寶鴨、醬牛舌、鹵肘子、脆皮蝦、桂花肉、小羊排、宮保雞丁油燜筍、咖喱青蟹燒茄子、醋溜魚片酸辣湯、鐵板牛蛙銀耳羹……而佘七ㄠ就和廖天驕兩個人一起抬著飯碗,以風捲殘雲般的速度掃蕩著一桌子的菜。

 「幾位,還……還合胃口吧?」方國梁小心翼翼地問。

 「唔唔,好吃!」廖天驕的臉都埋在飯盆裡了,絲毫看不出幾分鐘前他還跟死狗一樣攤平著不能動。

 「還行絲。」佘七ㄠ抽空回答了一句。

 鳳皮皮拿了雙筷子似乎也想搛點啥吃,但是手在空中就是下不去,佘七ㄠ和廖天驕的速度實在太快,每次他好不容易下筷了,碰到的總是一個空盤子。

 姜世翀在一旁給兩人添飯問:「你們沒事吧。」

 「沒事,就是一下子透支了力量,要補一下。」佘七ㄠ說,超沒形象地用寬大的袖子抹了抹嘴,然後看了一眼桌上精光的菜盤,對方國棟理直氣壯地說,「這個、這個、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都再來一份。」

 方國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起身吩咐去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佘七ㄠ和廖天驕兩個人才像是終於緩過來似地停下了進食。佘七ㄠ還能勉強優雅地坐著,廖天驕乾脆攤在椅子上,露著個圓鼓鼓的小肚皮。

 「艾瑪終於感覺活過來了,八輩子都沒這麼餓過。」廖天驕說,伸手撫摸自己的肚皮。

 佘七ㄠ嫌棄地看了廖天驕一眼,然後偷偷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用力吸了口氣。

 方國梁讓人送了幾杯熱茶上來,一一遞了過去說:「二位,不知剛剛查探得怎麼樣了?」他比他哥哥顯然要聰明許多,雖然明知道姜世翀是個殭屍,但是看佘七ㄠ兩人對他的態度,所以也把姜世翀當做了客人,茶,姜世翀也有一份,而且還是他能喝的。

 佘七ㄠ和廖天驕對望了一眼,廖天驕說:「我來說吧。我們剛才進到了小方的記憶裡,找到了她接任務的主顧身份和地址。」

 方國棟大喜道:「主顧是誰,在何處?」

 廖天驕說:「那人姓桑,家在C省L縣的一個小鎮上,家裡開旅社,所以有點錢。他兒子被奪了舍,才在論壇上發了大額懸賞。」

 方國梁若有所思道:「桑家有什麼古怪沒有,能看出他們跟我們方家有什麼關係嗎?」

 廖天驕搖搖頭:「桑家看起來是沒什麼古怪,只不過他們兒子身上的東西不太簡單。」

 「不簡單?奪舍的東西莫非是只道行深的老鬼?」

 廖天驕含糊道:「唔唔。」

 方國梁問:「難道小晚出事和桑家關係不大,主要是因為那隻鬼,我方家抓過的鬼數不勝數……」

 廖天驕說:「也不是,桑家兒子身上的東西是有人操縱的。」

 「那就是尋仇了,是什麼人這麼有本事,居然連小晚都能被他困住三魂七魄連個訊都送不出來?」方國梁問,「你們看到那個人沒有,是男是女,長什麼樣子,用什麼法術,有什麼特徵?操縱鬼怪的,莫非是馭鬼的莫家?」

 方國棟「彭」地拍了下桌子:「媽的,我就知道莫家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廖天驕說:「不是不是,我們沒看到那個幕後操縱者,那個人一直躲在暗處,小方被他困住的時候根本什麼都沒……嗯,沒看到。」

 方家兄弟對看了一眼。

 佘七ㄠ說:「都別忙著猜測了,今天暫且到這裡,萌萌累了,我也打算休息一下,明天我們會親自去C省走一趟。」

 方國棟一聽忙道:「我和你們一起去!」

 方國梁直接否決了:「你在家坐鎮,小晚的事情我會出面。」方國棟還想說什麼,方國梁道,「小晚對付不了的人,你一定對付不了。」他看向佘七ㄠ道:「蛇君,明日我與你們同行。」根本不是問詢的語氣,顯然心意已決。

 佘七ㄠ不置可否,倒是廖天驕有些緊張說:「方叔叔,這事交給我們就行了,一定給你把小方帶回來!」

 方國梁搖搖頭:「我已經說過,我把小晚當作親生女兒,如今她出了事,我沒道理不去,何況這件事很有可能是衝著方家來的,作為方家家主,於情於理我都是要走一趟的。」

 「可這樣一來,我們豈不是正中了對方的奸計?」

 「鹿死誰手尚且不知,我如果不去,豈不是辜負了對方特意送小晚身體回來的苦心?」方國梁沉下臉色。

 廖天驕看向佘七ㄠ,不敢拿主意。

 「行吧,明早八點出發,一起去。」佘七ㄠ大手一揮,「回家。」說完帶著廖天驕直接就出了門,還不忘把桌上打包的菜帶上。鳳皮皮趕緊跟上,倒是姜世翀客氣地道了聲再見,然後才在方家人複雜的目光中離去。

 才走出方家門沒多遠,鳳皮皮就憋不住了說:「你們剛剛沒說實話。」

 佘七ㄠ說:「是又怎麼樣?」

 鳳皮皮說:「你們到底瞞了什麼,我看你們手頭一定有別的線索,否則照你這麼宅的性子才不會高興出遠門呢!」

 廖天驕若有所思道:「原來佘七ㄠ宅是出了名的啊。」

 佘七ㄠ怒道:「胡說,佘爺有出去打工好不好絲!」跟著轉頭罵鳳皮皮,「你還有興致說這個,剛剛你是不要命了吧,明知道自己是什麼情況,還要動滅魔真焰,別怪我不給你面子,到時候真出了事,我也救不了你。」

 鳳皮皮「切」了一聲說:「你別扯開話題!」

 佘七ㄠ說:「佘爺幹嘛要告訴你絲!」

 鳳皮皮站住腳跟:「佘七ㄠ,坦白說,方晴晚這件事是不是跟三生石也有關係?」

 佘七ㄠ愣了一下,飛快丟了個結界出去說:「你說什麼?」

 鳳皮皮說:「別瞞我了,我來這裡本來就是出三生石任務的。」說到一半,恍然大悟一般,恨恨地看向廖天驕說,「好啊,你沒跟他說!」

 廖天驕特別無辜地看著鳳皮皮:「我忘了。」就算記得也不想幫情敵說話好不好!

 佘七ㄠ戒備道:「三生石任務是什麼?我不懂你的意思。」

 鳳皮皮說:「得了,你別蒙我了,妖協不是也委託過你查贗品三生石的事?」

 佘七ㄠ輕輕出了口氣說:「哦,如果是那件事的話已經結了,佘爺早就通知過妖協不會再管這事。」

 「我看你可不像是不管的樣子。」

 佘七ㄠ眼色一沉,似乎已經有點想要動手了,鳳皮皮察言觀色,大叫道:「別,我不是敵人!」他在身上飛快地摸了一陣,先羅裡吧嗦翻出來一大堆口袋,最後在高壓鍋內膽底下拿出了一個扁平的容器說,「你看這是什麼?」

 佘七ㄠ看了眼那東西,皺眉道:「絕界皿?裡面裝了什麼?」

 鳳皮皮不放心地在佘七ㄠ結界的基礎上又扯了一個結界,然後側轉了身子,用手擋著那個容器說:「裡頭放的是從張哲家裡搜出來的東西。」

 「張哲?哪個張哲?」佘七ㄠ和廖天驕一時都反應不過來。

 鳳皮皮看向廖天驕,神情挺嚴肅:「你同學啊,就是那個在灰夜公館裡死掉的胖子。」

 「他?!」廖天驕驚叫一聲,「他跟這事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王鵬飛生前曾經將他身上的某樣東西偷放到了張哲家裡,這裡頭的就是。」

 「三生石碎片?」佘七眼睛一亮,想不到陳斌苦苦尋找的東西居然在鳳皮皮手中!他迫不及待地搶過那個容器,似乎想要旋開蓋子,總算還有點理智,最後沒有打開,他怕兩層結界還阻止不了三生石的靈動。

 「請問,」一直不發一言的姜世翀終於吭了一聲,「我是不是不太適合呆在這裡?」

 佘七ㄠ說:「不,你呆著,你是個有用的戰鬥力,組織批准你的加入。」

 廖天驕說:「組織是什麼玩意?」

 佘七ㄠ特別認真地:「組織就是三生石特別行動小組,我是組長,你們都是組員絲。」

 廖天驕賭一萬根黃瓜,佘七ㄠ是隨便亂說的。

 鳳皮皮卻說:「你猜錯了,裡面不是三生石碎片。」

 佘七吃驚地抬起頭問:「什麼?」

 鳳皮皮說:「因為王鵬飛是有巫族的人。」

 廖天驕已經聽佘七ㄠ提起過有巫族,他說那是侍奉玄武的一支部族,那麼按照玄武自己所說,他將三生石的一半一分為五,交給五個屬下,其中就有有巫族應該不會出錯吧。

 佘七ㄠ給廖天驕丟了個眼神,然後道:」王鵬飛是有巫族的人?那他就是玄武留在人間的嫡系,你的話不是更證明了裡面是三生石嗎?」

 鳳皮皮嚴肅道:「你們可能不知道,玄武當年的事情背後還有別的秘密。」

 佘七ㄠ和廖天驕對看一眼,而姜世翀則盡職盡責地掏出了一個小本本,履行著他組織內一員的職責。

 鳳皮皮說:「據說當年,玄武不僅用了三生石,還偷出了其中的一部分。妖協的海捕文書發下尤其是你祖父出馬後,他深感大勢已去,為了將來能夠東山再起,所以將偷出來的三生石分成了幾份,讓自己的部下帶出去,至於具體分成了幾份,這些屬下有幾個人,都是誰,目前妖協並不知道。東西雖然送出去了,但是玄武擔心幾個屬下背叛自己,將三生石佔為己有,所以他又讓自己的嫡系有巫族擔當起了監督這幾個屬下的職責,換言之,最親近的那支部隊並不是持有三生石的人,有巫族持有的,恰恰是克制三生石的東西!」

 這次真是連佘七ㄠ都聽得大吃一驚,他問:「克制三生石的東西是什麼?」

 鳳皮皮說:「這個我也說不清,反正據說這東西能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三生石的力量。天下萬物皆是如此,毒蛇出沒的地方必有解毒藥草,這也算是一種平衡吧。」

 佘七ㄠ想了想說:「那都別猜了,乾脆試著問問本人吧。」說著一揮袖子,幾個人面前出現了一條石板小路,「走,去灰夜公館。」

 幾人順著那條無中生有的小路走去,廖天驕在佘七ㄠ的授意下,在這一路上把之前他們所知道的、發生過的關於三生石的事情,除卻他自己身體裡有石魄等私密消息以外,都簡略地跟姜世翀和鳳皮皮說了一番。姜世翀聽完後迅速做出了決斷說:「好,我加入你們,絕不能讓這種窮凶極惡的犯罪分子逍遙法外,危害到廣大人民群眾的人身與財產安全!」

 鳳皮皮詫異地看了姜世翀一眼,廖天驕第一次對這個情敵使了個眼色,意思是「習慣就好」,難得鳳皮皮也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一路也就走了大概一刻鐘,從方家到灰夜公館原本至少該有一個小時的車程,佘七ㄠ開出的路大概是有些縮地成寸的功用,所以很快幾人就看到了灰夜公館的外牆。

 儘管做好了心理準備,當再一次看到那棟小洋樓出現在自己面前時,廖天驕的心裡還是有些不適,上一次就是在這裡他的十名同學失去性命,一名同學入院,另外還有一名不知道現在是怪物還是鬼,但也是在這裡,佘七ㄠ第一次當眾說出會保護他到底的誓言。

 灰夜公館,對廖天驕而言實在是一個充滿記憶和複雜感受的地方。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了這一點,佘七ㄠ用胳膊捅了捅廖天驕。

 「啊?」廖天驕抬頭看向佘七ㄠ,陽光從上面照下來,佘七ㄠ看起來那麼耀眼。

 佘七ㄠ說:「咳,手。」

 廖天驕又:「啊?」

 佘七ㄠ惱怒地瞪了他一眼,然後看了看左右,裝作不經意地牽上那隻小手,才往裡面走。鳳皮皮在旁邊看到了,憤怒地瞪了廖天驕一眼,也跟著往裡頭走,姜世翀則是眼神迷惑地看了廖天驕一眼。廖天驕覺得,眼神要是能實體化,他現在大概已經埋在長城底下了!

 幾人才走進庭院,遠遠就看到有個人已經站在了裡屋正門口。

 「七少!」阿旭衝著佘七ㄠ揮了揮手,廖天驕覺得他看起來跟上次所見有些區別,但又說不清楚具體區別在哪裡。

 「你知道了?」佘七ㄠ問。

 阿旭笑笑:「妖協有人看到你們往這兒來。」

 鳳皮皮在旁邊「嗤」了一聲道:「老頭們眼線可夠多的。」

 姜世翀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搖了搖頭,把話嚥了回去。他已經知道,輕易不要招惹鳳皮皮,否則很可能會沒完沒了。不能誤了正事!姜世翀暗自點了點頭。

 阿旭說:「是想見玄武嗎?」他轉身往裡走,「跟我來。」

 幾人走到灰夜公館的大廳裡,阿旭用腳尖點了點大理石地面說:「把門開了。」

 然後在幾人的注視下,黑白格的大理石地面上赫然出現了一張臉,臉有鼻子沒嘴巴,「嗡嗡」地說道:「遵命。」接著就看到地面紋理扭曲了一陣,一張「口」出現了,口內是通往不知多深地下的黑色通道。阿旭拿起一旁的油燈,第一個走下去,廖天驕等人馬上跟上,所有人下去後,口又封閉了起來,四周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只剩下阿旭手裡的油燈發出橘色的光芒,堪堪照亮幾人身週一圈。

 「怎麼在地下?」廖天驕貼著佘七ㄠ走,他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玄武的時候明明是在公館的二樓。

 「看了就知道了。」走在第一個的阿旭卻聽到了最後一個的廖天驕小聲的說話。

 階梯狹窄,照明又有限,鳳皮皮被迫和姜世翀並排走在中間,嘴裡不由得嘀咕:「這什麼破地方,條件也太差了!」

 阿旭冷冷笑了聲道:「鳳少爺,這裡是死牢可不是你們棲梧山。」

 鳳皮皮被嗆了一聲,不由看了阿旭一眼說:「咱倆有仇嗎?」

 阿旭「哼」了一聲,沒理鳳皮皮,這讓廖天驕很驚訝。因為阿旭給人的感覺就是特別斯文有禮那種類型,廖天驕還曾經幻想過當時還是蛇形的佘七ㄠ如果變成人,就該是這個type,想不到時移世易,他現在居然覺得佘七ㄠ這副樣子看著還挺順眼的。廖天驕心想,怪不得人家說情人眼裡出西施,這可真是要命!

 佘七ㄠ轉過臉來說:「你看我幹嗎絲?」

 廖天驕尷尬極了,趕忙轉移話題說:「呃,他們倆有過節嗎?」

 佘七ㄠ看了前面一眼說:「哦,他們啊,本人沒有,家族有。」

 廖天驕恍然大悟:「世仇。」

 姜世翀說:「多大的仇?你們那裡沒有居委會負責調解糾紛嗎?」

 佘七ㄠ和廖天驕都愣了一下,居然都被姜世翀問住了。

 佘七ㄠ終於彎下腰輕聲問:「你朋友沒事吧?」

 廖天驕說:「這……我……我也不知道,不過他在遊戲裡還蠻高冷的呢。」

 高冷的民警姜世翀在那裡喃喃自語說:「看來有空我得去走訪一下。」

 想像了一下一隻殭屍給鳳凰和妖怪阿旭家族調解糾紛的樣子,廖天驕和佘七ㄠ都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前面傳來阿旭的聲音:「到了。」

 「咦?」各有心思的幾人同時看向前方,卻只看到一圈鐵欄杆。

 「哪兒?」鳳皮皮問。

 阿旭將油燈掛到一旁的鉤子上,靠在欄杆上指了指下面,所有人都走過去,看向下方。

 鐵欄杆底下似乎是一個空洞,不知多深亦不知多廣,彷彿宇宙中的黑洞一樣,能吞沒一切東西。哪怕是佘七ㄠ鳳皮皮等人,靠在欄杆上往下看時,一想到稍不留神掉下去的後果,都會覺得背脊一寒。

 「玄武就在這下面?」佘七ㄠ問。

 「是啊。」阿旭的聲音冷冷的,聽不出感情的波動,「那裡。」他伸出手指,指向某處。

 幾人定睛看去,開始依然是一片黑暗,但是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漸漸地,他們彷彿看到有綠色的微小光點在那黑洞之中活動,一點、一點,光點慢慢移動、靠攏、凝聚,光點變成了光團,光團又變作了光暈,最後形成了一團小小的不甚明亮的星雲……

 廖天驕「啊」了一聲,震驚道:「那是玄武?」

 仔細分辨可以看到綠色的光暈中此時靜靜漂浮著一個蜷縮起來的人,他以嬰兒躺在母親腹中的姿勢抱著膝蓋靜靜躺在光海之中,雙目緊閉,紋絲不動。他的身上覆蓋著滿滿一層厚厚的銅銹,從臉到手指到腳,從廖天驕這個角度看下去,似乎除了露出的半邊臉上嘴巴以上的部位外,玄武整個人都已經被銅銹所包住了,他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隻琥珀裡生死不明的小飛蟲。

 「他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佘七ㄠ也感到很不可思議。

 「其實這七百年來,他一直都在變,從一根指頭到一截手臂,慢慢地就變成這樣了。只不過上次那件事後,他變得更快了而已。」阿旭看著佘七ㄠ,「他是為了你動用了不該動用的力量才變成現在這樣的。」聲音裡竟然有幾分隱隱的怒意。佘七ㄠ費解地看了阿旭一眼。

 「他還會醒過來嗎?」廖天驕問。

 「很難了。」阿旭看著下方,「那種銅銹叫做蠹虻,是種專門寄生在妖神身上吸食生命力與神力的東西,沒人知道它們從哪裡來,平日三界之內不見蹤跡,但在快死的妖神身上往往能見到,聽說是從……」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是從這裡面生出來的,驅之不盡,殺之不絕。」

 廖天驕傻眼了,他們本來是想找玄武問問事情,沒想到玄武變成了現在這樣。

 「如果動用那個力量,呃,我是說你試著讀讀玄武的記憶呢?」廖天驕問佘七ㄠ,想要將在方晴晚身上用過的窺看因果鏈的能力再用一次。

 「不行。」佘七ㄠ想也不想回答,「他現在本就是一團妖魄元神,如今還被蠹虻侵蝕了,你……我們已經進不去了。」

 佘七ㄠ看向阿旭說:「行了,帶我們上去吧。」

 阿旭用手指摩挲著鐵欄杆,定定地看著玄武,似乎根本沒聽到佘七ㄠ的話。就在廖天驕他們以為他要幹什麼的時候,阿旭卻又平靜地轉過身來說:「走吧。」然後拿起油燈獨自走了上去。

 「他怎麼了?」廖天驕終於忍不住問,「我覺得他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佘七ㄠ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

 灰夜公館裡如今只剩下阿旭一個人在照料,出了上次的事情以後,妖協也不敢再開放這個地方,靠人的精氣去養那些籌鬼了,而失去了小菊,阿旭身邊也再沒有派來任何一個人。或許是看出玄武不行了,這處昔日的重牢如今竟然成了一個孤零零的不為人所關注的角落。

 「手頭有些事要忙,等過一陣子我再來看你。」佘七ㄠ說。

 阿旭微微笑了笑說:「總有機會的。」然後朝幾人揮了揮手。

 四人於是又踏上了佘七ㄠ開闢的道路,廖天驕走了幾步後心念電轉,驀然停了下來,他往後看去,灰夜公館的周圍不知何時出現了灰暗的霧氣,那些霧氣蒸騰著、翻滾著,漸漸將灰夜公館包圍起來,以至於明明他們才走出去了一百米,要再看清站在正門口的阿旭已經很困難了。

 「怎麼了?」佘七ㄠ問。

 廖天驕說:「阿旭……」

 「嗯?」

 「沒什麼。」廖天驕回過頭來,專心走路,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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