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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親》第182章
  ☆、第185章

 廖天驕是被噩夢嚇醒的。

 他夢到自己獨自一個站在繁華的都市中央,面目模糊的人群在他身邊走來走去,但他找不到佘七ㄠ。他喊他的名字,撥開人群、攔住一個個人尋找他的蹤影,但是沒有一個人是他。

 「佘七ㄠ!」他大聲喊,「佘七ㄠ、佘七ㄠ、佘七ㄠ!」

 人群擾攘,如同一大群的蒼蠅在他耳邊嗡嗡嚶嚶,但他就是聽不到佘七ㄠ的應答。在他幾乎要絕望的時候,他終於在人群裡發現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所有人都是灰色的、面目模糊的,只有那個身影卻是清晰的、鮮艷的,他穿著華麗而繁複的古服,慢慢地行走在人群之中。

 「佘七ㄠ!」廖天驕大喊著衝上去,想要拉住他,然而他怎麼追都追不上他。佘七ㄠ走得十分緩慢,但是卻始終離他很遠,無論他怎麼努力、怎麼拚命,無論他怎麼追趕,那個身影卻還是漸漸地消失在人海之中。

 「佘七ㄠ……」廖天驕「撲通」一聲摔倒在地上,再抬起頭的時候已然失去了他的蹤影。佘七ㄠ不要他了!

 廖天驕睜開眼睛,有一瞬間不知道自己在哪裡,過了好久,他才明白過來,剛剛的竟然只是一個夢。他難為情地用手抹了把臉,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竟然淚流滿面了。真是討厭!廖天驕轉頭看向身邊:「佘……」下一瞬,他立刻驚跳了起來。

 佘七ㄠ不見了!

 顧不得穿衣服,廖天驕只穿了一條內褲,光著腳就往外跑。整間屋子裡都看不到佘七ㄠ的身影,難道他被抓了嗎?廖天驕焦慮萬分,但他還有那麼一絲理智在,還知道越是急越是適得其反,於是他努力深呼吸想讓自己平靜下來。

 仔細看周圍,並沒有入侵的痕跡,佘七ㄠ應該不是被抓走了,不然他不會還好好地留在這間屋子裡,畢竟他才是目標所在。會不會是有什麼事出門了?廖天驕這樣想著,回屋去迅速套上了衣服,然後打開門衝出去。

 一開門,一股雨後獨有的清新氣息便迎面撲來。其實廖天驕並沒有睡多久,此時也不過是早晨六點左右,由於昨晚的雨,此時有一股淡淡的水霧漂浮在空氣中,周圍的一切——湖光山色、草木花朵、鳥飛雲舒,都像是被柔化了一樣,有一種水墨畫洇染出的柔軟意境。可惜廖天驕並沒空去注意這些,他只是飛快地看向自己昨日在屋子四周佈置的陷阱,確定那些東西都沒有被破壞後才終於鬆了口氣。

 應該是沒出事!廖天驕整個人都鬆懈下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就這麼一會他已經出了一身的汗。可是佘七ㄠ到底去了哪裡呢?雖然確認了不是敵襲,但是他很快又想到了剛剛那個夢,廖天驕馬上又著急起來。佘七ㄠ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他會不會是傷勢變差了,不想連累他,所以獨自走了呢?一想到有這種可能性,廖天驕立刻「霍」地一聲站起身來。

 「佘七ㄠ!」他叫了一聲,隨後意識到這樣很可能會招惹敵人,立刻又摀住了自己的嘴。周圍的山體擋住了音波,送來了一聲聲的回音,「佘七ㄠ、佘七ㄠ、佘七ㄠ……」一隻水鳥被聲音驚擾到,振翅飛過湖面,像是國畫巧手一道寫意的飛筆。

 廖天驕忽然聽到了水流波動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水底游過。他回過頭去,但見那深深的湖泊之上,浮現出了一道不自然的曲線波紋,顯示底下有什麼正從湖中心靠近岸邊。

 廖天驕小心翼翼地接近湖邊,擺出戒備的姿勢。隨著那東西越游越近也越接近水面,廖天驕清楚地看到了水底下的一團黑影。是什麼?

 「嘩啦」一聲,伴隨著水聲,一顆巨大的蛇頭猛然探出了湖面,睜著兩隻清澈卻犀利的紅寶石眼睛緊緊地盯著廖天驕。廖天驕一下子愣住了,他終於又想到了自己之前的擔憂,佘七ㄠ被靈血髓污染了,那麼他,會被奪生嗎,眼前的這一個還是他所認識、熟悉、喜歡的佘七ㄠ嗎?

 「佘……」

 巨大的蛇頭突然昂起,跟著大嘴一張,「噗」地就噴了廖天驕一身水,外加一大堆的……魚!

 廖天驕:「……」

 佘七ㄠ昂著他的大腦袋,兩個紅寶石眼睛眨了眨,大大的蛇頭搖啊搖,嘴裡發出爽朗促狹的笑聲:「蠢媳婦,被魚埋,蠢死了絲絲絲!」說著,化為人身,矯健地躍上岸來。

 廖天驕無語極了,他急得要死、擔心得要死,結果卻被澆了一身水,砸了一頭魚,還被嘲笑,這種感覺真是……他有點惱怒地抓下了一條在自己腦袋上蹦躂的小魚,扔回了湖裡說:「你到底在幹嘛!」

 「弄早飯啊。佘爺翻過你葫蘆了,你可真蠢,帶了那麼多法寶就是不帶吃的,多虧佘爺聰明,想到這種度假區的湖裡肯定有養殖魚,就來抓咯。」佘七ㄠ邊說邊擦乾自己,往身上套衣服,結果套到一半就被廖天驕拉住了。

 「絲?」佘七ㄠ疑惑地看著廖天驕。

 廖天驕一把抓了他的肩膀,用力把佘七ㄠ轉過去,那力氣大得佘七ㄠ都反抗不了。

 「喂,你……」

 廖天驕看向佘七ㄠ的後背。昨晚那個猙獰恐怖的創口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暗紅色的新生皮肉和肌膚,廖天驕猶豫了一下,然後伸出手,輕輕觸碰。

 「絲!」佘七ㄠ打了個哆嗦。

 廖天驕立刻緊張地收回手問:「怎麼了,弄疼你了嗎,對不起!」

 佘七ㄠ卻「嘿嘿」一笑說:「不是,有點冷,有點癢。」新生組織在更新換代的過程中,由於結痂,難免會有這種癢感,所以佘七ㄠ是真的好了嗎?

 廖天驕有點不相信,明明是那麼重的傷!他不是不希望佘七ㄠ傷好,只是佘七ㄠ的傷好得那麼快卻讓廖天驕有種莫名的不安。他該不是騙他吧?廖天驕一咬牙,伸手重重在佘七ㄠ的傷口按了下去,佘七ㄠ頓時「嗷」了一聲說:「你幹嘛啊!」他抽著冷氣,「我傷還沒全好呢,你是想弄死我啊!」

 廖天驕飛快地將佘七ㄠ轉過來,看他的臉。因為剛剛那一下,佘七ㄠ皺起了眉頭,但是他的臉色卻並不是受了重創的灰敗,而是帶著生氣的紅潤。廖天驕摸了摸佘七ㄠ的心臟,那裡很穩定勻速地跳著,又探了探他的額頭,很涼,佘七ㄠ退燒了。

 佘七ㄠ把廖天驕的手抓下來,攥在手裡,用另一個手迅速穿戴完了說:「真是的,不是認識你久了真不知道你竟然是這麼大膽的人,小時候那麼小一隻就知道用烤串引誘佘爺跟你結婚,長大了還會主動鑽到佘爺被窩裡來……」

 廖天驕被他這麼一說,頓時想起昨晚兩人赤身裸體地摟抱在一張床上,佘七ㄠ的蛇尾還有一下沒一下地磨蹭自己,臉剎那就紅了。不過紅著臉,他還要裝作很淡定說:「那有什麼,咱們倆定過親了,做什麼都是正常的!」說完了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一下子臉又更紅了。廖天驕偷偷抬起頭看向佘七ㄠ,只見他在晨光裡露出了一個滿足的、幸福的笑容,那笑容看得人心裡暖洋洋的。

 「好了好了,不說廢話了,咱們得先把正事辦了。」佘七ㄠ說。

 廖天驕趕緊道:「誰廢話了!」話沒說完,就被佘七ㄠ在唇上親了一口,「喂……」

 「謝謝你昨晚餵我藥,不過你的嗯……那技術還需要多多改進。」佘七ㄠ說著,拉著廖天驕去撿拾那些他捕到的倒霉的魚。廖天驕只好心裡碎碎念著算你技術好,等小爺以後練好了本領,一定讓你神魂顛倒,欲罷不能哼!

 這繾綣的情緒並沒有令兩人喪失警惕,他們飛快地收拾好了一切,重新退回到房內,料理早餐。屋子裡沒有廚房,他們也不敢生活,佘七ㄠ便用自己掌控的天蛇之力,「蛇工」烤魚煮水。廖天驕收拾完行囊,然後將他們昨晚呆過的痕跡一一消除,儘管這裡現在看來還是安全的,但是他們決不能多做停留,耽於安逸只會讓自己死得很快。

 做完這一切,廖天驕便坐到佘七ㄠ身邊等飯吃。趁著佘七ㄠ做飯的時候,他問他:「佘七ㄠ,你的力量是怎麼回來的,你在藏書閣裡打坐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佘七ㄠ烤魚的手停了一下,隨後又動起來。他原以為廖天驕在出九君山的時候給他吃固本培元的藥是因為看了他筆記本上的東西,已經知道他使用了禁術,現在看來那只是廖天驕看多了小說、玩多了遊戲搞得下意識的腦補,不過不得不說,他腦補的方向是基本正確的。

 佘七ㄠ昨晚以為自己要死了,但是今早起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基本恢復,雖然覺得不可能是廖天驕用藥高超,但他還是抱著一絲僥倖翻了廖天驕的寶葫蘆。佘七ㄠ仔細對照著自己身上貼的藥膏尋找廖天驕使用的藥,但是最後的結果卻顯而易見,廖天驕給他使用的固然是佘家姐姐們精心調製的傷藥,但是對於靈血髓的傷口並不會起到奇效,甚至有幾味藥,廖天驕是給錯了的,但是他仍然好了。佘七ㄠ對著屋子裡的鏡子照了照,他後背的創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他開始恢復力量,但他知道,這或許並不是一件好事。

 是禁術的作用!

 廖天驕「啊」地叫了一聲,一把將佘七ㄠ手上用來烤魚的那個法寶「頭盔」搶下來說:「你別開小差啊,魚都烤焦了!」廖天驕抱怨著,卻將烤焦了的魚拿到自己這邊,另外給佘七ㄠ換了一條新鮮的魚上去說,「我餓壞了,先吃了哈,你自己烤自己的,唔唔,真香!」

 看著廖天驕狼吞虎嚥的樣子,佘七ㄠ忍不住想著,希望是他想錯了,希望禁術不會對他的身體起到致命的摧毀作用,他好不容易才跟廖天驕重逢和心意相通,兩人一路出生入死地闖到了今天還沒過過幾個好日子,他希望他們可以在一起久點、再久點。

 廖天驕不知道佘七ㄠ在想什麼,只是說「喂,剛剛問你的話怎麼不回答呀?」

 佘七ㄠ愣了楞,回過神來。他將手上烤著的魚換了個面說:「我在藏書閣裡進到了我祖父為我留下的幻境空間,遇到了兩個指點我力量的人。」

 「誰?」廖天驕好奇地問,佘七ㄠ的廚藝真的很好,在這種沒有調味料的情況下還能用樹葉和泥巴把魚烤得香香嫩嫩的,雖然有點淡吧,卻也有股奇特的清香,十分好吃。

 佘七ㄠ頓了一頓說:「白素貞和許仙。」

 「噗……」廖天驕吃驚極了,差點連魚肉都噴出來。他腦補過佘七ㄠ進入幻境找到了一本秘笈或是看到了他祖父留在空間裡的修習法術的圖畫,就像那些武打小說裡常寫的那樣,但他萬萬沒想到佘玄麟給他的孫子留下了兩個活的師父,而這兩個活的師父還會是這樣兩個連他都耳熟能詳的人。

 「白素貞?許仙?」廖天驕目瞪口呆,「他們不是、不是不知所蹤了嗎?」廖天驕也記得查理朱當年和佘七ㄠ在火鍋城裡的那番對話,他當時為了白素貞和許仙到底是不是天定的一對還十分糾結,因為按照查理朱的話來看,白素貞能和許仙在一起其實是使用了不正當的手段,而這也相應關係到了使用三生石會付出代價的公式。——總有一天,他也會使用三生石魄的力量來幫助佘七ㄠ,他得事先知道怎樣操作才更合適。

 佘七ㄠ見廖天驕的注意力轉移了,趁機渾水摸魚道:「對啊,他們是這麼說的,還用了那《新白娘子傳奇》裡面那兩個明星的臉,不過他們後來又突然變成了梁山伯和祝英台,還讓我從兩者的聯繫去想三生石的事情。」

 「哈?」廖天驕越聽越糊塗,「你的意思是他們既是白素貞和許仙又是梁山伯和祝英台?」

 「嗯。」佘七ㄠ點萬頭,忽而一愕說,「等等,你剛剛說什麼?」

 「什麼?」廖天驕納悶,「他們既是白素貞許仙,又是梁山伯和祝英台?」

 佘七ㄠ飛快地回想著在空間裡那兩個人的話,他們讓他想白素貞和許仙、梁山伯和祝英台之間的聯繫,然後他的回答是因果、規律、三生石,然後他們就說自己通過了考驗,還說這是他們在歸去前,佘玄麟拜託他們的最後一件事,這就是他們給予佘七ㄠ的關於三生石的終極提示。所以,這個提示到底說了什麼呢?

 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傳聞始於西晉,白素貞和許仙的故事則傳聞發生在南宋年間,兩者並非一個年代的事,卻都描繪了一段淒美的愛情故事,他們的共通點都是歷經坎坷,最後收穫了一個看似圓滿卻虛幻的結局。《梁祝》中梁山伯死後,祝英台出嫁途徑梁山伯的墳塚,哭墳、投塚、化蝶,兩人成為了一雙彩蝶,後來不知所蹤;《白蛇傳》中白素貞被壓雷鋒塔底,許仙不知所蹤,後人傳言他在金山寺出家,再後來許仕林高中狀元,孝心感動上天一家團圓,當然也有說許仙不知所蹤,白素貞並未生下許仕林,後來雷峰塔倒,白素貞才得以脫出的比較殘酷的結局,至於她之後有沒有與許仙團圓,大家也就不知道了,因為再也沒有了這兩人的消息。無論怎樣,他們都有一個波瀾曲折的過程,一個柳暗花明的結局,還有一段模糊不清的佚失的將來……

 佘七ㄠ從未想過,如果白素貞和許仙就是梁山伯和祝英台這麼一回事,就像他從未想過白素貞和許仙兩人為什麼會使用電視劇裡明星的臉一樣,沒有想過為什麼到最後他們兩人的聲音會匯合成為同一個聲音,就像玄武曾經所使用過的兩個聲線那樣。

 如果從一開始就不是兩對情侶、四個人,而是兩個人,甚至是一個人呢,如果這個人本來就沒有什麼固定的面目呢?

 廖天驕雖然沒有經歷過佘七ㄠ經歷過的事,卻自己也做出了一些大膽的推測:「歷史是一個輪迴,很多年前我就聽到過這種說法,諸如世界被毀滅了七次又重建了七次在很多宗教典籍裡都有說到。同時,在流傳世界各地的不同年代的神話傳說中也常有相似的內容,比如大洪水、比如伏羲女媧是人身蛇尾,古埃及、印度、瑪雅文明都有蛇崇拜等等。也許世界很小,並且一直在遵循一套準則、一定的規律推進,但是你知道的,人類總是那麼健忘,好了傷疤忘了痛,所以他們總是不斷地在重複錯誤,這個時候,他們或許就需要一些提示、一些警醒。」

 佘七ㄠ猛然抬起頭來,對了,這才是幻境中的「ta」想要告訴他的!不要拘泥於時代(故事的年代)、不要拘泥於表象(長相、人、妖、神)、不要拘泥於具體的表現形式(愛情故事),只有最原初的本質才是他們想要瞭解三生石的人需要把握的。

 祝英台違背了規律,和梁山伯在一起,最後這個世界上再沒有祝英台梁山伯,他們成為了另一種生物,所謂的蝴蝶;白素貞違背了規律,和許仙在一起,她接受了懲罰,最後這個世界上再沒有白素貞和許仙,他們不知所蹤。這就像那些被三生石「污染」裡的妖怪一樣,從現在看來,毫無疑問,那些妖怪都被奪生了,正是因為被奪生了,所以他們沒有了過去,也沒有了未來,成為了完全不容於這個世界的,格格不入的一群!

 也許所謂的被污染、所謂的被抹去,都應該換一個角度去看待。

 佘七ㄠ看向廖天驕,廖天驕也看著他,彼此的眼中都有一種發現了什麼的興奮與躍躍欲試,這背後還有一種篤定。

 「讓我們來試試看。」佘七ㄠ說。

 「好。」廖天驕回答。

 兩個人同時開口:「三生石是……」後面的字音驀然消失不見了。用以防止秘密洩露的無法違抗的準則卻成了他們測試自己的推測正確與否的最好試金石。

 三生石是……規律、是準繩、是警鈴、防火牆、殺毒軟件,是維持這個世界正常運作、不被病毒侵犯的最根本的因果體系核心,它以最強大的守護力量,守護著這個世界不被病毒所侵害,提醒著人們病菌的入侵,這才是陰黎那群人為什麼想要毀壞三生石的根本原因!

 突然廖天驕的耳朵豎了起來:「有人!」他說,佘七ㄠ也跟著站起身來,一把拉著他,兩人迅速閃到窗邊。屋外不知何時已經圍了一圈人,為首的正是他們曾經見過,後來又失蹤了的袁家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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