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時間是把殺豬刀

　　 「最近我哥哥的情況怎麼樣？」龍澤一照常站在醫生辦公室，沒有坐下只是站著詢問。好像多坐一會兒會浪費他的時間一般，只想趕緊問完離開。這段時間他已經非常疲憊，甚至連想那個少年的時間都變得非常少。

　　 「還是一樣。如果沒有辦法找到你哥發瘋的原因，他也許會一直這樣瘋癲下去。」醫生看著對面的男子回答。實際上在這個男人將他哥哥送到療養院時，他們就詢問過，但是對方沒有回答。就算要治療也要在知道的情況下，這樣子不配合他們也沒有辦法……

　　 「就算告訴你們原因的話，你們能保證治好他嗎。」龍澤一這話裡明顯帶著不滿。這個療養院是最好的，這麼長時間過去了竟然還不能治好他哥！真是一群廢物！

　　 「我們只能盡力。」這幾乎都快成了他們的口頭禪！

　　 龍澤一站起來轉身就離開，準備去看龍澤宇。他怕自己再留在這房間一下，就會忍不住拿槍打爆這醫生的腦袋！！

　　 站在門口透過窗戶便看到龍澤宇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發呆。每次來，龍澤宇都是這個姿勢，好像在等著誰來接他。也只有這個時候，他會覺得其實他哥根本沒有任何問題，也許他清醒的很，只是不願意面對雷恩已經死去的事實。

　　 「哥，你又在看什麼？」龍澤一推開病房門走進去，將帶來的水果放在桌子上，然後搬了張凳子坐在床邊。笑瞇瞇一副我準備和你聊天的架勢。龍澤宇還是看著外面沒有回答。

　　 龍澤宇原本的容貌就是偏俊朗型，只是因為右臉頰有個醜陋的疤痕讓整張臉看起來失了俊俏，倒是多了陰狠。但是這段時間一直呆在療養院，連出去外面曬太陽的時間都少之又少，整個人顯得蒼白，纖細，臉頰凹陷，讓眼睛顯得更加無神。現在的龍澤宇哪裡還有當初高高在上的樣子，簡直像極了流浪在外的野貓。

　　 雙腳蜷曲在抱著被子，呆呆的看著窗外。

　　 龍澤一順著他的目光往後面看，卻根本沒有看到任何東西。

　　 「哥，你在看什麼？」忍不住又說了一句。他差不多有一個星期沒有來看龍澤宇了，因為龍澤幫和麥德林很忙，他一個人要兼顧兩邊。上個星期見面的時候，龍澤宇還會大呼小叫，瘋瘋癲癲，要不就是莫名其妙哭哭啼啼。

　　 現在只不過一個星期沒見，卻變得如此安靜，甚至眼神看窗外根本沒有焦距。

　　 果然龍澤一還是被忽略了，好似根本沒有聽到他的問話，龍澤宇只是呆呆看向窗外。忍不住好奇站起來看向窗外，只是療養院的小道，有幾個病人被護士推著曬太陽，除此之外就是綠樹、紅花還有綠油油的草地，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哥，你想要出去曬太陽嗎？我帶你出去曬太陽吧。」龍澤一說著站起來要去碰龍澤宇，卻被閃躲過去了。

　　 龍澤宇像個孩子一樣將自己全身環抱起來，然後瞥過頭繼續看向窗外，似乎對龍澤一突然走過來阻擋住自己的視線感到非常不滿，眼裡終於出現了一絲情緒帶著不滿。

　　 「哥？」龍澤一驚訝地看著終於有了反應的龍澤宇，難不成這是恢復了嗎！？又看向窗外看是不是有自己漏看的東西，但是卻沒有，還是什麼都沒有……

　　 那裡究竟有什麼要這樣子一直看著？

　　 「哥，我是澤一啊，你倒是和我說句話啊！」原本就沒有什麼耐心的龍澤一終於提高自己的音量。

　　 「擋住了。」沙啞明顯是很久沒有開口說話，導致說出來的話含糊不清。

　　 「……什麼？」

　　 「走開，你擋住了。」龍澤宇又開始開口說話。

　　 「哥，你剛才說話了，你說什麼？」龍澤一覺得驚奇，現在他哥和他對話似乎很正常，一點也不像之前瘋癲的人。難不成真的和自己想的一樣，龍澤宇的病好了！？

　　 「你擋住了，我就不能看到雷恩。」龍澤宇的話一下子讓龍澤一涼到腳心底。還是沒有好，如果好了的話他哥不會說這樣子的話。雷恩分明已經死了。

　　 「哥，雷恩他……」不知道現在龍澤宇究竟是什麼情況，龍澤一有些手足無措，面對龍澤幫和麥德林那些事情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麼無措過，但是現在面對自己的這個親生哥哥，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雷恩還活著。」龍澤宇抬頭看著龍澤一，眼睛直直看著龍澤一：「我看見了，上次我還看見雷恩從那邊走過。」

　　 說著手指指向窗外的小道，龍澤宇一臉嚴肅認真的表情，表示他真的沒有說謊。他是親眼看著雷恩從那邊走過去的。

　　 「哥……」

　　 「我知道你肯定以為我瘋了，所以才會產生幻覺看見雷恩。但是我很正常，我是真的看見雷恩從那邊走過去。我沒有騙你，雷恩沒有死，他真的從我眼前走過去了。」龍澤宇此時的表情帶著光彩，似乎又像過去的他。只是眼裡的困惑卻是濃重的讓人無法忽視，似乎在困擾著什麼一樣。

　　 「哥，雷恩他……」

　　 「他還活著！」一句話打斷龍澤一後面要說的話。「但是……」

　　 眼神又開始變得困惑，龍澤宇歪著腦袋看向窗外的小道：「但是為什麼他還沒來。」

　　 「……」一會兒清楚，一會兒不清楚，龍澤一知道他的哥哥並沒有好。

　　 「雷恩來這邊一定是來找我的，但是他怎麼不見了呢？我真的看見他從那邊走過來，然後我還跑出去找他，要不是那些護士攔著我，我一定找到他了。不過我後面找了很久，天都黑了都沒有找到他。」龍澤宇沒有大怒，只是彷彿在陳述一個事實一樣平靜。說話的時候甚至沒有帶上瘋狂的情緒。一點都不像之前他見過的發狂時的他。現在的龍澤宇正常的就跟個普通人一樣，如果忽略他話裡的內容。

　　 「哥，你真的見到了雷恩？」龍澤一看著龍澤宇，臉上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或是其他。只是和龍澤宇在正常的對話。

　　 「嗯，看見了。」

　　 「那哥你坐在這邊是在等雷恩？」再次看向窗外，根本沒有雷恩的影子，原來他一直在看窗外，是以為會看見雷恩。不知道是不是該可憐龍澤宇現在的樣子……

　　 「是，很快就能看見。」出乎意料的是，龍澤宇竟然微微掀起嘴角，有些高興。這是他發瘋以來第一次露出笑容，而且和他以前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樣。

　　 龍澤一看著床上的龍澤宇，沉默了很久之後突然說道：「哥，你現在是清醒的還是瘋的。」

　　 「清醒的。」說完便沒有再看龍澤一，只是專注看著窗外，似乎就怕眨眼一下，雷恩就從自己眼皮底下溜走。

　　 龍澤一這次沒有再說什麼話。雖然他問了龍澤宇，但是他現在還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好了，還是還在瘋癲。不管怎樣，比之前正常了許多是毋庸置疑的。

　　 「哥你瘦了很多，你應該好好吃，好好睡，這樣子才會有精力等雷恩。要不然到時病了或是什麼沒看見就不好了。」龍澤宇是他唯一的哥哥，哪怕現在變成這樣子他都該照顧對方。

　　 聽到龍澤一的話，龍澤宇突然臉色大變，甚至有些扭曲起來，右臉頰的疤痕扭曲地有如蜈蚣一般可怕。環抱著自己的身子開始痙攣起來，龍澤一懷疑這一瞬間，龍澤宇臉上的五官是不是扭曲的都移位了……

　　 但過了一會，龍澤宇像是自己調整好了呼吸，然後眼裡又恢復了平靜，呆呆看向窗外，似乎根本不想要和龍澤一再多說一句話。

　　 「我先走了。」龍澤一突然站起來準備離開。等走到門口手握上門把開門，準備出去時，後面傳來龍澤一的聲音。

　　 清冷的、理智的根本沒有半點困惑和迷惑在裡面：「雷恩沒死。」

　　 「我知道了。」沒有看身後的龍澤宇，龍澤一關上門。突然覺得鬆了口氣。

　　 他和龍澤宇之間的角色好像倒過來了一樣。

　　 之前是他不管被打殘打傷非要到那個少年身邊，而龍澤宇對在身邊的雷恩不管不顧。

　　 但現在龍澤宇發了瘋的要找到雷恩捆在身邊，而自己似乎連那個漂亮囂張的少年容貌都快記不清了……

　　 時間真是個可怕的武器，習慣是他最喜歡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