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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傾天闕》第18章
第十六章:挑起禍端

  黑雲遮月,後半夜突然變了天,寒風漫野。這樣的天氣連打更人都偷起懶來,遠遠傳來幾聲鳴響,卻沒有了叫更聲。

  罄冉獨自走在空盪的街頭,緊緊裹著身上衣服,可寬大而不合身的衣服仍是被寒風吹得獵獵作響,寒意四處襲來。

  四郎走了沒多久她便被無處不在的驚恐糾醒,那種毫無安全感的驚恐甚至連夢中都不願讓她稍縱歇息。這種無處可去的悲涼感和身體的極度疲倦讓她幾欲趴下。

  猙獰夜色下,空曠的街道便如同一個巨大的黑洞,隨時準備噬人吞骨。罄冉撫了一把額頭的虛汗,扶著墻喘息幾口。並不是她不想呆在那馬府,只是那四郎絕非普通人,她分不清敵友。這個時候她就似一隻刺蝟,警惕著周圍的一切,只求活下去。

  對,活下去!無論如何,她都要活下去,還有太多的事情等著她做。倘若此刻倒下,縱使死,她也會不甘。縱使死,她也無臉去見至親之人。

  罄冉深吸一口氣,抬起倔強的小臉,睜著被高溫燙得微紅的雙目再次踏上漆黑的長街。藉著微光她在城中東拐西橫地走著,穿過數處街巷,毫無目的。一個時辰後她尋到了一處似是官宦之家的大宅,見宅外宅內皆是一片漆黑,她雙眸一亮。

  從後院處翻墻而入,細聽片刻,院內毫無聲息。藉著微光依稀可見院中雜草橫生,一張青石小桌上早已灰塵便布,想來這處是大戶人家廢棄的院子。

  雖是這般想著,罄冉卻絲毫不敢掉以輕心,來回循著東西院檢查了一遍,見確實無人這才摸進一間似是女眷居住的屋子。衣櫃裡尚有丟棄的細軟,她找了些裹住身體便在床上靠墻休息了起來。

  身上的疲累令她很快就沉入了夢境,再次睜開眼已是天光見亮。也不知是不是四郎給她灌的藥起了效,她竟好了不少,頭腦也清晰了。從懷中摸出張府帶出的糕點用下,只覺身上也有力氣了許多。舒了一口氣,罄冉也不急著行動,只靜靜坐著蹙眉思索。

  四郎走的時候倒是把從張府搶來的銀兩和銀票都留在了她身上,卻不知是何故。醒來時胃口的苦意,屋中的火盆,身上的棉被讓她感覺很溫暖,現在想來那自稱四郎的男孩倒也不算可惡。

  甩甩頭不再多想,管他可惡不可惡,以後都不再跟她有任何關係了。

  思索了下自己需要的東西,罄冉不再遲疑,清晨的陽光透過微破的窗紗打進屋中,她四下打量,發現這屋中布置極為清雅,雖是廢棄東西東倒西歪,顯得雜亂,倒還能看出原來的精美。

  她推開衣櫃,見櫃中尚有破舊衣物,雖是樣子有些過時,花色微顯暗淡,可皆是美繡錦緞,比起普通百姓穿的已是極好。

  心中微喜,她推門而出,小心地在各間屋中翻找了起來。最後總算給她找到了幾件府中小男孩穿的衣物,挑了件還算合身的換上,對鏡整理好頭髮,她凝望著銅鏡中那張蒼白的小臉,一股愴涼的熱血直涌心頭。

  爹,娘,女兒一定想辦法讓你們入土為安。

  再不多望一眼,她踏步而出,仔細聆聽了街上的動靜,這才翻墻而出。早市方開,街上倒也熱鬧。罄冉不敢冒然出去,隱在小巷中觀察許久,不見有絲毫異常,這才步上街頭。想來昨晚那張茂才還真被四郎震住了,竟沒有報官嗎?

  這日罄冉只到藥鋪看了病,打聽了一些事,買了些需要的東西送回廢院。熬藥服下,其他的時間她都混在茶樓,一日下來倒是對慶州城有了不少了解。天尚未黑,她便早早回到了昨日呆的廢院子。

  白天時她便發現這院子倒並非無人看管,有個老伯住在前院,因為院中已沒有貴重東西,他倒也不會到後院查看。

  院子不小,罄冉晚上見老伯房中燈熄滅便回到了後院。她直接摸進了白日便留意到的一間屋子,點燃燭火,收拾好桌案,便將買好的筆墨紙張拿出,忙活了起來。

  子時她帶著寫好的紙張,提著早已準備妥當的東西悄悄出了廢院。游走大街小巷,小心地將寫好的紙張貼得滿街都是。從廢院所處的北街一直行到慶城最南,直到最後一張紙被貼上這才舒了一口氣。

  白色的紙在月光下隱隱發出亮光,閃動著令人心寒的溫度,罄冉脣邊浮上冷笑。再不多做停留,施展輕功消失在了街頭。

  翌日罄冉早早便來到了街頭,望著不遠處街頭擁擠的人群,脣角揚起輕笑,一蹦一跳便跑了過去。她的個頭矮,看不到人群前面的情景,只聽一個微帶蒼老的聲音正朗朗念著。

  “戰國紛紛交相攻,狼煙滾滾戰七雄。

  兵鋒刀利弓滿盈,席捲須待良將擎。

  徽州異人閬縣出,少年便作熊羆行。

  先帝號之飛雲侯,天下聞之如喪膽。

  為報君國意方躊,鳥盡弓藏烹功侯。

  古來功高招讒言,蒙山蒼嶺嘆鬼仇。

  世人憐之淚滂沱,今我念之心洪波。

  中州良將復幾多,奪命銀槍不復見。”

  此處都是普通的百姓,認字的人並不多,那人一念完,便有一人喊了起來。

  “林伯,這什麼意思啊?那句先帝號之飛雲侯,老朱我是聽懂了。那不是說的咱的飛雲侯雲藝雲將軍嗎?”

  “是啊,是啊,林伯是不是雲將軍又打勝仗了?”

  “不對啊,雲將軍不是辭官歸隱了嗎?”

  眾人一時你一言我一語地嚷嚷了起來,罄冉緊緊咬著牙關,心頭劇跳,忍住眼淚裝做茫然。卻聽一個高亮的聲音喊道。

  “大家別吵了,聽林伯怎麼說。我牛二子雖說沒念過書,可聽這幾句詩怎麼也不像好話啊。那句鳥盡弓藏烹功侯,好多戲詞裡都有,可不是什麼好詞啊。”

  “是啊,是啊。那句蒙山蒼嶺嘆鬼仇是什麼意思啊?我也聽著不吉利。”

  “林大伯,你快跟大家說說,是不是咱雲將軍出什麼事了啊?”

  眾人的聲音中難免帶著些焦慮和擔憂,罄冉聽著只覺一陣絞心般的疼痛。趕忙低頭拭去了淚水,心中暗道,爹爹,您都看到了嗎?您一心為國,南征北戰,為這戰國守護一片安寧,百姓們終是沒有忘記您,他們都記在心間呢……

  “這,我……鄉親們,既然大家要我講,那我林河工就直言了。這‘為報君國意方躊,鳥盡弓藏烹功侯。古來功高招讒言,蒙山蒼嶺嘆鬼仇。’正是說皇上聽信讒言,將雲將軍殺死在了蒙山蒼嶺,還有這最後一句‘奪命銀槍不復見’也是說……”

  “怎麼可能啊?皇上怎麼會殺雲將軍!林伯你要不懂就別亂說。”

  “是啊,林伯,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我……我沒有亂說啊,這詩的意思就是這樣啊。所謂嘆鬼仇,可不就是這個意思。”

  “是不是弄錯了?上面所說另有其人,不是說的雲將軍。”

  “怎麼會,大家看。這句‘徽州異人閬縣出,少年便作熊羆行。先帝號之飛雲侯,天下聞之如喪膽。’可不就說的雲大帥。雲將軍就是徽州閬縣人嘛。”

  “這麼說雲將軍真在蒙山蒼嶺遇害了?”

  “蒙山蒼嶺?那不是離這裡不遠嘛。”

  眾人一言一語說著,罄冉瞅準時機大叫一聲,一臉驚恐地往後一退,跌倒在了地上。

  她的驚呼聲極大,眾人紛紛看了過來,只見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一臉驚恐地睜大了眼睛,晶亮的眼眸中全是害怕。

  “小子,快起來,你怎麼了?摔疼了吧?”一個大嬸忙上前扶起罄冉,只覺這孩子長的好,看著都讓人心疼。

  “你們……嬸嬸,那東西真是說雲將軍在蒼嶺……被殺了嗎?”

  “這孩子莫非跟雲將軍有什麼關係?怎麼……”

  “孩子,你怎麼了?你認識雲將軍?”一個老伯上前和藹地看著罄冉。

  罄冉聽出正是那林伯,她搖搖頭,又點點頭,一副惶恐。

  “孩子,你別怕,慢慢說。”

  “我……我不認識雲將軍。我只是聽爹爹說他是個大好人,是英雄。我……我和爹爹幾天前從蒼山路過,我……晚上,我們看見……突然谷中起火,好大的火。好怕……”

  “別怕,慢慢說。”林伯見小男孩一臉驚恐地瞪大了眼睛,雙手緊握,語無倫次,分明就是受了驚嚇,忙上前撫摸著他的頭慈藹道。

  “我和爹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跑去看。我們……我們看見……”

  “看見什麼?”眾人焦急地催促著。

  罄冉眼淚便冒了出來,她已分不清此刻是做戲,還是真怕,只是控制不住眼眶發熱,淚水橫流。斷斷續續道。

  “我看見好多官兵,還有個使銀槍的人,他好厲害,那些官兵想殺他都被他殺死了,可後來官兵放了火箭,好多好多火箭,把他射死了。啊!好怕!”罄冉一口氣說完,撲進那扶著她的大嬸懷中顫抖著哭了起來。

  “天啊,這難道是真的!這怎麼可能!”

  眾人一愣之下,轟然亂了起來,一言一語,面上全是驚懼。

  “小娃娃,來,你再告訴老伯,還看到什麼?”

  “我……我和爹爹嚇得不敢再看。後來好像聽到有個當官的說,說什麼暴屍,還說……說要引什麼人出來。他們還放火燒了房子,好大的火。”

  “對,對!前日祥和堂的馬大夫也說他們從蒼嶺采藥回來,見蒼嶺上確實有官兵守著一處燒焦的廢墟。難道真是雲將軍出事了?雲將軍不就使的銀槍嗎?”

  “啊,我想起來了。好些天前德善酒樓的小二李老八還說雲將軍去他們酒樓吃飯了,說那人親口承認是雲將軍,還跟他說了好一會話,問咱們慶州百姓生活可好什麼的。我當時只當是李老八吹牛,難道竟是真的?”

  “暴屍?小孩剛才說暴屍嗎?西市不是就有一男一女在暴屍嗎?那男的也是用火箭射死,燒得不見人形了。這……”

  罄冉見人群越聚越多,場面也越來越混亂,大家一言一語吵著,已經不再有人注意她,便小心地退出了人群。

  剛閃身到街角,卻聽遠處傳來呼喊:“慶州書院的劉先生帶著學生們正往官府去呢,說是要問清楚雲將軍的事到底是真是假,大家快跟著去啊!”

  望著蜂擁遠去的人群,罄冉狠狠地咬住了嘴脣,一排血痕從蒼白的脣間滲出。

  “雲罄冉。”

  一聲清朗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罄冉心頭一寒,回身冷冷看向那說話之人,眸中閃過一絲詫異卻毫無懼怕,揚脣冷聲道。

  “你想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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