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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傾天闕》第180章
《番外》女兒國搶親記

  入目荒涼,滿地的沙礫和石丘,這裡是春風永遠都不會來到的地方,荒漠金沙,火辣的太陽像一個巨大的火球,炙烤著連綿起伏的沙丘,空中甚至能看到蒸騰的熱氣,裊裊向上的白煙繚繞著模糊視線。

  “娘,這沙漠後面真的有女兒國?女兒國的女王是不是很漂亮?她也想搶唐僧做相公嗎?”

  一聲如銀玲的童語打破了燥熱,糯糯的聲音似給這煩躁的大地也帶來了一絲涼意。

  說話的是一個穿著綠色紗裙的小姑娘,看上去不過四五歲,粉雕玉琢,一雙清靈靈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尤其可愛。

  “臭臭,女王想要相公還不多的是。她是要把唐僧騙去,好煮了吃肉,長生不老。嘖嘖,位高權重的女人尤其陰毒。”

  另一個童音響起,清亮如珠玉碰擊,帶著幾分玩味的輕譏。那也是一個孩子,看上去也就六七歲,可相貌已是超群,稚嫩中已然透出幾分小男子漢的風姿來。

  此刻男孩端坐馬上,正一臉不以為意地看向身旁窩在母親懷裡的小丫頭。

  “才不是,娘說女王是喜歡唐僧,就像爹爹喜歡娘,追的頭髮都白了,才娶到娘一樣,才不是你說的那樣。”

  小女孩說罷,仰頭看向母親,求證的問道:“娘,哥哥又騙香兒。”

  這一男一女兩個小娃正是初初長大的藺茴和小他三歲的妹妹藺香,而女娃現下所喊娘親,自然便是罄冉。

  一晃四年,這四年來罄冉和藺琦墨雖早已決定遠遊,可剛出行未及月半,罄冉便懷上了香兒,惹得藺琦墨驚呼連連,忙收拾行李帶著罄冉匆匆回了蒼松密谷。

  休說是游川涉水,罄冉便是每日多走幾步路也會惹來藺琦墨的口水轟擊。香兒出世後,他更是欲把欠尋尋的兩年一併補回來,將爹爹的角色扮演的讓罄冉這個當娘的自愧不如。

  鑒於香兒太小,體質也差,出行自是不便,在谷中這一呆就是三年多。

  如今香兒三歲,尋尋也已長大,這小手自記事便一直呆在谷中,早就已經憋壞,故而一家四口這才將遠遊提上日程。

  自谷中出來也已大半年,一家人一路向西北遊玩觀光,足跡已橫穿三個國家,其間曾乘船北行一個多月,此刻他們所在的沙漠早已遠離了中原大陸。

  自十日前,得知從這黑月沙漠穿過便能到達東女國,一家人便改變了線路,準備了行進沙漠所用的行囊,踏上了探尋女兒國的路途。

  罄冉本還擔心沙漠荒蕪,又恰逢夏季,香兒太小會受不了苦,誰知道兩個孩子自入了沙漠反倒興奮異常,果然是小孩心性,沒見過的就是新奇。

  見女兒盈盈的盯著自己尋求支援,罄冉俯身,在香兒額頭印下一吻,笑道:“女王當然是喜歡唐僧這才企圖留下他的,等我們香兒長大,要是遇上喜歡的男子,一定要像女王一樣勇敢的追求心中所想。”

  藺琦墨聞言,望向罄冉懷中的小丫頭,傲然一笑:“我的女兒自是世上最好的姑娘,自有英雄男兒求之,無須如那女王一般。”

  一旁尋尋聞父母的言語,對上香兒得意的雙眸,對她扮個鬼臉:“臭臭,爹娘急著把你嫁出去呢,你果真不討喜。”

  “才不是,哥哥淨說假話,長大變成長鼻子!”

  聽著兒女一言一語,罄冉寵溺而笑,抬眸卻對上藺琦墨溫柔若水的目光,相視而笑,不由伸出手。十指即刻相扣,濃濃的流轉著牽纏。

  行過沙漠,果真迎來了一座大城,人來人往,雖是不及旌國都城繁華,在這荒漠異域也讓人眼前一亮。

  目之所及,城樓上站立的士兵有男有女,然那些男子顯然都是品節極為低的小兵,卻是女子鎧甲高盔,英姿颯爽,皆是將領裝扮,想來果真是到了東女國無疑。

  在尋尋和小香兒興奮的歡笑聲中,四人進入高大的城池。此時正值午時,人來人往,異常熱鬧。

  這裡的人雖不是碧眼金髮,但外貌已和中原人有相當大的差距,五官立體,頭髮多卷,身材相對也高大一些。

  罄冉一家個個容貌不凡,又系外地人,長相與東女國人不同,氣質更是高華出塵,讓人觀之仰慕。故而,他們一家人一入城便引得街人紛紛側目。

  尤其是蔭琦墨,一頭銀發隨風微揚,卷蕩著雪衫飄浮,衣袂飄飄,容貌俊美,宛如仙人。

  東女國又是女兒國,女子自不比中原人,見到好看的男人也只能偷偷側目,這東女國的女人要豪放的多,紛紛向藺琦墨投來熱辣辣的目光。

  罄冉想,若非有她這個礙眼的女人在身旁,這些女人們早就上來搶人了。

  一路行來,罄冉發現東女國的建築都是碉樓,貴族住在九層以上的碉樓上,一般老百姓住四五層的碉樓。

  這裡重婦女,輕男人,國王和官吏都是女人,男人是不能在朝廷做官的,只能在外面服兵役。女王的旨意,則通過女官傳達到外面,家庭中當然也是女性為主導,母親為尊,掌管家族財產的分配,主導一切家中事務。

  一路行過熙熙攘攘的大街,市集上竟有一處擂台招親,台下圍滿了人,男男女女異常熱鬧。那擂台上打擂的都是兩個女子,但見兩人拳風嚯嚯,直打的兩頰徘紅,引得台下一片叫好。

  再看那繡樓上,一名中年貴婦坐在正中,目光讚許落在擂台上打擂的兩名女子。而那貴婦身後垂紗的帷幕後,隱約可見一個白衣身影。

  憑藉罄冉的眼力,雖是有帷幕遮掩,卻仍將那白衣人看了個清楚。

  墨發高束,眉眼清晰,鼻挺秀峰,五官深刻,臉型深邃,人美冠玉,確是個不多見的美男子。與那貴婦的容貌倒有幾分肖似,想來是貴婦給閨中公子設擂招親。

  罄冉所見的招親皆是女子,此番女子打擂,男子招親,倒是異常新鮮。罄冉與藺琦墨對望一眼,皆是莞爾。

  再看向擂台,那身著黑色錦衣的女子一掌拍上藍衣女子的胸,“砰”的一聲將其拍下了擂台,一陣靜默後引得觀者紛紛喝彩。

  “裳將軍就是厲害,哎呀,看來明公子要入裳府當七阿肖了。”

  “是啊,裳將軍的功夫是我東女最高,裳將軍如此威武,休說是做阿肖,便是得她一夜相顧我便知足了。”

  “別做夢了,明公子可是京都第一美男子,又是尚言府的公子。你出身低下,又長的如此模樣,便到裳府當下人都不夠格兒。”

  ……

  台下看熱鬧的眾人已紛紛討論了起來,七嘴八舌,鳥語一般,罄冉一句也聽不懂。

  台上半晌都無人上去挑戰,尋尋和香兒也不再興奮的叫喊。想是天上日頭當空,再加上一陣興奮,此刻被曬的累了。

  罄冉看向窩在藺琦墨懷中的香兒,卻見她小臉蛋紅艷艷,滿頭的大汗。

  罄冉怕她中暑,正欲喚了藺琦墨離開,卻在此刻,那站在擂台上的黑衣女子目光直勾勾逼視過來,鎖定在藺琦墨身上,放出萬千神采。接著她側頭對那招親的貴婦言語幾句,竟跳下台直直向這邊走來。

  雖是聽不懂她們說的什麼,但神情和眼神罄冉還是能看明白的。那黑衣女子看向藺琦墨的目光中炙熱難言,分明寫滿了驚艷,震驚,占有和痴迷。

  她越走越近,眾人紛紛讓道,也注意到了罄冉一家,神情皆驚,議論紛紛。

  罄冉看向藺琦墨,卻見他神情無異,正低頭用巾帕給香兒拭汗,察覺到她的目光,他轉眸望了過來,對罄冉溫柔一笑,眨巴兩下眼睛,卻道。

  “四郎如今武功不濟,娘子可要保護好人家哦。”

  他那樣子滿是無辜,眉眼間溫柔一片,眼底卻帶著狡黠笑意,罄冉禁不住翻了個白眼。

  這廝倒有自知之明,狠狠的瞪向藺琦墨那張仙神難比的俊面,罄冉扭頭正迎上闊步而來黑衣女子嫉火燒騰的眼眸。

  媽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搶了她的丈夫,罄冉不由低咒。

  “嘿嘿,爹爹又被覬覦了呢,娘親加油哦。”身邊傳來尋尋興奮的話語,罄冉無語長嘆。

  自打藺琦墨染上一頭銀發,雖是少了幾分英氣,卻使本就絕美無雙的容貌越發仙姿超脫,明裡暗裡引來的愛慕眼光著實不少,惹的罄冉早就憋了一股子悶氣。

  見黑衣女子越行越近,目光毫不避諱地盯在藺琦墨身上,罄冉面色已黑到了極致。

  可雖不知黑衣女子的身份,從她的穿著和隨從數量,百姓對他的恭敬態度,以及她不錯的拳腳功夫,罄冉已然猜到此女在東女國絕非泛泛之輩。

  不欲惹事,罄冉牽了駱鴕便走,藺琦墨自是掉轉馬頭跟隨。奈何天不隨人願,那黑衣女子已快步攔在了罄冉馬前,許是見她只會逃跑,女子目有鄙夷地上下打量罄冉一番,接著抬手指了指藺琦墨,譏裡呱啦說了幾句話。

  罄冉聽不懂她說的什麼,更不欲理會她,牽著駱鴕繞過她繼續向前,誰知女子竟蠻不講理,一拳便砸向她的肩頭。這下罄冉著實有些惱火,覬覦她的男人也就罷了,竟還如此囂張。

  身體驟然移動避開那一拳,罄冉一個側身便抓住了女子的手臂,毫不手軟的向右扭轉。女子似有愕然,但馬上也做出了反應,另一隻手驟然出擊向罄冉面門撲來,罄冉不得不鬆開她的手,回過身來與她目光逼視。

  讓人好笑的是,罄冉竟在女子眼中看到了濃濃的欣賞和興奮,接著她雙眼直直盯著藺琦墨,又衝罄冉依依呀呀的一通比劃。

  其實罄冉大致明白她的意思,在左丹國他們便聽說這女兒國男人身份低下,若有女性貴族看上某男子,即便那男子已有女夫,也是可以通過兩名女子的決鬥來決定男子去向的。

  儘管有句話叫入鄉隨俗,但罄冉卻無法在此事上有一絲讓步。如今她倒是後悔來了這女兒國,自進城藺琦墨惹來的目光便如過江之鯽,已讓她很是不爽。

  其實罄冉並不知道,藺琦墨此刻心裡也不怎麼好受,因為這女兒國雖女子當政,但男子服兵役,來往行商都是沒有管制的,並不似尋常國家對女子有種種的禁錮,這女兒國對男子還是給予了很大的自由度。

  故而,一入城,跟著罄冉跑的男人卻也不少。只是她太過在意那些覬覦他的女人們,卻忽略了那些分明向她不停投著愛慕眼光的男人們。

  黑衣女手見罄冉滿面冷漠,對著身旁女官吩咐幾句,那女官點頭應命,匆匆而去。

  “爹爹,香兒餓。”

  香兒軟綿綿的喚聲傳來,罄冉抬頭卻見藺琦墨神情溫柔的撫摸著香兒的頭髮,正哄著她。

  “香兒乖,沒見有母老虎攔道,等你娘親打走母老虎,爹爹帶香兒去吃好東西。”

  罄冉聞言,心裡的怒火倒是滅了一些,牽過駱鴕繞過一臉痴迷已然石化的黑衣女向前行進,尋尋策著烈焰自是快速跟上,可這皮小孩經過黑衣女子時,竟猛然自馬上探身,將小臉湊至女子面前,一個鬼臉“啊”的大叫一聲。

  藺琦墨的溫柔神情顯然令女子異常痴迷,此刻她正兀自不覺地盯著藺琦墨發呆,哪裡料到尋尋會有此舉,一驚之下竟是身體一抖,向後退了兩步。

  瞪了眼哈哈大笑的尋尋,許見他不過是個孩子,女子倒也沒有為難他,只是神情越發堅定地堵在了罄冉身前,噼哩啪啦又是一番話,末了還令她的下人將罄冉四人圍了個密不透風。

  看這陣勢,今日若不和她對決個勝負,罄冉便休想帶著藺琦墨離開。

  此刻廣場上響起陣陣呼喚聲,涌聚而來的百姓也越來越多,將這處擠的水泄不通。眾人早和這黑衣的裳大人一般忘了那比武招親的明公子,滿心思都放在了這邊兩女爭男的戲份上。

  罄冉眼見此景,心知若不比試根本離開不了,冷冷的勾起脣角,將駱鴕的繩韁甩給尋尋,身體驟然騰起,輕輕一縱,衣襖飄飄在空中一個鷂子翻身,轉瞬便落在了比武台上。

  方才罄冉已觀察過女子的武功,雖剛猛迅捷,拳腳狠辣,但都沒什麼內力可言,想來這東女國武功不諳內力。她輕功在中原大陸本就已是登峰造極,這一個飛縱更是有意為之,一時令廣場鴉雀無聲,眾人張大了嘴瞪著台上負手而立的罄冉,那神情已不是單純的仰慕所能形容。

  裳大人見罄冉身形秀美,在她的眼中甚至可以說是瘦弱不堪的,本以為她沒什麼本事。現下她震驚地盯著罄冉,半晌才回過神來,大步向比試台走去。

  罄冉本欲以此嚇跑女子,沒試想她竟毫無懼意,心裡倒是對其生出了幾分好感。將腰際佩劍取下扔給滿臉興奮的尋尋,罄冉決定不以內力取勝,只和女子比試拳腳。

  女子似看出了罄冉的用意,對她點頭一笑,接著面容一肅,雙眼放出無限寒意盯著罄冉,慢慢靠近。

  罄冉只淡淡一笑亦緩緩抬手,兩人手腕碰到的一刻,同時發起了進攻。女子掌心霍霍,修長尖銳的指尖直插罄冉雙眸,罄冉側身避過,一手抓住她的手腕,另一手自她腋下劃過,抓住腰帶,身姿一轉,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將女子狠狠甩了出去,落在地上“砰”的一聲巨響。

  “哇哦,娘親加油,娘親好帥!”

  耳邊傳來尋尋的呼喊,罄冉笑著抿了抿脣。女子倒也不氣餒,立刻便站了起來,眸中多了份警惕,顯得熠熠發光。百姓呼喊著,似是在為她鼓氣。

  罄冉卻不給她喘息的機會,再次出擊,出拳快而準,直擊女子肩頭,胸肋,女子連中數拳,漸漸摸準了罄冉的路數,開始不再狼狽,拳腳並用,每一擊都蘊藏著勁道,罄冉亦中了幾拳,不敢輕視。

  兩人的招數都利落精準,皆不花哨,均是實成實的打法,越打越過癮,體力卻也越來越不支,手腳越來越疲軟。

  當女子再次朝罄冉腹部出拳,罄冉抓住機會欲再次使出過肩摔,然而女子卻也警覺,已明了罄冉的動作,快速反手,同樣扣住罄冉的腰身,死死抱住她,罄冉一個用力,結果兩人同時重重落地,悶哼一聲。

  接著同時翻身,想也不想對著彼此便是一腳,強勁的力道使得兩人朝相反方向滑出老遠,彼此累的喘息連連,戒備地盯著時方,目光中皆是火藥的煙硝之味。

  兩人望著望著女子竟仰天朗聲而笑,罄冉也是莞爾,低頭抹了把額頭汗水,淡淡逸開笑容。

  見女子起身走來,罄冉也撐身而起。此刻一個蓄著花白鬍子的老者忙奔了過來,倒是中原人的模樣。

  女子對老者說了幾句話,老者忙上前對罄冉一禮,道:“這是我們東女國的護國大將軍裳大人,她對您的武藝非常敬仰,裳大人說,若您用方才那飛縱之術,她無法和您打成平局,她認輸了。您是值得尊敬和結交的人,裳大人願意和您成為朋友,這是將軍府的令牌,請您笑納,來日一定到將軍府一敘。”

  聞言,罄冉也不客氣,接過老者遞上的鐵牌,對裳大人一笑,問道:“承蒙將軍不棄,來日一定拜訪。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聽了老者的話,裳大人忙是一笑,對罄冉行了個東女國友好的碰肩禮,錯開身。

  罄冉點頭,快步向台下走,可卻於此時,那比武招親的婦人快步上來攬住了罄冉,拽著白鬍子老頭說了一通話。

  老者面有難色,迎上罄冉詢問的目光,翻譯道:“苑夫人的意思是,您既在這擂台上戰勝了裳大人,而且明公子也中意您,那您就得按規矩三日後前來迎娶公子,您看?”

  罄冉愕然,抬眸向閣樓看去,果見那明公子不知何時已走出了帷幔,正站在樓上目光溫柔盯著她。見她望過去,更是朗月一笑垂了眸。

  罄冉只覺有些荒謬,還未來得及回話,卻是腰身一緊,回神時卻是藺琦墨不知何時到了台上。攬住她的腰身,甩下一句話,縱身而起帶著罄冉便離開了擂台。

  “想嫁她?讓那明公子再等十輩子吧!”

  聲音未落,罄冉已被他安置在了小白背上,接著他一抖馬韁,小白嘶鳴一聲,也不顧擁擠的百姓飛衝而出。

  “爹,等等我們啊!”

  可憐尋尋一手抱著香兒,一手拉著駱鴕,晃晃悠悠一呼三叫的跟隨在後。

  藺琦墨失了內力,雖是再度習練能重新恢復,可他卻似沒有再度修習內功的念想,罄冉便從未見他打坐練功。

  兩人已然歸隱,青、旌、戰三國更相互交好,想相互制衡,暫時無戰事爆發。罄冉心疼藺琦墨,再加上又無非修習內力的必要,自不會催促他。

  故而,教導尋尋習武的任務便落在了罄冉頭上,藺琦墨也樂得逍遙,只興致起時便指點尋尋招式。

  這次倒是自四年來,罄冉第一次見藺琦墨施展輕功,雖功夫著實不怎麼樣,可卻讓罄冉覺得滿心甜密,笑彎了眉眼窩在他懷中,享受著他此刻滿心滿懷的醋意。

  一家四口急匆匆穿過兩條街道,這才鬆了一口氣,罄冉抬頭與藺琦墨相視一眼,眸中皆有幾分無可奈何的意味。

  沿著主街行出約兩百來米,只覺頂著來往行人的目光著實有壓力,有恐再發生搶人事件,眼見有一條清幽的胡同,藺琦墨便打馬而入。尋尋則護著香兒緊隨其後,入了胡同,拐來拐去,又穿過兩條窄街,眼前忽而開朗。

  但見一條紅燈高掛的長街蔓延而去,整條街哄哄鬧鬧異常熱鬧,不過怎麼看都是女子居多,倒沒看到幾個男人。

  尚未等藺琦墨弄清這是何處,便聞一瞪著他們的女子大喊了一聲,接著眾人紛紛看了過來,再接著四周鴉雀無聲,再接著整條街的商家都停止了運營,呆呆地盯向藺琦墨。那眼神比方才的裳大人可要恐怖的多!

  情況不對,怎麼那些女人都似打了雞血般撲了過來!老天!難道男人不能進這條街!?藺琦墨嚇得面色微變,若真犯了什麼眾怒就不好了,方才一個花痴都那般難纏,如今一條街……

  太可怕了!

  “快走!”

  迅速掉轉馬頭,藺琦墨揚聲大喝,便欲帶著罄冉策馬逃難。可顯然已來不及了,街上所有女人蜂擁而上,目標直指藺琦墨。

  幾乎眨眼間,藺琦墨和罄冉便被層層包圍,人流更是將尋尋和香兒擠到了數米開外。更有些眼見無法靠近,竟將目光瞄向尋尋,大有轉移目標的趨勢。

  罄冉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便被數雙鹹豬手拉著拽下了馬背,跌在了人流之中。待她抬頭去看,卻見一雙雙早已掩埋了藺琦墨那張人神共憤的俊面。好幾雙手中還抓著雪白的布,那布陽光下晃著雲紋,好生熟悉啊……

  老天!光天化日之下,這一街的女人竟然公然搶男人,還撕男人衣服,這……這也太可怕了!

  直到後來罄冉才知道,他們竟不小心入了東女國的拉郎街,這條街是女王欽點的搶男人街,只要有男人經過拉郎街,所有女人都可以搶,也可以讓人幫忙搶,哪一家先將男人拉到街道中部的房子中,就算勝出。而被搶的男人,必須要嫁給這家,否則竟要被官府通緝。

  “冉兒,救命啊!”

  伴著藺琦墨的喚聲,罄冉卻見他已被眾女拉下了馬背,一身狼狽,聲音更是慘不忍聞,實乃罄冉認識他以來聽到的最沒風度的叫聲。

  而那廂,尋尋也被圍攻,他死死護著懷中香兒,頭髮衣服已被扯的凌亂不堪,香兒則受了驚嚇,在他懷中哇哇大哭,喊著爹爹。

  這些女人都是東女國的尋常百姓,均不習武藝,罄冉無法對她們動武,一時被擠出老遠,望著被人群擁在中間的丈夫,兒子和女兒,罄冉幾欲吐血。

  忍無可忍,罄冉御氣,扎住馬步,穩穩站定,忽而仰天,氣沉丹田,接著……

  “啊!!!”

  一聲清嘯,震耳欲聾,罄冉這一聲吼用上了八成功力,哪裡是尋常人能夠抵擋,擁在她周圍的女人早已雙手掩耳,痛苦彎腰。

  罄冉忙縱氣而起,提起被蹂躪的已無仙姿的某男,飛身便上了屋檐。

  “尋尋,護著你妹妹,走!”

  尋尋倒反應迅捷,再也顧不得傷不傷人,一腳將拉著他衣角的一女踹開,抱著香兒飛身而起,在小白馬頭上一踏,施展輕功也縱上了屋檐,緊跟逃亡的父母。

  奔出一段,他禁不住回頭去看,卻見眾女已驚呼著追來,而可憐的烈焰正拼命往小白的身邊擠,兩匹神駒淹沒在眾女中說不出的可憐。

  罄冉拎著藺琦墨奔出許遠,這才在一處清靜的小巷停下,惡狠狠的將他扔在地上,怒喝一聲:“藺琦墨!”

  卻見藺琦墨抬頭整了下被抓的亂糟糟的頭髮,一臉委屈看向罄冉:“老婆,真的不是為夫的錯……”

  見他白皙的面上分明有兩道抓痕,罄冉氣得渾身發抖,再次怒喝。

  “從今夜開始,每天打坐一個時辰修習內功,不然你休想睡覺!”

  她說罷氣呼呼轉身,大步便向巷尾走。

  “爹爹,抱!”

  身後傳來香兒的喚聲,藺琦墨回頭,尋尋已帶著香兒追來。眼見女兒水汪汪的大眼睛被淚水洗的可憐兮兮,藺琦墨忙接過香兒,輕輕拍撫著她的背。

  “香兒乖,從今天起爹爹一定痛改前非,好好習武,以後再有母老虎來追爹爹,爹爹一定不讓她們逮到。”

  說罷,藺琦墨心有餘悸地抬頭,盯向兒子,正色道:“尋尋你看,女人是老虎,以後切莫招惹。”

  尋尋連忙點頭,一副深表贊同的神情,以有生以來最正經的口吻,回道。

  “孩兒謹記在心!定然遠離!”

  卻是香兒自父親懷中探出頭來:“可是爹爹,娘親比那些母老虎都厲害呢!”

  兩父子對望一眼,同時扭頭看向憤憤然向前走的罄冉,接著又同時看向香兒,同時開口。

  “娘親是不能相提並論的!”

  於是從這日起,香兒立志,將來一定要做一個像娘親一樣不能相提並論的母老虎。

  此刻身在巷中的一家人並不知,罄冉的威名已在東女國不脛而走,後來更有人在拉郎街的街頭塑了一座白玉雕像。

  那雕像是一名相貌出眾的女子,她正蹲立雙腿,雙手插腰,仰天大吼。

  東女國的人稱這雕像為“佐佐肖”,用中原的話翻譯過來,意思為最會搶郎的女人。東女國用這雕像來紀念今日自千百名女子手中順利搶得美男的那名女子,紀念她當日的壯舉。

  此時的一家四口更不知,自此之後,東女國掀起了一波“練聲”高潮,眾女紛紛效仿“佐佐肖”練習嗓音。

  到後來,東女國竟還生出了一種習俗。每年在拉郎街由女王親自選拔聲音最高亮綿長的女子,並封她“佐佐肖”的稱號,無論那女子是何身份,只要獲得“佐佐肖”的稱號,就可以要求女王將她指定的美男賜給她,而不管那名“佐佐肖”指定的美男是誰,任何人都不得阻攔。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而此刻那引起東女國這番變動的始作俑者,也就是我們的女主罄冉,她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便是:

  Shit!這什麼鬼地方!刻不容緩!一定要馬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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