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番外2︰羅少恆vs沈幕城

　自上次在夢中驚醒以後，羅少恆已經連著一周夢到了當年的事情。再一次從夢中醒過來，羅少恆干脆不睡了，直接從床上坐起來，開了房里的燈就開始寫日記。

　寫日記這個習慣是他在療養院的時候養成的，那時候心里壓抑得太厲害也沒辦法向其他人訴說，他只能把所有的感情都傾注在這些薄薄的紙張上面。後來離開了療養院，這個習慣反倒留了下來，只不過近幾年他寫日記的次數變得少了，有時候大概一個星期或者半個月才會記錄一次。

　“......最近一直在夢見他，也許這是一個預兆吧，讓夢境告訴我，他在想我，而我一如既往的想他。”羅少恆在日記的結尾寫下這一句話，就輕輕合上了本子，目光剛好落在自己手腕上的佛珠手串上，眼神慢慢軟了下來。

　他伸手將佛珠脫下來，拿在手上輕輕摩挲著，手指停在佛珠上面刻字的地方，上面的〔沈〕字清晰可見。佛珠本來是一對的，還有一串在沈幕城那里，當年第一次見到沈幕城的時候，沈幕城渾身是血昏迷在小巷的場景一直讓他感到不安，思來想去便托人買來了這一對佛珠，還特地一個人跑去西檐古鎮的“古岩寺”拜托了塵大師開了光，希望它能保佑沈幕城平平安安，卻沒想到始終沒辦法保他安全。

　佛珠、木牌、照片，這一些和沈幕城有關的東西都還在，偏偏那個人早已經離去。

　羅少恆把佛珠戴回手上，彎腰拉開一旁櫃子下面的抽屜，從里拿出一本相冊還有一台小型的dv。他把相冊放到腿上，打開dv。dv的顏色有些舊，看起來已經有不少的年限了，開機後他選中播放了里面的一個視頻錄像，然後看到沈幕城的臉出現上面。

　錄像里的沈幕城正在餐桌前包餃子，身上穿著淺黃色的格子圍裙，臉上還有些白色的面粉，他的動作有些笨拙，手指不熟練的的捏著餃子兩邊的皮，捏完一個餃子後抬頭看到羅少恆在錄像，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別拍了。”

　“你包你的，不用管我。”

　羅少恆听到錄像里傳來自己的聲音。

　“你這樣我會分心。”沈幕城搖頭說道，繼續拿起一塊餃子皮。

　“我要把你年輕時候的樣子拍下來，等你老了變丑了，我們可以一起看。”

　沈幕城聞言笑了，對著鏡頭伸出手，“那你應該一起來拍，這樣才有意義。”

　“好像也是，你等我一下。”

　接著屏幕晃動了一下，羅少恆記得當時自己去房里拿了相機的架子出來，把dv固定在架子上，鏡頭對著沈幕城的方向後就跑過去和沈幕城一起包餃子。

　屏幕里擠進了一個穿著灰色家居服的少年，一進來就先對竟然比了一個大大的“v”，而沈幕城在他的催促下也跟著比了個手勢，這個少年就是當年的自己。

　“沈幕城，你包餃子可真丑啊，沒煮熟就會爛掉吧？”少年羅少恆驚訝的看著餐桌上那一盤奇形怪狀的餃子成品，有幾個餃子已經開始從沒捏好的皮縫中流出了汁水。

　“會嗎？”沈幕城停下手中的動作，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忙了一早上的成果，發現那些餃子還真是不太好看，他想了想，看向羅少恆說，“我的雙手不是用來包餃子的。”

　“那你想干嘛？”

　“保護你。”

　“扯淡吧，明明是我保護你，說到這個你還欠我一條命呢。”羅少恆一邊包著餃子一邊碎碎念。

　“啊。”沈幕城看著他動來動去的嘴皮子忍不住笑了下，俯身子在他臉頰親了一下，說道，“這樣能不能補償一點？”

　他的動作讓羅少恆捏著皮的手停了下來，空出一只手摸了摸臉上被他親到的地方，抿嘴笑了出來，“勉強抵消一點吧，不太夠。”

　“那就以身相許吧。”

　“好啊。”

　......

　錄像一點點的播完，羅少恆看著十八歲的自己臉上明亮的笑容，心里羨慕不已，原來當初自己也曾經這樣笑過，只是那個讓自己沒心沒肺笑著的人已經不在，說好錄像留著等兩人年老的時候一起看，如今卻也只剩下了自己一個人。

　dv里面還有好幾個兩人的錄像，有他在畫室練習繪畫的，有沈幕城在書房處理工作的，還有兩個人一起窩在沙發上打游戲的，他把所有的錄像都看了一遍，當初的畫面有多美好，現在的回憶就有多殘忍。

　*

　“恆哥。”羅少恆經過度假村接待大廳的時候剛好踫到王小泉。王小泉是度假村的經理，比他還小兩歲，不過人比較機靈能干，平時代他管理度假村的大小事情，替他分擔了不少壓力。听到他喊自己，羅少恆停下腳步，看向他，“怎麼了？”

　“恆哥你這是要出門嗎？”王小泉走到他面前。

　“是啊。”羅少恆點點頭，問他，“有什麼事情嗎？”

　“沒事，剛才小曾說上個月的帳統計好了，要拿給你看，剛好看到你就跟你說一聲。”王小泉笑道，“要是你忙就回來再看。”

　“明天看吧，不急。”羅少恆說道，“我晚點才回來。”

　“好　。”王小泉說道，隨後又想起了一件事，“對了恆哥，桃李居那邊的客人還是沒有來，要不要打個電話聯系看看，都過了一個多星期了。”

　“還沒來？”羅少恆輕皺了下眉頭，桃李居是度假村里一處單獨的閣樓，閣樓的整體為三層，有點類似小別墅的全木構造型閣樓，專門為長期度假的客人準備的。王小泉說的是一個星期前就在網上預定了桃李居的客人，對方當時直接轉賬付了半年的房費，但听王小泉的意思是對方一直沒有過來入住。他想了想，對王小泉說道，“一會你再跟對方聯系一下，看看對方有什麼打算。”

　“行。”王小泉對頭，他也是這樣想的，雖然說對方已經付了錢，住不住是對方的事情，但是他們還是要關心一下客戶，“恆哥你去忙吧，有事我再跟你匯報。”

　“好，辛苦你了。”羅少恆笑著說道，先行離開，他沒想到的是他剛離開，桃李居的客人就來了。

　羅少恆離開後王小泉走到前台，準備用前台電話給桃李居的客人打個電話，剛讓前台的接待員幫他查到電話，還沒來得及撥出去，就听到前台的接待員朝他背後喊了一聲，“您好，歡迎光臨恆城度假村。”

　看樣子是有新的客人過來，王小泉拿著電話的手停了下來往旁邊站了站，將電話的話筒放回原處，打算回去再給對方打電話，卻听到來到前台的人說，“你好，我是預定了桃李居的沈雲。”對方的話讓他愣了一下，抬頭往出聲的人看去，發現自稱為沈雲的人很年輕，但吸引他目光的卻是站在沈雲後面的男人。

　那個男人很高，目測近一米九左右，他穿著煙灰色的襯衫，雙手插在褲袋里，頭發削得很短，顯得他面容有些冷硬，眉角處的一小道傷疤讓他的冷漠中多了分戾氣，渾身上下帶著一股生人勿進的氣息，讓王小泉心里無端生畏，一瞬間竟然就這樣怔愣的看著他。

　“沈先生您好，麻煩出示您的預訂證件。”接待員的聲音驚醒了王小泉的失神，他抬頭看到對方輕描淡寫的往他這邊看了一眼，明明對方只是用眼角掃了一下，但他感覺手腳有些發涼，連忙收回自己突兀的目光，有些歉然的朝對方點點頭。

　等前台核對了沈雲的信息之後，王小泉伸手制止了要過來帶他們兩人去桃李居的接待員，自己主動朝沈雲兩人走近，帶著合理的微笑對沈雲說道，“沈先生您好，我是度假村的接待經理王小泉，歡迎你們入住恆城度假村。”

　“王經理好。”沈雲客氣的對王小泉笑了下，側身介紹他身旁的人，“這是我老板，姓沈，這段時間將會住在度假村。”

　听沈了雲的話王小泉心里暗暗說道難怪氣場這麼強，原來這個才是*oss，他斂斂心神，朝沈雲旁邊的男神說道，“沈老板好。”

　“嗯。”沈幕城應了一句，目光停在他身上，緩緩問道，“你們老板在嗎？”

　王小泉沒想到他會問這個，但是還是如實的說道，“老板剛出去了，請問您有他有什麼事嗎？”

　沈幕城沒有說話，沈雲恭敬的站在一旁，王小泉摸不準他是什麼意思，只能說道，“我帶你們去桃李居，這邊請。”說完朝兩人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沈幕城抬步離開，沈雲也緊跟其後。

　*

　羅少恆今天的要去的地方是a市城郊的墓園，7月29日，是沈幕城的忌日，也就是今天。但他沒想到的是去花店買花的時候的會剛好在那踫到羅瓊書。他踏進花店門口的時候就听到了羅瓊書的聲音，愣了一下後往聲音處看去，果然看到了正在與花店店員交談的羅瓊書，恰好對方要轉過身來，他連忙轉身往店外走，不料還是晚了一步，剛走出去沒幾步就听到對方喊他的聲音。

　“少恆！”羅瓊書的聲音從後面傳來，羅少恆腳步頓了兩秒還是加快速度繼續往前走，假裝沒有听到後面的叫聲。

　“羅少恆！”後來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听起來像是高跟鞋奔跑踩在地上發出的聲音，同時也听到羅瓊書的喊聲，“羅少恆你給我停下！出了羅家連姐姐也不要認了嗎？！！”

　她的話讓羅少恆腳步一點一點慢下來，最後在拐角處停了下來，，他苦笑了下，卻沒有回頭去看她。這時候羅瓊書已經到了他的跟前，因為跑了一小段路，她的呼吸有些喘，緩了好幾秒，才伸手抓住羅少恆的手臂，出聲說道，“你是要躲到哪去？我叫你沒听見嗎？還是說你不想見我？！嗯？！”

　羅少恆被她抓著的手僵了僵，低聲說道，“......抱歉。”

　羅瓊書听到他的道歉愣了下，眉頭一皺，“現在你連一句姐姐都不想叫了嗎？還是你已經不打算認我這個姐姐了？”

　“不是這樣。”羅少恆搖了搖頭，這才看向她說道，“我沒有這樣想過。”

　“那你跑什麼？”羅瓊書問道。

　羅少恆沒有說話，但羅瓊書卻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麼，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輕聲說道，“找個地方坐一下吧，姐姐已經很久沒看到你了，很想和你說說話。”

　羅瓊書落寞的語氣讓羅少恆有些心酸，自從當初從療養院出來後，他就四處旅游，把所有和沈幕城約定過要去的地方都去了一遍。他這樣做一方面是想要單方面的履行兩人的承諾，一方面是害怕羅家看到他會更失望，他沒有勇氣再出現在家人的面前，更不敢去面對父母親失望的臉。這種類似自我放逐的生活一直到去年他辦了度假村後才結束，而這麼長的時間來，除了偷偷去看望父母之外，他根本沒有真正和他們見過面，其中也包括羅瓊書。

　“好。”他低聲說道。

　*

　“母親一直在看你小時候的照片，有時候在你的房間一坐就是一整天，她雖然不說但是我們都看得出來她有多想你，上次小肴故意把度假村的宣傳冊放在她平時坐的搖椅上，她自己偷偷把宣傳冊給收了起來。”

　“父親和母親都老了，他們想要的也不過是我們能多回去看看他們，不管當初你和沈幕城的事情是誰錯，都讓它過去吧，愛之深責之切，就這件事來說他們並不比你好受。”

　“姐姐一直欠你一句對不起，當年出事後我沒有第一時間保護你，而是選擇了帶小乖遠離你，這是我一直以來最自責的事情，對不起。”

　“今天的沈幕城的忌日吧，替我跟他說聲謝謝吧，謝謝他在你離開我們的那兩年一直照顧你。”

　“少恆，有空回去看看父親和母親吧，他們沒有多少年可等了。”

　羅少恆坐在駕駛座上，還有些恍惚，剛才在咖啡館羅瓊書的話還讓他有些消化不良，他從來沒有想過，在他自我放逐的這些年，羅家一直都在暗地保護著他，更沒有想到父母一直在等他自願回去，但是最沒想到的是羅瓊書說楚甦現在有了交往的人，而且是個男人。

　他深深吸了口氣，心里下了一個決定後才啟動車子往墓園的方向去。

　*

　城郊墓園。

　今天的天氣意外的不像平時一樣暴曬，天空有些灰蒙，本就不強烈的太陽被層層灰雲遮掩住，天色顯得有些暗，氣溫也比平時降低了好幾度。郊區墓園里非常安靜，四周呈現一種安詳的氣息，只有微風偶爾吹過的沙沙聲。

　“不知不覺又過了半年了，半年沒有來看你，你會不會覺得孤單？”羅少恆坐在一座白色的墓碑前，笑著對墓碑上的照片說話，“以前來得太頻繁，有人告訴我說會打擾到你的安息，我信以為真了，怕你在別的地方因為我的原因過得不好就來得少了，也不知道這樣對不對。”

　“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在夢到你，你一定很好奇夢到你什麼吧。”他盤著腿坐在地上，一點也不在意地上細小的沙子和灰塵，“說是很長一段時間，其實我也忘記了有多久了，大概從你離開的時候就開始了吧，久得有時候我都已經分不清什麼時候是夢境，什麼時候是現實了。”

　“不過能夢到你總是好的吧，不然哪一天我要是忘記了你的樣子怎麼辦？”羅少恆輕笑到，伸出一只手去撫摸墓碑上沈幕城的黑白照，“如果我忘記你了，你會不會怪我？你呢，你是不是已經忘記我了？”照片上的人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他听不到羅少恆在說什麼，更不可能會回應他，而羅少恆也不在意，仍然自顧的說著，“每年都跟你說這些，也不知道你會不會煩，不過煩就煩吧，反正你煩我也听不到。”

　“去年在石廟遇到了一個人好像你，我差點以為你回來了，不過想想也不可能，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你怎麼可能還記得回來的路。”

　“今天踫到了姐姐，她說母親已經原諒我了，一直在等我回去，我打算明天就回去看看她，我在想如果你還在就好了，也許她也會原諒你的，這樣我們就能一起回去了，你說對不對？”

　“我今天看了一遍我們當初的錄像，你說你怎麼手這麼笨呢，你包的餃子太丑了我都快不認識它了，你說你這麼笨，沒有我怎麼辦啊？”羅少恆說著說著笑了起來，笑著笑著聲音慢慢低了下去，“......你在那邊怎麼樣了？還有人逼你包餃子嗎？”

　四周很安靜，回答他的只有低啞的風聲，他用手指細細描繪墓碑上的照片，眼中的悲傷幾乎要溢出來，“沈幕城，如果當初我跟你一起走了，是不是我現在就不用這麼難過了？”他一手撐在地上，傾身往前，在沈幕城那張黑白照片上落下一個輕淡的吻，然後起身坐到墓碑的旁邊，靠在上面，緩緩閉上眼楮輕聲說道，“可是死去的你永遠也不知道我有多難熬。”

　羅少恆靠在墓碑上睡了過去，等他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快晚上七點了。他坐直身體，動了動因為維持一個姿勢太久而有些僵硬的肩膀，目光移到沈幕城的照片上，眼角彎下來笑了下，對他說道，“還是在你身邊睡得比較安心，不過我要回去了。”他說著從地上站了起來，在墓前停了了一會，說了句，“我下次再來看你。”之後才慢步走出了墓園，到門口的時候守園的保安還和他打了招呼，因為經常來，所以保安早就眼熟了他。

　*

　王小泉接到酒吧服務員的電話時他正離開辦公室準備回房休息，一听到對方說羅少恆在酒吧喝醉了連忙往酒吧跑去。服務員所說的酒吧是度假村里供度假村的旅客們飯後休閑小聚的的一間小清吧。

　王小泉趕到酒吧的時候就看到了在門口張望的服務員，對方見到他後眼楮一亮，招手喊道，“王經理！！”

　“怎麼回事？”王小泉快步走過去，問他，“恆哥呢？”

　“在里面，恆哥今天不知道怎麼了，一過來就到酒櫃拿了好幾瓶酒，看起來像是心情不太好的樣子。”服務員帶著王小泉往里面走，一邊走一邊跟他說明情況，“一開始恆哥讓我們忙自己的，不用理會他，但剛才我經過的時候發現他都快把那幾瓶酒給灌完了，趴在桌上不說話，叫他也不見回答，我擔心出什麼事情就給你打了電話。”

　“你做得很好。”王小泉點頭，羅少恆平時並不是愛喝酒的人，現在听服務員這麼說他心里不免有些擔心，加快了腳步。

　羅少恆坐在酒吧里面一個靠角落的位置里，兩人來到他的位置的時候，他正整個人卷縮在椅子里，頭歪著靠在牆壁上，整個人顯得有些落寞和脆弱。這樣的羅少恆讓王小泉有些沒反應過來，他認識羅少恆已經兩年了，在度假村還沒開始開業之前就認識了，但他從沒有見過這樣的羅少恆。

　“你去忙你的吧。”王小泉揮手讓服務員離開，然後自己走過去，在羅少恆的旁邊低聲叫了他一句，“恆哥。”

　羅少恆沒有回答他，只是搭在腿上的手動了動，證明他還沒完全醉過去。

　王小泉看著桌上空著的三個酒瓶有些無奈，他伸手拍了拍羅少恆的肩膀，出聲問道，“恆哥，你還好嗎？”

　羅少恆有些迷糊的睜了睜沉重的眼皮，看了眼站在眼前人，視線太模糊他根本看不清，他使勁搖了搖頭，想讓自己清醒一點，但是腦里傳來的暈眩讓他很不舒服，他坐在等那股不適感稍微好了一下後撐著桌子想要站起來，卻一個踉蹌險些摔倒，一旁的王小泉連忙扶住他，“恆哥小心點！”

　在王小泉的搭手下，他勉強站穩了一些，但眼前模糊的厲害，整個人幾乎要暈過去的感覺，他有些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回去。”

　“我送你回去。”王小泉說道，一手扶著他，準備往外走，下一秒卻被人倏然推開。王小泉被推開後踉蹌了好幾步才穩住了身形，連忙回頭一看，卻看到了羅少恆被來人抱在懷中。

　“誰允許你踫他的？”沈幕城冰冷的視線盯著王小泉，讓他瞬間背脊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