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兩人鬧翻

　　齊鈺越聽眉頭皺得越緊，不由得抬起頭來看向沈嫵，臉上神色冷峻。

　　沈嫵一挑眉頭，她根本就沒有聽過沈婉說，難不成沈婉還是一直背地裡偷偷吃這些東西？

　　“沈氏阿嫵，這就是你要保姐姐，如此蛇蠍心腸。旁人想懷上朕孩子，都沒機會。沈婉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對自己孩子出手！你還想著要保她麼？”皇上冷聲地開口，一字一句都質問沈嫵，臉上逐漸閃過幾分陰狠神色。

　　沈嫵手心裡沁滿了冷汗，她不確定這些事兒，究竟是否為沈婉有意為之。她臉色有些發白，卻是輕輕用牙齒咬住下唇，讓自己有些混亂思緒變得清晰起來。

　　每回去瞧沈婉，沈婉都替孩子做些小衣裳，男孩兒女孩兒都做了許多。自從那回被賢妃慫恿未果之後，沈婉就根本不管外頭事情，一心只躺床上養胎。況且沈婉身邊宮女早就有了二心，否則也不會出現早產這種事兒。

　　沈嫵前後這麼一想，很就心底做出了選擇。她不知道自己選得對不對，但事到如今，拼一把她也只能壓沈婉會是一個好母親。

　　“為何不保，皇上又沒問過婉姐姐。臣妾昨日去時候，婉姐姐身邊宮女已經上吊自縊了一個。很明顯這其中有太多貓膩，值得人去細究。況且方才杜院判也只說了可能，並不是所有畸形孩子，都是因為娘親以前吃肝臟或者生食吧！”沈嫵語氣也跟著變得強硬起來，她瞪大了眼眸，毫不畏懼地回看著皇上，眼眸中篤定和堅信，隱隱要擊破皇上防線一般。

　　齊鈺一聽她這副激烈口吻，心底火氣一下子被引了出來。他冷笑數聲，忽而揚高了聲音道：“身體殘疾皇子無法繼位，這是鄉間小民都知道道理。你那位姐姐為了不被沈家追殺，雖不知男女，但為了保險起見，所以就折騰出這個法子來！鐵錚錚事實擺面前，你還敢為她辯駁！”

　　男人顯然是被氣急了，說到後時候，聲音都嘶啞了。暗暗咬緊了牙齒，額角青筋都爆出來了，瞧得一清二楚。

　　“臣妾也說了，這可能只是誤會。婉姐姐身邊宮女出了奸細，才會如此。如果有一日李懷恩或者杜院判有了二心，那皇上境況不是也堪憂麼！”沈嫵也被他這幾句話逼急了，一出口這幾句話就沒經過腦子。

　　一旁聽著李懷恩和杜院判，臉上都露出幾分驚恐神色。淑妃娘娘，求放過啊！您和皇上吵架，別讓其他人躺槍啊！若是被皇上遷怒了，就真躺倒了再也爬不起來了！

　　齊鈺似乎直接忽略了她大不敬，注意力完全停留她前一句話。男人心底忽然湧起幾分煩躁意味，沈嫵雖然平日裡不怕他，有時候還給點陽光就燦爛，但是至少把握著分寸。但是這回竟是為了沈婉，就這樣說話嗆他。

　　他忽然想起，以前他還未被送去斐家時候。他母妃曾經牽著他手，帶他到另外一個妃嬪宮裡，讓他親昵地喊那個妃嬪為“敏母妃”。只是後來當他被急召回宮之後，母妃已經死了，暗中探查便知當初就是那所謂敏母妃落井下石，成了讓母妃死去大幫兇。待他羽翼豐滿，登基之後所做第一件事兒，就是把敏妃一家抄家流放。

　　“女人果然都是蠢笨，對旁人掏心掏肺，卻不知來日她會背後捅你一刀，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朕本以為淑妃聰慧識人，眼中揉不得沙子，是與眾不同，原來也一樣愚蠢！”皇上眉頭仍然緊緊地皺著，但是語氣卻已經冷靜了不少，只是說出來話語陰狠無比。

　　沈嫵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他，她不知道為何皇上要如此感慨。甚至為他這種說法感到可笑，她看著齊鈺臉上那抹嘲諷笑意，只覺得刺眼至極，心中亦是堵得慌。

　　“皇上何出此言？婉修媛是臣妾親姐姐，後宮裡，確是人性涼薄，但並不代表所有。臣妾既然有能力幫她，為何要往後面縮？皇上是要臣妾做一個孤立無援冷血女人麼？況且難道只允許您與九王爺兄弟情深，就不允許臣妾對自己有幫助有感情姐妹施以援手麼？”沈嫵原本就比男人矮，即使跪坐軟墊上，也要矮了一大截，此刻她不由得伸長了脖子，似乎這樣就能替她增長些氣勢一般。

　　“滾出去，朕和九弟情意，豈是你們這樣骯髒感情可比！”齊鈺一下子就發火了，他只覺得沈嫵這些話，字字句句都帶了刀子一般，直刺他心窩。

　　腦海裡似乎有些脫離現場景，只是不斷地重播著曾經，母妃巧笑嫣然地站宮門口，隨手一指眼前另一位漂亮妃嬪，柔聲對他道：“鈺兒，叫敏母妃！”

　　“敏母妃”這三個字，似乎要將他腦子撐炸了一般。一遍遍耳邊迴響，那個時候鮮活恬靜母妃，終卻躺棺材裡，冷冰冰。他腦海裡竟然又再次閃過一口棺材，只是裡面躺人卻是面無血色沈嫵。

　　他手忽然抖了一下，隨手就抓起桌上硯臺扔了出去。似乎想要揮散腦海裡那副場景，他害怕。他害怕沈嫵會被沈婉背後捅刀子，然後跟當年母妃一樣，躺棺材裡，不跟他說話也不再對著他笑。

　　硯臺裡面還存放著墨汁，齊鈺手原本就是顫抖，甩出去時候恰好就有幾滴烏黑墨汁濺到了沈嫵白淨臉上。甚至有一滴都噴進了她眼睛裡，男人力道過猛，那墨汁噴濺過來時候，也帶了幾分衝力，她眼淚立刻就出來了。

　　沈嫵根本沒想到齊鈺會如此生氣，當她拿皇上和九王爺感情來對比之時，心底也有些後悔。畢竟皇上對這個胞弟真是掏心掏肺，真感情到讓人望塵莫及，至少有些東西沈嫵就不能讓給沈婉。比如皇上寵愛！

　　可是說出來話，就像是潑出去水一樣收不回來。此刻再被齊鈺這樣用墨汁一甩，她心底委屈和惱怒也被無數倍放大。前世她就是兩耳不聞後宮事，一心只伴君王側。

　　結果呢，後有可能成為她盟友人，全部都死了。後宮有什麼鬥爭，她一律明哲保身不招惹，當然也不會有人主動幫她。就造成了前世逼宮。今生她不再是明哲保身，還不是因為皇上不會完完全全地護著她！不會因為她，而與整個大秦禮法、後宮制度、朝臣翻臉！所以她才要自己爭，自己奪！

　　“皇上只是運氣好罷了，遇上了聽話懂事弟弟。歷朝歷代，那些為了皇位廝殺一母同胞還少麼！此刻臣妾說什麼，皇上也聽不進去了，臣妾也不想說了！臣妾滾了！”沈嫵站起身來，伸手抹了一把臉側，立刻白淨衣袖上就被染成了烏黑一片。

　　沈嫵原本嬌俏臉，沾了幾滴墨汁後，原本就覺得好笑，此刻被她伸手把墨汁都抹開了，就顯得加滑稽。李懷恩一直盯著她臉瞧，眼睛都不眨一下。

　　暗自咋了咂嘴，心裡想著：這還真是皇上和淑妃娘娘頭一回吵架，還好陪他一同看好戲還有一個杜老頭兒。呵呵，到時候皇上要是遷怒話，黃泉路上也有個人陪，不至於那麼寂寞。若真到了黃泉路上，他得抓著杜老頭問問，看能不能把割掉蛋長回來！他再也不要當皇上身邊內監大總管了！

　　沈嫵也察覺了李懷恩視線，顧不得瞪著他，直接從衣袖裡將錦帕掏了出來，遮住半張臉就轉身跑了出去。

　　“沈氏阿嫵，你給朕滾回來！”皇上被她後一段話，又氣成了內傷，猛地揚高了聲音喊道。

　　只是回應他只有沈嫵急速奔跑背影，沈嫵連頭都每回，相反腳步還放得了些。

　　“娘娘。”明心一瞧見沈嫵身影，就立刻走了幾步湊上來，有些擔憂地看向她。

　　沈嫵還用錦帕遮住臉，她對著明心伸出手，低聲道：“錦帕拿來！”

　　沈嫵聲音雖然故意壓得很低，但是其中夾雜顫音還是讓人一下子就聽出來了。明心有些擔憂，卻又看她眼睛紅紅，像是馬上就要哭出來一般，也不敢多問。立刻將袖子裡帕子掏出來遞給她，沈嫵不再多說一句話話，扶著明心手上了轎攆之後，便將明心給她帕子展開，直接蓋頭上，正好將她額頭和一雙泛紅眼睛遮住。

　　她另一隻手仍然握住自己錦帕，將臉上有墨汁地方遮住。轎攆被抬起來，輕微搖晃著，蓋頭上錦帕也跟著前後晃動著。而被錦帕遮住眼睛卻是異常酸脹，她早已淚流滿面。

　　沈嫵不是一個愛哭人，只是這半年面對齊鈺，卻似乎將她前半生眼淚都流完了。有時候只是為了讓他心軟，但是此刻卻是真情流露，她心底說不出來滋味，像是被一塊巨石堵住了一般，只有眼淚才能宣洩她心頭難受和無助。

　　皇上坐龍案前，面色陰沉，周身都散發著一種冷氣壓。李懷恩腿再次抖了一下，淑妃娘娘您別走，別把爛攤子丟給別人！自己做孽自己回來收拾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