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打情罵俏

　　待太后匆匆整理了一番，頭重腳輕地走出來時，便瞧見皇上拉著沈嫵坐椅子上，兩人湊得很近，顯然說些什麼有趣話，臉上都帶著幾分笑意。

　　太后腳步一下子就停了下來，她還從來沒想過剛出來就瞧見這樣畫面，皇上會拉著一個妃嬪笑得如此開心。即使這人是得寵已久沈嫵，也讓太后內心受到了震撼。

　　“母后。”皇上因為坐著面對太后出來方向，先發現了太后，便拉著沈嫵站起了身。

　　“見過太后。”沈嫵也跟著站起身來，臉上笑意收斂了些，輕輕俯身行禮。

　　太后逐漸從怔楞之中回過神來，輕咳了一聲掩飾方才失態，揮了揮手讓她起身，便坐到了主位上。

　　“打擾母后休息了。朕也不知道原來小孩子是這樣鬧騰，朕小時候似乎都不怎麼鬧騰母后。”齊鈺一眼便瞧出來太后精神不佳，臉上露出幾分愧色，慢慢地站起身輕聲說道。

　　這幾句話雖然語氣輕柔，但是傳到太后耳朵裡，可就完全變了滋味。不就是嘲諷她沒帶過皇上麼？

　　太后原本就是累得頭昏腦漲，此刻被皇上這麼一擠兌，加覺得頭痛難耐。

　　“皇上是來抱走大皇子麼？”太后並不接他話頭，只是輕聲地問了一句。她端起桌上茶盞，一揭開茶蓋兒，嫋嫋白氣就冒了出來。

　　皇上和淑妃過來，這備下熱茶自然也是上等好茶。清冽茶香竄進鼻尖，讓太后紛亂心緒稍微穩定了些。

　　“是，大皇子留這裡，母后也睡不好。恰好朕覺得淑妃非常適合帶個孩子，便想著把大皇子抱到她身邊去。”皇上也沒有隱瞞，直接就把沈嫵要撫養大皇子事兒說了出來，臉上神色平靜，目光堅定。

　　太后猛然一驚，下意識地就抬起頭看向沈嫵，手中握著茶盞一歪，裡頭滾燙茶水就滴落衣袖上。浸濕了衣袖，直接浸到她手腕上。她猛然吸了一口氣，連忙將茶盞丟到了桌上，彎起手腕處衣袖，立刻就能看到被燙得紅紅一片。

　　身旁侍立幾個宮女也立刻驚慌起來，連忙找來濕毛巾，輕輕地按太后手腕上。毛巾溫度偏低，敷手腕處帶著幾分舒服感覺，將方才那股子被燙到刺骨疼痛，一點點壓制下去。

　　“皇上要把大皇子交給淑妃撫養？淑妃畢竟年紀輕，入宮才大半年而已，自己還是個半大孩子。而且皇上和淑妃感情很好，多了個孩子恐怕就不能像平日那樣膩一起了。依哀家瞧，大皇子不如寄養賢妃身邊。賢妃入宮甚久，而且又是個妥帖孩子。她也一定能夠做好一位母妃職責。”太后明顯有些不同意，她甚至拿出了帶孩子會影響沈嫵與皇上纏綿這種理由，試圖讓皇上改變主意。

　　沈婉生下了大皇子，即使這孩子身體畸形，日後不可能繼承大統。可要是皇上就是這麼倒楣，後宮裡只落得這一個孩子，那麼日後皇位還真跑不掉了。即使是個聾子，也得讓大皇子來繼承了。

　　此刻偏偏找了沈嫵來撫養大皇子，這不是向後宮宣示著，沈嫵有可能是皇后人選麼？太后越想越心驚，手心裡都冒出了一層冷汗，頭昏眼花地感覺也徹底消失了，完全是被嚇沒了。

　　這要是真讓沈嫵當了皇后，那她費心力讓許衿進宮做什麼？簡直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太后這幾句有理有據話說完之後，沈嫵臉上就露出了幾分笑意，她心裡實則是鄙夷。無論前世今生，太后始終都排斥著沈嫵。甚至到了這後宮裡任何人都可以當皇后，就是沈嫵不行。這樣一種偏執想法，也讓沈嫵心頭惱火。

　　她輕輕偏過頭，卻瞧見齊鈺臉上露出了幾分神似表情，似乎認真地思考著太后所說話是否可行。沈嫵不由得心裡冒火，慢慢地挪動腳輕輕地踢了踢他鞋尖。

　　雖然沈嫵動作十分細微，卻還是被對面人收眼底。太后壓低了嗓音輕咳了一聲，臉上神色十分難看。怎麼，沈嫵這是要上演一齣，慫恿丈夫忤逆婆婆戲碼？太后活了這麼久，還是頭一遭遇到這種事兒。

　　沈嫵也察覺到她方才動作不妥之處，卻又實忍不住。龍乾宮時候，皇上明明說好了不要賢妃撫養大皇子，怎麼這會子倒像是要改變主意一般。那她努力不就都白費了！

　　齊鈺幹幹地笑了兩聲，卻是旁若無人地抬起腳，也輕輕地踢了踢沈嫵鞋尖，像是回應她一般。

　　“母后所說都對，不過大皇子畢竟是朕頭一個孩子，朕十分想親近他一些。正因為朕十分寵愛淑妃，所以才把大皇子送到錦顏殿去，這樣朕就可以經常過去瞧瞧，也不用為了看大皇子跑到別宮裡，見到那些讓朕感到不開心宮妃。”齊鈺輕聲解釋了幾句，他這理由算是十分冠冕堂皇，而且還把賢妃給羞辱了一頓。

　　仿佛這整個宮裡，除了沈嫵之外，皇上瞧著其餘妃嬪都會感到難受一般。

　　太后險些沒被他氣暈過去，她一直冷冷地看著他們二人，似乎心頭憋了一口氣，隨時準備挑明瞭話頭要鬧著翻臉一樣。

　　“太后，趁著此刻大皇子還熟睡之中，抱給淑妃娘娘帶回去吧。若是待會子醒了，走路上可不好哄。”站身後許嬤嬤瞧著太后被氣得發白面色，心中輕歎了一口氣，不由得出聲勸解。

　　被許嬤嬤這麼一打岔，太后火氣也就憋心頭沒發出來。她直接揮了揮手，也不想再搭理他二人。春風便帶著人去了隔壁偏殿，把大皇子抱了過來。

　　當春風領著奶娘進來時候，殿內已經安靜了有一會子了，顯然三位主子都沒什麼話要說。氣氛一時有些尷尬，不過皇上和淑妃兩人之間倒是玩兒得挺好，偶爾踢踢對方鞋尖。也只有對面坐著太后一人，覺得尷尬異常。

　　“母后您好生休息吧！”皇上見奶娘已經抱著大皇子過來了，輕聲地丟下這句話，便帶著沈嫵一干人等出了壽康宮。

　　待他們身影完全消失殿外之後，太后才猛地喘了幾口氣，顯然是被氣得，方才一直隱忍不發。特別是皇上與沈嫵做那些小動作之時，簡直就把他們這些人當空氣一般，根本不乎別人異樣眼光。

　　“好個沈氏阿嫵，狐狸精轉世妖孽。竟然敢這般倡狂，當著哀家面兒就開始勾引皇上，她這般得瑟，好祈禱著這後宮裡日後永遠都不會進來比她還得寵美人兒！否則哀家一定頭一個不饒過她！”太后真是被氣急了，她面色慢慢地變得陰沉至極，口氣裡也帶著幾分陰狠和氣急敗壞。

　　咬牙切齒模樣，似乎已經期盼著沈嫵失勢那一日。

　　一旁許嬤嬤心裡頭也頗覺不是滋味，皇上和淑妃娘娘方才確是做得有些過頭。即使當真如膠似漆，太后面前也好收斂一些，畢竟先皇去了也有七八年了。而太后早就不得寵，其實守寡足有十幾年了，這般刺激哪裡能受得了。

　　“帝王之寵，一向都是僅憑一時鮮，淑妃娘也只是臉面長得漂亮些。依奴婢看來，她頂多再撐兩年，到了第三年選秀，自然又會有許多年輕貌美女孩兒將她比下去！”許嬤嬤見周圍都是是太后貼身婢女，便也想著法子安撫她，說出來話語便顯得十分毒辣。

　　太后被她這麼一安慰，似乎心頭舒坦了不少。臉上露出贊同神色，慢慢地點了點頭。

　　“還是你記性好，再有兩年，哀家倒要看看這沈嫵能撐多久？女人後宮歲月，就像是流水一般，美好年華總之一閃而過。姑且就讓她蹦躂幾日吧，再說帶孩子可是項要人命苦差事，如此愛漂亮淑妃，肯定忍受不了因為孩子吵鬧，而使自己容顏一日日變得憔悴，估摸著很就要放棄了！”太后又嘀咕了幾句，直到心裡頭氣徹底理順了，才站起身來，扶著許嬤嬤手走回內殿，躺倒床上繼續補眠了。

　　她只不過是把大皇子放身邊一日罷了，就已經如此吃不消了，就不知沈嫵能夠抗幾日。

　　皇上這一行人直接去了錦顏殿，方才就已經派人過來通知，大皇子要養錦顏殿裡。所以蘭卉帶著明語一眾人，連忙將偏殿收拾佈置了一番，確保大皇子過來時候，可以直接當他房間用。

　　大皇子年紀小，而且又比較吵鬧，所以沈嫵給他配了兩個奶娘，輪換著喂。又找了四個貼身伺候，小孩子要忙亂事情很多。

　　奶娘依照著吩咐，把大皇子放內殿床上睡了，皇上和沈嫵就一旁烤著炭火。

　　“大皇子名字，皇上可想好了？”沈嫵將手貼面頰上，輕聲問了一句，臉上帶了幾分認真神色。

　　齊鈺輕輕地挑起眉頭，明顯是有些犯難。

　　“前幾日你一直跟朕鬧彆扭，朕心裡又氣不過沈婉，所以就沒想。”皇上原本準備隨口胡謅一個，但是這又是他第一個孩子，總不能真隨便叫了一個，只好有些不情願地坦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