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清洗後宮（下）

　　第一日捐贈的時候，不少妃嬪處於觀望時段，她們不明白皇后娘娘如此行為，究竟是為何。不少人都沒出去捐贈，倒是那幾個位份比較高的，清楚沈嫵的脾性，便都派人過來捐贈。不過德妃卻沒有過來。有許多妃嬪想要跟風的，一時之間，也不知究竟該向著誰。

　　當天晚上就公佈了榜單，最重要的是用了皇榜公佈。就貼在鳳藻宮的大門附近，位置及其顯眼，上面的名字也十分清晰。

　　立刻就有人把這消息傳到了各宮主子的耳朵裡，公佈的前十名裡，崔瑾、沈婉、斐安茹等人都是榜上有名。而後十名之中，德妃的封號倒是排第一，後面緊跟著就是然美人和佳嬪，顯然沈嫵有意拿她們三人開刀，其餘的則是一些位份偏低的人。

　　因為後宮之中，至少有一半的人沒有來捐贈，不過沈嫵卻只公佈了十個人，除了德妃三人之外，其他七人都不曾得寵，後宮裡幾乎所有的人，都猜不准她是如何挑選的這七個人。

　　沈嫵悠哉地坐在殿內，手中把玩著一朵剛摘下來的月季，花瓣已經被她扯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根光禿禿的花枝。面前攤著一本名冊，前幾個的名單恰好與今日皇榜上放出來的七個重合。

　　那七個都是在後宮之中未侍寢，卻傍得後臺，依然過得耀武揚威的妃嬪。也是後宮裡比較財大氣粗的人了，所以沈嫵自然要從她們先入手。

　　第二日請安的時候，還不待她們說話，沈嫵先開口了。把各地的鄉紳所捐贈的總財物一一羅列了一遍，還有京都各府的貴婦也拿了銀子出來捐贈，自然是一籮筐的好話跟在後頭。那些妃嬪即使真的想說些什麼，被沈嫵這些話全部堵住了，沒一個再提出異議。

　　“明音，把皇榜上昨日排出來的前十名都念一遍！”沈嫵自然不會給她們喘息的機會，她直接一揮手，就讓明音出列。

　　明音手裡面拿著一張紙條，上面正是那十個名單，她輕咳了一聲，揚高了語調念了一遍，確保大殿內的每一個人都聽得到。

　　殿內一片寂靜，有些在後十名的人，已經開始坐立難安了。就連一向神色淡然的德妃，此刻也難免冷了臉色，陰沉沉地皺著眉頭，顯然對於沈嫵此舉十分不滿。

　　沈嫵瞥了一眼德妃，嘴角露出了幾分笑意，直到明音念完了前十名的名單，她才再次開口道：“昨日是捐贈的第一天，前十名和後十名的皇榜，也不過是鼓勵和督促各位妹妹，本宮並沒有要打各位臉面的意思，所以今日的後十名就不念名單了。還請諸位認真對待，不過明日開始，這二十個名單一個不落下，都要在大殿內念出來！並且最後都會呈給皇上過目！”

　　沈嫵的語氣十分堅定，根本不容辯駁。顯然對於這次捐贈，她是鐵了心了。當然這種餿主意，還是皇上親自出的，沈嫵不過是個執行者。

　　這些人剛散開，回宮之後就立刻派人送東西去了。顯然是今天早晨讀名單的時候受刺激了，不少人都卯足了勁送東西過來。五花八門的寶貝就堆到了桌子上，那些宮人有的會寫字的便出來記錄和監督，剩下的則小心翼翼地收拾這些寶物，待會兒都是要送進倉庫裡封存起來的。

　　這場捐贈活動，被稱為“全後宮總動員”，簡直可以用盛況空前來形容。很難看見宮中所有的主子，都在為了一件事情忙碌，各宮的奴才火急火燎地奔波著，既要捧著東西送過來，還要仔細打聽著送的東西究竟夠不夠，會不會上後十名的名單。

　　當然如果銀錢夠足的妃嬪，也會狠下心大放血地拿寶貝出來，只為了爭得前十名，好讓封號在皇上面前露一下，說不準皇上就會想起他曾經點著留下卻又未寵倖過的女子。

　　皇榜一天天地換著，一連換了七日，榜單上的名字都是輪番替換著。當然那些真正寒酸的妃嬪，封號倒是很少出現在榜單上，偶爾有人質疑，宮人立刻就會拿出個寶貝來，說是那位妃嬪送的。當然這些寶貝都是皇后娘娘替她們墊上的，一切都為了引誘那些真正有財力的妃嬪大放血。

　　七日的捐贈活動結束之後，鳳藻宮後面的倉庫都已經塞滿了，徵用了奇華殿、聽風閣的。好險連這些都堆滿了，足以見得後宮裡的女人，吐出了不少好東西，有些為了搏名聲，真是將自己最喜歡的寶貝都割愛了。

　　沈嫵立刻派人將這些東西收拾過後，全部都交給了戶部，這麼大一筆銀錢過來，立刻就解決了不少問題。戶部那些抓耳撓腮想法子湊錢的臣子們，立刻都對皇后娘娘褒獎起來，甚至戶部侍郎還親自上奏，說是皇后娘娘策劃的這種活動，都帶動了京都貴婦圈裡的人，更加積極主動地捐獻。

　　只不過這種人人都開心的局面並沒有維持多久，隔了兩日早晨請安的時候，沈嫵特地把眾人都留了下來，說是皇上待會子要過來。不少妃嬪立刻就抬手整理起自己的容顏來，生怕出了什麼差錯。已經許久未見到皇上了，自從這勞什子地動開始，皇上連鳳藻宮都很少踏足了，更別提別的宮殿，根本就不見蹤影。

　　齊鈺下朝之後就過來了，沈嫵當著眾人的面兒，把那個前後十名的皇榜遞給了皇上。男人低頭看了看，輕聲褒獎了幾句，破天荒地沒有責怪後十名，反而輕聲安慰了兩句。

　　眾妃嬪還是頭一回得到皇上如此直白的誇獎，紛紛喜笑顏開。齊鈺看著那些人，臉上的神色雖然還是放鬆的，但是心底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揮了揮手便讓眾人退下，顯然是不想她們多待了。

　　那些人對於皇上這樣的攆人，已經見怪不怪了，不過心底還沉浸在被褒獎的喜悅喜悅之中。倒是有幾個妃嬪看到了皇上和皇后眉來眼去的動作，心底有些不舒服。特別是理解沈嫵脾性的人，就更加好奇，這個捐贈的舉動究竟是為何。

　　皇上的動作很快，第二日上朝之時，已經讓李懷恩宣佈聖旨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今西南地動嚴重，國庫之中卻無法及時轉出銀錢救濟，幸好有皇后帶領後宮眾妃嬪捐贈銀錢，以解燃眉之急。朕決定嘉獎後宮，凡是未受召幸過的妃嬪，皆可自願回府，重新配人亦可！”李懷恩捏著嗓子，聲音高亢地說道。

　　他把這道聖旨念完，底下立刻就響起了朝臣的議論聲。皇上竟然會讓妃嬪回府，而且還可以自行配人！這簡直就是開創了先例，歷朝歷代都沒有這個規定。

　　皇上輕輕眯起眼眸，看著下麵議論紛紛的場景，眸光裡閃過幾分不耐，還不等他們商量出結果來，就再次輕聲開口：“若是未受寵的妃嬪，身為世家之女，必須回府！許家和新貴可以繼續留在宮中！”

　　齊鈺說完之後，面色就不怎麼好看，但是神情嚴肅，顯然是極其認真的。他這副樣子落在旁人眼裡，就像是對世家已經存在了諸多不滿一樣。許老侯爺與新貴那些臣子先是松了一口氣，然後便暗自揣摩起皇上的心思來了。

　　世家有了皇后坐鎮，再有慧妃、婉妃二人，的確是一家獨大。皇上存在不滿也是有可能的，畢竟三方勢力平衡被打破了。

　　世家那些人自然是不同意，據理力爭。齊鈺卻已經沒了耐心，直接讓人著手辦理，並且另外兩方勢力監督。

　　皇上剛下朝，那邊就有無數的宮人前往各個宮殿拿人。只要有未侍寢過的世家女，一律通知她們整理東西，有些識時務的還可以帶走自己的東西，若是有那些上躥下跳不依不撓的，直接就有宮人強制著掐走了，她屋子裡的那些東西也全部繳入國庫。

　　不過經歷了之前七日的捐贈，其實值錢的東西也所剩不多了。從午膳的時辰開始，就已經有不少宮妃陸陸續續搬離了自己的偏殿，手裡拿著包袱，身後跟著一起入宮時從家中帶來的丫鬟，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宮門處走。

　　前前後後都是與自己一樣即將被趕出宮中的宮妃，大部分人的臉都是熟悉的，整日在後宮抬頭不見低頭見。無論在宮中混得好不好，此刻她們的命運都是相同的，那就是被遣送回府。

　　到處可以聽到哀切的哭啼聲，大部分的宮妃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外面的世界了，更加不知道原先的府邸是否還能容得下她們！未來的不確定，讓這些宮妃們顯得無比頹喪，往日精緻的妝容，此時也被哭花了，根本無暇去打理。

　　不少還留在宮中的妃嬪們，也走到一旁瞧著，臉上露出幾分同情的神色。更有一些未侍寢的屬於許家或者新貴的妃嬪，心裡十分驚慌，看著這些哀泣的人，心底不由得湧起了幾分同病相憐的意味。或許過不了多久，她們也要這樣離開後宮。完全就是一個失敗者的模樣，徹底地被皇上和皇后所遺棄，甚至身上都帶不了什麼值錢的東西。

　　直到夕陽落山了，屬於世家那邊的三百人才算是走完。當然也有自願回府的，想著終於可以離開這個囚籠了。不過最後幾位特別不願意離開的人，還是由侍衛拉扯著，強制性送出了後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