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疑竇重重
莊妃出面替沈婉說話,瑞妃不由得冷哼了一聲,揚高了語調反駁道:“這能怨麼?方才壽康宮的時候,婉妹妹可是當著太后和眾姐妹的面兒,打了的臉面,這會子才幾個啊!”
她雖心頭不忿,氣鼓鼓地這麼叫喊著,不過礙著莊妃的面子,她接了茶盞,一揚脖子便把一杯茶灌進肚子裡了。
莊妃瞧見她肯喝下茶,臉上便帶了幾分笑意,沈婉的嘴角輕輕上揚,顯然也是高興的。
“這樣便好了,既喝了茶,可不許再耍性子了。當然日後若是婉妹妹做的不得當的地方,定會拉著她來給賠罪!”莊妃長舒了一口氣,邊說話還邊伸手拍了一下瑞妃的肩膀,似乎放下了一樁心事一般。
瑞妃瞧見莊妃如此重視這件事兒,而且沈婉還這麼多面前放低姿態,簡直就是給她長臉,頓時臉上的笑意倒是柔和了幾分。
“哎喲,總算是不板著臉了。就連坐旁邊,都嚇得慌呢!”許久未開口的麗妃,見此刻雙方已經和解了,才開口湊趣。
她裝作驚慌失措地拍著胸口,臉上也故意露出幾分擔驚受怕的神色,像是真的被瑞妃嚇到了一般。她這副誇張的神色,逗得其他幾個妃嬪都跟著輕聲笑了出來。
“得了,一個兩個都替周旋,再端著就不像樣子了。本宮大有大量,就饒過這一回了!”瑞妃也跟著笑了起來,她揮了揮手,臉上露出幾分無奈的神色,像是真的放下一般。
沈婉臉上的笑意更深,她悄悄地和莊妃換了個眼神。
沈嫵一直喝茶,落旁的眼中,好像她一直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實則不然,她的余光周圍的身上來回掃著。莊妃能把麗妃、瑞妃還有斐安茹叫過來,很顯然不是偶然。而且通過這期間,莊妃不停地和沈婉用眼神交流。她幾乎可以斷定,這事兒一定是莊妃和沈婉預先籌謀好的,只等著讓入甕。
“兩一個性子急躁,一個現如今身子精貴,都不是省心的兒。還是不放心,來,彼此交換個信物,就當做個憑證。日後誰若是翻臉違背了,姐妹幾個可都呢,到時候一起奚落那個毀約的!”莊妃似乎來了興致,竟是攛掇她倆交換信物。
這幾句話說完之後,周圍的幾個妃嬪倒都是沒心沒肺地笑了。信物這東西一般都是男女之間傳情時用的,此刻說起這個詞,倒頗覺怪異。
沈婉臉色一紅,從衣袖裡掏出錦帕揮了揮,對著莊妃不滿地努了努嘴,嬌聲道:“莊姐姐又來戲耍,現身上哪有什麼好寶貝,都是手帕、香囊的。這帕子都用了幾個月了,要麼!”
沈婉邊說邊把錦帕往莊妃面前推,像是要蓋到她的臉上似的。幾個被她這幾句話都逗笑了,莊妃連忙往後躲,順手從她手中把錦帕搶了過來。
“什麼幾個月,糊弄誰呢!前幾日剛看躲寢宮裡無事繡好的!來,瑞妹妹別客氣,這可是們婉妹妹最拿手的雙面繡,宮裡宮外都買不到婉修媛的手藝!”莊妃奪過來之後,直接往瑞妃的手裡一塞,臉上的笑意充滿了狡黠。
聽得莊妃如此說,眾皆把目光投向了那塊錦帕。沈婉屬於外柔內剛的性格,因著沈王府把注意力都放到身為嫡女的沈嬌,以及姿色出眾的沈嫵身上,所以她心裡頭有些不甘,便硬咬著牙跟刺繡師傅學會了這雙面繡。
沈婉這雙面繡的本事兒,曾太后過生辰的時候,露過一手。用雙面繡製成的一幅“壽”字屏風,當初那屏風拿出來,可是讓座的見識過大世面的都嘖嘖稱奇。
瑞妃連忙將錦帕攤開掌心,細細地瞧了瞧。錦帕偏巧繡得是一朵盛放的牡丹,上面還有一隻翩飛的蝴蝶,恰好都是瑞妃心頭所愛之物。再一瞧錦帕上這兩樣,似乎被沈婉繡活了一般,栩栩如生,讓愛不釋手。
眾瞧著瑞妃盯著錦帕出神的模樣,皆知她是看上了這塊帕子。
沈婉的嘴角輕輕揚起,露出幾分了然的笑意,不過她卻是很快收斂了起來,臉上露出幾分焦急的神色,匆忙地站起身,手往前伸著,似乎要去奪瑞妃手中的錦帕。
“瑞姐姐,這帕子實是太拿不出手了,不值什麼!若是喜歡,改日去挑個好的布,找金絲銀線幫繡一塊!”沈婉邊說邊輕輕踮起腳尖,瑞妃坐她對面,這圓桌有些大,她要夠的話就有些困難。
一旁的沈嬌哪裡敢讓她做如此高難度的動作,連忙輕輕拽住她的手臂往後拉,讓她凸起的小腹和桌邊離得遠些。沈嬌光瞧著,手心裡就已經沁出了一層冷汗。
“哎哎哎,總之這就是的了,誰都別跟本宮搶!”瑞妃也跟著鬧了起來,死死地把帕子護懷裡,顯然是不準備再換回去了。
沈婉的臉上露出幾分無奈的神色,對於瑞妃這樣的耍無賴,她也只好作罷,自然不能真為了一條帕子過去搶。
“瞧這點出息!都說是彼此給信物,也要給婉妹妹一個啊!就頭上這支雲鬢花顏金步搖,瞧著就挺好,正好送給婉妹妹!”坐瑞妃身旁的麗妃有些看不過去了,邊說邊抬手從瑞妃的髮髻上,把那支精緻的金步搖抽了下來,就要往沈婉那邊遞。
莊妃和沈婉臉上的神色都是一凜,還是莊妃輕輕抓住了麗妃的手腕,柔聲道:“這支金步搖可是瑞妹妹喜愛之物,怎好奪所愛。況且婉妹妹給的也不過一條帕子,就腰間這個香囊吧!瞧著挺別致的!”
莊妃從麗妃的手中奪過步搖,親手替瑞妃重新插回頭上。她一低頭,便瞧見了瑞妃腰間系的香囊,邊說邊輕輕解了下來,直接丟給了沈婉。
沈婉得了香囊,也不再說將把帕子要回去的事兒了。她把香囊拿手裡仔細翻轉著瞧,上面繡得是花開並蒂,無論是底色還是圖案,都帶著幾分清雅,與往常瑞妃的風格有些不大像。
沈婉把香囊拿著湊近了鼻尖嗅了嗅,似乎是聞到了那股子香味,她的臉上露出幾分陶醉的神色。
“瑞姐姐,這香囊哪裡得來的?好香啊,什麼花香?”沈婉晃了晃手中的香囊,輕輕揚高了聲音問道。
瑞妃正拿著錦帕,向周圍幾個顯擺呢,此刻聽得她的問題,就有些漫不經心地回道:“香囊這些東西,都是身邊的宮幫挑的。至於什麼香味兒,也不大清楚。本宮一向不計較這些!”
說到最後,她有些不耐地揮了揮手。瑞妃的確對這些隱藏起來的小物件兒,不感興趣。這些都不是拿給看到的,她自然不會有那份閒心思!
幾個坐一處說了會兒話,沈嬌就催著要送沈婉回去。畢竟外面待久了,怕沈婉身子受不住。沈氏三姐妹告辭之後,只還剩下原先的四個。
“莊姐姐,還有什麼事兒,快說吧!說完了也得回宮補補覺了!”瑞妃拿起方才沈婉換給她的錦帕,輕輕捂住嘴打了個哈欠,臉上露出幾分疲態。
莊妃輕笑著點了點頭,也只是撿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說,就讓她們都散了。
對於莊妃這有些敷衍的態度,斐安茹的臉上露出幾分深思的神色。心裡頭似乎有了些苗頭,卻又總感覺哪裡不對勁,抓不住重點似的。
總算看著沈婉安全到了寢宮,沈嬌便先回去了,倒是沈嫵被留了下來。
“妹妹先坐會兒,進去換件衣裳,這幾日懶散慣了,現裙衫穿身上怪難受的。”沈婉剛進入殿內,便扯了扯衣襟,臉上露出幾分痛苦的神色,嘴裡輕輕地抱怨著。
她輕輕地對著沈嫵點了點頭,便帶著一個大宮女走進了內室。沈嫵坐椅子上,眼睛輕輕眯起,緊盯著她的背影瞧。那個花開並蒂的香囊就掛她的左腰側,沈婉每走動一步,都會帶動上面的流蘇搖晃著,倒顯得俏皮可愛。
過了片刻,沈婉才慢慢地走出來。她連忙讓準備糕點,姐妹倆坐一處閒扯。雖然沈嫵的心底疑竇重重,但是沈婉沒有開口,她也決定先不問,靜觀其變。
“四妹妹,們姐妹都好久沒一處用膳了,不如今兒午膳就奇華殿湊合一下吧?”沈婉從盤子裡夾起一塊桂花糕遞過去,臉上帶著幾分徵詢的意味,聲音裡也充滿著期盼。
沈嫵端起手邊的小盤子接了她的桂花糕,嘴角上揚泛著幾分笑意,點頭應允下來,心底卻是疑竇重重。沈婉若有什麼動作,應該是支開她,才更好實施一點。不過瞧著現的架勢,像是要把她留下來,當個見證者麼?
她邊心底琢磨,邊低垂著眼瞼,悄悄看了一下沈婉左腰側,香囊還掛上面,花開並蒂的圖案也是原來那個。
沈婉似乎鐵了心地不讓她走,竟是讓去取了圍棋來,要與她廝殺。琴棋書畫中,沈嫵還就下棋學得最好。曾經沈王府裡,幾位姐妹都不是她的對手,即使是先學了好幾年的沈嬌,也都是她的手下敗將。倒是沈婉現提出來,托住她的意味也越發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