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電器廣告？

　　D國出現了一款和巨力新型號幾乎相差無幾的新品牌，好不容易佔領的一塊市場，眼看就要被人瓜分，這對巨力來說無異於當頭一棒，蔣韓隱隱察覺出不對勁，一方面繼續派人去D國瞭解情況，一方面購進那新品牌的產品，沒幾天就將那新崛起的品牌機器運回來了，拿到開發部做研究，得到的數據更是讓在場的人員變了臉色，戰戰兢兢地你推我我推你，最後由一位資深科研人員將結果報告給蔣韓——除了一丁點無傷大雅的細節，那個品牌的產品和巨力新研發出來的型號幾乎相差無幾。

　　事情鬧到這一步就不是小事了，巨力報了警，警方介入調查，但查出來的卻是那個D國品牌登記的專利時間要早於巨力，這對巨力來說簡直是致命打擊，同時意味巨力投資研發的新型號不僅無法收回成本，連已經製作出來的機器都無法銷售，雪上加霜的是，D國經銷商有合理理由拒絕訂單，不僅不會賠償違約金，說不好還會反咬一口。

　　警方的調查還在繼續，一批一批的人被帶走又送回來，眾人心中有共同的答案，巨力一定是混入商業間諜了，一時間風聲鶴唳，公司內部氣氛慘淡，雖沒說出來，但所有人心中都有數，除非揪出那個出賣內部資料的人並掌握完全證據，否則巨力這下子將元氣大傷。

　　蔣韓從小太過順風順雨，幾乎沒遇見過挫折，就是上學時暗戀的女孩跟弟弟上床這件事，都能算得上他人生中的挫折，這下子，蔣韓像是靈魂被抽走了一半，整個人又頹廢又消極，只靠著一股男人的自尊心讓他強撐著一口氣。

　　這件事，蔣韓沒跟沈固說，他一想到自己之前質問沈固買地時，心中不自覺帶著一股指點意味，就覺得無地自容，根本無法直視沈固，可他又不敢主動說分房睡，怕被瞧出破綻，這兩天他宛如被火燒著的煎熬。

　　蔣韓的改變讓沈固憂心忡忡，他越往前湊，對方就越躲，一丁點也不透露公司的事。

　　沈固被搞得格外暴躁，連新地即將開工的喜悅都被吹的一乾二淨，他想著今天說什麼都要去蔣韓公司一趟，結果中午的時候，地球娛樂迎來幾位特殊客人，讓沈固提前知道了答案。

　　秘書一臉為難地走進來，抿了抿嘴唇，方說：「老闆，有個客戶想找咱們公司定制一套廣告。」

　　沈固本來就心裡有事，這會見秘書這麼點小事都搞不定，忍不住遷怒，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這點事廣告部都搞不定？還是說又來了個『天使愛美麗』指名要我策劃？要都這樣的話還要他們幹什麼？」

　　「老闆，這次的客戶有點特殊。」秘書也跟了沈固將近一年了，知道他脾氣好，平時也和和氣氣的，這會猛地被訓，忍不住有點委屈。

　　「我也聽聽是怎麼個特殊法。」

　　「對方是要做電器的廣告，咱們給巨力做過，但是沒簽長久約，所以不知道這個案子該不該接。」公司的老人多少知道地球娛樂貌似有巨力集團的注資，新人就毫不知情了，本來這就是一般的案子，也沒什麼特殊性，廣告部差點就接了，還是一位最早跟沈固的人暫時按下來，讓去通知老闆。

　　沈固聽說巨力倆字，心頭一跳，又聽說是電器廣告，下意識以為是國內別的品牌了，但隱隱又嗅出一股不對勁，他把身子往前傾了傾，手指搭上桌面，「哪個品牌？」

　　「豪斯。」

　　「豪斯？」沈固喃喃一遍，絞盡腦汁也想不起來這個牌子，而且聽著就像是外國名，「是咱國的小牌子還是新創建的？」

　　秘書搖了下頭，「不是咱國家的，不過確實是新牌子，看樣子是打算打開咱們國家市場。」

　　「一個新品牌就這麼大野心？哪國的？自己國家的市場捋順了嗎，就想著展開別國業務？」沈固抱怨起來。

　　「D國的！」

　　沈固心中咯登一聲，臉上表情僵住，頓了下他猛地站起來，「帶我去見見。」他有些著急地往外走，但走到門口就冷靜下來了，暗道也許是自己敏感了，不一定D國來的電器商就跟巨力、跟蔣韓的變化有關。

　　秘書帶他來到會客室，裡面坐著幾位魁梧的外國人，廣告部的負責人跟著從旁作陪，沈固一進門，那人忙介紹道：「這是我們公司老闆沈固。」

　　對方帶來負責翻譯的人，是個短髮幹練的妹子，聽說沈固身份，眼中閃過驚訝，接著就介紹給自家公司的人，其他人反應跟她一樣，愣了愣，吃驚地打量沈固。

　　妹子說的外語抑揚頓挫，沈固除了聽見自己名字怪腔調的發音，其他一概沒聽懂，翻譯說完，又為沈固介紹自己這邊的人，她講話流暢，但捲著舌頭，不可避免帶著D國腔調，「這是我們豪斯外聯部經理，這位是……」

　　介紹完，沈固有了大概瞭解，不過說白了，現場能說得上話的，還是那位金髮碧眼經理。雙方坐下，比起本國人喜歡客套寒暄，對方卻直奔主題，說想做個廣告，然後在地球娛樂台播放。

　　人是見著了，可沈固不知道怎麼試探，總不能開口就提巨力如何如何，他記起秘書說這個品牌確實是新創建的，於是道：「貴公司真是雄心壯志，這麼快就想著我們國的市場了。」

　　可能沈固的成語為難住了翻譯妹子，見她皺了下眉，然後扭臉嘰裡呱啦說了半天，沈固沒覺得自己剛才那句話有多長。

　　對方聽了哈哈一笑，嘴巴一張，叭叭叭說個沒完，等他說完，沈固茫然地看向翻譯妹子。

　　「我們公司以後是要和國際接軌，不止貴國，還要打開多國市場，以後我們豪斯將會成為電器界第一大品牌。」

　　這話聽了自然覺得刺耳，心中不太高興，他也懶得再跟對方周旋了，中間夾著一個不知可不可靠的翻譯，也試探不出什麼，他已打定主意打發走了這群人就去巨力一趟，「實在不好意思，我們跟巨力簽過協議，短時間內，信號台不能播放其他電器品牌的廣告。」

　　妹子如實翻譯，出於禮貌，沈固一直微笑地看著對方經理，結果沒錯過他聽完翻譯話後，臉上露出一絲藐視的詭笑。

　　沈固猛地瞪大眼睛，這是什麼節奏？

　　「哎，既然如此我們也不能勉強了，不過我想等合約到期，他們也沒法續約了，有機會下次合作吧。」

　　沈固是一刻也聽不進去他們的廢話，勉強站起來握了握手，總算將人打發了，看著對方進了電梯，他幾乎同時按著旁邊那座，「我出去一趟，有事聯繫我。」

　　眾人見沈固陰沉著臉，自然一句話不敢說。

　　沈固幾乎和豪斯的人前後腳下樓，地球娛樂辦公的大樓和巨力總部離得挺近，走路的話只需十分鐘，沈固走著走著，小跑了起來，休閒西裝被吹得鼓了起來，逆流的風像是阻止他前進。

　　氣喘吁吁跑進浩瀚大樓，走進電梯，看著這鐵皮盒子慢悠悠地往上升，頭上的汗就下來了，他忍不住埋怨巨力怎麼就選擇了頂樓，這要趕上停電，還讓不讓人活了。等他走出電梯，身上的汗都把襯衣濕透了，還未走近，就察覺出氣氛不對。

　　門口有迎賓小姐守著，但臉上笑容僵硬，看了沈固，不自覺皺了下眉，「先生，請問您找誰。」

　　「我找蔣韓。」

　　迎賓小姐聽他直接報出了老闆名字，眼皮抽了抽，「請問您有沒有預約？」

　　「沒有。」沈固垮下肩膀，心想這巨力的架子可真大。

　　迎賓小姐一臉為難，「那先生，很抱歉，我們老闆正在開會，等……」

　　她的話沒說完，就被身後的一個男聲打斷，「沈固？」

　　倆人都是循聲望去，沈固見是個高大男人，有些眼熟，忍不住又多看了兩眼，這才想起這人是最初自己還不知道蔣韓身份時，跟巨力談策劃時，負責聯繫自己的人，只不過因太長時間沒接觸，想不起來叫什麼了，沈固心中尷尬，又不好表現出來，只得張大眼睛，露出出一副遇見熟人的表情。

　　「周經理。」幸好迎賓小姐及時出聲，免了沈固的尷尬。

　　「周經理，好久不見，我想見下蔣韓。」

　　周正打量了下西裝筆挺的沈固，忍不住感歎真是造化弄人，當初那個剛出社會的年輕人，如今搖身一變成了娛樂界的領頭羊，而自家老闆就……

　　周正當初曾撞見沈固和蔣韓坐在一起親密的吃飯，再加上蔣韓好端端的忽然要投資娛樂信號台，這才當初看完全是匪夷所思的策劃，所以心中認定倆人是老朋友了，再加上公司曾給地球娛樂投資，他以為沈固這次來是談撤資的事，於是跟迎賓小姐打聲招呼，就將人帶了進去。

　　「哎，誰能想到好端端的會發生這種事，就算都知道對方剽竊我們公司成果，可是沒有證據啊……」周正走在前面長吁短歎。

　　沈固跟在後面沒怎麼聽進去，他注意著周圍人都是愁雲慘淡的狀態，心已跌到谷底。

　　周正將沈固帶到蔣韓辦公室門口，有秘書還想攔一下，被沈固拒絕了，周正使了個眼色，用口型比了句「老闆朋友」，對方沒再說什麼。

　　沈固推門進去，縱使這門無聲無息，但裡面的蔣韓還是知道有人進來了，他頭也不抬，暴躁地吼道：「你煩不煩？不是說讓我靜一靜嗎？」

　　沈固幾乎認不出那個被陰影籠罩住的人，他一步步往前走。

　　似察覺出這腳步聲聲穩重，蔣韓意識到進來的不是秘書，他恢復了下表情，故作冷靜地抬起頭，卻在看見沈固的那一刻，整個人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