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該如何是好呢?
「幫助我打破困境的,反而是妳的作戰啊。」
「我的作戰……?」
「沒錯。妳利用常識——也就是利用言語和當下的氣氛營造出決鬥的假象,妳反向利用了這種常識,替自己留下了伏兵的餘地。」
「我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啊。當妳以為我會遵守最基本的決鬥原則,卻萬萬沒料到——我會從遠距離進行狙擊吧?我利用的就是這種常識。」
為了指控我要詐,伊瀨深雪必需得在指定的場所裝出準備決鬥的模樣。
否則,
『這是一場決鬥——我們提出的是一對一的單挑決鬥,當時大家在言談的氣氛中也認同了這一點吧?』
她的這種理論就站不住腳了。
因此她才會設下隱藏的陷阱和伏兵,這是用來迎擊敵人的萬全態勢。
恐怕那陷阱也是她很有自信的殺招吧,沒有中計真的是萬幸啊。
我暗自鬆了一口氣,繼續尋問表情尷尬的伊瀨深雪。
「好啦,妳要怎麼辦呢?我可是完全遵守妳的規矩,連場地和時間都給妳決定,結果如何妳也很清楚吧?」
「…………」
伊瀨深雪,這傢伙是個了不起的策士。
不過她的思慮還不夠周嚴,決定這種規則的時候要訂得特別嚴謹才行。特別是遇到會遵守規則的對手,而這個對手又和我方稱不上友好的情況下,更應該如此。
「多虧妳避開了『決鬥』或『一對一』的字眼,我才能方便行動。甚至做出狙擊這種不像決鬥的行為呢。」
沒訂下嚴密的規則,對手將會遵循著現有的规則——尋找出對自身有利的戰術,就像我這次的做法一樣。
「妳在對談中假意營造一對一公平決鬥的假象,卻又讓妳的部下幫忙、還在場地設下陷阱……這已經算不上是公平決鬥了吧?」
反之,我在約定時間後沒有假借其他人的力量,詞香在約定時間前已解除了異能,發動狙擊的又是我自己的異能和武器。她唯一能咬我的點也就只有場所的問題了,可是正如我剛才說的,她沒叫我一定要到場。
此外。
「妳要進行這種伏兵和陷阱一概不拘的戰鬥,那麼妳也沒資格指責我的作戰。」
伊瀨深雪意圖挑起真正的死鬥,而不是決鬥。因此我用上沒到場赴約的偷襲戰術,也是正當的手段。
以決鬥的角度來說,伊瀨深雪很顯然使詐了。以死鬥的角度來說,她事先準備了伏兵和陷阱,事後再主張這是一場決鬥,這純粹是無理取鬧罷了。
她為了製訂對自己有利的作戰計畫,立下了這種曖昧的規則。如今她不管用什麼樣的理由,也無法使用『指責對手使詐』這種最終手段了。
這次我學到了兩個教訓。
一、千萬不能被誤導。尤其是那些曖昧不明的語意很危險,超危險的。
二、要好好確認語句的意義,日文中有很多曖昧的字眼,一不小心很可能會吃大虧。
我凝視著伊瀨深雪,將這些教訓謹記在心。
「回到剛才的問題吧。伊瀨深雪,現在妳打算怎麼辦?妳都用上了陷阱和伏兵——我們也不介意用強硬的手段逼供喔?」
「…………你有增援?」
「妳說呢?可能有、也可能沒有吧。」
我露出了猙獰的笑容說。
「妳可別忘了這裡是《御園》的地盤,妳的第八戰化部隊有多大規模?小隊?中隊?還是大隊?」
「…………」
伊瀨溧雪也很清楚,在據點和《御園》正面對決也絕無勝算。所以她才會提出比試的要求來營造單挑的假象,讓對手從《御園》全體縮減成我一個人。
這也就是所謂的代理戰爭。可惜,她盡耍些小手段害自己喪失了發言權,導致了作法自斃的結果。
因此伊瀨深雪只剩下兩條路。
一是寧可被人海戰術殲滅,也要對我發動攻擊——
「——投降,我老實說就是了。」
伊瀨深雪高舉雙手,一臉疲憊地嘆了一口氣。
不過,她在嘆氣時嘴角浮現了扭曲的笑容,之後她慢慢說出了我們極欲知道的真相。
「我們襲擊《御園》支部的原因是——」
她說的話很簡潔。
然而——那些話所隱藏的含意,已經夠讓我煩上加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