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作者:neleta 更新:2014-09-01 20:27 字數:6322
這一夜直到很晚了,支撐不住的趙雲霄才打著哈欠不得不躺下睡覺。在趙雲霄二十多年的人生裡,是和平而寧靜的。雖然林明遠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傷害,但在雲火的呵護下,他也早就走出了婚變的痛苦,甚至說他早就忘記了那些所謂的痛苦。在他沉陷在結婚後的幸福生活中時,班達希部落的事情讓他再一次意識到這個世界相對於現實社會的殘酷。
如果讓趙雲霄選擇,他不願意看到任何一方起衝突,他希望每一個部落都能安安穩穩地生活下去,他希望每一個部落的獸人都能安居樂業。雲火打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做法讓他很清楚那對四部落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如果雲火一旦成功了,那四部落會有很多雌性和幼崽死亡。趙雲霄是不忍的。
可是他又十分清楚,在這種時候,他不能沒有原則的心軟,不然等待他們的可能就是班達希族人的犧牲甚至於雲火、康丁、吉桑、奇羅……這些對他十分重要的親人的犧牲,所以,他不能心軟。這是原始社會生存的法則,他不能用現代人的眼光去要求,去看待。
而他也明白,除非這個世界統一了,那麼類似這樣的部落與部落之間的衝突是根本無法避免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雲火的身邊,永遠地站在雲火的身邊支持他,與他一同面對,哪怕是死亡。雲火為了保證他的安全要去涉險,他又如何能退縮、能一昧地要求雲火退讓,他不能。
天微微亮的時候,雲火帶著他在趙雲霄的建議下準備好的東西,在睡著的伴侶嘴上親了兩口,然後悄聲離開。在雲火走出他和雲霄的臥室時,同樣一夜未眠的康丁站在他的面前,面容沉重。全副武裝的雲火低聲丟下一句“我叁天之內回來”,然後大步朝外走。
康丁追出去,抓住雲火:“圖佐!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我會平安回來。”變成獸形,咬住袋子,雲火出了圍蔽,很快就消失在了茫茫的雪天之中。康丁看著雲火飛遠,放好簾子,擔憂不已地去了隔壁的山洞。為了不讓孩子們害怕,這一晚幼崽們都睡在瓦拉這邊。康丁走進來就看到客廳的地上,幾個變成獸形的小雄性踢掉身上的被子,睡得香甜。
康丁輕步走過去給孩子們蓋好被子,然後走到瓦拉的臥室門口,輕輕敲了敲門。瓦拉這一晚睡得不沉,他很快驚醒。在趙雲霄的影響下,班達希部落的雌性們睡覺的時候都開始穿睡衣了。瓦拉裹了披風從臥室裡出來,康丁低聲說:“圖佐走了。”
瓦拉愕然:“雲霄沒有勸住他?”
康丁搖搖頭:“圖佐很堅持,雲霄也勸不住他。不過昨晚他們兩個人商量了很晚,雲霄似乎也給圖佐想了許多辦法,圖佐剛走。”
瓦拉蹙眉,看一眼有轉醒跡象的小雄性們,瓦拉壓低聲音:“你今天就去找巴赫爾他們。等圖佐回來,我就給他們舉行儀式。”
康丁點了點頭。天色還早,瓦拉畢竟是雌性,康丁很快離開了。瓦拉回到臥室緩緩在床邊坐下,有些擔心,但他的雙手又微微在發抖,那不是害怕的戰栗,而是一種無法抑制的等待。如果不是他無法出去,他都想跟過去看看圖佐會怎樣教訓四大部落。瓦拉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那個曾經被他趕出部落的人……他知道,無論自己對那個人說多少遍“對不起”,都是虛偽的。不過,他會對自己的錯誤負責,用他的生命負責。
※
塞灣部落共有五個過冬的大茅屋,就位於部落的最後方。這五個大茅屋的黃泥牆要比普通的茅屋厚,房頂也是用獸皮、黃泥、乾草一層層鋪設的。大茅屋裡點著篝火,族人們聚集在一起取暖。在最中央的一個大茅屋裡,塞灣部落的族長、巫師、長老等部落地位較高的人都居住在這裡。拉菲撒坐在父親的身邊,磨著骨刀,族長一家人安靜地窩在一個角落裡。自從四部落偷襲班達希部落之後,某種沉重和惶惑的氣氛就籠罩在四部落之中。
四部落聯合派出去的十六個人,活著回來的隻有六個人。而那六個強壯的雄性獸人受了嚴重的驚嚇刺激,短短幾天就人形消瘦,臥床不起,不停地喊班達希部落受獸神保護,他們惹怒了獸神,獸神降下了懲罰。四部落偷襲班達希部落的事情是四部落的高層一起決定的,絕大多數的族人們都不知道這件事。但現在,族人們看族長和長老的眼神都透著埋怨與不滿。
在白月期故意燒毀一個部落的食物,這根本不是正直的獸人應該去做的事情!何況他們曾以自己是四大部落的一員而自豪和驕傲,如今,他們隻覺得丟臉。為自己的部族丟臉,為他們的族長做出這樣的決定而丟臉。他們可以用自己的實力與鮮血征服一個部落,卻不能容忍靠那種卑鄙無恥的手段來殘害一個部落。在白月期故意燒毀一個部落的食物這意味著什麼,沒有人不清楚。
對部族來說,每一個獸人的生命都是寶貴的。雄性要捕殺獵物,要保護部族、雌性和幼崽們的安全。雌性負責繁育後代,幼崽則是部落的希望。現在,每一個部落派出去的四個強壯而年輕的雄性獸人們就這麼沒了。四部落中的這種不滿的情緒在他們從班達希已經人去樓空的聚居地帶回十具族人凍僵的屍體後更加的嚴重。
他們的族人不是死在野獸的爪牙下,而是不光彩地死在了偷襲的路上,死在了據說被獸神賦予班達希部落的神器上,這叫那些失去孩子、失去丈夫、失去夥伴的族人們怎麼受得了。這樣死去的獸人他們的靈魂甚至無法回到獸神的身邊。
四大部落的高層們如今都因為這件偷雞不成蝕把米的事情弄得是焦頭爛額。忌憚逃回來的獸人們所說的會發光的神器,四部落等了五天,發現班達希部落沒有來找他們,才趕緊派人去班達希部落查看究竟,最主要的是看能不能救回被神器射傷的族人。結果,當四部落的一隻四十人的隊伍趁著夜色抵達班達希部落時,他們愕然地發現班達希部落的族人全部消失了。
班達希用來避寒的山洞裡隻剩下一些生活垃圾和髒污的獸皮、燃燒過的木柴。所有的茅屋裡都是一派匆匆離去的雜亂。而他們在一間被嚴重燒毀的茅屋裡發現了那十個獸人的屍體。這十個獸人的身上沒有什麼緻命的傷口,有九個獸人的嘴角帶著乾涸的血跡,可以想像他們從空中掉下來後受到了多重的內傷。
可以說,班達希部落是很仁慈的。他們沒有虐打這些獸人,除了從天上掉下來不可避免地受傷外,這十個獸人沒有再受到額外的一丁點的傷害。不過班達希部落也僅僅是沒有再給他們增加傷口而已。雲火給了部落兩天的時間搬家,時間緊迫,或者說在雲火來了之後班達希部落的族人們就忘了這十個人了。他們要在短短的兩天時間裡搬到岩石山,接著又要抓緊時間捕魚,這十個被遺忘的偷襲者就這樣凍死、餓死在了他們曾防火焚燒的茅屋裡。
不過四大部落的人不會知道的這麼清楚,他們隻能看出這十個人是被餓死凍死的。但他們也疑惑,其中那個沒有受任何傷的獸人為什麼不跑,或者為什麼眼睜睜看著另外九個人餓死,他卻不想辦法去找吃的,去生火堆。他們當然想不到,雲火曾去“探望”過這十個人,當他從茅屋裡出來後,唯一那個完好的獸人就徹底暈死了過去再也沒有醒過來。本來就快被嚇破膽的他看到那個高大異常的赤紅獸人進來時,精神恍惚的他徹底瘋了,然後就暈了。對某些心虛的人來說,雲火算是真正的惡靈。
偷襲班達希的主意是塞灣部落提出的,另外叁個部落考慮後同意聯手。如今出了事,陷入麻煩中的黑羽部落、亞買部落和洛基塔部落自然怪到了塞灣部落的頭上。隻不過目前是白月,叁部落的責怪被寒風和雪花吹散了不少,塞灣部落現在首要解決的是如何安撫族人們的心,作為直接下令的族長和長老如何重建他們在族人心目中的地位。
四部落死亡的獸人們已經成為了一堆骨灰灑在森林裡了。逃回的六個人裡,塞灣部落隻回來一個,目前也是病入膏狀。對方新婚不久的伴侶整日以淚洗面。族長伊利哈把他珍藏的青皮獸的獸珠都拿出來兩顆,但收效甚微。原始的獸人世界自然不懂心裡的疾病不是一兩顆獸珠就能治好的。嚴格說起來,這件事是族長之子拉菲撒出的主意,伊利哈沒有反對,不過在出事後,伊利哈把責任全部攬到了自己的身上。伊利哈考慮辭掉族長之位來平息族人的不滿,然後讓自己的兒子拉菲撒擔任新的族長。他已經和巫師加木私下裏商談過了,加木也同意了,就等一個合適的機會告訴給族人了。
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天,拉菲撒也明顯了沉悶了不少,脾氣也不大好。伊利哈給他分配了許多事情,一來是讓他在族人們中的威望更高一點;二也是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看著已經磨了許久骨刀的拉菲撒,伊利哈嚥下嘆息,開口說:“拉菲撒,奈裏一直很喜歡你,我和你阿爸也很喜歡奈裏,你們兩個的關係也不錯,奈裏又是一個很優秀的雌性,你們兩個人非常般配。你把奈裏接過來照顧吧,等白月過了,你們兩個人就把合婚的儀式辦了吧。你覺得怎麼樣?”
拉菲撒第一個反應就是擰眉,他知道奈裏喜歡他,可是他對奈裏沒有那種想和對方結成伴侶的感覺。
“阿爹,我不……”
在拉菲撒拒絕之前,伊利哈打斷了拉菲撒,語重心長地說:“你已經不小了,部落有很多事情都需要你去做,早點定下伴侶,早點有自己的幼崽,是一個成熟的雄性應該做的事情。你是我的兒子,是塞灣部落最優秀的雄性,你隻能和部落裡的雌性合婚,奈裏足以配得上你。”
拉菲撒的身體緊繃。伊利哈所挑選的兒媳夫是長老米蘭的親孫子。如果不是伊利哈要急著推拉菲撒上位,他不會擅自為兒子決定合婚的事情。獸人的伴侶追求的是真心的相愛與心動。拉菲撒需要長老和巫師的支持,更需要族人的支持。奈裏是下一任的巫師人選。
伊利哈嘆了口氣,拍拍兒子緊繃的肩膀:“拉菲撒,有時候,我們要得到些什麼就需要失去些什麼。時間長了,你會喜歡上奈裏的。”
拉菲撒壓低聲音咬牙說:“我還不需要靠一個雌性來得到族長之位!”
“拉菲撒!”伊利哈低吼,“塞灣部落的族長從來都不是靠自己一個人就能得到的!我們不是那些小部落,可以以自己的喜好來行事。這次班達希的事情就是一次教訓,一次必須牢記的教訓!你以後做事要更加謹慎!”
拉菲撒墨綠的眼眸幾乎變成了黑色,他克制著怒氣說:“阿爹!你真的相信嗎!相信班達希有所謂的……你真的相信嗎!”拉菲撒憤怒地把骨刀丟在火堆裡,湊近阿爹,“如果他們真的有神器,他們還怕什麼惡靈?如果他們真的有神器,他們早就超過塞灣部落成為第一大部落了!我看他們有的不是神器,而是邪器!”
“拉菲撒!”伊利哈用力抓住拉菲撒的胳膊,格外嚴厲地說:“你記住,你絕對不許去找班達希,絕對不許!我不管他們有的是神器還是邪器,你和塞灣部落都要離得他們遠遠的!”伊利哈是真的怕了。
拉菲撒抽出手臂,看著阿爹的眼睛一字一句說:“我不會去找班達希,但我不會和奈裏合婚,我不喜歡他!”
“你!”
伊利哈氣得很想給拉菲撒一巴掌,奈何地點不合適。
就在伊利哈就兒子的婚事與兒子著急時,一隻赤紅的野獸從天而降,降落在塞灣部落極為寬闊的廣場上。鵝毛的大雪依然在飄散,低矮一些的茅屋幾乎整個被雪覆蓋。野獸先是環顧了四周一圈,然後朝著最後方最大的幾個茅屋走去。他的步伐很隨性,如果不是他的睫毛覆蓋了一層冰霜,顯示出外面究竟有多冷,別人還當他是來找人打雪仗的呢。
獸人部落不會把過冬的食物放在太遠的地方,野獸能清楚地聽到塞灣部落的族人們就聚集在那五間很大的茅屋裡。他的動作輕,外面又是呼嘯的風聲和落雪聲,竟是無一人發現他們的部落裡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野獸很快在被大茅屋擋住的一個土坡的山洞裡找到了他的目標——塞灣部落的倉庫。洞口照例是被石頭和獸皮堵著的。野獸變成人形,把石頭一塊塊地搬開,把獸皮一張張地掀開。把一多半的石頭都搬開了,野獸跳了進去。
塞灣部落不愧是第一大部落,儲存的食物非常的豐富。野獸從皮袋裡拿出他沿途折取的易燃的樹枝、雲霄提煉好的油脂、麻繩、枯草……把這些東西分撒在四周,容易燃燒的獸皮上特別放了兩隻火把。接著,野獸又拿出一個個大塊的金石,把金石按照伴侶的主意,放在距離燃點有點距離的地方,讓金石不容易那麼快碰到火,也不至於碰不到火。做完這些後,野獸出了山洞,一手捏著兩枚小金石,一手拿著一隻火把。
沒有什麼比金石更容易打火了。裹了油脂的火把很快點燃,落下的雪花瞬間變成了水珠在落地前又迅速變成了冰珠。赤紅的雙眼映著燃燒的火苗,野獸毫不遲疑地把火把扔進了山洞。
“轟!”
獸人們都知道,森林裡有一種常年綠色、長滿了針狀葉子的樹,在炎熱的紅月很容易著火,尤其是這種樹上如果有許多黃色粘糊狀的東西後,就更容易著火了。所以獸人們最害怕他們打獵的森林裡有許多這樣的樹。現代人都知道這種樹叫松樹,那種黃色的東西就是松脂,易燃。
趙雲霄習慣尋找一切的資源,自然少不了研究一下他少有的能認識的松樹。而在他知道對現代人來說非常珍貴的琥珀和蜜蠟就是樹脂在地下的化石後,他還跟雲火說有空去地下翻翻能不能找到琥珀或蜜蠟。雲火一直惦記著這件事,不過琥珀或蜜蠟暫時還沒找到,他先用上了松枝。趙雲霄說過松脂更易燃,所以雲火找來的枝條或多或少都帶著凝固的松脂。
火勢很快蔓延開,麻繩、油脂、松枝、枯草都是易燃的東西,遇到有著脂肪的肉食和同樣易燃的獸皮,那更是一發不可收拾。當一縷火苗碰到了一顆金石後,就聽“轟轟”兩聲,山洞裡傳來了爆炸聲。野獸的身體緊繃了一下,接著緩緩放鬆。這就是伴侶所說的“爆炸”嗎?赤紅的雙瞳閃過驕傲,他的伴侶果然是從獸神的世界來的。那麼他更要努力,成為合格的守護者。
塞灣部落的族人們被爆炸聲嚇了一跳,雄性獸人們急忙跑出茅屋。前不久他們才剛剛對班達希部落做過的事情這一刻成了他們的噩夢。
“山洞著火了!我們儲存食物的山洞著火了!”隨著第一位回過神的獸人的心慌大喊,整個塞灣部落的族人們的心瞬間涼了。所有的族人,不管是雌性還是幼崽全部往茅屋外跑,當伊利哈、加木、拉菲撒等塞灣部落的高層們看到從儲存食物的山洞裡冒出的黑煙和火光時,他們的頭皮發麻,幾乎要暈了。
“快去拿水!去拿水!”
“我們的食物!快去救我們的食物!”
“啊啊——!為什麼山洞會著火!”
嘶吼聲、悲戚響徹塞灣部落的上空。
幾十位反應很快的雄性獸人率先向山洞衝去想進去搶救食物。心慌的眾人並沒有發現洞口站著一個全副武裝隻露出眼睛的獸人。
“轟轟!”
山洞裡又傳出了爆炸聲。爆炸,這對原始部落的獸人來說等同於他們無法理解的地震、火山噴發。要衝進去的獸人們膽怯了,裡面是什麼?!可還不等他們弄明白,那位戴著帽子、圍巾、手套,武裝到牙齒的獸人變身了,赤紅的身影就那麼直接暴露在塞灣部落的眾人面前。
拉菲撒的眼瞳瞬間變色。
“吼——!”
擋在洞口外的赤紅野獸仰天發出長嘯,天空中的幾位距離他比較近的有翼獸人身形突然一個僵硬,然後在族人的驚叫聲中,從空中跌落了下來。
“吼吼——!”
赤紅的野獸飛了起來,尖長的劍齒在大雪中閃著駭人的寒光。一側翅膀扇過,帶起猛烈的風,兩位獸人撞在了大茅屋的後面。野獸並沒有告訴他的伴侶,他不僅僅要燒掉四部落的食物,他還要讓他們記住一件事——永遠不要打班達希部落的主意。因為他的伴侶選擇了班達希。
爆炸聲持續,對獸人們來說難得的取貨珍品金石,在這一天成為了讓他們陷入噩夢的炸藥。赤紅的身影在漫天的大雪中擋住了塞灣部落搶救食物的獸人。他用他的獸吼,用他尖銳的劍齒,用他強壯的身軀,用他可怕的尖爪,用他恐怖的戰鬥力撕開了塞灣部落以為可以繼續延續下去的平靜和強大。
拉菲撒咆哮一聲迅速變身朝著那個赤紅的身影撲了過去。一聲戰栗的吼聲傳來,拉菲撒的腦袋突然不受控制的眩暈,接著,他的眼前揚起了一片紅霧。不知是他的血,還是族人的血。那個赤紅的身影竟然是那樣的龐大,他的心中第一次有了名為害怕的顫抖。紅色,四周幾乎全部都變成了紅色,猶如是從天而來的神獸,那赤紅的眼瞳裡是對凡塵的藐視,那拍下的利爪,好似踩死一隻隻微不足道的蟻蟲。為什麼?他明明是惡靈!為什麼?!昏迷前,拉菲撒仍然想不明白。
——當你們點燃班達希部落的食物時,你們就要承受獸神的懲罰。
塞灣部落還活著的人哀嚎地看著他們被燒焦的山洞,被摧毀的大茅屋,受傷的雄性族人,耳邊是那隻可怕的野獸離開時丟下的話。可怕的赤紅野獸離開了,留下了再沒有戰鬥力的雄性獸人和哭泣的雌性和幼崽。
野獸不在乎那些雌性和幼崽是不是會凍死、餓死,他在乎的隻有他的伴侶和阿爸。他,曾是被人驅趕的惡靈,也許,瓦拉並沒有說錯。下一個目的地,洛基塔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