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作者：neleta 更新：2014-10-31 07:00 字數：5356

　　昨天休息了一天，雲火今天又要“出遠門”了。一大早，他起來去打了獵，處理好獵物，又捕了叁條魚收拾好。吃了雲霄做的早飯，帶了烤肉和餡餅，走了。他今天要去鋸齒平原看看食人魔獸有沒有襲擊獸人的部落，如果沒有，他會轉向去那片平原做更仔細的查探。

　　雲火去捕獵的時候，紅崽、黑崽和大崽就來了。不怕雲火了，他們當然要早早就來啦。不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張嘴要五香肉吃。吃了五香肉，又和雲火一起吃了早飯，雲火出門，叁隻大崽子去采野菜、摘果子。昨天吃了黃坨坨味道不錯，紅崽知道哪裏有，他要去摘。二崽、叁崽和四崽也醒了，送走雲火和紅崽他們，雲霄煮粥給叁隻小崽子吃。小崽子的精神明顯比剛送來的時候好了一些。

　　今天的天不是太好，雲霄抱叁隻崽子出去上了廁所，給他們洗了澡，喂了雞蛋蘑菇粥，他把叁隻崽子留在山洞裏，去洗衣服。適合給叁隻崽子做衣服的獸皮就是雲霄和雲火的貼身衣服，兩人本來就沒有帶太多貼身衣服，又各用去一套，沒有多餘的獸皮再給叁隻崽子做衣服。雲霄隻能每天早上洗一遍，在火堆旁烘幹後再給他們穿上。

　　雲霄在河邊洗衣服，上遊遠遠的天空上飛來一片“白茫”。雲霄不是雄性獸人，沒有那麽強的警覺性，直到天空傳來一道清冽的叫聲，像是某種鳥類，又像是某種野獸。雲霄來到肋骨森林後聽到過幾次，不過一直不知道是什麽動物的叫聲。又一次聽到，雲霄下意識地擡頭張望，這一擡頭，雲霄倒抽一口冷氣，手裏的衣服掉進了河裏，被河水沖走了。

　　一隻純白色的的食人魔獸快速飛到河邊，撿起了那件衣服。雲霄沒有注意到這一幕，他頭皮發麻地往後退了幾步，臉上血色全無。食人魔獸，成年的食人魔獸，好像漫山遍野都變成了一片白芒。

　　雲火雲火雲火……趙雲霄在心裏大喊，但是他一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隻能不停地往後退，想退回山洞裏。山洞裏的叁隻小崽子也看到了出現的成年的食人魔獸，“喲喲喲”直叫，帶著不容錯辨的緊張。

　　往後退了一段距離，趙雲霄停了下來，四五隻食人魔獸落在了洞外，擋住了他的退路。趙雲霄的心中升起悲哀，兩手摀住肚子，他躲不過去了嗎？如果雲火和紅崽他們回來發現他，他出事了……雲霄不敢想下去。

　　一隻隻身高在兩米左右，比成年的雄性獸人要矮小一些的食人魔獸降落，河邊、洞口、樹上，甚至是遠處的肋骨上都是食人魔獸。趙雲霄知道這次他躲不過去了。

　　又是一聲清冽的叫聲，一隻體型非常高大的食人魔獸飛了過來，降落在雲霄的前方。當雲霄看清楚這隻食人魔獸時，他的心臟好似被什麽捏住，冷汗直冒。這一刻，他相信了，食人魔獸是會吃雌性和幼崽的，那雙冰冷的雙目透著絕對的殘忍。雲霄甚至懷疑紅崽他們根本就不是食人魔獸的幼崽。那麽可愛、聰明、活潑的紅崽、黑崽和大崽怎麽可能是這些冷冰冰的食人魔獸的後代？！

　　落地的食人魔獸，一雙赤紅的眼睛透著冰冷的光芒。腰間黑色的獸皮和他的那雙赤紅雙目一起輕易地把他與其他的食人魔獸分別開來。趙雲霄努力讓自己站著，緊緊咬著嘴，兩手捂著肚子。二崽、叁崽和四崽的叫聲變小了，似乎更害怕這隻出現的食人魔獸。

　　今天，要被吃掉了……雲霄閉了下眼睛，又睜開。環顧四周，他突然又有點慶幸，慶幸雲火出去了。雲火說過，食人魔獸的攻擊力很強，這麽多的食人魔獸，就算雲火再厲害也會受傷的。

　　紅目食人魔獸一步步走近雲霄，其他的食人魔獸都安靜地站著或者飛在空中。隨著他的走近，雲霄的身體忍不住顫抖。走到雲霄的面前，紅目食人魔獸那雙冰冷的眼睛從頭到腳把雲霄仔細打量了一番，在雲霄看來對方是在考慮從哪裏下口。

　　從頭到腳，再從腳到頭，紅目食人魔獸的視線最終停在雲霄的臉上。即使會死，雲霄也不想自己死得太狼狽，他努力仰起頭，看著這隻身高和雲火差不多，體型和雲火差不多，渾身的肌肉都充滿著絕對力量的可怕成年食人魔獸，他看出來對方應該就是食人魔獸的首領。

　　就在雲霄等著對方張口吃他的時候，紅目食人魔獸卻擡起了右手，有著和雲火一樣尖長指甲的右手握成了拳頭，手裏好像有什麽東西。接著，手掌反轉，雲霄劇烈跳動的心臟有瞬間的停頓。白色的手掌裏，是一顆不規則的黑色石頭，一顆，雲火現在正戴在脖子上的黑色石頭。不過這顆石頭上沒有穿孔，是一顆新的。

　　“咕。”食人魔獸發出了一聲低音。

　　這是，要做什麽？嚇得渾身無力的雲霄腦袋有點遲鈍。白色的手掌向前伸了伸，指甲已經貼到了雲霄的胸口。

　　是要，給他嗎？雲霄看看那雙冰冷的紅目，擡起顫抖的手，遲疑了片刻後，他拿住了那顆石頭。在雲霄拿住石頭的那一刻，對方收回了手。

　　這是，什麽意思？雲霄看看手裏的石頭，又仰起頭。在他的疑惑不解中，紅目食人魔獸發出一聲清冽的叫聲，雲霄的眼睛微微瞪大，這竟然是食人魔獸的叫聲！而令他吃驚的事情還在後面。在紅目食人魔獸叫完後沒多久，叁隻食人魔獸從上遊的方向飛了過來，懷裏都抱著一隻腹部明顯隆起的食人魔獸。

　　雲霄握緊手裏的石頭，腳軟地幾乎快癱坐在地上了。看紅目食人魔獸這個樣子，似乎不會吃他了。但剛才被嚇得太慘，現在後遺症出現了，身體晃了晃，雲霄的腿一軟，一隻有力的胳膊抓住了他的身體，接著，雲霄驚叫了一聲，他被那隻紅目食人魔獸打橫抱了起來！

　　這這這，這太驚悚了！

　　趙雲霄一動不敢動，對方把他抱到一塊石頭上，然後放下他。坐在石頭上，雲霄的腦袋成了漿糊。這時候，那叁隻食人魔獸已經飛了過來，就落在雲霄的面前，然後他們把懷裏的食人魔獸放在雲霄的跟前。雲霄的心跳又停了一拍。

　　“咕咕。”低沉、冰冷，透著威嚴，卻沒有危險。紅目食人魔獸看著雲霄，意思再明顯不過。

　　雲霄揉了揉犯暈的腦袋，揉了揉發軟的腿，有了二崽、叁崽和四崽的經驗，他知道自己該做什麽。還好還好，隻要不是吃他就好，應該沒有生命危險了。

　　強撐著站起來，雲霄朝山洞走去，那叁隻食人魔獸又抱起地上的雌獸，跟了過去。擋在洞口外的食人魔獸在雲霄走近後就讓開了。進了山洞，雲霄先倒了一大碗水喝下，出了好多的冷汗，他得壓壓驚，補充一點水份。

　　放下碗，他把同樣受了驚嚇的叁隻小崽子抱進帳篷，然後讓那叁隻成年食人魔獸把叁隻虛弱的雌獸放在牆跟處。

　　在雲霄進了山洞時，紅目赤紅獸人又清冽地叫了一聲，一群成年食人魔獸迅速向著森林的不同方向飛走了，隨後，紅目赤紅獸人也進了山洞，安靜地坐在角落，看著雲霄。

　　頂著冰冷的視線，雲霄摘下手腕上的青皮獸珠手煉，割斷獸筋，取下兩顆珠子，剩下的塞進口袋裏。把獸珠砸碎，放進裝著溫水的陶罐裏再上火加熱。待珠粉融化後，他拿下陶罐，倒出一碗水，雲霄湊近一隻雌獸。雌獸很虛弱，也沒有因為雲霄的靠近而有什麽緊張或害怕的反應。

　　雲霄伸手去扶那隻雌獸，守在旁邊的一隻成年食人魔獸更快一步扶起雌獸。有了這隻食人魔獸的幫忙，雲霄也更方便了。舀起一勺水，吹溫了，雲霄喂到雌獸的嘴邊，雌獸張開嘴喝下。喂水的過程中，雲霄這才有機會仔細觀察這隻大著肚子應該是雌性的食人魔獸。他的臉色比二崽他們剛來的時候還要差，嘴唇灰白，整張臉都蒙著一層生命即將消失的灰暗。除了隆起的肚子，臉頰和四肢都異常的削瘦。

　　結合紅崽他們抱來二崽他們，再結合這些食人魔獸的舉動，雲霄愈發覺得他們不會吃自己，而是需要他救治這叁隻快不行的雌性。這麽想著，雲霄也就沒有那麽害怕了，主要是這叁隻長得很像獸人的雌性，隻是比獸人的雌性體型小很多，身長也就一米五左右，在成年食人魔獸的懷裏隻能用袖珍來形容。

　　雌性的身上比較光滑，毛不重，不過頭發、眉毛和睫毛都是白色的，手指和腳趾也有長指甲，沒有雄性那麽尖銳，那麽長。最明顯的特征是這叁隻雌獸都沒有翅膀，皮膚慘白，不健康的白。很快收回心思，雲霄一手輕輕放在對方圓鼓鼓的肚子上，肚子很硬，不是肥胖的柔軟。端看對方的臉頰和四肢也不會是肥胖造成的腹部圓滾。

　　仔細感受了一下，雲霄的眉心蹙起，他感受到了肚皮下輕微的踢動，那是屬於幼崽的踢動，看來這叁隻雌性果然都是懷了崽子。可是這麽虛弱的雌性能生下崽子嗎？難道說二崽他們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出生的？

　　雲霄怎麽也放松不下來了。舀起一勺水，他專心地喂這隻雌性喝。喂完一碗後，他又倒了一碗喂第二隻雌性。不需要再確認，這叁隻腹部圓滾的雌性顯然都有崽子了。

　　喂叁隻雌性各喝了一碗半的獸珠水，雲霄開始熬粥。幸好雲火昨天有找到石頭果。剛剛煮滾了熱水，雲霄聽到了熟悉的“喲喲”聲，那麽的緊張，那麽的著急。雲霄的心窩陣陣酸麻，起身出了山洞。

　　“喲喲喲喲……啪啪啪啪啪……”

　　兩手空空，胸前的口袋明顯裝著東西的紅崽、黑崽和大崽急吼吼地往這邊飛，看到雲霄，叁隻大崽子叫得那個大聲，那個緊張。叁隻大崽子很可能是聽到了“叫聲”急忙忙地趕回來的。

　　幾個眨眼間，紅崽就撲進了雲霄的懷裏，大崽落在雲霄背後，張開兩對翅膀，黑崽停在雲霄跟前，翅膀忽扇，叁隻大崽子朝著山洞裏的紅目首領“嗚嗚”叫。黑崽和大崽好像在乞求，紅崽有乞求，也有“喲喲”的威嚇，好似在警告對方不許欺負他的阿爸。

　　赤目首領站了起來，雲霄清楚地看到叁個大崽子身上的毛炸了起來，可是叁個崽子誰都沒有離開，紅崽摟得更用力，黑崽的翅膀扇得更急，大崽盡全力用自己的身體護住雲霄的後背。雲霄的鼻子發酸，不過卻笑了。

　　“阿爸沒事，謝謝你們。”

　　親了親紅崽，雲霄伸手摸摸黑崽的腦袋，又反手摸摸大崽的腦袋。紅目首領走了過來，一道白芒閃過，黑崽就落到了他的手裏。

　　“別傷害他！”雲霄大叫，嚇壞了。

　　冰冷的紅目看了眼手裏的黑崽，隨手一甩，黑崽被甩了出去。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黑崽晃晃腦袋，又急忙飛回雲霄身邊，卻是不敢再大聲叫了，不過還是“嗚嗚嗚”的低叫。

　　“哈！”紅目首領顯然很不喜歡叁個幼崽對他的態度，呲牙發怒。紅崽的小身子瑟瑟發抖，雲霄心疼極了。親吻紅崽，他抱著紅崽，背著大崽進了山洞，黑崽看看首領，也趕緊跟上。把叁隻大崽子塞進帳篷裏，雲霄出來繼續煮粥。哪知，叁隻大崽子又出來了，緊貼雲霄，顯然不放心自己的同族人，亦或者是親人。

　　紅目首領眼中的寒光流轉，雲霄很害怕他會傷害叁隻崽子。一步一步，帶著一種特有的腳步落地聲，紅目首領走進山洞，又一次來到雲霄的面前。雲霄把叁隻崽子拉到身後，護住他們。成年食人魔獸和幼崽表現出的氣勢簡直是天差地別，要不是幾隻幼崽的模樣放在那裏，誰都會認為他們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生物。

　　雲霄害怕赤目首領傷害叁隻大崽子，盡管心知對方不會吃他，但在赤目首領靠近時，雲霄還是止不住的雙腿發抖。哪知，赤目首領卻擡起右手，在雲霄的暗驚中咬破自己的食指，然後手伸來，流血的食指點在雲霄的眉間，雲霄隻覺得腦袋“轟”的一聲，沒了意識。

　　沒有意識的狀態持續了有五六秒，等雲霄回過神來的時候，紅崽在舔他的眉間，好像沒有那麽緊張害怕了。黑崽和大崽站在他的腳邊，仰頭看著他，紅目首領還坐在他剛才坐著的地方。

　　發生了，什麽事？雲霄揉揉今天飽受摧殘的太陽穴，黑崽和大崽“喲喲，啪，啪”叫了幾聲。雲霄揉太陽穴的手猛地頓住。他好像……突然明白了黑崽和大崽的意思。不是那種具體的能聽懂兩個崽子的語言，而是能感覺到他們在安慰他，告訴他不要怕。

　　這到底，怎麽回事？！無意識前的一幕湧入腦中，雲霄看向赤目首領。對方很簡單地“咕”了一聲，雲霄倒抽一口氣。他竟然非常強烈的感覺到對方不會吃他，隻是需要他的幫忙。難道是因為！

　　雲霄摸摸自己濕漉漉的額頭。

　　“喲喲，啪啪……”

　　用力抱住紅崽，雲霄眨了眨眼睛。紅崽，紅崽說，他會保護他，他會保護“啪啪”。雲霄緊緊閉了下眼睛，抱著紅崽緩緩坐下，他需要消化消化。黑崽和大崽都來舔他，在他們的清脆的“喲喲”聲中，雲霄聽出了他們會保護他的意思。

　　“乖寶貝……阿爸的乖寶貝……”他沒有白疼這叁個崽子。

　　還有叁隻虛弱的懷孕雌性需要雲霄照顧，沒有給自己太多冷靜和消化的時間。雲霄逐個親吻了叁隻崽子，然後放開紅崽，繼續他的粥。

　　把掰碎的饅頭果放入鍋中，再放入蘑菇、雞肉塊和麥瓜殼丁。紅崽、黑崽和大崽從他們的大口袋裏掏出今天的戰利品。調味料、紫沙果、蘑菇、野菜……大崽和紅崽“嗚嗚”叫，蛋蛋破掉了……兩隻崽子撲到雲霄的身上時力道有點大，把蛋蛋壓破了。

　　雲霄摸摸叁個崽子的腦袋，把他們的衣服脫下來，領著他們到河邊去洗手，順便把衣服和沾上了蛋液的食材洗幹淨。來到河邊，雲霄怔愣，那件他掉到河裏的小衣服竟然放在石頭上。回頭看了眼山洞裏坐著的那個安靜的成年食人魔獸，雲霄深吸了口氣，又緩緩吐出。

　　“嗚嗚嗚……”紅崽和大崽還在郁悶，好吃的蛋蛋破掉啦。

　　能清楚地感受到叁個崽子的意思，雲霄的疼愛之情幾乎溢出。親吻叁隻大崽子，他說：“你們不是故意的，你們是為了保護阿爸才會把蛋弄破掉。紅崽、黑崽和大崽最厲害，最乖。阿爸一會兒給你們做好吃的。”

　　叁隻崽子似乎也能更好地明白雲霄的意思了。叁隻郁悶的崽子馬上高興了，舔阿爸的臉。安撫好了叁隻大崽子，雲霄給他們洗幹淨爪爪，洗好衣服，晾在河邊的石頭上。雲霄帶著叁隻崽子回到山洞。拿出給叁隻崽子當零食的五香肉，雲霄撕下一小點，喂到一隻雌性的嘴邊，他得看看他們能不能吃肉。

　　雌性張嘴吃下了。雲霄又喂給另外兩隻。紅崽、黑崽和大崽這回沒要吃的，一雙大大的眼睛瞪得圓圓的，看著懷了崽子的雌性。等了半天，叁隻雌性都沒有吐，雲霄松了口氣，這種情況下能吃肉就最好不過了。

　　雲霄把一塊五香肉撕成一條一條，然後拉過紅崽，把碗交給他：“你喂他們吃，阿爸做飯。”

　　紅崽眨巴眨巴眼睛，抓著兩條肉條很乖地就喂了過去，一點都看不出他平時是一隻胃口極大的小饞貓。雲霄親了親紅崽，放心地把這個任務交給他。擡眼，就看到赤目首領盯著另一個碗裏的幾塊五香肉，雲霄抿了抿嘴，拿起那個碗，鼓起勇氣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