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作者：neleta 更新：2015-07-20 21:35 字數：4523

　　對人魚族來說，漫長的白月過去之後，他們還無法相信他們居然度過了一個這麼溫暖，這麼舒適的白月。沒有寒冷，沒有異獸人和異獸的威脅，各種各樣可口的食物……當積雪開始融化，當綠芽開始冒出，人魚族還有些恍惚，白月，就這麼過去了？對於人魚族的反應，不管是新城還是翼遊部落的獸人們都曾體會過。好多年輕的雄性人魚按奈不住內心的激動，也不管春寒料峭，一個個地跳進了冰雪初融的河水中，告訴自己，他們確實度過了一個難以想像的幸福白月。

　　這個白月，圖佐家迎來了兩個新的生命。天上的月亮消失不見了，憋了一冬的雲火大手一揮，兩個兒子遲來的滿月酒擺上！在初春的海風中，新城的廣場上點起了一個個篝火，兩個裹得像小粽子的可愛寶寶在親人和族人的祝福中，懵懂地度過了他們人生中的首場慶祝儀式。而在隨後的祈神節上，博森和奇羅兩個還未成年的雄性獸人，在阿爹、阿爸、爺爺和弟弟們的見證下，向獸神獻上他們的誓言，定下了成年後要相伴一生的誓約。

　　博森讓大爺爺在他心臟的位置紋了奇羅的名字，奇羅，也把博森的名字紋在了他靠近心臟最近的地方。兩個孩子私自決定的舉動，卻不想成了不少年輕雄性們借鑒的榜樣。族人們很吃驚博森和奇羅這麼早就定下來了。獸人們沒有正式的訂婚儀式，心意相通的兩個人在成年後直接合婚就是了。博森和奇羅也算是獸人歷史上的第一對。不過有雲霄和雲火支持，哪怕兩個孩子還未真正成年，哪怕兩個孩子的做法令人吃驚，大家還是不吝嗇地送上他們的祝福。從今以後，博森和奇羅就真正意義上的準未婚伴侶了，就算有雌性暗戀他們其中的某一位，也不能明著介入了。博森可謂是吃了一顆定心丸。而他之所以那麼急著和奇羅訂婚，也是有原因的。

　　“叔叔，我想和你一起去。”

　　當博森站在雲火的面前，認真地提出這一要求時，雲火並沒有太多的意外。博森的性格中有一些很像雲火。

　　無月來了，雲火前往阿拉山那一邊一探究竟的計劃也提上了日程。人魚一族聚居地的設計圖紙已經經過了人魚一族上下的同意，就等無月到了之後開工。烏裡梅薩是一定要跟著雲火去的，紅赤也表明了要跟著。聚居地建造的事情雲火就交給了巴赫爾他們來負責，格列思作為下一任人魚族的族長，儘管他才十歲，這種時候也可以拎出來管事了，還有人魚族的幾位長老，加上凱農坐鎮，人魚族這邊的事情就全部安排好了。至於新城，雲火更不用擔心，他唯一擔心的是怕雲霄太惦記他，還有回來後寶貝貝伊爾可能會不記得阿爹。

　　還有一年才成穿幻獸衣，可是博森卻等不及了。他想和叔叔一起出去歷練，他想快一點變強，比現在更強。這一刻，看著博森堅毅的臉龐，雲火選擇了默默地支持，奇羅也沒有阻止，儘管他擔心極了。

　　雲火道：“此去會很危險，你還沒有成年。”

　　“我會對我自己的安全負責。叔叔，我想跟您一起去。”

　　與博森對視了十幾秒，雲火刻意釋放出的威壓都沒有令博森有半分的退怯，收起威壓的雲火眼裡是對這個樣子的讚賞。

　　“你去準備吧。”

　　“謝謝叔叔！”

　　博森回房間準備，途中拉走了奇羅。回到一直沒有換回來的房間，關了門的博森轉身就抱住了奇羅，很用力。

　　“我會平安回來的。”

　　奇羅擡手抱住他，壓下不捨，說：“我相信你。我會照顧好家裡的。”

　　“我知道。”

　　稍稍拉開彼此，博森擡起奇羅的下巴，低頭。兩人的唇貼在一起。博森沒有深入，奇羅的年齡還小，他隻是想吸入一些奇羅的氣息。

　　紅赤的房間裡，貝塔兒一直眼圈紅紅的。他不想紅赤阿爹去。那裡很危險。有很多長毛人，還有很多比他見過的長毛人還要厲害很多的高級長毛人和野獸。可是貝塔兒很懂事，他不放心紅赤阿爹，也不放心阿爹，現在還有烏裡梅薩叔叔和博森哥哥。紅赤阿爹去，阿爹他們才能多一分安全。

　　紅赤最寵貝塔兒，但這一次，他隻能對他的貝塔兒說抱歉。抱著貝塔兒坐在窗邊，紅赤珍惜離別前與貝塔兒在一起的時間。他不能讓他的好兄弟雲火一個人去那個未知的危險地方。但阿拉山以北之行勢在必行，對於自己殺死的隻是最普通的長毛人這件事，紅赤和雲火一樣一直耿耿於懷。

　　“紅赤阿爹，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太危險，你就回來……”

　　“咕！”

　　貝塔兒吸吸鼻子，他不是沒有想過央求阿爹和紅赤阿爹不要去，但是阿爸說了，阿爹和紅赤阿爹有他們必須要去的理由，作為雌性，作為家人，他們要做的就是支持，然後讓阿爹沒有後顧之憂。

　　“咕咕。”紅赤阿爹會給貝塔兒帶禮物，帶漂亮的禮物。

　　“我隻要紅赤阿爹平安回來……”

　　雲霄也同樣不放心，但他太清楚伴侶的心思了，所以他支持。他的伴侶不應該被局限在阿拉山這邊安逸的地方。雲霄沒有給雲火準備太多東西，雲火他們這次去要帶的人不多，他隻給伴侶帶了最基本的要換的衣服和方便攜帶的乾糧和肉乾還有調味料。

　　雲火這次隻打算帶十名白羽獸人。白羽獸人有空中作戰的優勢，又有半獸形使用武器的便利，對於長毛人最合適。但這次去的主要目的是查看情況，雲火也不想有無謂的傷亡，所以帶的人不多。巴赫爾他們都想去，但他們是雲火不在新城時新城強有力的依仗，他們必須在。

　　沒有浪費太多時間，在博森和奇羅訂婚儀式結束的第四天，雲火告別家人，背上載著烏裡梅薩，和紅赤、博森還有十位被選中的白羽獸人們離開了叢山平原前往那片未知的大陸。雲火選擇的路線是人魚族遷徙的路線。曾經出現過長毛人的幾個缺口都被堵住了，雖然從那邊探路也許會更近，但雲火必須考慮叢山平原的安全，從海上走路途遙遠，但對新城的威脅性也最低。

　　與以往的幾次外出不同，雲火和紅赤這次的外出卻有著很大的風險，圖佐家的氣氛在雲火四人離開後沉悶了許多，就是六個崽子都安靜了許多。雲霄每晚都會向獸神祈禱，祈禱獸神保護雲火他們的安全。也因為這次的旅程太危險，博森甚至沒有帶他的龍夥伴。

　　無月的雨水更加帶來了幾分陰鬱，不過人魚聚居地的建設卻沒有因此而耽擱。新的學校也在康丁的主持下開始建造了起來。因為雲火不在新城，瓦拉給部落聯盟那邊去了信，叫他們今年的無月期暫時不要過來，等雲火回來再說。雲火這一去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來。好在雲霄在，不然新城的獸人們一定會心慌。雲火和雲霄是新城的精神領袖，哪怕他們什麼都不做，隻要在那裡，大家就安心。

　　※

　　躺在床上，奇羅在輕拍藍思特入睡。藍思特有半歲了，已經能跑能跳能變身了，像亞立瑞、格阿茲一樣，是一個非常健壯的小雄性，不出意外，他也會成長為像他的阿爹一樣強大的雄性，隻不過他現在還隻是一隻喜歡跟哥哥撒嬌的小野獸。博森不在家，奇羅晚上就把藍思特抱到床上和他一起睡。雲霄讓奇羅晚上把藍思特抱到他那邊，奇羅隻說讓阿爸不要擔心，他一個人也能照顧好藍思特。藍思特晚上已經不尿床了，隻要定時起來餵他獸奶就行。

　　從博森離開，奇羅就一直憂心忡忡，這也不過二十天，奇羅就瘦了一圈。估算著時間，阿爹和博森他們現在要麽在海上，要麽已經抵達那邊了。雲火出發前就說他們會以最快的速度飛過去。從博森來到家裡後，奇羅就沒有與他分開過。不管他去哪裡，扭頭總能看到博森。有時候舒瓦和伊索爾還會與他分開行動，但博森絕對不會。就是搬到了新家，後來他也一直是和博森睡在一張吊床裡，直到兩人都長大了，吊床睡不下了才換到床上。

　　現在，身邊沒有那抹熟悉的氣息，奇羅就感覺像少了什麼。或許與博森訂婚了，兩人之間有了更深的聯繫，奇羅這幾天幾乎天天失眠。他恨不得自己很快成年，以後去哪裡都可以去博森一起去，哪怕是危險的試煉。

　　雲霄的房間，貝塔兒在他身邊睡著了，眼角掛著淚珠。紅赤阿爹離開後，貝塔兒就跑來和阿爸睡了。剛剛因為想念紅赤阿爹，貝塔兒哭了，剛被阿爸哄睡了。雲霄輕輕擦去貝塔兒的淚，眼裡同樣是擔憂與思念。隻是他不能把這種情緒表現出來，不然老人和孩子會更擔心受怕。

　　“叩叩”，有人輕輕敲門。睡得不熟的黑崽揉揉眼睛醒過來，雲霄兩邊都是崽子，沒法下床。他默默黑崽的腦袋：“有人敲門，黑崽去開下門。”

　　黑崽從被窩裡鑽出來，飛起來去開門。門外是凱農，懷裡抱著貝伊爾。黑崽看到貝伊爾就去摸。貝伊爾睡了，沒有害怕哥哥的撫摸。

　　“凱農。”

　　“對不起，打擾你了，雲霄。”

　　“進來。”

　　凱農進來了，關了門，黑崽飛回床上，鑽回被窩抱住阿爸。看著雲霄的床上這麼多崽子，凱農勉強笑笑，他又何嘗不擔心烏裡梅薩。

　　“睡不著，找你說說話。”凱農走到床邊坐下。

　　雲霄拿來一條被子：“我也一樣。”

　　讓貝伊爾趴在自己懷裡睡，凱農撐開被子，蓋住兩人，看了眼熟睡的貝塔兒，他很愧疚地說：“對不起，雲霄，貝伊爾是你的孩子，卻總是被我霸占著。”

　　雲霄馬上寬慰道：“貝伊爾多一個阿爸疼是好事，他也沒有不要我這個阿爸啊。”雲霄傾身，親了親兒子的小臉，低聲說：“貝伊爾比一般的小雌性都難帶，辛苦你了。”

　　凱農一臉疼愛地說：“不辛苦。他很乖的。”他還喜歡貝伊爾離不開人呢。

　　兩人說著話，心中的憂思也就緩解了一些。一直說到兩人都睏得睜不開眼了，凱農才抱著貝伊爾離開。兩人也都在算日子，這時候，至少是在海上了吧。

　　阿拉山另一邊的大海邊，自從人魚沒有像往年一樣抵達後，異獸人顯得無比焦躁。他們的身體內自從出生就有一種渴望，那種渴望迫使他們去抓住人魚，特別是人魚雌性，然後把雌性的血肉全部吞入腹中。人魚越來越少了，雌性也越來越少了，異獸人的這種渴望也更加的濃郁。但不管怎麼說，每一年他們還是能抓到不少人魚的，可是這一年，人魚沒有來，異獸人急了。擁有智慧的戰鬥異獸人和異獸王的本能告訴他們，如果不吃人魚，他們的身體會出現問題。人魚不來了，他們會有很大的麻煩。

　　異獸人瘋狂地尋找人魚的蹤跡，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偶爾能找到擁有純血的野獸，但純血野獸的血肉根本不足以滿足他們的需要，隻有“人”魚才可以。而之所以隻有人魚才可以，是因為在他們的世界，除了異獸人外，也隻有人魚這一種“人類”。

　　尋找人魚捕食的異獸人不知道，有那麼幾個人也正衝著他們而來。隻要避開那些力量過於強大的超級異獸，異獸人就是這片大陸當之無愧的霸主。而當這幾個人在人魚族長的幫助下踏上這片陌生的大陸之後，異獸人的霸主地位有了挑戰。

　　嘩啦啦……

　　指揮海洋中溫順的石魚帶著眾人跨越一大片海洋抵達那曾經令人魚膽戰恐懼的地方，烏裡梅薩的臉上沒有了以往的凝重，而是一種期待。

　　一雙赤紅的大腳踩在了柔軟的沙灘上，夜色下，他赤紅的雙眼散發著絕對的兇猛冷光。紅赤從石魚的背上輕鬆地飛到了雲火的身邊，收起翅膀。博森飛到叔叔身後站定，境界地觀察四周。

　　白羽獸人們安靜地落下，烏裡梅薩小聲說：“這裡不是我們人魚每次登陸的地方，周圍應該沒有異獸人。”

　　烏裡梅薩他們登陸的地方比較偏，但不遠處就是茂密的森林。雲火看了看四周的情況，說：“原地休息，吃點東西，睡一覺，我們去找異獸人，還有異獸。”

　　“嗯！”

　　阿拉山以北，現在就在他的腳下。雲火感受著不同於來時海灘的溫熱沙子，那茂密得反而有些妖異的森林無一不透出這裡與他熟悉的地方的不同。雲火擡頭，這裡的天空也沒有月亮，但卻是繁星密布，比叢山平原的星星多了許多。

　　“哈嗚——！”

　　刺耳的野獸聲從森林裡響起，雲火瞇了瞇眼睛，正在點火堆的博森站了起來。雲火的翅膀張開：“來了。”

　　“赫呀——！”紅赤發出命令，白羽獸人全部升空。

　　烏裡梅薩退到海邊，海水是他的武器，博森也變身。不多會兒，就見一隻雙頭的、全身烏黑，身周有著淡淡藍色雷光閃爍的野獸朝他們飛了過來，張開的嘴巴裡是隱現的光芒。

　　“吼——！”

　　雲火和紅赤變成了純野獸，躍躍欲試。

　　“這是雷光獸，別被他的雷光打到。”烏裡梅薩提醒。

　　“赫呀——！”

　　紅赤第一個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