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作者:neleta 更新:2014-12-26 17:23 字數:7550
郭樂縣最大的酒樓裡,吃飯的食客們一邊享用美食,一邊津津樂道地談論三個月前發生在武林的一樁大事。這樁大事上至朝廷下至普通百姓沒一個不知道的,以至於都過了三個月,人們談論起此事仍是興致勃勃、津津樂道,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在此之前,武林還被兩大魔頭控制著,武林人士人人自危不說,就是朝廷官員都被捲入了這場武林紛爭之中。那兩個大魔頭一個是原武林盟主林盛之,一個是原雀莊莊主潘靈雀。這二人原本是狼狽為奸、互惠互利,結果在兩人都修煉了天下最厲害也最惡毒的武功《海魄真經》後,卻反目成仇,一個控制北武林,一個控制南武林。
兩人中最狠的要屬林盛之。他不知從哪得知上一任武林盟主--也是武林大家的聶家寶物聶家刀內有《海魄真經》,就用盡手段殺了聶家滿門,並囚禁了聶家當家聶政整整五年逼問聶家刀的下落。聶政是條漢子,不管林盛之用什麼手段他都不說,後來神奇地被人救走,逃出生天。
而潘靈雀呢?他是雀莊的莊主,雀莊最厲害的就是可以追蹤並殺人的雀鳥。潘靈雀和林盛之勾搭上,是因為他看中了聶家的三少爺藍無月。在得知藍無月還活著之後,潘靈雀就找上林盛之。他幫林盛之得到聶家刀,林盛之要幫他得到藍無月。
兩人各打各的算盤,一拍即合。哪知,人算不如天算。林盛之得到的《海魄真經》是假的;潘靈雀不僅沒有得到藍無月,還丟了一條手臂、失了男根變成了太監。兩人反目之後,林盛之妄圖奪取天下,潘靈雀則與朝廷勾結壓制林盛之,整個武林血腥彌漫。當然,沒有人知道江湖上所流傳的《海魄真經》是假的。
不過眾人津津樂道的事情並不是這二人如何在南北武林稱王稱霸,而是這兩人死了。對,死了。被大難不死的聶政和藍無月給殺死了。《海魄真經》乃武功絕學,當年的鬼哭笑修煉《海魄真經》凶性大發,差點把整個武林都給滅了,後來還是聶政的父親聯合其他人把他困死於山坳中。結果後來又傳出鬼哭笑並沒有死。而現在,林盛之和潘靈雀是真真切切的死了。潘靈雀身首異處,林盛之的屍首在城牆上掛了一個月。
這聶政和藍無月得有多厲害能把他們兩人殺死,還是單對單的殺死?更別說聶家善於使毒的老二葉狄這回並沒有露面。若他們三兄弟聯手,這武林還不是輕輕鬆松地收入囊中?但令人唏噓的是殺死林盛之和潘靈雀、報仇雪恨完了的聶政和藍無月就此隱退山林,據說是聶政的新婚妻子有了身孕。
想想,聶家滿門就因為一把刀被滅門了。報了仇又如何?人死不能複生,也難怪人家要歸隱山林再不踏入江湖。都說了,江湖是非多。聶家三兄弟也算是看得通透。這人世嘛,少了誰都一樣。這不,新的武林盟主上個月已經產生了,經過了幾次大戰又被林盛之和潘靈雀禍害了不少,武林極需休養生息。
重新回到酒樓。人聲鼎沸中仍能清楚地聽到聶政、藍無月、鬼哭笑、林盛之、潘靈雀等等的話題。外頭十一月的寒風也阻擋不了人們的談興。
一位模樣不俗,氣質溫和而又沉穩的男子帶著自己的一位書僮和一位婢女單獨坐在一張桌旁,略顯好奇地聽著各方的言論。男子茶碗中的茶沒了,安靜坐在一旁的婢女馬上為他斟滿茶,一雙靈秀的大眼不時看看周圍嗓門最大的那幾個人。
這時候有人問:“這《海魄真經》據說是天下無敵的功夫,那聶政和藍無月竟能殺死林盛之和潘靈雀,那他們練的功夫豈不是比《海魄真經》還要厲害?”
有人就回道:“話是這麼說沒錯。可聶政和藍無月已經歸隱山林,又如何能得知?聽聞新任的武林盟主可是派人四下打聽聶政和藍無月的下落呢,可惜那兩人就像長了翅膀飛走一樣,毫無音信。聶政和藍無月的師父是穀子凡,穀子凡可是鬼哭笑的師兄呢,身上有幾本厲害的武功秘笈也屬正常嘛。”
“說得也是啊!穀子凡可是一個厲害人物,不過穀子凡已經改名凡骨子了吧!”
“再改也知道是誰啊!不過聶政被林盛之囚禁虐待五年,竟能在短短的時間裡恢復武功還殺了林盛之,這可真是厲害。也難說聶政就是不想再惹麻煩所以才退隱了。”
“嗯嗯,有道理。”
接下來,眾人的話題又轉移到了聶政和藍無月到底修煉的是何種武功上頭。直到酒樓裡的人越來越少了,那位始終都沒有介入談論的男子才喊人結帳。出了酒樓,男子信步閒庭穿過街道走到對面的一家客棧,進去要了兩間房。
在房裡坐下,男子的臉上才露出一抹深思。婢女為他擰了一塊熱乎乎的濕巾,男子擦擦手臉,說:“我們在這裡住一晚,明早就去石門縣。”
書僮問:“公子,我們不直接去石門鎮嗎?龔大人不是在石門鎮他父母的家中嗎?”
男子道:“石門縣離石門鎮不遠,我們此次出來本就不急於趕路。記得不要再叫他龔大人了。”
“小的一時疏忽,今後一定注意。”
吐了口氣,男子推開窗看著街面,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剛才他吃飯的那家酒樓。想到此行的目的,男子歎息一聲,卻又無可奈何。他的雙眼雖然盯著酒樓,卻並沒有看入眼。等他從心煩中回神時,他看到從客棧的方向走出來一名男子。對方的背脊寬厚,身上是一件最普通的灰布棉衣,頭上簡單的髮髻以一根銀簪固定。
他看著灰衣男子掀開酒樓的棉布簾子走了進去,不一會兒他就隱隱聽到簾子後傳出掌櫃的大喊:“來一盆清湯雞帶一條糖醋魚。”
“好咧。”
約莫兩刻鐘,灰衣男子抬著一個託盤從酒樓裡匆匆出來,快走到客棧時,他抬頭往上看了眼。坐在窗邊的男子本能地後退避開,心中驚訝對方的警覺。
“蜻蜓,這家客棧在郭樂縣算得上是第一客棧了吧?”
名喚蜻蜓的書僮回道:“好像是的,公子。”
男子回想剛才那人,那人的穿著和打扮都很普通。能在這裡住下,還能到那家酒樓裡點菜,說明對方並不窮,可是哪個有錢人家的家從會穿得跟村夫一樣?而那人的氣質也不像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僕從,更別說那人的警覺心很強,雖然只是一個照面,他也能看出對方是練家子。
“公子,有何問題嗎?”
“沒什麼。”男子覺得自己太敏感了,關上窗戶,阻擋寒風的吹入,他淡淡道:“只是看到一個很奇怪的人。罷了罷了,正事要緊。今晚早些歇息,我們明早早點走。”
“是,公子。”
蜻蜓叫上婢女小蝴蝶出去了。男子坐在窗邊未動,腦中是剛才那名男子眼中的犀利與威懾。男子沉吟,武林中還有這樣隱而不露的高人?他以為這樣的高人早就被林盛之和潘靈雀殺光了。不,既然那個聶政和藍無月還活著,就證明還是有高手存在的。就是不知對方的來歷是什麼。還是他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