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叁章

作者：neleta 更新：2015-01-07 10:00 字數：7669

　　“阿寶，你吃的果子是什麽樣的？小貝隻能帶我到這裏，其他的都說不清，師父現在也不能肯定就是這棵樹的果子讓你和小貝有了身孕。”

　　小寶記得清楚，在那天告訴了哥哥們之後他就牢牢記住了，打算回到桃源後詳詳細細地告訴師父。現在師父這麽一問，他把自己是何時吃的那顆果子、果子是什麽樣子、吃起來什麽味道全部告訴了師父。

　　凡骨子聽得直捋胡子，等到小寶說完了，他一臉深思地說：“這地方是小貝和大勇發現的。小貝說它隻找到兩顆果子，還是在這棵樹的最上頭，師父是看不到，也就它能上去，大勇也上不去，說太高。小貝那小東西平時是笨了點，不過有時候又有著猴子特有的靈敏。它開始是不舒服，你師叔喂它吃烤魚它竟然吐了，我就給它檢查了檢查，沒想到它竟然有了孕，可把師父和師父給嚇壞了。

　　這小東西也聽懂自己是有孕了，又是哭又是叫的，還把我跟你師叔帶到這裏來，好像知道自己是吃了這棵樹上的東西後有孕的。我知道平日裏它找到什麽好東西都會先拿給你，我就問它可給你吃過了，它直點頭，當時師父就覺得心都要不會跳了。

　　小貝這隻笨猴子，真是什麽都敢亂吃！它跟大勇說它吃的是顆果子，大勇又告訴我，我就趕緊讓阿凸去找你們。照你說的吃果子的時間和你懷孕的日子，也像是吃了果子之後才有的。小貝說這樹上就兩顆果子，它吃的時間比你晚，師父就估摸著這兩顆果子不是一起成熟的。阿寶，雖然小貝說它是吃了這棵樹上的果子才有了身孕，但師父仍不敢肯定，你平日哪怕有一點不舒服都要趕緊跟師父說。”

　　小寶點頭，咬唇看著這棵高聳入雲端的黃金樹，目露擔心。

　　“阿寶？”

　　小寶看向師父：“師父……果子，還會有嗎？我想，生娃娃，給哥哥們，生十個娃娃。”

　　凡骨子先是一愣，然後恨鐵不成鋼地狠狠揉了揉小徒兒的腦袋：“生十個！你當你自己是母豬啊！給他們生兩個抱抱就已經是便宜他們了！”

　　小寶羞赧地露出嘴角的酒窩：“十個，生十個。一個哥哥，兩個。師父，哥哥們喜歡，娃娃，我也喜歡。”

　　“笨徒兒！”

　　凡骨子嘴上罵著，心裏卻是感動小徒兒對那四人的心。先不說別的，聶政和阿毛已經一大把年紀了，兩人一個妻兒慘死，一個身世淒苦，若能有個流著自己血脈的孩子，這輩子就真是無憾了。

　　不過凡骨子還是說：“這生孩子又不是老母雞下崽兒，想生幾個就生幾個。還有，這果子吃了之後是不是能一直生下去，還是吃一次才能生一次，咱們誰也不知道。你啊先別想十個不十個的，把肚子裏這兩個平安生出來再說！”

　　小寶又露出剛才的那種擔心了，摸摸肚子，低著頭說：“若不用吃，該有多好……”

　　凡骨子朝天翻了個白眼，用力把小徒兒攬在懷裏，在心裏告訴自己絕對不能把小徒兒說的這些話告訴那四個家夥，不然他們還不樂翻天。某些時候，凡骨子還是會心裏不平衡滴。

　　師徒二人在這棵樹前研究了半天，凡骨子本來想帶點樹枝回去看能不能做藥，可這棵樹沒有側枝，總不能把樹砍斷吧？小寶還指望著這棵樹再多結一些果子呢。除非爬到樹頂截取一些，但除了小貝之外沒人有這能耐，小貝又不舒服著，凡骨子最終隻能望樹興嘆。等到小貝平安下了崽，再想辦法讓小貝去樹頂弄點枝條吧。

　　回頭看了好幾次，小寶有點失望的和師父離開，這麽高的一棵樹怎麽就隻有兩顆果子呢？如果果子多一些，他就可以一口氣給哥哥們生十個娃娃了，而不用擔心生下這胎後就沒法再給哥哥們生娃娃。小寶萬分期盼這個果子隻要吃一次即可。摸摸肚子，小寶很想知道肚子裏的兩個娃娃是哪位哥哥的。

　　凡骨子看著小寶臉上的期盼，好奇地問：“阿寶啊，你肚子裏有兩個娃娃，你想他們是誰的？或者你覺得他們是誰的？”

　　小寶的心智也許在某些方面還是孩子，但他絕對已經做好了當娘的準備了。聽師父這麽一問，小寶想了想說：“我希望是，鬼哥哥和，大哥哥的。”

　　“為何？”凡骨子驚訝，小徒兒的想法竟然和他的不謀而合。

　　果然，凡骨子就聽小寶難過地回道：“鬼哥哥的，孩子死了……大哥哥，年齡最大……我想先給，鬼哥哥和大，哥哥生，再給美人哥，哥和好哥哥，生。”小寶擡頭看向師父：“師父，有了娃娃，哥哥們就，不會再難過，了吧？”

　　凡骨子的眼裏是動容，摸摸小徒兒的腦袋，他道：“別說有了娃娃他們就不難過了，隻要他們有了你，他們就不會難過。阿寶，你對他們是最重要的，你可要記住嘍。他們呀可以沒有娃娃，但絕不能沒有你。師父看得清楚著呢。阿寶，他們四人稱得上是武功蓋世，可對你，他們卻是患得患失。最小的無月都比你大了八歲，更別說阿毛和聶政了，他們的年齡都可以做你的爹了。”

　　“阿寶哇，你要是在外頭，不知有多少人會搶著要你，你雖然已經和他們成了親，但出到外頭，我猜他們肯定會因為別人對你的注意而吃醋。你呢，又太善良單純，不會拒絕人，若你無意中對誰好了，或者叫誰哥哥了，他們幾個肯定更難受。師父知道你心裏隻有他們，可他們在你面前就是覺得配不上你，時間長了總歸是不好，何況生了孩子之後你們還要出去繼續找你娘。阿寶，你很聰明，但在男女之情這事上卻是單純的過了頭，你要學著讓他們知道你對他們的心意。阿寶，師父問你一句，你愛他們嗎？”

　　愛？小寶眨眨眼睛。“我，離不開，哥哥。”他不大明白師父說的愛是什麽意思。“娘以前常說，她愛我。”

　　凡骨子搖了搖頭，聯想到一樁往事，他以過來人的口吻說：“師父以前就是太遲鈍，沒有發現自己是愛著你師叔的，所以才導緻了後來的那些禍事。若師父一開始就清楚自己對你師叔的感情，也就不會發生後來的那些事，師父和你師叔也不會分離四十年。你比師父好，因為你們已經成了親。但人吶，有時候就是這麽怪，不聽到那叁個字哪怕心裏知道你是愛著他們的，他們也放心不下來。

　　阿寶，你要學會理解什麽是愛。不是對親人的那種血緣上的愛，而是一種會令人臉紅心跳，會令你思念的情愛。不光是你，就是他們四人恐怕也不是真正的清楚這夫妻間的情愛到底是什麽。不過師父覺得他們已經有這份心了，就是你還懵懵懂懂的。”

　　“師父，您教我。”小寶急了，他不懂什麽是愛，為何會令哥哥們患得患失？

　　凡骨子的老臉有點紅，要不是小寶有了孩子，他還在猶豫要不要跟小寶說這些話呢。咳了兩聲掩飾尷尬，凡骨子道：“這夫妻間的情愛，師父也還在摸索中。師父知道你肯定是愛著他們的，隻是你自己還沒琢磨出這種情愛是怎麽個滋味。等你哪天看到他們四人就心肝亂跳，看到他們四人就想跟他們親近，看到他們四人對別人笑、跟別人親近你就不舒服就想哭，聽到有人說喜歡他們你就難過，那就說明你愛上他們了。

　　到那時你記得一定要跟他們說，這樣你們之間的感情才會更深。當然，在桃源裏不會出現師父說的後兩種情況。這種事也不著急，你先好好養胎。師父的意思是等到你去找你娘的時候，你不妨多想想，多看看，多琢磨琢磨，就當是一種歷練吧。”

　　小寶似懂非懂地緩緩點了點頭。看到哥哥們會心肝亂跳？小寶苦惱地發現自己好像沒有。不過和哥哥雙修的時候，他的心會跳得特別厲害。垂眸看到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小寶下了決定，他一定要弄清楚夫妻間的情愛是什麽，等弄清楚了他就告訴哥哥們，這樣，這樣哥哥們就更不會離開他了吧。

　　小寶是沮喪的，但他并不氣餒。他有了哥哥們的娃娃，這是他最重要的保証，接下來他就慢慢去弄懂情愛是什麽。

　　若是以前，凡骨子是絕對不會跟小徒兒說這種話的。隻不過在徒兒們都不在的這一個多月裏，凡骨子和方俞朝夕相處，沒有人打擾，兩人之間的感情蹭蹭蹭地迅速發展，凡骨子也才靜下心來仔細考慮他和方俞之間的事情，也才醒悟過來其實早在幾十年前，方俞就在他的心裏紮了根，不然他不會在凡谷給方俞留一塊墓，不會在見到方俞之後就輕易的原諒了他，更不會讓方俞又一次把他壓在身下。但不管怎麽懊惱，分離的四十年都不可能再找回來了。

　　凡骨子想到了自己的小徒兒，想到小徒兒和那四個人是先雙修才成的親，不是因為相愛才在一起。雖說後來有一場他和方俞故意安排的招親一事，但那不過是讓四人明白他們根本不願意放棄小寶，可小寶對於情愛依然是懵懂無知的，那四人對小寶的感情也夾雜了太多。

　　他們在桃源裏倒沒什麽，可一旦出了桃源，就很可能引發各種誤會，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聶政、阿毛、藍無月和葉狄畢竟是成年人，不管怎麽樣他們都不可能離開小寶。小寶也不會輕易離開他們四個，但彼此間互訴了情愛總比一直不懂要好吧？凡骨子還是希望看到他們五人真正的相親相愛，不是因為雙修，不是因為責任。

　　小寶自然不明白師父的良苦用心，不過他既然決定要懂得什麽是情愛就一定會努力做到。牽著師父的手往家走，小寶的心境和剛剛來之前大為不同。原來，不是和哥哥們成了親就夠了的；原來，不是有了哥哥們的娃娃就夠了的。作為哥哥的妻子，他要學的還有很多很多。夫妻情愛……小寶的心快跳了兩下，那一定是一種很美很美，比哥哥們的疼愛還要令他幸福的感情吧。

　　湖邊的空地上，捕好魚、宰好羊、洗好菜、切好肉、淘好米的四個男人不停往林子裏張望，心想著師父把小寶帶到哪裏去了。小寶可是懷著身孕呢！這萬一累壞了可如何是好？在四人的翹首以盼中，終於，他們眼尖地看到了和師父一起從林子裏走出來的小寶，四人幾乎是同時飛身而去。

　　小寶也看到了四位哥哥，他放開師父的手朝過來的哥哥們張開雙臂。情愛，情愛……哥哥，我想知道什麽是情愛。

　　“寶！”

　　“寶寶。”

　　“寶貝。”

　　“……”

　　身體落入四位哥哥的懷抱，小寶臉紅的任哥哥抱起他。凡骨子朝四位沒出息的徒弟揮揮手，看著他們如對待珍寶般把小徒兒帶走，凡骨子在原地滿意地捋胡子。不錯不錯。也許用不了多久，他的小徒兒就會知道什麽是情愛了。

　　“師兄，怎麽去了這麽久？”一人走過來很自然地握住凡骨子的手。

　　凡骨子沒有甩開他，道：“帶阿寶去看了看那棵樹。去河邊坐坐吧。唉，老了，走了這麽一段路就覺得累了。”

　　方俞馬上說：“師兄才不會老。是小寶回來了你心裏高興，前陣子的擔憂就浮上來了。回屋去吧，我給你揉揉按按。”

　　凡骨子瞪了方俞一眼，老臉有點紅：“大白天的想什麽呢！去河邊！”

　　方俞很委屈：“我沒別的意思。”然後他低聲咕噥：“再說，天都快黑了。”

　　“你還說！”

　　“我不說我不說，我陪你去湖邊坐坐。”

　　方俞臉上是委屈，心裏卻是甜滋滋的。師兄現在可再也不會甩開他的手了。就是在床上的時候還是有點放不開。呵呵，不過他已經很滿足了。看著方俞那一臉傻笑，凡骨子也忍不住笑了，這個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