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豔貴妃,皇上真是寵愛您。」
小宮婢替莫晚豔梳理那頭睡醒之後蓬度增加三倍以上的黑髮,在她身上看見顏色嚇人的深紅吻痕,小宮婢羞赧著臉不敢細瞧,卻也替自己的主子開心。
「呵呵……」莫晚豔乾笑,也只能乾笑,否則她很擔心自己會飆粗話。
「這頸子,要遮嗎?」皇上也太激烈了吧,頸子滿滿一圈,像狗啃似的。
「不用。」莫晚豔搖頭搖得很迅速。就是故意要露給人看的,不然她那麼辛苦被啃被咬是在辛苦假的嗎?
小宮婢掩嘴低笑,「也是,讓大家都瞧瞧您和皇上有多恩愛。」也讓眾人瞧瞧她跟的主子地位有多獨特。
「等等再梳頭,我想先沐浴。」
「好,我馬上讓人為您準備。」小宮婢還是先俐落將蓬髮紮成一束,再加上髮篦固定,以防沐浴時弄濕了髮,料理完後才退下去吩咐熱水。
莫晚豔坐在妝台前,與鏡裡的自己鼻眼相對,拉拉襟口,一片肌膚慘不忍睹,歎口氣,又將它攏好。
「臭鳴鳳,就跟他說不要這麼認真呀……我又不可能對著穆文箏脫衣服現吻痕,意思意思在脖子上咬兩個就很多了好不好,搞成這樣幹什麼呀……」
想起昨夜,她的臉紅透了,幾乎要沸騰起來。李鳴鳳像火,在她身上放火,想將她燒得體無完膚,用他的眼神、他的雙手、還有他薄美的嘴唇……
她趕忙翻出屜裡的絹扇,用力對著自己的臉孔猛扇,想扇去熱意,誰知越扇越急,啪的一聲,絹扇被她給扇斷了。
熱意沒消,倒多了份窘意。
莫晚豔趴在妝台前低低呻吟起來。
一定有什麼地方出了差錯!她總覺得李鳴鳳太入戲,而原本應該要維持冷靜的自己,似乎自製力也糟得一團混亂,被他翻過來這樣親又覆過去那樣親也毫無招架之力……八成是太久沒勞動四肢,全都生銹了,不然整夜軟綿綿像攤爛泥掛在李鳴鳳身上的那根廢柴是誰呀呀呀?!
好!自我反省、自我約束、自我強化,拎著雙錘去動動手腳吧,要是李鳴鳳敢再手來腳來,她也有辦法反箝住他的手,將他壓制在床上,讓他無法輕畢妄動,讓他也試試被人擒著啃咬的滋味……哼,還敢跟她說要在她身上咬出他名字的吻痕才放過他,她難道不會如法炮製,也咬一排「莫晚豔」給他看嗎?!要比筆畫多寡,「莫晚豔」可不輸給「李鳴鳳」,光那個「豔」字就足夠佈滿他的整片背部!
唔……怎麼覺得李鳴鳳裸著上身,伏臥被衾之間,露出大片肌理,上頭被她用嘴吮咂著她的名字,像一朵朵小紅花拼湊起來的景色還滿引人遐想,滿……秀色可餐的?
她咽咽唾,咕嚕吞下因想像而泛濫的口水。
有點想付諸行動……
「豔貴妃,熱水備妥了。」小宮婢福身稟報,打斷她腦子裡揮之不去的美色。
「不要熱水,換冷水——嘖,算了,我先去練練錘,練完回來水也差不多涼了,我那時再洗。」她現在渾身燥熱,還浸什麼熱水澡?
「您要去練錘?」堂堂一名貴妃,拿著比腦袋還大的錘子在皇城裡耍弄,與那些名門淑媛相較,顯得太粗魯野蠻了吧——
莫晚豔可不理會小宮婢表現在臉上的不贊同,她不可以跟李鳴鳳一樣入戲太深,她只是來幫他的,不是真要當他的妃子,別拿妃子的戒條來綁她。
「皇城裡哪邊可以讓我練武的?」她問小宮婢。
小宮婢還是皺著眉直搖頭,想勸阻她,但莫晚豔一臉堅持,甚至自己動手卸下髮篦,開始編起簡單的麻花辮,小宮婢無奈,朝東方指去,「往那兒定,有一個大校場,是皇上練箭及騎馬的地方,您可以去。」
莫晚豔頷首,換上輕便的武裝,一肩扛起一個錘子往外走。
小宮婢指的地方非——常的遠,莫晚豔靠兩隻腳走了一炷香以上的功夫,幾乎有種自己已經狠狠運動過的錯覺。
所幸在她打算放棄之前,寬敞的校場出現在眼前,只不過場中已有人先到,她走近,視線膠著在場中人行雲流水般的刀法,忍不住小跑步起來,急急想奔近看個清楚——
哇,好俊的身手!好俊的招式!
她渾身武蟲都搔癢起來,揮動手裡雙錘,她朗聲叫了一句「賜教」之後就殺過去,加入對方的刀陣之中,與對方過起招來。對方沒有怔忡,刀一橫,擋住莫晚豔的雙錘,兩人各自退開,重新調整氣息,第二回,開戰。
她雙錘舞來毫不笨重,對方刀法俐落,刀刀有力,兩人打出興致,拿出看家本領,不過她的對手是個高壯漢子,體力勝出她許多,另一方面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的武藝略遜一籌……不,是遜很多。
這男人擺明是讓她,他腰上掛了三柄大刀沒動,只用手上那把對抗她的雙錘而遊刃有餘,最後,她的雙錘被刀柄擊飛,脫手而出,飛落在校場之外,勝負底定。
「你的招式很淩亂,出手之前最好先想想下一招,吐納調整也有待加強,體力不行,不過力道拿捏很好,可造之材。」男人過完招,開始講評,分析她的優劣。
「夫君,可造之材這句用得很好哦。」另一道溫雅輕柔的女性嗓音響起,莫晚豔才發現還有第三個人在。
說話的女人坐在校場外的遮蔽大傘下,始終目光溫柔地凝覰男人,順便瞧見莫晚豔時,她給了莫晚豔一個輕淺頷首及優雅微笑。
「嘿嘿。」方才冷肅著一張剛棱面容的男人,聽見女人的誇獎,露齒笑得像個孩子。
「呀——」拜連日來被宮婢逼著背誦皇家族譜及人像之賜,莫晚豔認出一男一女的身分了,傘下乘涼的女人是李鳴鳳的十八皇姊李淮安,校場上舞刀的男人是鎮國大將軍兼十八駙馬伏鋼——伏鋼就是當年將她像拎沙包一樣拎到獅子面前去晃兩圈的臭臉將軍!
她可沒忘記伏鋼當年送走她時,還送了她一句別得寸進尺。
老鼠冤,記得恁牢,但伏鋼似乎沒認出她,當她是一名偷懶的小宮婢。
「小宮女,要不要再過幾招?」
「我又打不贏你。」她將雙錘撿回來。
「你換個輕一點的兵器再來吧。」那兩根錘子加起來大概就此這小妮子重,揮舞起來笨重。
「我用慣錘子。」
「選到不對的兵器,對武藝進步沒幫助。」若不是見她還有幾分可塑性,伏鋼是很懶得指點人的。
「你扛四柄大刀有比較好用嗎?」人只有兩隻手,一邊握一柄都還嫌多了,他一帶就是四大把,難道他的雙腳也有本領各挾帶一把嗎?
「是沒有呀,我帶爽的。」
「好答案,我用錘子也是用爽的——哦!」她的腦袋竟然挨了伏鋼曲起的長指狠狠一敲,清脆響亮到好似她的腦子裡空無一物,才能叩叩作響。
「女孩子說話粗魯像什麼德行?!你瞧——」他遠遠指著心愛的嬌妻,「女孩子要像那個樣子才配叫女孩子!」說這句話時,他神情驕傲。
「明明你剛剛也是那樣說呀——」
「我是男人。」理直氣壯。
「男人稀罕個屁呀……」看見伏鋼瞪她,她趕忙捂嘴搖頭,粉飾剛剛又說粗魯話的罪行。
「夫君,別欺負她。」李淮安從傘下步出,踮著足,拈著絹,為伏鋼拭汗。
「看見沒有女孩子樣的女孩子就忍不住想教訓。」因為自己家裡正巧也有這樣一個獨生女。要是女兒像愛妻多一點就好,像他……唉。
「來,一塊過來,我這兒有涼茶。」李淮安挽著夫君,也招呼著莫晚豔。
莫晚豔當然不客氣了,方才一路找校場,她就覺得渴了,又與伏鋼過招,汗水也灑得差不多,來杯涼茶正合她意!
「別喝太猛吶。」李淮安同時告誡著夫君,也告誡著她,但這兩人性子還真像,都是一拿到茶就仰頭咕嚕灌下,然後同時將空杯子遞到李淮安面前。
「再一杯。」異口同聲。
「都說了要你們喝慢點呀。」李淮安只能苦笑搖頭。
兩人哪裡說得通呀,第二杯一樣的下場。
「呼——」滿足。
「好好喝的涼茶,謝謝你。」
「都是一家人,別客氣。」李淮安不像伏鋼駑鈍,她一開始就知道莫晚豔的身分。
「一家人?誰跟誰?」伏鋼始終在狀況外。
「夫君,你還認不出來嗎?她是鳴鳳新封的妃子呀。」
伏鋼瞪大眼,那日的冊封大典,他只喝了一杯酒就帶著愛妻回府去,情願順道去找間小店吃面喝湯還比較自在,所以他沒久留,自然也沒仔細去看那名妃子的真面目,但依照他的認知,能進宮闈的女人,總得是美人——她並不是醜,只是距離美還有一小段距離尚待努力,加上相貌太過年輕,沒有女人的嫵媚魅態,不像是後宮裡爭寵爭權的精明嬪妃。
越是打量莫晚豔,越是覺得她眼熟,這張臉孔,似乎在哪裡見過——
「呀!獅子!」伏鋼想起來了,這丫頭就是當年李鳴鳳吩咐要他帶她去看獅子的小姑娘!
「誰是獅子?!我只是頭髮蓬!」莫晚豔不服氣吠回去。沒禮貌沒禮貌,指著少女叫獅子真沒禮貌!
「難怪!難怪我就在想鳴鳳那小子什麼時候色欲熏心,看到別人家的小女兵就忍不住想強佔為妃,原來是你!」原來是鳴鳳小子當年的救命恩人!
「夫君,你連色欲熏心都背起來啦?」好厲害,鼓鼓掌。夫君越來越有學問了,要是字能再寫得工整些就更好了。
「嘿嘿。」又被誇了。
伏鋼的喜怒哀樂還真是一目了然呀。
「我跟李鳴鳳才不是你說的那樣……」她嘀咕,卻被耳尖的伏鋼聽見,他還很魯地大聲複誦一遍。
「你跟李鳴鳳不是我說的那樣,那麼是怎樣?」
「呃……」連小聲嘀咕都被他聽光光呀?
「你跟鳴鳳,不是兩情相悅嗎?」李淮安心思細膩,聽出弦外之音。
「該不會是李鳴鳳強逼你的吧?!」伏鋼沈聲吼,他生平最最看不慣的就是位高權重者逼人就範,即便是對從小看到大的鳴鳳也不會手下留情,照打不誤!
「也不是啦。」莫晚豔苦惱地搔頭,她不確定李淮安及伏鋼是敵是友,萬一他們對李鳴鳳也沒有善意,若說太多,說不定會為李鳴鳳惹事。況且她聽說伏鋼與穆無疾是多年摯友,說不定是一丘之貉……
嗯,說謊好了,「我和他……是彼此相愛的,他對我一見鍾情,所以我們很快就決定在一塊了。」絕口不提作戲一事。
說謊時,忍不住心虛偏開頭,是莫晚豔改不過來的習慣。
伏鋼聽不出來她說真說假,但李淮安淺淺一笑,眸裡淨是清澄的透徹,「你是如何想的,我不清楚,不過鳴鳳如何想的,倒是不難明瞭。就算不是兩情相悅,至少也是情有獨鍾。」
「咦?」
「你跟我夫君是同類人,但希望你不像我夫君駑鈍,不然有人會吃苦的。」李淮安意有所指。
「我哪有駑鈍?」伏鋼被批評得很不滿。可惜他真的有,所以沒有人想替他說兩句公道話。
「你……」不知怎地,莫晚豔突然很想跟李淮安多說些什麼,或許是李淮安給人的感覺很安心,或許是李淮安說話的嗓音又輕又柔,像在哄人一般,或許是李淮安好似知道些什麼,或許是李淮安說了,李鳴鳳心裡如何想的,她不難明瞭——莫晚豔想從她口中得到解惑的答案。「你剛剛說的情有獨鍾是指誰?」
「當然是鳴鳳。他很喜歡你,你瞧不出來嗎?」
哦,那是因為他戲演得好,跟喜歡有關係嗎?
他是親口說過喜歡她現在的模樣,那個「喜歡」,對她來說是曖昧不明的。
她和李鳴鳳好些年不見,她有自知之明,明白自己不是美人,一見鍾情這四字不可能發生在她身上。李鳴鳳幾年來不聞不問,兩人毫無交集,哪可能在多年後的一見面就爆出火花,說什麼喜歡不喜歡的,她才不信。
李淮安瞧見她扁扁嘴,擺明不以為然,她仍是清淺柔笑。
此時伏鋼插嘴了,「鳴鳳那小子要是不喜歡你,他幹麼大費周章替你解決莫聖雙?!那姓莫的禽獸不如,你以為自視甚高的鳴鳳咽得下這種奇恥大辱嗎?沒要大盛王朝的君主親手捧上莫聖雙的腦袋就很客氣了,還放他一條生路做什麼?!」嘿,這次咬文嚼字,應該會讓愛妻對他另眼相看,以前用錯的詞,現在用起來都正確無誤,愛妻果然是他最好的夫子。
「我叔父……李鳴鳳對我叔父做了什麼?」
「就是什麼都沒做才怪好不好!那種想染指他的色鬼,應該閹了他的命根子來泡酒!鳴鳳卻只是要大盛王朝的君主出手將莫聖雙除官,呿!」
「我叔父說他是自己辭官退隱的……我就一直覺得怪,依叔父的性子,他怎可能不想當官,原來是李鳴鳳……可是我叔父半個字都沒說呀,他也沒罵我沒責備我,絕口不提李鳴鳳。如果他的官職是因為李鳴鳳而丟的,他應該會將氣出在救走李鳴鳳的我身上呀……」莫晚豔非但沒解到惑,反而越來越迷糊。
「你以為鳴鳳沒替你想到這一層嗎?」李淮安算是少數兄弟姊妹中與李鳴鳳交好的人。他們皇族人數雖多,但礙于親娘間的爭寵互鬥,血親間的手足之情可說是相當淡薄,有些形同陌路,有些甚至媲美死敵。「鳴鳳是個心思縝密的孩子,他怎可能放你獨自回去面對莫聖雙的處置?他敢讓你一個人走,自然已為你安排妥當。」
「莫聖雙有膽動你一根寒毛,他就要大盛王朝將莫聖雙拆成一塊一塊的。」伏鋼替愛妻補充李鳴鳳那時提出的血腥要求。「還有,莫聖雙敢少給你吃少給你睡少給你穿,莫聖雙那顆暫時留在他脖子上的腦袋就等著被摘下來。」
難怪——
難怪叔父在她回去之後,態度是那麼的不自在,雖然努力想維持平時待她的冷淡,卻總會不經意地直抖顫著手。
難怪叔父的愛妾們在她回去之後,叫人布了滿桌子的菜給她吃。
難怪堂姊在她回去之後,開始減少對她的尖酸刻薄。
難怪堂哥在她回去之後,將她一直很喜歡卻又沒開口要過的短匕首割愛給她。
難怪堂妹在她回去之後,捧了兩三套全新未穿的漂亮衣裳說要送她。
難怪管事在她回去之後,特別吩咐一名小婢來幫她整理房間。
難怪她回去之後的日子一點也不難熬。
難怪,幾百幾千個難怪呀……
李鳴鳳偷偷做的這些,她都不清楚,卻在他庇護的羽翼下過了這麼久平靜怡然的生活。
「我以為你知道這些。」李淮安偏頭顱她,見莫晚豔搖搖頭,她一臉歉然,「似乎是我們夫妻倆多事了。」
「沒有。如果你們沒說,我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因為李鳴鳳不會告訴我半字。」害她還埋怨過他的無情無義。他只是不將情義掛在嘴邊,而付以實質行動,知道真相後她反而覺得自己心胸狹窄。「不過……我們大盛聖主怎麼對李鳴鳳言聽計從,李鳴鳳說什麼他就允什麼,要他廢個大官就直接廢?我記得……聽副將說,咱們兩國的關係雖然表面友好,但實際上是劍拔弩張呀……」
伏鋼突然不客氣地笑出來。「劍拔弩張?大盛王朝那混傢伙的劍拔弩張就是嘴上說說而已,我賭他沒那個膽。」哈哈哈……
「夫君,你失禮了。」在大盛王朝的百姓面前罵他們的君主混傢伙,不妥當——即使她知道自個兒的夫君還是很在意多年前她遠嫁大盛王朝和親一事,所以和大盛王朝的……那混傢伙梁子結得可深了。
「不是一等李鳴鳳滿二十,兩國友好的假像就要破滅了?」莫晚豔得到的訊息是這樣的,之前在女將營也時常聽副將如此說道——雖然她覺得女將營內大概只有副將有心攻打李鳴鳳,其餘的兵兵將將……都沒用了。
「到那時就叫鳴鳳去大盛王朝灌那混傢伙幾杯迷湯,應該接下來二十年內都還能國泰民安。」伏鋼朗笑,李淮安也在他身旁頷首淺笑,同意他的說法。
「我不太懂這意思……」恕她莫晚豔駑鈍,她真的不理解——明明伏鋼說的是人話,她怎麼聽不懂?
「你們大盛王朝那混傢伙,九成九暗戀我家鳴鳳。」伏鋼不拐彎,直接跟莫晚豔說出他這些年來的觀察。他是個武夫,神經粗大得很,但連這麼粗駑的他都能察覺到大盛王朝的混帳君王每回與李鳴鳳見面,雙眸瞠得多亮,笑容咧得多開,神情樂得多高昂。當初李鳴鳳年紀小,還沒有這麼強烈的表現,但李鳴鳳越長越大,也越長越精緻,大盛王朝那混傢伙一整晚的酒席中可沒將眼從李鳴鳳身上挪開過。雖然他老是嘴硬,對李鳴鳳說些挑釁話——例如「過幾年我就會發兵去攻打你,別掉以輕心,洗乾淨脖子等著吧」或是「你可別讓我覺得太無趣,把自己武藝練強些」。但說這些話時,很像在耍甜蜜耍害羞呀……
有些男人表達愛意的方法就是欺負人,他懷疑大盛王朝的混傢伙正巧是這種人。
他更懷疑,外傳許久的「小皇帝親衛隊」幕後大隊長就是大盛王朝的混帳君王——不然為什麼有其他國家想侵略他們,大盛王朝發兵發得比誰都要神速,打著「李鳴鳳必須由我來打敗,其他人甭想動他」的旗幟,實際的涵意大家都心知肚明啦。
他曾跟穆無疾提過他的發現,然而穆無疾生性謹慎,雖然也猜測到大盛王朝君王的心思,卻也不敢掉以輕心,仍是要李鳴鳳小心「伺候」著偽友邦——若大盛王朝君王真不喜歡李鳴鳳,就不會每回都讓李鳴鳳給治得服服貼貼。
「我朝聖主暗、暗戀鳴鳳?!」莫晚豔乍聞這消息,錯愕又震驚。
她知道李鳴鳳是迷倒不少女人,但連男人也……
「看起來似乎是。」李淮安也間接證實,笑容清甜。她沈吟,不知該不該多說,但吊人胃口也不妥,她試圖婉轉,「我與大盛王朝的君主有過短暫相處,之後也以兄妹相稱,雖然許久沒再見面,偶爾仍有書信往來……嗯……他曾經向我討了一張鳴鳳的畫像。」至於討畫像的用意為何,不用明說。據說李鳴鳳的人像畫在大盛王朝可搶手了。
伏鋼也補充,「還有最近一件事也可以證明,就是鳴鳳小子向大盛王朝討了你當妃子,那混帳大發雷霆……應該是因為他比較想自己過來當妃子吧。」噗哧。
這些,莫晚豔也都不知曉。
「那李鳴鳳是怎麼安撫我朝聖主的怒氣?」
「誰知道,你去問鳴鳳囉。」這種事,伏鋼就沒留意了,反正大盛王朝沒發兵打過來,應該就是沒事,既然沒事,他也懶得多管。
問當然是一定要問,畢竟她太好奇了。
不過此時她確定一件更重要的事,要是——呃,想當妃子的聖主領兵打過來,她也會護著李鳴鳳毫髮無傷。
「你的表情很好,像是篤定心思想要做某件事。」李淮安細細打量她,她眉宇間的堅毅很迷人。
「李鳴鳳長得那麼美,我得把自己練強一點,才不會讓他被那群覬覦他的豺狼虎豹給叼走。」這是她的目標,新增的人生目標——而且這個人生目標已經輕易掩蓋掉她不久前才訂下的「嫁人」目標,而她還毫無所覺。
「有需要的話,每天早上到校場來,我好好訓練你。」伏鋼倒是很爽快,不介意傳授她幾招。反正她變強,受惠者是李鳴鳳,有她在李鳴鳳身邊,他和穆無疾也會放心許多,畢竟他們無法時時盯著跟著李鳴鳳,李鳴鳳又討厭他們安排護衛在身邊,萬一真有歹心人想對李鳴鳳下手,他們不敢保證不會再次發生莫聖雙的事件。那回是有莫晚豔出手相救,下次是否還會有另一個莫晚豔及時出現呢?
莫晚豔一開始是有遲疑,因為對伏鋼仍存戒心,但轉念一思及李鳴鳳,她斷然頷首。
「好!」
她立志,要成為一名像伏鋼一樣虎背熊腰的女人,保護花一般的李鳴鳳。
為了李鳴鳳。
只為李鳴鳳。